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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1/04/16 05:15 / 4185 / 113
后出轨时代
绿帽
淫妻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5:02

第二十六章 香水
  小毛一个人在街上转悠了一天。
  从医大到景山公园,从王府井到西直门,漫无目的。北京城这么热闹,他来这里六年多了,几乎没怎么好好逛过。
  前几年是因为在部队服役,没什么时间。后来,在北京落了户,还安排了工作,把妈妈也接来了,觉得自己是个北京人了,也就不着急逛了。所以,除了天安门和长城,大多名胜与热闹,他几乎没见识过。
  小毛自小好动,坐不住,对书本上的东西没兴趣,没考上大学。参军的主意是远在北京的小姨提出来并且一手操办的。
  他从前没想过当兵,可到了部队,发觉自己挺喜欢这种生活。那是一种对身体和意志的双重磨练,简单又直接,粗暴而有效。对别人来说是煎熬,是受难,可小毛简直如鱼得水,虎跃龙门,几乎没怎么费劲就拿了一个一等功,一个二等功,三等功几乎年年拿。这里面有运气,当然更离不开他过硬的本事。
  如果不是因为意外的变故,小毛现在应该还在部队,没准儿还有机会提干。
可人生太多无法掌控的东西了,他终究还是太年轻。
  原本是打算回苏北老家,凭着在部队的磨砺和性格中不服输的坚忍,小毛相信自己可以闯出一片天地。可那个人找到了他,说了一些他从来没听过的话。他想了三天,最终决定听从那人的安排,留了下来。
  那人的能量不小,小毛很清楚。光凭自己那几枚军功章,想进北京的行政单位,就是痴人说梦,更别说还背着个处分。小毛自然感激他的援手,但心中的块垒积郁终究难平,没想到母亲倒是看得开,还搬来北京跟他一起住。
  记忆中的粉墙黛瓦,小桥流水已经变得遥远。穿行在南锣鼓巷的胡同里,热闹模糊了灰蒙蒙的天和光秃秃的墙。初来时那种冰街冷巷中森然的压迫感已经淡了,如今,他更能体会色调灰暗的市井胡同里跟南方迥异的从容不迫与闲适淡然。
  不过,今天小毛的心绪是烦乱的。有自责,有迷茫,有躁动不安,也有一丝丝难言的落寞。
  对于女人,小毛没有太多经验,但绝不能说一窍不通。他从小跟母亲生活在一起,两人虽为母子,面对日常生活的琐琐碎碎,却是彼此唯一的交流对象。女人的心思脾气,他心里有数。
  在与女人有限但不能说不深刻的身体沟通中,小毛发现,相对于她们的思想,她们的身体更诚实,也更善于表达。
  然而,跟罗薇谈恋爱的这两个月,他经常摸不透她怎么想的,越来越不知道怎么拿捏分寸。总是觉得别别扭扭,不尴不尬的,特别不痛快。
  罗薇是他喜欢的类型。娇小玲珑,文静乖巧,心思单纯又独立有韧劲儿,对将来有期望,有打算。
  而且,他知道,罗薇也特别喜欢自己,从住院时她进出病房慌张躲闪的小眼神儿就能判断。
  有了这份信心,小毛自然不会放过她了。很快,两人成了一对恋人。可是烦恼也从此开始。
  罗薇身材娇小,却不像小姨那样,属于苗条纤细的类型。
  如果要类比,她跟办公室里那个妖魅一样的婧姐姐近似,都是走丰满诱惑的性感路线。全身的皮肤紧绷绷,娇弹弹的,摸到哪里都是胀手的肉肉,油润滑腻,诱人以死。
  小毛每每与她近距离接触,总也忍不住的揉揉摸摸。他已经有些年头没这么孩子心性了,对此,总禁不住自嘲,怎么就是忍不住呢?
