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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撞见妻子
人有三急,雷宇天抱着巨大的盆栽从一楼到五楼,来来回回。第五趟抱到二楼转角处时,一眼瞥见灰黄的楼道尽头有一个厕所,一时勾起憋了许久的尿意。
放下盆栽,快步走到厕所前,却又猛抬头发现厕所侧边,另还有走道,通往一间粉色木门房间。
在整个灰蒙蒙暗沉沉的城南监狱,竟然有这么一扇粉色的木门,这让雷宇天瞬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更加违和的是,一阵令人想入非非的奇怪声音,像磨盘推动着流水,关也关不住地,从粉色门内涓涓流淌出来。
尼玛,在城南监狱这种光棍集中营,居然会有如此引人遐想的怪音?!
雷宇天放完水,揪了揪耳朵,还以为连续几趟上楼下楼,累出耳鸣来了!
“时间快到了哦。”之前的男声怪音低下去,接着,一个格外好听的女声却悠悠响起。
只六个字,听得雷宇天就一个激灵,特么这女的声音,如燕如莺,婉转软绵,也太能动荡男人之心了吧?
而且听着还特亲切、熟悉,亲切到,让雷宇天瞬间浮想起晚间与自己娇妻的种种沉溺……
一听就是个极品!真想不到,在监狱这隔世之地,还能有如此媚惑人心的极品女人!而身在狱中居然还能偷享人间尤物,那房中男人,又不知到底是怎样的大腕土豪?
“接下来,咱们是不是……”极品女子勾魂摄魄的妙音又再传出。
一字一句,听得雷宇天简直都抬不起腿了,想要傻站在那,一直听下去。
可现实显然不允许,有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估计是监狱辅警丁小海过来了。
雷宇天赶紧甩甩手离开了厕所门。
“对了小海,我听新闻说,有些手腕通天的大佬、富豪,就算进了号子,还跟在外头一样逍遥,好吃好喝,甚至外头的漂亮女人,都能约到监狱里来,真的假的呀?”雷宇天同丁小海一同走上五楼,随口问道。丁小海这货其实跟临时工差不多,雷宇天跟他说话也就比较随便。
“怎么,你是不是瞧见什么了?雷哥你刚不会是去‘鹊桥’了吧?”丁小海疑问。
“啥叫鹊桥?”
“就是二楼最角落有间粉红色木门的房子,专门给犯人与自己老婆春宵一刻的。一年两年老婆才过来跟犯人见面一回,这不叫‘鹊桥相会’叫啥?!现在提倡人性化,很多监狱都有配备的。其实也不是什么专门的炮房,有犯人夫妻申请见面,就供他们用,平时也做其他用途的。”丁小海解释道。
“真的全是夫妻?”
“必须得是呀!雷哥你说的那些花边新闻,什么买通监狱,约美女进号子,都是捕风捉影的假新闻。在咱们城南监狱至少是不存在的,都得有结婚证件,证明夫妻关系的!”丁小海有点犯急。这小子虽然是个临时工,可是觉悟高,说话常常正经得像是监狱长。
“行,哥懂了。来,这盆大南洋杉就靠窗放吧。”作为小苗木场的老板,雷宇天有时免不了要亲自上门为客户定期换盆栽,城南监狱他便来过好几次。
递了根烟给丁小海,雷宇天自己也掏了根烟,正要放到嘴边,却突然僵住了,眼睛被磁铁吸住了一般,望向窗外一楼。
就刚刚雷宇天进楼的这个楼梯口,正有一道窈窕精致的身影走了出去。女子秀发往脑后扎着,是比较常见的职业女性发式,干练而不失俏美。
从背影看去,女人身材颀长,背影线条极美,仿佛画师流畅的画笔一气勾成。
笔触滑过她圆润精巧的肩,缱绻着,曲折地勾出柔和的背、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到了腰部以下时,笔触蓦然奔放,勾勒出一份极为养眼的丰润!
死气沉沉的监狱,也因为她的这道背影,而令阳光有了几分跃然。
如此妙不可言的背影,匹配的,必定是一张花容月貌的面孔。可惜,这并不是雷宇天关注的重点。
重点是,女人身穿的那款淡蓝长裙,与今早妻子青叶柔出门穿的一模一样,就是同一个款式!女人的湖蓝色提包,女人的发式、背影、路姿,无一不与妻子相同!
不可能!这个女人出来的位置,分明就是这幢楼,而且极可能就是从二楼那间粉色“鹊桥房”出来的。自己妻子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天方夜谭还差不多!
想到“鹊桥房”,那动人心魄的话语声又在耳畔响起。
“时间快到了哦。接下来嘛,咱们是不是……”
尼玛,难怪自己听着那么亲切,这声音跟妻子青叶柔的嗓音非常非常像呵,只是多了些飘忽感而已!若换在正常场合,只听这声音,他便能认出妻子来。
之所以当时半点儿都没往妻子身上想,是因为娇美可人的妻子,跟监狱半点关系都扯不上啊!
可现在,身影、衣服、提包、路姿,再加上声音……他不乱想都不行了。
“不会的不会的。”雷宇天心中连说了十来声不会,同时,三年来妻子如胶似漆、千娇百媚待他的一幕一幕闪过脑海,像电影镜头。
鬼使神差,手伸向裤袋,去掏手机。打个电话给老婆确认一下,至少心安。
偏偏,手机落在运盆栽的比亚迪车上了。车被司机小刘开回苗木场,去装运余下的一批大盆栽了。
“那个,小海,借你手机用下。”雷宇天拿了丁小海的手机,走出监狱的办公室,站在一处廊柱后,拨通了妻子的号码。
一边拨,一边紧张地盯着那树荫下渐行渐远的美女。
他多希望那美女没有任何反应呵。但,就在他手机拨到第四声时,美女的手动了,拉开手提包,掏出似乎是玫瑰金色的手机。
雷宇天感觉这一瞬间所有的汗在往毛孔外冒,比前面几趟搬运盆栽所流的汗还多。
如果电话接通,当他听到妻子的声音就在几十米外的树荫下响起,那一瞬,他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栽倒在廊柱旁。
窈窕身影看了两眼手机,似乎疑虑了一会,做了个往下按的动作。
一阵急促的“嘟嘟”忙音在雷宇天的耳边响起。妻子把电话挂掉了。
2、娇妻成了囚犯老婆?
雷宇天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监狱办公室的。
“没什么事吧雷哥?”丁小海接过手机问。
“没啥,就是叫小刘别带错了绿植。”雷宇天有点心不在焉。
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那窈窕女人就是妻子青叶柔了。自己一拨打妻子电话,那窈窕女人就正好掏出手机看;窈窕女人一按断,自己这头便传来嘀嘀忙音。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看着一屋子由自己亲手培育起来的盆栽,满眼的绿啊!现在就应当有一小盆富贵竹扣在他头顶,现成的绿帽呀!
隔着窗能看见,窈窕身影出了监狱的大门,一直没有向他回头。大门外,有一辆黑色轿车迎上来,一个寸头黑衣男人拉开车门将她让进车里。
太远看不清车牌,只知道从车型看去,绝对是百万豪车。寸头黑衣男人动作干练,看起来是块当马仔的好料。
专程接送妻子进狱中与神秘大佬“鹊桥相会”?如果那真是妻子的话,雷宇天突然发现,他快要不认识自己的妻子了。
要真是妻子,那么,“鹊桥房”中爽得快要唱出来的老男人,又会是何方神圣?
搬绿植途中,他特意假装小便又跑去二楼看了下,粉色木门锁着,里面却鸦雀无声,显然老男人也已经离开了。
“你说,进‘鹊桥房’的犯人和女人必须验结婚证,从来没有例外?”雷宇天装作好奇地问丁小海。
“看不出雷哥你这人好奇心挺重呵。我负责任地说,没有例外,肯定得验结婚证的。你当咱们堂堂城南监狱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丁小海又开始把自己当监狱长了。
“啧啧,想不到监狱犯人比咱们还有艳福。刚刚从这幢楼出去一妞,真叫漂亮呵!可惜了,竟然是犯人的老婆。”雷宇天试探说。
“那个呀?我只看到一眼背影,我估计,八成就是从鹊桥房走出去的吧。也不知他丈夫是哪个囚犯。”
“谁今天来了家属你还不知道?”
“雷哥你真当我监狱长啊。我就是个打杂的临时工。”
“你不是监狱长,但你能去监控室晃悠一圈,看看监控录像不就明白了?小海,哥跟你说实话吧,刚刚那女的很像前天来我苗木场应聘做销售的,我就想了解一下,别真是她,跟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有瓜葛,那我可请不起!”雷宇天瞎诌道。
“监控是有,我又拿不着。更别提带你进监控室了。这不简单,保险起见不聘请就好了。”丁小海挠了挠头。
雷宇天知道再说下去也从丁小海嘴里掏不出什么话来了。小刘新装来的一车盆栽也搬运完了,雷宇天坐回车里,找到自己手机。
心里火烧似的急,很想现在就打个电话给妻子,问个究竟。然而抽了几口烟,想想还是先不打。
以妻子对心理的把握能力,一个着急的电话必定让她心生警惕,那样反倒打草惊蛇了。
“就算是老婆,她会不会只是凑巧来监狱办别的事的呢?一定是一定是。”
雷宇天这样安慰自己,好让自己冷静。
不如回去试着问问她,看她会不会主动说出来城南监狱的事。要是主动说了,还可以听听她怎么解释。要是直接撒谎,否认来过城南监狱,那问题就更加严重了。
“老公,今天回来这么早?”一阵钥匙声,青叶柔推开家门,发现雷宇天一反常态地先于她回家了,微微一愣。一秒之后,脸上瞬即扬起柔和而俏皮的浅笑,一如往常,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这笑容让雷宇天有一瞬间的失神。认识青叶柔的人,不管男人女人,提到她时,第一反应无不是称赞她的美貌。
与她修长而性感的身材不同,她的这张脸,会让人总以为她还停留在十七八岁芳华。
相较于时下大行其道的锥子脸,青叶柔长着张皎月般的清纯秀美脸蛋,没有锥子脸的尖削感,而是给人一种柔和之美。怎么说,有点像近两年出演花千朵而红遍荧屏的那位当红女星。比起那位女星,青叶柔另外还多出一种说不清的、让人不知不觉想要去接近的亲和感。或许这与她的职业有关吧。
然而今天,一秒钟的微微失神之后,雷宇天转而注视到她一袭淡蓝长裙、手腕上挽着的湖蓝色提包,心中却是猛地往下一沉。
“晚餐我打包回来了,还买了支红酒。你说,咱们俩盒饭都能吃出烛光晚餐的味道,是不是醉了?”青叶柔脱下鞋子,将东西放在桌上,一双纤纤玉臂像伸懒腰似的,向他伸过来,要抱抱。
“嗯抱一个。晚上还有比烛光晚餐更浪漫的事呢,你说是不是老婆?”雷宇天坏笑。
将妻子搂在怀中,大手不自禁地沿着她的纤纤细腰,向下摩挲。她的玉颈搁在他的脖颈处,二人像两只交颈相依的天鹅。
她的下巴、她带着馨香体温的高耸、她紧贴着他的曲线……她的全身,无一处不妥帖着他的身躯。
对,两只交颈相依的天鹅!每每与妻子温情独处,雷宇天头脑中都会出现如此美好的画面。
他并不知道其他夫妻是什么样子,像他们俩这般融洽、馨宁的,怕是不多吧?
也正因此,直到现在已经有极大可能指向妻子就是“鹊桥房”中幽会神秘囚犯的女人,他仍然宁愿认为那只是幻觉。
“哎呀臭死了,怎么这么大汗味呀?”青叶柔闻出他肩膀的汗味,夸张地大皱其眉,做出嫌弃的表情,旋即却又继续紧搂住他,“臭人臭人,就喜欢你这个臭人!”
“要不一起先去洗个鸳鸯浴,晚饭一会再吃?”雷宇天眉头别有含义地一挑,脸上写着“我就要吃掉你”的意思。头脑中却盘算着,一起进浴室,就可以趁机观察一下妻子的贴身裤裤。要是下午在“鹊桥房”中幽会的真是她,或许内裤上会留下一点什么痕迹吧?只要妻子还没来得及刻意处理过,他就有希望发现点蛛丝马迹来。
3、可疑的通话纪录
“你是不是又亲自当搬运工了,工人呢?哪有当个老板自己这样累死累活的!”
妻子却没回应他的提议,而是从他的汗味里猜出了他一天的辛苦。
“最近走了一个工人。反正小本生意,也不至于忙不过来,就没急着招。”
“不行必须招。我怎么跟你说的,要适当休息,别以为自己长着大个头就有使不完的力气!”青叶柔小嘴一嘟,真有点生气了。
“好吧我错了,老婆大人呆会将我骑在身下,狠狠地、疯狂地惩罚吧!”
“美得你。不行现在就惩罚。屁屁过来。”青叶柔扬起纤手,啪啪就在他屁屁上抽了两巴掌。
换来的,自然是以牙还牙,他扬手也在她的美豚抽了好几下。那份紧致,印在手心,几乎将他的手掌弹起来。
“手机怎么能随便放饭桌上呢?我帮你放好。”雷宇天瞄了一眼桌上的玫瑰金手机,装作很随意地,拿起来往书房走去。
妻子与人幽会,那么事先总得有电话联系吧?要是没来得及删除的话,那么还会有通话纪录。
走进书房,趁妻子在张罗盒饭,雷宇天飞快地按开关键,一个九宫格浮现出来。显然,解开锁屏是需要密码的。
雷宇天猜测着,先是用手指划了一个w ,失败。之后又试了v ,z ,x ……,各种字母,全都没能通过。
看来妻子是给手机设置了某种复杂的图形,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雷宇天这才依稀想到,妻子在对他柔情万千的背后,却似乎有些东西是很少让他触碰的。
比如她的手机,他竟一次也没能翻阅过;比如她打电话,说着说着便会悄悄走到一边去,有时就连接她母亲的电话都是如此;比如她对他有限的朋友圈几乎了如指掌,相反,他对她的交往圈子却所知甚少……
妻子已经在唤他了。只好失望地放下手机,坐回客厅。没有所谓烛光,但客厅灯被妻子调成了柔和暧昧的粉色,简单却精致的盒饭,还真有了烛光晚餐的赶脚。
“多吃点多吃点,这个补脑的,缺啥补啥。”青叶柔一如往常,大把往他碗里夹菜,好像他不是丈夫而是她眼里正长身体的小孩……
“该补猪脑的是你!”雷宇天好笑又好气地也回夹她一把猪头肉。
“说实话老公,你的头疼现在真的缓解了吗?”青叶柔关心地看着他。
“有你这现成的医生在身边,能不好吗。”雷宇天回之一笑。
“唉,”青叶柔轻叹,“改天不忙了,好好煲点补脑益神的汤给你喝。”
“你怎么老把我当病人看呢,不就是有点儿头昏头疼的老毛病吗,还不经常发作的那种。倒是你,同时开着一家心理会所和一家婚介俱乐部,你忙得过来吗女强人?咱们虽然不算多富有,但好像也没那么缺钱吧?真不知你为啥要那么拼,再美的女人也要好好保养的,知道不宝贝?”
“成就感呗!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还要拼能力,这不是很好么?”青叶柔手指按腮,吐吐舌头,样子可爱之极。
“肯定不是这样。”
“好吧,其实我的真实想法是,咱们得趁年轻赶紧把事业基础打牢。现在一切都还才起步,等事业早点稳定下来,我就要买一套比这更大的豪宅,跟你生一个像你一样帅气的儿子,嗯,生两个更好。那样,我就能牢牢把你锁在手里,不怕别的美女把你拐跑了!”青叶柔依然满脸俏皮。
“这丫头,怎么满嘴胡话呢,除了说我帅气那句是真的!”雷宇天揉揉妻子凝脂般白皙秀美的脸蛋。
“说真的,现在做什么行业竞争都大,我真想自己的事业能够风生水起,这样你肩上的压力不就少些。”青叶柔认真道。
“唉唉唉,你一个专业心理医生,不会要我给你做心理开导吧?聊点有趣的呗,发了个夫妻笑话到你微信了,看看是不是很好笑。”雷宇天晃晃自己的手机。
很快,青叶柔的玫瑰金手机就亮起来,显然是提醒有微信消息。
青叶柔拿起手,却微微侧转身,手指犹如蜻蜓点水,飞快地在屏幕上划拉了两笔,手机立即就解锁了。
雷宇天伸长了脖子想要偷看解锁密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图案或字符,可惜,被妻子这么不经意地一挡,简单的两笔也完全猜不出来。
“这笑话,也太色了吧。”青叶柔看完忍俊不禁,扑哧一笑。
“更色的还有很多呢,这个公众号里好笑的东西可多了,我翻给你看。”雷宇天也不等妻子反应过来,一把拿过她手中的手机,装作操作失误的样子,猛地退出微信,点开了通话纪录。
顿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凉,从头到脚,将他淋了个透。
纪录显示,在丁小海那个未接电话的一个小时前,妻子另有一个通话,是一个固定电话。看那开头的数字,显然是城南一带的座机,而且极有可能,是城南监狱的座机!
本想记下那个座机号码,但仅仅瞄上一秒钟,妻子的脑袋已凑了过来,手也伸过来抓手机。雷宇天只好赶紧重新进入微信。
“嗯,确实挺荤的!老公,想不到你竟然喜欢看这种,是不是要看了这个才特别有性趣啊?你这从心理学层面来说,也是一种病态哦!”妻子被荤段子逗逗得咯咯直笑,花枝乱颤,向着他媚眼如丝。
“没骗你吧,慢慢看。”雷宇天也浮出一个笑容。但现在,他却更想哭。
如果妻子此刻抬起头看他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笑得比哭丧还难看。
看来,妻子联系过城南监狱,那么也就更加佐证了,下午现身城南监狱的窈窕女子就是妻子!“鹊桥房”中与神秘囚犯以夫妻之名相会者,也极可能就是她!
真讽刺,一口一口地叫着自己老公,背地里却成了别人的老婆!
不是说监狱里只有出示结婚证才能进“鹊桥房”吗?难道为了进狱中幽会神秘囚犯,青叶柔不惜造了个假的结婚证?
又或者,传说中的“重婚”,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莫非妻子除了嫁给自己之外,与那狱中的神秘人物,也同时保持着夫妻关系?
天啦,都什么乱七八糟,想想都怪耸人听闻的。
“来吧,先帮你洗头。”浴室里,青叶柔拉了拉脱着衣服的丈夫。
“哪个头?”雷宇天叉着腰来到妻子跟前。
“啪”,腿那儿被青叶柔狠狠抽了一记,她脸上浮起一片绯红。
“说的是头发呀,一头的汗,不得洗香香?”青叶柔白他一眼,往他头上搽洗发水。
“不行,不能我光着,你穿着。”雷宇天的手哪肯老实,手伸到妻子背后,一拉淡蓝色长裙的拉链,妻子便如花般呈现面前。
“坏蛋,臭家伙,裤子我自己脱!”妻子挣扎着双腿,雷宇天却不管她,贴身小裤裤已经缴获到了他手中。
不知裤裤上,是否也会留有一点什么蛛丝马迹?