  他自小没有爸爸的教导。温柔娴静的妈妈郑重的跟他讲过这方面的事。男女之间的相互吸引互相取悦是美好的,但要你情我愿,不能强迫,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
  长大以后,小毛渐渐明白,作为一个单身妈妈,能这样教导他,的确值得敬佩。
  因此,小毛对性的态度很开放,也很健康。在跟小姨机缘巧合,胡天胡地的时候,他的心里没什么障碍。
  性之一物,如同生命的呼吸一样自然。为什么非要跟海誓山盟,或者对抗世俗联系起来呢?那些伦理道德在两个人的私密快乐里显得尤其无聊。
  可惜罗薇似乎故意跟他唱反调。
  每次亲热,都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柔软的悸动中纠结,眉宇之间结着个解不开的疙瘩。
  他能看出来,即使身体很享受他的爱抚撩拨,心里却是拒绝的。那绝不仅仅是女孩子的不胜娇羞,而是真的认为那是一件可耻的事。
  昨天,小毛冲动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相信只要让她尝到极乐的滋味,自然会突破心防,欣然接受,没想到把她吓哭了。
  他是真心喜欢她,眼泪一下来,就慌了神儿……
  天刚擦黑的时候,罗薇发来了微信,说睡醒了。小毛望着天边的一抹晚霞,笑着回过去,我马上到。
  从楼上下来,罗薇的脸色变得红润,微微一笑挽住了小毛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去吃了涮羊肉,然后逛街,买了些小玩意儿,都没再提昨晚的事。
  九点多,又在楼下分手。罗薇主动搂住小毛的腰,抱了下,又踮起脚尖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是她在完全自主的情况下,用最大尺度的亲热表达歉意了。小毛微笑着这样想,心里暖融融的看着她不无雀跃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
  赶到许博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最近李曼桢的工作时间明显往后平移了。许博说早餐可以晨练的时候自己买,就不麻烦她早起了。白天过去打扫下卫生,中午夫妻两个都在单位吃,重点是准备晚餐,还有许博加班的时候,在家陪陪祁婧。
  这样一来,小毛每周都有两三天要来接母亲下班。其实两家住得真不算远,两个街区,散散步二十分钟就到了,但是小毛坚持来接,一是他不放心,再者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跟母亲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小毛虽不觉得有什么恋母情结,但无数个濡沫以对,荏苒相依的日子里,浸透生命的那份无形却强韧的亲子依恋,冷眼旁观的人不会懂。
  娘俩的日子过的很平淡,平常话也不怎么多说,小毛会讲些当兵时候的趣事给母亲听,更多的时候,母子俩各做各的事。
  最近经常聊的多半是罗薇,李曼桢对儿子这个女朋友很满意,经常叮嘱他,多安静的小姑娘啊,你可好好对人家,别慌里慌张的。
  以前,小毛会直接上楼去接母亲,有什么力所能及的就搭把手,顺便跟祁婧聊几句天。
  两家既是雇佣关系,又是同事关系,说到底也不算多复杂。大家把这些都理顺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别扭。
  在家的祁婧自然有着办公室里从未见识过的风情,每次把小毛当客人一样热情招待。数次提起他见义勇为,光荣负伤的义举,亲热又真诚的表达感激。
  后来,小毛就不再上楼,改在楼下等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像是被下了蛊,正在渐渐失去自控力。