4、她身上的红印
飞快地扫视可爱的小裤裤,似乎还挺干净的,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斑块痕迹。
雷宇天稍感安慰。不过,他记不起妻子早上出门穿的是什么内裤,也就有点拿不准,下午她会不会是在事后另外换上了新的内裤。
“香香的。”雷宇天厚颜无耻地说。
“雷宇天!你现在的心理好像有点问题!”青叶柔怒睁杏目,一把夺过内裤,扔到一旁。
雷宇天的目光却情不自禁地转向了妻子,那无处不凝脂洁玉般的美,令他眼中有一种潮水泛起,不可自遏。
一把将妻子搂入怀中。虽然已经爱了几年,但每每见到袒呈于眼前的妻子,还是被勾起无尽念头。
“咦,小屁屁上怎么红了一块?”雷宇天突然发现,在妻子那儿左边位置,有一块轻微的红,细看,还有点像手指印。
“亏你还好意思说。刚刚在客厅,我轻轻惩罚你两下,你就回了我四五个巴掌,下手还那么重!”妻子嗔怨。
雷宇天将信将疑,又瞄了两眼那发红处,仔细回想一下,好像刚刚在客厅,自己拍打的确实正是妻子这个部位。
“唉,看来真是我自己的脑子被气乱了。”雷宇天暗忖,同时心疼地伸出大手,安抚泛红处。
这一碰,两个人就粘在了一起,一同滚入了浴缸。
浴缸里的水变得惊涛拍岸,两个身体里涌动着不可见的潮水,那体内的潮汐推动缸中的流水,融为一种合声。
她仍固执地揉着他的头,坚持为他洗头发。他却将满是泡沫的头颅埋进她胸间温柔的波涛。
直到停歇,他的头发还没能洗干净。
妻子葱白般的手指撩起水珠,冲洗净他的乌黑刚硬短发。
“要是世上真能有一种神奇的药,让你头上的这道小疤彻底消除该多好。”
青叶柔拨开头发,细看他后脑勺处的疤痕,“也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疤。不过,这疤我喜欢,挺酷的。”
“那个没事,头发挡着呢。倒是脖子下这两粒痣,一出汗就被衣领揩得发痒难受,听说有些痣会长成癌的,我这个不会恶变吧?”雷宇天随口胡扯。
“恶变你个头,世上哪来那么多癌!直男癌还差不多!”青叶柔的美目移向了丈夫脖子与肩头联接处的两颗黑色小痣,“这对双生痣就像一对小眼珠,挺可爱的。”
“额……你这人怎么专挑人的缺陷去赞美呢,合着我身上除了些疤呀痣呀什么的,剩下没什么好看的地方了?”雷宇天佯怒。
“你才知道我思维比较特别呀?”回应的是妻子的娇嗔。
“好像也是,你要是不眼光独特,咋能看上我咧?追求你的帅哥土豪都绕赤道一圈了。”雷宇天自嘲。
“对了老婆,今天一定很忙吧?是不是又去外头跑了一天?跑心理会所的事还是‘佳缘坊’婚介俱乐部的事呀?”雷宇天眼看铺垫差不多了,决定开始试探白天的事。
“啊?”青叶柔闻言微微愣神,不过很快便换成莞尔一笑,“今天啊,一天都没怎么出去。”
“这么好?那是呆在‘叶子心理健康会所’还是‘佳缘坊婚介俱乐部’呀?”
雷宇天继续试探。
“上午‘叶子心理健康会所’,下午‘佳缘坊婚介俱乐部’。”青叶柔不假思索地回答。
妻子竟然直接否认了下午曾经出去过!难道下午自己在城南监狱见到的她,是幻影不成?
“听说现在城南有些市场值得开拓,你都没去那里走走?”雷宇天仍不死心,更具体地暗示道。
“城南?”妻子眼中闪过一丝疑窦的光,转而平静地答道,“没去,半只脚都没踏进城南,整个下午就好好呆在‘佳缘坊婚介俱乐部’。”
妻子回答得爽快,雷宇天却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竟然公然撒谎,眼都不眨一下地欺骗了他!
雷宇天终于意识到事情的可怕了。可能比他能够想到的更可怕。
说实话,三年的耳鬓厮磨,妻子的温柔可人,令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她。即便监狱撞见的那道丽影确定就是她,即便与神秘囚犯出现在“鹊桥房”的人就是她,只要她坦然地说出来,给他一个解释,他都会选择相信的。
比如说,是监狱请她在房间里给犯人做心理梳导,额……虽然梳导出那样奇怪的声音,怎么也说不过去……但,他都情愿说服自己相信。
偏偏,她选择了隐瞒,只字不提“鹊桥房”中的离奇事情,甚至矢口否认自己去过城南,这只能说,她确实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问心有愧……
她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去的城南监狱,与那囚犯又是什么关系?
这张甜美得永远停留在十七八岁的“童颜”,究竟还遮掩着多少不为他所知的秘密?
浴缸中的热度在消散,渐至薄凉。就仿佛曾经如火如荼的情爱,也终于在岁月的流淌中露出诡异的端倪,那不知起自何方的寒意,钻进浴室的窗,将他与她裹挟。
第二天来到花木场,处理完一些事情,雷宇天便急着打开电脑,登录度娘。
昨晚想了一夜,妻子在除自己之外另有一名丈夫,这种可能性相对偏小。思来想去,反倒觉得妻子平时的工作性质有些朦朦胧胧,直到如今他依然一知半解,雾里看花。
“心理会所”到底干什么的?这个以前听青叶柔介绍过,据说,就是心理诊所、心理工作室的升级版而已。青叶柔特意装修了几间情景味十足的房间,根据心理患者相应的症结,会在房间内布置相应的情景主题,安排医生带领患者进去,还原真实生活场景,通过模拟的生活体验,修复患者的心理缺失。
现在,雷宇天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一输入“心理会所”,度娘显示出来的结果五花八门,其中不乏耸人听闻的内容,看得他一头的汗。
点开一些链接,其间描述,光顾“心理会所”的相当一部分患者,其实患上的都是性心理疾病。什么行为障碍、变态心理,不一而足。
5、神秘的心理会所
与其他行业一样,慷慨多金的土豪永远都是最受欢迎的重点客户。一些家财万贯,却又患上心理疾病、幸福不足的土豪大款常是“心理会所”的主要客户。
这类客户愿意花钱,有时会开出高价,要求定制专门的心理疗治方案。对于这类患者,几间情景房显然是满足不了他们的,“心理会所”会精心定制出一整套完善的方案,动用工作人员全程出演,陪同富豪前往相应的场所,“私人定制”,做足戏码,帮助心理修复。
网上还报道了一个案例。一位富豪初中时代一直暗恋美丽的英语老师,整个少年时代的性启蒙,就是躲在宿舍被子中,在不停幻想英语老师的过程中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悲剧的是,初三那年漂亮的英语老师在穿过校门口街道时不幸遭遇车祸,整个人横飞出去,砸在少年的脚边。那张曾经比花还娇的面容、那姣好的身躯,在少年眼前呈现为一堆模糊可怖的血肉。
从那之后,少年连续做了好几年的恶梦,刚刚萌芽的少年性情,更是就此掐灭。当所有同学少年都蒙在被子里强撸灰飞,他却躲在被中哭泣,发现自己再也硬不起来。
对于这位患病数十年的富豪,一家心理会所定制出的疗治方案便是,让一位长相清纯的女医生扮作初中英语老师,富豪重回校园,再次邂逅这位美丽的“英语老师”,再次迷上了她,一切,宛若时光逆流,覆水能收。
很快,“英语老师”再次遭遇“车祸”,滚落到他脚边,就在他要伤心绝望时,“英语老师”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说其实这么多年来一直活着,那次车祸并没能撞死她。
往事被成功地篡改,富豪的顽疾自愈,而“心理会所”那位教师扮演者,更是在治疗的过程中渐生情意,最终嫁给了富豪。
还有不少的报道,是批评一些特殊的例子,指责某些“心理会所”在治疗过程中,美女工作人员通过与富豪患者的封闭接触,故意大展魅力、上演角色莠惑,发展与富豪的感情。她们将治疗的过程当成了“钓土豪”的契机,“私人定制”
治疗变成了“私人定制”荣华富贵,“心理会所”变成了利益的跳板……
当然,如果提供“私人定制”治疗方案的女医生本身够美的话,土豪们本身就是不排斥的。甚至,有些动机不纯的富豪,也是在借机寻找猎物。
水真深啊!雷宇天感慨。
妻子的“叶子心理健康会所”真的只是比普通心理诊所增设几间情景治疗室而已?会不会也提供私人定制式治疗方案?如果有土豪砸出大把钞票,主动提出“定制治疗”要求呢?妻子会怎样,拒绝还是配合?
妻子长得那样如花似玉,治疗过程中,双方以虚拟的特殊身份接触,会不会也渐生情愫?对方会不会萌生非分之想?如果有,她会顺水推舟,还是拒绝?就算她有心拒绝,那种虚拟的情境中,又是否是她拒绝得了的?
雷宇天感觉自己脑子都要乱成一团浆糊了。
接着又搜索“婚介俱乐部”,跳出来的结果一样不叫人轻松。
正常的婚介所,无非就是建立起自己的单身男女资源库,然后帮助渴望爱情的都市动物们牵线搭桥,促成有情人终成眷属。
“婚介俱乐部”多了“俱乐部”的性质,会更多地举办异性联谊活动、相亲活动,通过联谊,营造一种情感发酵的情境与氛围,更有效地促成牵手,直到迈向婚姻殿堂。这些,青叶柔平时倒都跟雷宇天讲过。
然而,同样有报道指出,成功促成婚姻并不容易,婚介市场不好做,现实中个别“婚介俱乐部”就变了味,网罗一些青春靓丽而又做着拜金梦的单身女孩,不定期地举行各种派对,而前来参与派对的男方,多为大款、土豪。至于土豪们是否单身,反而不清楚了。
报道批评,此种“婚介俱乐部”,实际上更应该称之为“富豪俱乐部”。是在为靓女与富豪们搭桥,而不是为真正有婚姻需求的人士搭桥。
他们所举办的各种派对,神秘低调之极,或隐藏在都市的某个庄园别墅,或悄然进行于某艘海上游艇,有时是土豪、佳丽共赴国外某个景点。
正因其既奢华又神秘,与婚介的本义相去甚远,引发了社会的种种猜测,以及诟病。
换作以前,雷宇天一点也不会将妻子的“佳缘坊婚介俱乐部”与那种专钓有钱人的“土豪俱乐部”联想到一块,然而,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他变得毫无把握。
妻子昨天也感叹了,任何行业竞争都巨大,都不好做。
那么,生存压力之下,妻子的婚介俱乐部会不会也放松对单身条件的审核,帮助拜金女谋取捷径,帮助花心土豪见异思迁,帮助这些动机不纯的都市男女们大开方便之门?
又甚至,妻子本身比一般的单身靓女更加丰姿迷人,气质独具,她本人会不会也出现在靓女富豪的派对之上?以她的条件,肯定会有土豪对她心仪,徐徐展开追逐,她是否也曾为之心动?
所有的疑窦之上,还有个问题跳出来了。
为什么妻子所从事的两个行业,看起来本该是造福社会、有益安定的事情,却同时都被媒体所诟病?
难道仅仅是凑巧?又或者,妻子的两处事业都能够洁身自好,在渴欲横流的乱象中坚守着职业道德,一切只是自己的多想?
雷宇天叹息一声,拿拳头捶了捶脑袋。一番搜索,竟然令身心比昨天搬盆栽上五楼还累。
他知道再想下去的话,头部又得隐隐作痛了。这也是他的老毛病了,事情一想得太多,头脑便会昏沉、隐痛,甚至出现一些意识上的短暂空白,脑袋像是被洗过一般的一无所知。
“雷总怎么了,头不舒服吗?”开着的办公室门被轻叩两下,一个深蓝职业装的身影走了进来。
“我帮你揉揉。”市场经理尹诗韵将手中文件夹往桌上一放,赶紧伸手一双白皙的素手,在他太阳穴处轻柔地按揉起来。
她的袖子正蹭在他鼻子上,一下两下,痒痒的,袖口中溢出的香风更是袭入他鼻中。
尹诗韵长得是挺漂亮的,鼻子很挺,典型的柳眉,关键每次一见雷宇天,那双眼中略带羞涩的笑意就会溢出来。她的身材稍偏丰满,这令她看起来有着十足的女人韵味,哪怕一套简单的工作服穿在身上,身材也是尽现饱满曲线。
6、美女经理很贴心
雷宇天不太自然地往后靠了靠,闪开尹诗韵的手指。毕竟他是个气血方刚、还不到三十的大男人好不好。就算外貌和气质上尹诗韵比妻子青叶柔是要逊色一筹,但如此近距离挨着,难免要起绮念。
“咦,雷总怎么你也对这个感兴趣呀?”突然瞥见电脑上还没来得及关的“心理会所”新闻,尹诗韵似乎想到什么,脸上飞起一片淡淡红霞。
“哦随手点开的新闻。怎么叫我也感兴趣,难道平时你也看这个?”雷宇天突然意识到对方的潜台词。
“……”尹诗韵自知说错话,一时语塞。
“对了,蜜月过了也有俩仨月了,怎么样,新婚小日子过得跟蜜似的吧?”
雷宇天也自觉尴尬,赶紧岔开话题。
尹诗韵这人怪有点小意思,算是天天花木场的老员工了。雷宇天创业开办这家花木场后没多久,尹诗韵就过来做市场这块了。当时她还没结婚,男朋友都还没有。平时漂漂亮亮的一姑娘,加上又是跑市场的,落落大方,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每次在雷宇天面前,就变得害羞害臊,有时候连话都说得不那么利索。
雷宇天有时还开玩笑,你在我面前那么紧张干吗,我是你老板,又不是老虎。
玩笑开完后的结果是,尹诗韵在他面前更容易脸红了,每次找他来汇报,聊着聊着却发现他跑神了,眼睛没在文件上,而在偷偷瞄他,瞄着瞄着脸上就跟擦了腮红似的。
几个月前,姑娘终于结了婚嫁了人,在他面前不那么紧张了,但有时聊到生活上的话题,还是屡屡脸红。
“还……好吧。”尹诗韵的头低了下去,含糊道。
“怎么了?小两口闹别扭?他欺负你了?”雷宇天听她声音不太对,有着掩不住的委屈。
“欺负?我倒希望他欺负得过我。你以为他像你这样高高大大呀!整个人就蔫蔫的,哪像你龙马精神。”尹诗韵嘟嘴道。
“……”雷宇天顿时冒出一额头的黑线。这姑娘,知道用词不,“龙马精神”
这词由一个女人对着一个男人说出来,好像俩人经历过啥啥似的……
关键是,尹诗韵说到“龙马精神”时,还含羞地飞瞄了一眼他的裤子。由于网上那堆迷乱信息的刺激,加上尹诗韵刚刚的贴身揉头,此刻,他的裤子某处正高高撑起,甚是踊跃……
“小尹这你就不对了,那不叫蔫,那叫温柔。老公对你温柔还不好呀。”雷宇天赶紧调整坐姿,正襟危坐,摆出一副上司的架势语重心长。
“问题是哪有什么温柔,他都不……都不行,我到现在都还从没……反正就是跟没结婚没区别。”尹诗韵眼中隐隐有了点泪光,“我以前也没交过男友,没这种经验,所以只能上网查了。”
雷宇天的脑子“嗡”了一下。虽然尹诗韵闪烁其辞,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结婚这么久,居然还是个“处”?!
“你觉得你丈夫是心理问题,所以想帮他查查心理诊所?”雷宇天问。
“因为都去过医院,按器质毛病治也治不出效果,医生说主要还是心理问题。
不光我在留意心理诊所的信息,他自己也在搜索。”
“哦。”雷宇天发现今天早上的信息量真是蛮大的。
“算了一大早让你听这些。”尹诗韵脸已经红得快赶上火烧云了,“雷总我看你一直揉头,有心事的样子,是不是还在担心咱们的业务做不开呀?”
“是呀,业务一直不多不少,半死不活的,赚不到什么钱,更难说发展壮大啊。”雷宇天也借机挪开了话题。
“都怪我做市场的能力有限。”尹诗韵歉然。
“你已经很努力了,而且你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以前你就跟我建议过再招点销售代表,是我出于成本考虑没有采纳。现在看来你的建议是对的,下一步确实得招聘销售代表配合你开展工作。”
“真打算招呵?”尹诗韵一聊到工作不紧张了,眼中也没了泪光,“有几块新兴市场我还比较看好,可惜就是没人手去开拓,能招人过来最好了!”
“哦对了,雷总你昨天出去送盆栽,是不是顺带谈了一笔业务,”尹诗韵想起一个事来,“就刚刚有个电话打到公司,主动要订五十棵香樟树呢。”
“哪家单位订的?”雷宇天本能地问。
“城南监狱。”
“啥?!”雷宇天自从昨天的事情以来,就不能听到这四个字,一听到整个人就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怎么了老板?你昨天不是送盆栽去城南监狱吗,难道不是你谈的?我还奇怪怎么没听你说起呢。”尹诗韵疑惑。
“哦,你看我记性。昨下午喝了点酒,只谈到这个事,末了都忘给对方留电话了。他那边打来的电话多少,你跟我说说。”雷宇天编道。
“头疼还喝那么多酒,真是的。”尹诗韵忍不住埋怨。
“差点忘了,雷总我看你有时候不是说头晕吗,你看我买了什么?”临走,尹诗韵将手伸进深蓝衣服的口袋里,再伸出来时,白皙的手掌中有一只白色的、像唇膏一样的东西。
尹诗韵将盖子一拧开,一缕清新的香气立马弥漫开来:“这是泰国出的薄荷香筒,网上顺手买的,你塞进鼻子里时不时地闻闻,能够醒脑提神,或许对你的头晕有用呢!”
说完,还不等雷宇天道谢,尹诗韵抱起文件夹,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
雷宇天闻着薄荷香筒,空气中香气混杂,有薄荷的,也有尹诗韵的。又或者,尹诗韵本身就像一株带羞的薄荷……
雷宇天的思绪只在薄荷的萦绕中徜徉数秒而已,更迫切的问题便又浮现脑中。
五十棵香樟树对天天花木场来说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单了。可自己跟城南监狱也没什么交往,就定期保养、更换他们办公室的盆栽而已,要说熟人,也就跟丁小海打过几次交道,小海那人比较好说话,一来二去,就跟雷宇天谈得比较来,成了朋友。
问题是,要说丁小海能决定将五十棵香樟树的业务给到谁,那真是抬举他了。
他真就是个打杂的,买香樟树,那得采购部说了算。
再说,要真是丁小海把业务给他,昨下午见面时咋不开口?今早怎不打电话给他,而是打到公司座机?
7、似真似幻的绮梦
对了,昨天妻子奇怪地出现在监狱“鹊桥房”,今早就有业务跑上门来了…
…莫非,自己之前的思路都错了,“鹊桥房”中与妻子呢喃的并不是什么囚犯,而是采购部的人?
还有,妻子一直感叹竞争激烈,生意难做。难道她为了帮自己的花木场拉业务,竟然与采购人员……
也不对呀。要说妻子假冒夫妻身份,与狱中富豪幽会,图的是富豪丰厚钱财,还说得过去。可为了五十来棵香樟树的业务就委身于人,这点利润,犯不着啊!