  白天在办公室上班的时候还好说,她正襟危坐处理公务,偶尔跟可依开开玩笑,跟自己聊两句闲话。虽说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往她身上瞟,可图的不过是个赏心悦目,办公室里,容不得他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然而,坐在她的客厅里,看着她穿着薄如蝉翼的真丝睡裙给自己斟茶递水,顾盼生情,芙蓉含笑。不要说鼓胀胀的胸口一眼也不敢碰,光是被垂滑的衣料裹出翘臀长腿上的曲线妖娆,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幽香,就惹得他心猿意马坐立不安。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狠狠的亲她的小嘴儿,揉她的奶子,抱着又圆又大的屁股把她肏上天!」
  每次从祁婧家出来,小毛都会望着无底的夜空在心里呐喊。
  世间就是行走着这样的妖孽,无需攀谈,她的眼睛就会说你最爱听的话;只是寻常走路,她的腰,她的屁股会故意扭给你看;不必问她是不是知书达理,才情几何,她的一颦一笑皆成高山流水,寻常回眸,就是诗酒吴钩。
  小毛在部队经过数年的锻打磨练,自问心性坚韧,处变不惊,过硬的心理素质都是经过实战检验的。可从见到祁婧的第一天起,他就觉得自己将一步步退化成那个冲动鲁莽春心萌动的青涩少年。
  他告诉自己,决不能陷下去,不能再犯错误了。
  小区门口有个便利店在卖油茶面儿。这种北方特有的小吃,小毛第一次吃就喜欢上了。冬夜固寒,热乎乎的吃上一碗舒暖肠胃,香甜惬意。他要了一碗,正坐在马扎上享受,看见一辆崭新的奥迪迅捷的驶入了地下停车场。
  他认得,那是许博的新车,看来妈妈很快就会出来了。
  许博的车开得很快,门口那个经常打招呼的小保安给他敬礼都没看见,更不用说小毛了。驱动车速的是他一路也没平静下来的心绪。
  刚刚,把程归雁送到楼下,她没急着下车,居然坐在副驾驶上张开手臂要抱抱。许博在昏暗中发现她的牙像月光一样白,探过身去把她搂在怀里,耳边那已经恢复清亮爽脆的声音说:「别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小姑娘好吗?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身子不争气而已,你……别害怕。」
  下车时的回眸一笑,把许博看得心口一跳,几乎要低头找找看,她屁股后面藏没藏数目不详的狐狸尾巴。
  今天的进展是突破性的,不仅全身的敏感部位都攻克了,还让程归雁体验了性高潮的快乐,值得庆贺,然而这份高兴很快被冲淡了。
  让许博回味了一路,思绪万千的,是程归雁分别时的寥寥数语。
  两性之间的亲密接触,究竟意味着什么?是迷恋、放纵、宣泄?还是爱的证明,心的承诺,领地的宣示?或者仅仅是一次偶然的相遇,一份体贴的安慰,一场私密的舞会?
  程归雁表现出来的洞察和包容,率真和理解,充满着热情与勇气的洒脱,简直让许博为之前的种种顾虑计较感到汗颜。
  他不无羞愧的意识到,自诩高尚大度其实是披着道德的外衣掩藏自私,真的是考虑她的意愿吗?真的是不想乘人之危吗?其实不过是怕惹麻烦,不愿担当罢了。
  想起从影吧出来之前,程归雁重新盘起了头发,还仔细检查了他衣服上有没有断发,如此温情体恤,谁能不感念怜惜,又如何忍心辜负?
  心与心的交流是双向的,那么,又是什么赢得了程归雁至诚以待?逐本溯源,也只有自己那一颗坦荡性情的真心了。
  然而,这颗心是否真的足够坦荡,足够性情,足够透彻光明?
  许博不禁摇头苦笑。所谓的后院起火,其实也是杞人忧天,多半是自己的欺瞒心里造成的阴影。
  因为一场不含杂念的身心欢愉就怀疑自己的爱情城堡会因此崩塌,这样的逻辑得有多荒谬?
  跟祁婧的爱情可谓真正渡过一劫。共同经历了磨难,许博更加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爱有多深,同时也更加真切的体会到祁婧的心跟自己贴的有多近。
  这种亲密的程度,岂能轻易被第三个人插进来?
  自我诘问的同时,许博忽然意识到,或许正是祁婧那份全身心的信任和依恋,才给了他当初痛快答应莫黎求助的底气吧!
  人与人的交往本就复杂,根本没有黑白分明的界限分野,是人们的内心受不了面对世情无常的迷茫,才划出了所谓禁忌区域。
  其实,那不过是试图一劳永逸的懒惰和无情,就像爱猫一族也会把他们的宠物残忍阉割一样。
  面对一份感情,只要它是真的,退却和躲避也是一种伤害。
  转过最后一个弯的瞬间,许博就认出了停在角落暗影里的那辆悍马。他不需要转过头去辨认驾驶座上的人是谁,因为有一道目光已经把他的脸灼痛。
  停好车后,许博毫不犹豫的径直朝悍马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想,轻快得就像一匹落荒的野马发现了它久别的主人。