尼玛,“叶子心理健康会所”和“佳缘婚介俱乐部”的疑团还没解开呢,又添了新的疑念。
关上办公室门,决定还是先打个电话问问丁小海。
“有这事?肯定不是我介绍的,靠,我介绍个业务还瞒着你,你以为我暗恋你个大老爷们啊!”丁小海听后也一头雾水,“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啊雷哥,哪天我上采购部打听打听,到时再告诉你吧。”
“行你问问。”雷宇天就是想让他帮着打听究竟是采购部的谁,“还有那个来我这应聘的女人,就昨天很可能出现在「鹊桥房」的那个,也跟我问问呗,别真是有个穷凶恶极的丈夫。”
“那个,你不招聘她就行了呵。算了,我还是给你打听打听吧。”丁小海没辙了。
月华如水,卧室里的小夜灯也是粉粉的,柔柔的,就像青叶柔的名字与笑容一般,馨香柔和。
然而,柔美灯光下,雷宇天却正陷入一场痛苦而漫长的迷梦,嘴唇用力张动着,仿似因梦境中的某件事而哀怒,又似向着梦境中的某个人苦苦求告。
有段时间,这个梦曾经反复纠缠于他,后来已久违。不知为何,在这个思绪烦乱的夜晚,旧梦再次来访。
一切像梦,却又比现实还逼真。
场景、动作,一切都是逼真的,唯有梦中女人的脸却是朦胧的,恍若面纱,看不真切。
“这个男人,他仅仅就是在玩你你不懂吗!他随便一点花言巧语,就能把咱们的婚姻抵消得干干净净是吧?!他那个怂货,好在哪,你说,他好在哪!”梦中的雷宇天满心绝望。
“我就是爱他,怎么着?!我告诉你,他哪儿都比你好!”她的语气是那样的不屑。
“谁特么怂货了。让你怂货!……”女人身后的男人突然暴起,一根棒球棍猛敲在雷宇天后脑。
他听到自己脑袋触及地面时“咚”的一声钝响,听到在他身子向下坠落的过程中,“他哪儿都比你好!他哪儿都比你好!他哪儿都比你好!”像关不下来的复读机,一遍又一遍……
“不,怎么会这样!你明明是爱我的,怎么会这样!”雷宇天张合的嘴唇从梦中发出声来,他的拳头愤怒紧握,汗涔涔的头部迷惘地在枕头上摆动,仿佛用尽全部的力气,也难以让这个接近一米八的高大身躯,从梦中自拔而出。
枕头旁的青叶柔不知何时已醒来,听着他梦中的呢喃,她伸出手来,竟然轻巧就拆开了他紧握的拳头,插入他掌心。
另一只手穿过他颈下,环搂住他的头,然后,她将自己的脸轻轻依了过去,依在他耳畔。
“现在,你听我说。”她的声音柔和,缥缈,仿佛附着一种磁一般的魔力,“那是假的,完完全全不存在的,只是电视剧给你的幻觉。”
她咬着他的耳朵,声声如幻:“现在才是真的。相信我。我抱着你,依偎着你,就在你身边,永远,永远,永远……”
夜晚卧室中萦绕着的,是她一直反复着的两个字,“永远,永远,永远”。
那是多么特别的一种声音呵,仿佛穿过迷路者的旷野,能够领着黯淡的心找到归家路的那种。
果然,雷宇天痛苦的梦呓渐渐停歇,脸上的表情也慢慢舒展,仿佛那不是青叶柔的声音,而是一支有着强镇定作用的针剂,注入神经,疗治深深的哀伤。
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他安详的呼噜声替代了梦魇,青叶柔也重又躺下入睡。
月光揉合着夜灯,将刚刚发生过的挣扎与迷惘,洗成一片朦胧。
“亲爱的,早餐多吃点。你昨晚睡得真香,老婆先上班去了,晚上见哦。”
早上醒来,雷宇天才发现,阳光已经懒洋洋地溜进客厅。餐桌上,青叶柔准备好的牛奶、烤面包、煎蛋简单而精致地散发着香气。碗碟边,纸条上是妻子娟秀而柔和的字迹。
“昨晚真得睡很香么?”雷宇天伸伸懒腰,却想不起昨晚的情形。
早餐很快吃了一半,自家的木门却传来轻轻叩响。
“这会儿,都忙着赶上班,会是谁呢?”雷宇天有些奇怪。
就在他走向大门时,叩门声又响了几下,比前面两声变大了些,但听起来还是软软的,仿佛叩门者有着棉花做成的手指头一般。
门一拉开,首先扑面而来的,却是一袭幽香。怎么说呢,香气挺浓郁的,但……却并不刺鼻。怎么说,用“馥郁”来形容比较恰当。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女人脸,与香气相同,这张女人脸给雷宇天第一感觉,也是两个字:馥郁。
一张婉风流转的脸,尤其正含笑张望的那双眼,只是简单两眼,却有如桃花乱自飞颤。可以猜出,女人的年纪并不小,但到底多大,却怎么也看不透。
她的身姿更刚好堪当“风韵犹存”四字,衣服穿在她身上,仿佛是竭力束缚着她,让她每一个性感的部位不至于挣脱出来。
“大姐……”雷宇天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认识过这么一位熟透了的美丽熟妇。
“大字去掉。像我这个年纪的女人最忌讳别人叫大姐的!”美熟妇抢先打断了他的话。
“你找我?”雷宇天对于眼前熟女很是“自来熟”的语气有点不习惯。
“是这样帅哥,我刚想动手做点豆浆,却发现第一天搬来,饮水机空着都还没叫水呢。现在叫也来不及,能不能上你家倒点纯净水?”熟女眨巴着眼睛。
“原来你是新住进来的房客呀,”雷宇天现在想起隔壁邻居曾经说过要把房子发租出去,“以后咱们也就是邻居了,倒吧倒吧。”
“对呀,想不到新邻居是个帅小伙呢。怎么称呼你?”熟女一边进屋一边说,仍是好像天生跟谁都很熟的口气。
“雷宇天是吧?有点像天气预报。”熟女听说雷宇天的名字后咯咯娇笑,“不过我的名字也差不多,莫莉,听起来像花的名字。以后就叫我莫姐好了。”
说着话,莫莉已走至饮水机前。饮水机不高,莫莉用一只杯子接着水,整个人便弯着腰,而有点像旗袍的长裙因此就绷得更紧,长裙后方像要被胀破一般,骄傲地背对着雷宇天。
8、隔壁资深美妇
对着饮水机,雷宇天却发现喉咙一阵微微发干。虽然毫无疑问,莫莉论漂亮程度是肯定不如妻子青叶柔的,但这显然是两种全然不同的类型。这种熟到极致的风韵,有时天然有着极大的杀伤力。
雷宇天只盼着莫莉早点装完水。偏偏,莫莉用的水杯,装一杯显然不够。倒回家里的不锈钢汤盆里,跑来雷宇天这边又继续装。
每跑过来一回,她弯下腰背对着他,眼睛便要被辣一回。
眼睛已经辣得不行。终于等到莫莉装完水,雷宇天感到……现在已经轮到自己家要叫水了。
收拾好包包,准备出门上班,刚要带上门,不及防一个身影又跑过来敲门,差点跟他撞在一起。
“水还不够吗?”雷宇天在想,要不要将饮水桶里余下那可怜的一点水,直接拎给她得了。
“不是,雷帅哥,我新买的豆浆机,也不知是不是买了个坏的,怎么都用不了。我估计,你是不是比我要懂一点?”莫莉用手捊了捊额前秀发,顺便擦了擦一额头的汗。
没见过吃个豆浆,能吃得这么心塞的!
出于男人最起码的风度,加上顾忌以后都是邻居,只好放下包,随她去了隔壁。
果然新买的豆浆机,包装还拆了放在一旁呢!雷宇天抓紧时间,果断地拿起……说明书,就阅读了起来。因为,豆浆机这玩意,他也很少亲手弄呀!
十分钟之后,现在雷宇天额头上的汗珠一点也不比莫莉少了。两个人这样子,就像刚刚那啥,打过一场欢乐之战出来似的……
“别急别急。”现在轮到莫莉反过来安慰雷宇天,抽了几张香纸巾,一个劲地在旁边负责帮他拭汗。
有这精力,都够赚钱买下一家豆浆店,躺着喝了!
还好,雷宇天又重新读了一遍说明书,终于搞清楚问题所在。豆浆机总算运转起来,两个人直骂这厂家坑爹的复杂设计!
“来,再擦擦!”莫莉又抽出纸巾替他擦额头。
“还是我自己来吧。”雷宇天有点受不了风韵熟娘的热情。
“等等别动!”莫莉却看着他,那双桃花眼显得若有所思。
“怎么了?”雷宇天现在生怕她再搬出个电饭煲、电汤锅之类的让他修。
莫莉:“你这个长相,有点意思!”
雷宇天:“……”
啥叫长得有意思,你就不能直接说我长得好看,长得英俊,长得帅吗?
“让我想想,你这人的命运挺奇特的。先说婚姻吧,你的妻子一定很漂亮吧,因为你这长相,就是挺有艳福的长相!不过吧,你这姻缘该怎么说呢……”
雷宇天再次绝倒:“你竟然还会看相?”
“业余爱好吧。不过我看过的人,事后都说准得很。”
“怎么个准法,我倒想看看。”雷宇天原本对这些东西是不以为然的,只想着早点去花木场上班。然而,莫莉却提到对他婚姻的看法,他倒是有点兴趣想听一听了。
“想听姐说实话?”莫莉一双花眼像要望透他。
“废话,必须实话呀。”
“可别怪姐?”
“不是……你别用这么吓人的口气好吧。”雷宇天一想到近来妻子身上的种种疑团,再加上莫莉这口气,不好的预感就又增加了几分。
“实话是……你就好好待着你老婆吧!嘻嘻,哪有什么命运,漂亮女人避免不了在外面总会有很多诱惑,很多机会,只要你好好对她,不就啥事也没有了!”
莫莉却话风一转。
“逗我是吧?还以为你真会看。”雷宇天明显地感觉到莫莉故意在转开话题,没有把真正要说的说出来。
“唉,什么叫以为我真会看!”莫莉被他一激,可不干了,认真问,“你们俩结婚几年了?”
“三年呵。”
“是吗?难道是我看错了。看起来比三年还长一些哦。算了这个不管。那你们婚姻生涯中,就没发生过什么令你很伤心、痛心的事情?”莫莉继续问。
“你是说,她背叛我?”雷宇天明白她的所指。
莫莉点头。
“没有啊。结婚以来她一直都对我千依百顺的,没出现你说的。”雷宇天想了想,“痛心的事情嘛,现实中没有过,不过曾经有段时间,大概两年多前吧,倒是在梦里反复出现过。”
“什么梦?”
“梦见一个女人……好吧似乎就是我老婆,背着我与另一个男人在宾馆床上……被我当场抓住了,她竟然还可恶地站在煎夫一边气我,而那煎夫特么先下手为强,拿根棍子偷袭我,砸在我后脑勺似乎就把我给砸晕了。”
“什么叫……似乎就是你老婆?你自己老婆还不认识?”莫莉表示无语。
“问题是梦里有些东西是模糊的,那张脸我根本就想不起来。而且都说了是两年多前的梦了,不知为什么,那段时间天天做那个梦。后来慢慢就好了,我都快忘掉这事了。”
“这就奇怪了。你用力想啊,一点也想不起来脸相?”莫莉皱眉。
“不就一个梦么,又不是真的,想不起来就算了呗。”
“行了说正事吧,我看你这五官,尤其眉毛的走向,婚姻怕是会有不少的波折。所以我说还是别把话讲出来嘛,你非要逼我。”莫莉点醒道。
“就是说,就像我那个梦里的情形一样,她最终真会背叛我?”要是以前,雷宇天一定将莫莉这些话当作无稽之谈,然而,经历了这两天的事情,他却第一次感觉到命运的吊诡。冥冥中命运的幽影若隐若现,或许真在向人暗示着一些未知之事吧。
“其实姐给人看相也不是全准,通常吧,好的事情全准了,坏事都从来不准的。当我说着玩好了,一会因为这个,让你们夫妻感情不和,我罪孽可就大了。”
莫莉见雷宇天颇有心事,赶紧安慰道。
“那不如你说说我有什么好事?”雷宇天也摇摇头从迷思中摆脱出来,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为这种不可知的玄乎之说所困扰。
“这才对嘛!雷帅哥,我刚一开始就说你长相特别,是因为,我看你挺有财源相。”莫莉认真看他脸相。
9、白丁香代表纯洁
“这话我爱听。挺会安慰人的。”雷宇天笑了。
“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说你本就是富贵命,家世是非常不错的!”莫莉一双媚眼都不那么桃花乱飞了,而是凝神游走在他五官间,仿佛捕捉命运的蛛丝马迹。
“……”雷宇天差点笑喷,“我就出身在一普通家庭,爸妈都是人民教师,而且还全都去世了。听你这么说我放心了,原来你全是瞎扯,没一句准的。”
“你竟然不信我!”被人怀疑水准,莫莉真来气了,“写在你脸上明明就是这样的啊!怎么会是普通家庭,还人民教师?”
“我自己身世我还不比你懂啊?”雷宇天话一说出口,才突然一滞,他突然发现,关于自己身世,记忆里能够想起来的还真是有限得很。
关于父母,他就记得:我爸妈是教师,就是老照片里的那两个人。他们从小对我不错。至于爸妈有血有肉的音容笑貌,几乎是空白的。更想不起什么与父母天伦之乐的往事镜头。
可能,是因为父母去世太早,很多事已经隔了太久的岁月吧。
“算了算了,你这张脸我不看了,看得我真是受挫折。”莫莉气恼。
“可是,明明……这真的很不科学呀!”莫莉嘀咕。
“啦,瞎扯了这么久,其实我就是等豆浆熟了,留你在这喝口豆浆的。”莫莉见豆浆已打好,拔掉电,给他倒了碗热气腾腾的豆浆。
雷宇天真不知该怎么说她了。结果,一早上帮人折腾了半小时的豆浆机,听了一番捕风捉影的废话,然后打着洋溢豆浆味的饱嗝,开车去上班了。
监狱“鹊桥房”娇妻迷影一事,以及五十棵香樟树一事,丁小海还没给他回复。
要是丁小海压根就打听不到什么内幕,接下来怎么办?难道就不了了之,装作什么也不曾撞见,什么也不曾察觉?
不行,看来,免不了还是得直接同妻子好好谈谈。雷宇天思忖着,从什么角度去探询妻子,渐渐有了初步想法。
心情渐定,他也就不再继续多想,扛着把大园林剪,走进花木场万木丛中,专心研究起他的植物来。把不相关的一种树嫁接到另一种树上,尝试两种树杂生出另外一种全新的树种,这是他最乐此不疲的爱好。
忙乎了好一阵子,几乎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咔嚓”几声手机照相的声音连连在身后传来。
“你怎么也进来了?”雷宇天抬头便见到一张宜喜宜嗔的脸,格着好几丛丁香,透过树与树之间的间隙,举着个手机悄悄拍他。
“雷总你专注起来的样子最好看了。”尹诗韵见被发现,挺不好意思地一笑。
那笑容映衬在花枝之间,有一种嫣然飞上枝头之感。
“其实你现在应该自拍,你都不知道,站在花丛中的样子多漂亮了。”雷宇天感慨道。
“雷总你真觉得我漂亮?”尹诗韵顿时有些飞扬,“那你帮我拍好不好!”
雷宇天乐于为之,拍拍手上泥土,接过手机就替她连连拍起来。
不得不说,尹诗韵不妩媚,但每次在雷宇天面前,却自有一种比妩媚更有味道的多情;她也不像青叶柔那么美到妇孺皆赞,但那种将丰满性感与含羞青涩融于一身的奇异感觉,却也能够令雷宇天持着iphone的手怦然而动。
尤其现在镜头里满是白色的丁香,一个同样如白丁香般散发着“处子”香气白女子,笑靥如花。
“挺能选背景嘛小妮子,”雷宇天有时候不叫尹诗韵的名字,“这种白丁香象征纯洁,你站在里边,真是太搭了。”
“想不到你还会夸女孩子呢。”尹诗韵笑得酒窝都能用来装泉水了,“不过,好像嫂子跟这种纯洁的白丁香更搭的吧?”
“她?”如果说以前,雷宇天肯定认为白丁香都不足以陪衬妻子的那份纯美。
然而,现在他心头闪过的却是一片阴云。
“别动,风把你头发都吹乱了。”雷宇天伸手去帮她理贴在额前的乱发,也借此转开话题。
“哎呀忘了我手上有泥,变成灰姑娘了哈哈!”本来想帮她理顺头发再好好来几张,结果却发现自己手指的泥土糊了人家一额头,花容月貌瞬间凋落成泥呵!
“你讨厌!”尹诗韵抢过手机当镜子,一看见自己泥糊糊的额角就崩溃了。
“你过来,保证不打你!”尹诗韵向他招手。
“过来就过来。”雷宇天也不躲,索性走过来。不就是姑娘家的花拳绣腿么,砸两下当是免费保健按摩了。
谁知尹诗韵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飞快伸了过来,竟然是从花盆里摸了一把湿泥,猛糊在雷宇天的脸上。
雷宇天一怔。主要是尹诗韵一向在他面前都挺矜持、含羞带臊的,压根没料到今天二人处在这花枝掩映间,全然抛开了平时办公室的紧张,尹诗韵也胆大了起来。
不过,看尹诗韵一击即中之后笑得又张狂又开心,雷宇天也玩心一动,索性将沾着泥的双手又往她脸上糊。
洁白的下巴上立刻沾上了灰泥。
换来的是尹诗韵的第二轮报复,将泥糊在他鼻梁上。
两人现在看起来像花间嬉戏着的一对稚童,又像是舞台上花脸的一对丑角。
“逃不了吧这下!”趁尹诗韵笑得花枝乱颤气息奄奄,雷宇天猛捉住了她,干脆两只巴掌全印在她脸上,一合,完全将她整张脸蛋捧在了双手里。
“嗯。”原以为如此一来,尹诗韵必定会有更剧烈的反击动作,不料,传来的却是她细细的一声嘤咛。
她半点也不再挣扎,索性就将自己可爱的头颅搁在他手掌,犹豫了一下,又向前蹭了蹭,埋首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就好像,想要把自己停泊在那儿,或者是,搁浅……
“哎呀不玩了不玩了。”一丝酥与麻从脖颈、肩头传向雷宇天的全身,他突然意识到两人的嬉闹有点超越了某道界线,转而想到自己妻子,又念及尹诗韵的新婚丈夫。
10 、电话那头谁在喘
“就这样回办公室去呀?”尹诗韵带着几分不舍从肩头移开。
“……难道咱俩还要在这儿干点什么才回去?”雷宇天脸色怪怪。
“你流氓!”尹诗韵就算没有过实质的女人经历,但好歹与自己力不从心的新婚丈夫摸索探讨过,哪能不明白雷宇天话中之话。
“你就这么灰着脸,呆会跟大伙怎么说,说咱俩同时在园子里摔了一跤?”
尹诗韵撇嘴。
“是哦。”雷宇天想想也是。
“过来吧。”尹诗韵却从深蓝职业装的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小的矿泉水,另一只手又掏出随身带着的纸巾,将水浇在纸巾上,然后如同给孩子洗脸一般,慢慢拭去雷宇天脸上、鼻子上的泥尘。完了,雷宇天也照她一样,帮她将脸洗拭干净。
“你怎么会随身还带着水呢?”雷宇天疑问。
“你以为我没事过来干啥。我看你在这儿呆了好久了,也不喝水,特意给你送水来的,恩将仇报!”尹诗韵嗔道。
雷宇天心中一暖。手却伸向她的上衣,不假思索地拍在她高高撑起的衣上…
…
“你干啥呀!”尹诗韵又羞又急。
“衣服上也是灰呀!”雷宇天收回手才发现不妥,尹诗韵脸上已红霞乱飞。
她低头看去,胸口的衣服上还真是沾了不少灰尘……
满眼芳菲,加上与尹诗韵短短片刻的打闹,倒是让雷宇天满心的烦扰除去了不少。
今天花木场的事情都处理得比较顺利,雷宇天就回得比较早。路上打电话给青叶柔,妻子那边似乎正忙,压低着嗓子问:“老公你下班了吗,那先回去吧,我可能晚点。”
“那好路上开车小心。”雷宇天正要挂电话,却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一旁传来“啊”,一听就很血脉贲张的那种声音。
即使隔着电话,声音也如同一记猛锤,瞬间击向他的耳壁。声音中,似乎既有女的,又有男的。
“什么声音?”雷宇天急问。然而,也不知道妻子有没有听到他问,电话挂断了。
急忙再打过去,几次无法接通之后,终于打通。
“你在哪?刚刚电话里什么声音?”雷宇天问。
“老公你说那个呀?嘻嘻,回家来再跟你说好吗?”青叶柔完全没事儿似的,回答得仍是温温柔柔。
然而,这一句温温柔柔,甚至故作嘻笑的回答,显然已无法释去他心头的疑云。
毕竟,刚刚那女声、男声听得真切。两种声音交加一起,太像两个人正在如胶似漆地燃烧……
这种情形下,妻子竟然出现在其中,这也太……让人凌乱了!
雷宇天脑中浮现出n 段不堪的画面。大腹便便的富态男人,娇媚女人,妻子……
雷宇天越想越阵阵寒意,在小区楼下吃了个饭,便萧瑟地回到家。
“老公,你怎么了,今天工作有什么不顺心吗?”快走到小区门口,却听到一个格外好听的声音柔柔地传来。不知何时,青叶柔也刚好站在了小区门口不远,亭亭玉立,俏生生地看着他。
“没什么,咱们回家吧。”
要在平时,看着妻子天外飞仙般地出现在小区门外,他一定喜从心来,恨不得在满小区艳羡嫉妒恨的目光中,将她抱住,然后,两个人一起挽着胳膊,夫妻双双把家还。
“都不帮我提东西,小样,越来越没风度了呵!”青叶柔嗔怪地飞他一眼,撒着娇。
雷宇天这才注意到妻子买了一点菜,正用塑料袋提着。他随手接过她手中袋。
“这才对嘛。”青叶柔纤纤玉指嫩若水做的豆腐,点了点丈夫。然后,主动将手插到他胳膊弯里,就这么挽着他,一起走上归家路。
“我听你说晚点回,就自己先吃过饭了。”雷宇天嘟哝。
“想你呀,所以早点赶回来啦。怎么,不喜欢呵?”妻子眼中风情流转,笑语,“吃了再吃点嘛。老婆亲手做的,不比饭店香多了?还有你看,这是莲子,这是猪心,我说了要跟你煲莲子猪心汤的,补脑!”
“我也觉得,我这傻脑子是该补补了,要不然,根本跟不上你。”雷宇天半是玩笑地说。
青叶柔抬头凝眉看了看他:“你倒是挺坦诚。”
不能不说,妻子的煲汤手艺还是一流的。只可惜,再香的汤,流到他腹中,也是心塞的滋味。
“老婆,你说下午我打电话给的时候,你在哪?”雷宇天问。
“我勒个去,”妻子有时也会挺俏皮地爆句粗口,“老公你还在想这事呵?”
“那声音太特别了,让我记忆深刻。”
“那你现在要不要听?”妻子突然放下碗筷,笑盈盈地看他。
“你还录了音的?还拿回来给我听?这也太摧残我了吧!”雷宇天哀鸣。
“是呀,看我今晚上怎么好好摧残你!”青叶柔从桌前起身,身段如流水,腰肢软软,走到沙发边拿起她的小提包。
今天配搭她一身粉红,提包也是一款粉红色的。妻子拉开提包,从中拿出一张碟来。
碟片塞入dvd 机,一段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就充满了整个屋子。
没有画面,因为这是一张dv,只有纯粹的声音。但那声音的质量,真的完全是“高保真”、“无损黑胶”的境界,随着妖娆之极的女声、粗重的男声响起,整个屋子都瞬间被声音拉入了一个独特的场域。
“干吗这样看着我?”妻子的笑颜也在独特声音构成的场域中变得格外勾人。
“我好像冒汗了,心里有东西在烧起来呢。”雷宇天手已经不老实了,在妻子的曲线上巡游起来。
“出息!”妻子娇笑着,用衣袖轻柔地替他拭一拭额头,“你听,是不是就是下午电话里听到的那声音?”
“好像确实是。你在搞什么?下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听这个,你玩自嗨?!”
雷宇天不解。
11 、妻子与男患者
“有性冷淡的女患者来求诊,我了解病史之后,给她开出的其中一个药方就是这个呵。给她放这个,你打电话来的时候,就正在放呵。”
“就听这个,对她的冷淡有效?”雷宇天疑问。
“问你自己就行。当时是在我布置的体验式情景治疗室内,而你现在只是在大客厅,不是都冒汗了么?你看你看,你的手!都游到哪儿了!”青叶柔捏捏他穿梭不停的大手。
“你不是说今晚要好好摧残我么?不如现在?”雷宇天被那旖旎声音撩拨起来的热情,一时哪儿冷却得下去。顺势握住妻子的手,整个陷入了沙发。
“不行不行,说好的是我摧残你呢!”青叶柔喘着气,下半场反客为主,成功地翻身做主人,将丈夫压迫在下……
“嗯嗯,咳咳!”dv声音构成的特殊场域之外,传来刻意的咳嗽声。
渐渐平静下来的夫妻二人相拥一愣,“隔壁住人了?”青叶柔惊问。
“糟糕……”雷宇天赶紧跃下沙发,将dvd 给关了。
“隔壁终于将房子租出去了,这下,全被听到了……”雷宇天这才想起隔壁新搬进来的租客莫莉,这事,自己还没跟妻子说。
“就她一个人租住啊?”青叶柔听说莫莉的事情后,问道。
“目前为止就她一个。”
“那不行,以后我要减少你独自呆在家里的时间。这次是请你喝豆浆,下次没准她找你要豆浆喝呢?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可得抓牢你了老公。”青叶柔说着还特意将雷宇天往怀中搂了搂,宝贝疙瘩似的。
“你太邪恶了老婆。不过我喜欢。”雷宇天哈哈。
“对了老婆,前天下午你真没去过城南吗?”雷宇天想想,该开的口总还是得开,虽然眼前笑意如花的妻子面容,令他都不忍心往一些坏的事情上去联想。
“怎么又提这个,有什么不对吗老公?”青叶柔很是奇怪。
“可是有人在城南,而且是在城南监狱的门口遇见你,远远看见你穿着那天的浅蓝长裙,提着那只湖蓝色提包,进了一辆黑色轿车。”雷宇天不想再拐弯。
“让我想想……”青叶柔微蹙秀美之极的眉头,“可是我的确没去什么城南呀!不信改天你问问我‘佳缘坊’的工作人员。哦对了,我的心理会所倒是接过一个业务,是城南监狱有一个犯人,精神恍惚,但又并没到精神病的程度,所以就仍在服刑,狱医建议请心理医生帮忙看看,找到了我的‘叶子心理健康会所’。”
“那你没去?”
“也不是什么大单,我没太留意。后来安排了人去了。啊我想起来了,陈静!
后来应该派了陈静去的监狱。这个陈静你可能不知道,身材、轮廓长得跟我有几分像,而且还老跟我撞衣,比如那款浅蓝长裙、湖蓝色提包,她就也有一模一样的一套!你朋友一定是距离比较远,不会把陈静看成了我吧?!”青叶柔瞪大了眼睛。
“有这么巧的事?”雷宇天也故作惊讶。夫妻俩大眼瞪小眼。
说实话,dv旖旎声音的事情刚刚澄清了误会,令雷宇天心中颇感歉意,在这个点之后,妻子再给出监狱一事的解释,是很有说服力,也很容易被接受的。
可惜,雷宇天心里却一阵冰凉。妻子确实解释得天衣无缝,可是,唯独却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电话!
当时在监狱,因自己在五楼,妻子已经远远地走到了监狱门口,自己没能当场追上她、揭穿她。而且为了不在丁小海他们面前闹笑话,自己也没有扯着喉咙去叫她。但,雷宇天却借用丁小海的手机,向着妻子的背影打了一个电话。四五声后,妻子看了一眼便挂掉了。背影手中握着的,可正是妻子的这台玫瑰金手机。
如果那浅蓝色身影是陈静,哪有那么巧,也掐在那个点接到一个来电?而且,妻子的通话纪录上,有着一个与城南监狱的联系纪录!
雷宇天本想将电话的事说出来,然而,到这个份上,他反而不想开口了。
浅蓝衣服,可以被她一秒钟便编造一个“撞衣”的陈静出来。既然有心欺瞒,就算说出电话的事,她一定又能编出一个同样完美的理由!
看来,没有更硬的铁证之前,她是不会有任何实话的。
“老公,不过是一点巧合罢了,就好像今天下午你电话里听到的奇怪声音,还不就是误会一场?你不能胡思乱想,对你脑袋很不好的。而且,你再怀疑人家,人家也会伤心的哦!”青叶柔摇摇丈夫的胳膊,一只手拨弄着他的衣服扣子道。
“现在说清楚就好了呀!我也是心里太在乎你嘛。”雷宇天脸上显得释然。
晚饭后双双沐浴完毕,妻子先躺上了床。等到雷宇天也摸到床边时,却发现妻子并未睡,而倚在床上认真地玩着手机。
平时妻子玩手机,雷宇天都不会去凑合,这时却不同了,他蹑手蹑脚到床边,一下把头凑过去:“睡前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只瞄了一眼,发现妻子是在聊微信,而且似乎是跟心理会所的下属。
这本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但雷宇天却捕捉到一行字:“青总,下午你接待的那个男患者,把东西落下在咱们这了。”
男患者?!
妻子不说下午是接待了一个女性冷淡患者,与对方关在情景室里,播放羞羞的声效,为她治疗么?
明明是与一名男患者同处在封闭的密室,播放着那令人心猿意马、把持不住的音效,居然又撒谎?
自己当时听了一段那音效,便面红心跳,直接在沙发上与妻子天翻地覆。那名男患者面对沉鱼落雁的青叶柔,听着那魔力的音效,能不起反应?
有了反应,要对青叶柔动手动脚,甚至做点什么,柔柔弱弱的青叶柔,就一定能逃得过魔爪?
虽然刚刚还在怀疑妻子的背叛,痛恨妻子的欺瞒,如今心中漫过的,却更多的是担心。毕竟,三年的耳鬓厮磨,情之所系,不是一两缕疑念就能抹煞的。
不过,这次他没有将疑虑再说出来,选择了不动声色。
妻子也没有给他继续看她微信的机会,轻轻一点,退出微信。搂着他一起钻进被中。
12 、夫妻被跟踪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同时起床,一起吃了早餐,一起出门,上了各自的车,妻子在驾驶位上系着安全带,还摇下车窗,向他飞来一张笑脸。
他也报之一笑。妻子在前,他在后,两辆车先后驶上流水般不息的车道。
开了一小段,经过家附近的菜市场,却见一个丰姿成熟的身影向这边一转头,发现他,冲车中的他友好地一笑。
能够熟得这么有风韵的,自然是隔壁的资深美女姐莫莉了。
雷宇天也点点头,算是回应。想起昨天早上在她家喝豆浆的事,没想到这邻居,仅仅一次相处就熟得跟多少年的老邻里似的。
又开出一段,手机却突然响了。一看,居然显示是“莉姐”。昨天早上才存的莫莉的号码。
这女人!突然打电话给自己干吗?不会豆浆机又有什么问题,把他半途拉回去替她修吧?有这样的极品邻居,雷宇天都快吐血了。
“喂,雷帅哥呀,”莫莉的声音有几分急,“我刚看到你了,你是不是跟你老婆一人一辆车开上路了?”
“是啊,怎么?”雷宇天无语,就这事,也能打个电话?
“是这样,我走在路边,发现就在你们辆的车后头,不远不近的距离,有一辆黑色的车鬼鬼祟祟,好像是在跟踪你们吔!”莫莉急道。
“你确定?”雷宇天没料到莫莉给他来这么一个猛料。
“我看就是在跟踪。里面两个男的不时伸手指你的车,你看你看,你现在拐弯,他们也跟着拐弯了。看你挺厚道的一个人,不会在外头惹什么事了吧?反正你自己注意往后看一看,就能判断了!”
“行了知道了,谢谢莉姐。”雷宇天挂掉电话的同时,事实上已经基本上确认了莫莉所说。
确实,就在他刚刚拐弯之时,那辆黑色轿车也跟着拐了过来,车中的平头男人还向他这方向指了一指。
“我就一开花木场的,平时的圈子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能得罪什么人呢?”
雷宇天既惊又疑。
“会不会不是因为我,而是跟叶柔有关?毕竟她的‘心理会所’跟‘佳缘坊婚介俱乐部’,比我复杂。”
先不管原因了,这段路雷宇天还是格外熟悉的,故意开进一条小区偏僻道,然后绕出,再绕进,几番下来,进一步确认了,那辆黑色轿车绝对是真的在跟踪他,无论他怎么绕,对方都若即若离。
雷宇天决定,再绕狠一点,将对方甩掉,自己在暗中盯着对方,然后来个以牙还牙,等对方开走时,自己反过来跟踪对方。这样,说不定还能找到对方的地盘,摸到对方的底细。
如此想着,开进一个半烂尾状态的工地,悄悄停在废弃的一堵墙后,雷宇天下了车,透过砖墙上的小小窟窿,观察远处的那辆黑色车。
黑色车也跟进工地,面对迷宫般的烂尾楼,果然找不到了方向。不过,车上两名平头男也并没有下车,只摇下车窗,四下观望,犹豫了一阵,随便又乱转了转,终于驱车离去。
通过摇下的车窗,雷宇天看到两名平头男年纪都不大,也就跟自己差不多。
其中一名平头男的发型还挺骚包,在侧面理了两道时髦的白线。
雷宇天不好立马驱车跟踪对方,稍等了会儿,再开车从砖墙后绕出,向外开去。
可惜的是,对方似乎也很担心被他反跟踪,离去的速度似乎特别快,雷宇天四下张望,已找不到对方踪迹。
来到天天花木场,今天雷宇天没有扛着把大剪刀去园中修剪,而是抱起一大盆比人还高的香杉,一路搬进自己单独的办公室。
“小心点儿雷总。”一个深蓝职业装的姣好身影从一旁跑了过来,“知道你有的是力气,也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来吧?”
尹诗韵帮他抬住陶瓷盆,发现实在是太重了,不由暗暗咋舌,惊叹雷宇天的蛮力也太大了点。一边走,一边挥手招呼不远处的工人,工人见状才放下手中活,过来一起抬着。
一连抬了两盆高大的香杉进来,雷宇天的办公室绿了半边天。
“不是我说雷总,你这办公室都七八株植物了,快成小森林了呢。还搬这么多盆栽……干啥呀?”尹诗韵等工人走后,就悄悄问。
“香杉的作用,你应该知道的吧?”雷宇天反问。
“知道一点,难道你想通过这些树,缓解你的头晕症状?不是,雷总,您这头晕其实更应该去医院看看才对吧?”尹诗韵关心地看着他。
“早去过了,也都检查过,照过片,做过核磁共振,没什么实质性的毛病。
也吃过医院开的药,没多大用,说实话,有时候你嫂子煲的汤,还有就是我自己配的这些植物盆栽,比医院药还有用一点。”
“是吧。叶子她又温柔漂亮,又懂这么多,真是完美女人,我能比得上她一半都就好了。”尹诗韵却变得神思有些飘忽。女人的心思就是不一样,根本捉摸不透。
听到雷宇天心里,却并不是什么好滋味。他又想起妻子最近的种种欺骗来。
完美?他也希望,还是原来的完美多好。
“傻呀,你自己就很完美好吧。除了有时候傻里傻气了一点!”雷宇天气她。
尹诗韵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压根就只听进去前半句:“那你说,我的完美,跟叶子相比的话,能占到她的完美的几成?”
雷宇天:“……”这叫他怎么比呵!
尹诗韵也看出雷宇天为难,便换了个问法,偏着头眨巴着眼睛,话未出口,却已先红了半边脸:“那……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呵。如果在还没有遇见叶子之前,你就能先遇上我的话,你会……你会对我有好感吗?一丁点就行!”
尼玛,这个问题更难回答了好不好!雷宇天想都没想到,一向矜持羞涩的尹诗韵,口中能蹦出这话来。看来昨天园子里那一顿打闹,让这姑娘面对他时的那种紧张,比以前减去不少。
13 、妻子与陌生男在屋内
“瞧你说的,好像我现在很讨厌你,对你没有一丁点好感似的。”雷宇天故意打马虎眼。
“真讨厌你这人,我说的好感,不是这个意思,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尹诗韵的脸更加红得看不下去了。
“等等,我再搬点迷迭香进来呵。”雷宇天也感到尴尬,借故去园子里搬东西。
两盆小迷迭香搬进来,深蓝色姣好的身影却还在那儿。尹诗韵没离开他的办公室,正忙着挪动屋里七八株盆栽的位置,帮他将办公室变得更加美观一点。
“还来?你都可以直接去园子里办公了。”尹诗韵嗔道,“不过这迷迭香的作用确实是不小,能够提神醒脑,减轻头痛症状,听说,还有增强记忆力的作用?”
“给我做了这么久的经理,总算懂点植物知识了!”雷宇天损道。
他发现,自己不仅是有时头晕,还经常有点丢三落四,以前还没太留意,昨早特意回想了一下,竟然连很多往事都不太记得起来。所以,确实是有必要想办法改善改善自己的记忆了。
“可是,迷迭香提神、增强记忆力的攻效,真有那么明显?”尹诗韵半信半疑。
“最重点的,不是迷迭香,小尹你仔细看看那两株香杉!”雷宇天提醒道。
尹诗韵眼中光彩一闪,凑近香杉,“咦”了声,很是惊奇。
“香杉的枝桠缝里,怎么冒出的是另外一种植物,等等我闻闻,居然是刚刚长出的薄荷?!”尹诗韵扇动着精美而直挺的瑶鼻。
“你才发现呀?告诉你吧,我尝试了一年多,将薄荷与香杉进行嫁接,现在真的成功了!我相信,两种植物创造性的结合,产生的新成份、新气息,提神醒脑作用将是几十倍地增加!这个,才是真正对我有宁神清心、增强记忆的功效!
哦对了,说实话小尹,你那小脑瓜也不怎么聪明,以后多来我办公室坐坐,沾点灵气!”雷宇天为自己的独特成果得意。
“不来!跟蠢人呆一起,怕我自己跟着变蠢了!”尹诗韵平时明明巴不得找点理由往他办公室里蹭,如今得到准入证了,却反而耳根一红,一双俏眼斜雷宇天一眼。
“这两种芳香植物的嫁接,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我前头苦苦钻研了两年,最近却茅塞顿开,顿悟了!接下来,不只是香杉跟薄荷的嫁接,我还要试着嫁接越来越多的植物,相信都能取得成功。唉,不过,这确实也算是非常蛋疼的一种爱好呵。有人的爱好是钱,我的这个爱好,却基本没什么经济价值,纯粹闹着玩儿。”不知怎么,雷宇天又想起自己天天花木场每年那点小小的利润,同时想起妻子说要想办法多多赚钱,不觉露出一丝苦笑。
“为什么非得经济价值,才算是价值呀。搬弄这些花花草草,本身就是件很开心很幸福的事好不好?我觉得呆在花木场,已经是天底下最美的职业了!”尹诗韵半是安慰,半是透着认真。
“你真这么想?哎呀,姑娘真是傻到没什么救了。”雷宇天又笑她。
“我就这么想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为啥要一直呆在花木场?”尹诗韵眨眨睫毛。
雷宇天知道她说的意思。据他所知,尹诗韵的新婚丈夫是个典型的富二代,家里条件特别好,尹诗韵婚后,完全可以坐在家里,做个现成的阔太了。可偏偏,她还一直留在他这儿,承受着各种来自于市场的压力。
“不是因为我,才呆在花木场的么?”雷宇天知道她害羞,就故意再羞她一回。
“臭美!”尹诗韵狠狠剜他一眼,眼中却情意多于怒意,“雷总,其实我看你跟花草树木打交道的时候,样子特别幸福,看着看着,连我都跟着感到幸福。
有时候我就想,我真该加把劲,再加把劲,全力帮你把市场打理好,让你能够把全部的时间和心思都尽情地放在研究花草树木上。我们俩一唱一合,相信有一天,小小的天天花木场也能够迎来自己的春天,在苗木界成为一颗闪亮的新星呢!你说,这算不算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想?如果说每个小老百姓都有一个梦的话,这就是属于我尹诗韵的,那个小小的梦!”尹诗韵眼中闪着希翼与憧憬的光。
看她说得起劲,雷宇天本想敲敲她的头,给她浇一点冷水,然而突然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了某种入迷的意味,竟不好意思打击她了。
同时,雷宇天心头更是异样地一暖。虽然尹诗韵一向都给他一种贴心的感觉,但她真没想到,这样的一番话会从她嘴中冒出来。没想到,在她心里,原来,他的小小梦想,也就一直是她的梦想……
“傻姑娘你知道啥叫一唱一合吗?那说的是夫妻俩,夫唱妇随知道吗?你这么一乱说,我这便宜可就占大了!”最终,雷宇天只抠了她一个词眼,小小取笑了她一下。
下午下班得比较早,雷宇天开着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妻子的“叶子心理健康会所”。
这两天,对于妻子的疑窦一直没有解开,相反,在接连的盘问和探询中,还纠扯出越来越多的疑团。
他不再认为能够直接从妻子嘴中问出什么,所以,今天决定直接去青叶柔的“叶子心理健康会所”看看。
自然没有事先通知妻子。车子停在心理会所一旁的小区停车坪,雷宇天一直走进妻子的心理会所,才掏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
叶子心理健康会所装修别致,颇见氛围和心思,但会所面积并不大,雷宇天所站立的位置,能够同时观察到几间治疗室的门。不管妻子接到电话后是从哪间治疗室出来,他都能知道,进而通过妻子的神色反应、治疗室内的情形,多少也能看出妻子的治疗过程到底是怎么回事。
勉强算是一次突袭吧。
手机很快就打通了。雷宇天听到妻子的铃声在周边响了起来,但一时判断不出是在哪间屋子。
电话响到五六声时还没接。雷宇天定定神,已大致听出是在哪间房间。
他悄悄而又快步地走上前去,隔着门,听到里边传出的对话声。
“先别接呗!突然一个电话,多扫兴啊。”一个男人的声音,年纪似乎不算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