  那是一个千机百变又热情似火的女人,像山中的灵魅一样美丽而不可捉摸。
但是没关系,现在许博只需要确认一点就足够了——她在等他。
  地下室冷彻苍白的灯光里,悍马燃着的引擎声渐渐清晰,许博的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半个小时前压下的欲望再次鼓动着心跳,他几乎可以透过线条刚硬的车门看到那双永远也读不懂的眸子。
  面对她的盛情与执着,包容与魅惑,如果连这片刻欢愉的期许也狠心辜负,他会打心底里看不起自己。
  拉开车门,许博的休闲西装已经脱下拎在了手里。后座是放平的,屁股刚沾上真皮座椅,前坐上的莫黎已经像个长腿细脚的蜘蛛精似的扑了过来,一把薅住了许博的皮带。车厢里荡起一阵出浴般清新的体香,夹杂一丝撩人的潮热。
  任凭莫黎撕扯身上的束缚,许博双手一伸,捧起了她气喘吁吁的脸。
  那是一张无比生动的脸,修长的乌眉柔媚中透着飒烈,高挺的鼻梁灵秀却隐隐逼出英气。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里雾气氤氲,水光涟涟,一遇上许博的目光,立时横波倏隐,楚媚顿生。微张的红唇抿住一角薄嗔,情欲饱满的脸蛋儿迅速云蒸霞蔚起来。
  莫黎原本穿了一款貂皮的大披肩,此刻早丢在一旁,露出雪玉莹然的肩颈。
这么冷的天,她里面竟然只穿了一条还没到膝盖的抹胸裹身裙和一双过膝的长筒靴。
  酥胸半掩,锁骨勾魂,火红炽烈的颜色约束着凸凹有致的完美曲线,如此简洁利落,一看就是专程来办事的。
  四唇相接的刹那,许博明显听见莫黎身体里悠长的呻吟。好像把相思融化成了斩不断的悱恻缠绵,在热切焦渴的喘息中呜咽成诗。
  还是那头飘逸任性的短发,伴随着痴缠求索,耳鬓厮磨,在她脑后惊心动魄的抛洒出丝滑柔亮的清辉。
  许博被莫黎扑得向后仰倒,连忙用手撑住,亲吻中屁股一抬,裤子已经被抽走。
  他根本来不及掌握那对跳荡的雪乳,已经被一个温软跃动的身体撞进怀里,索性紧紧的抱住,任凭纠缠绞紧的两具身体倒在后座上。
  莫黎的喘息越来越重,终于湿淋淋的放开了许博的嘴巴,一抬头,眼睛里的火焰腾的一下就把他的呼吸点燃了。
  趁着许博捉住早已跳出来的雪兔轮番宠爱,她一粒粒解开衬衫的纽扣,又把裙子褪到腰际,格开许博的胳膊,敞开胸怀伏在他健壮的胸膛上。
  饱腻香软的贴心拥抱让许博如同坠入云雾,徜徉仙乡。
  忽然之间,一份莫名的感慨油然而生。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让她这般不问前尘后事的青眼有加,如胶似漆的投怀送抱?
  然而,答案至今付之阙如。
  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公案纠葛,自古就没人说得清。
  莫黎趴在许博身上片刻也没消停,扭动中一只手已经抄了他的下中路,捉住了那个早已勃挺昂扬的坏家伙。
  许博搂着微凉的裸背,感觉到莫黎拎着自己的家伙,叉腿弓腰就要动作,心里暗笑,她这是真的饥渴难耐了。老师忘情,学生不能忘本。许博一把搂住莫黎的蛇腰,单腿一蹬便轻松的把她掀翻,压在了身下。
  「凡是运动,总要热身。」
  这是莫老师的教导,机动灵活不等于荒腔走板。想要最大程度的分享性爱的快乐,就得把自己跟爱侣的状态都调整到巅峰。严丝合缝的配合,毫无保留的奉献才是这人间至乐的真髓。
  许博先拖住两只雪兔,把脸埋进去逞尽了口舌之欲,亲得莫黎快把腰扭断了,才分开了她的双腿。
  果然,她里面穿的是开裆的情趣裤袜,修剪整齐的毛发下面,层层叠叠的艳丽花唇挂满露珠,娇红闪亮,晶莹剔透,花瓣顶上的蕊珠儿正骄傲的勃挺着,显然动情已久。
  光看那微张的唇口湿腻淋漓的颜色,许博就明白完全可以省略拂花摘叶的边缘手段,吸了一口馥郁迷香,直接伸出舌头,从菊花门到青草地舔了个对穿。
  立时,莫黎的腰胯一挺,绵长幽怨的轻吟穿透了许博的脊梁骨。
  莫黎要害被袭却并不乖乖就范,舒腰身臂搬过许博打横的屁股,把内裤扒了,张着小嘴就要去围魏救赵。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许博舔的缩颈昂首,咻咻急喘,只好握住他的家伙改品萧为撸管。
  许博的唇舌在片片勃然绽放的唇瓣之间往返流连,收集了一嘴香甜的花露,更引得莫黎频频迎凑,娇娇哀叹。莫黎的分泌不像祁婧那样汹涌丰沛,爱液像蜜汁一样粘稠油润,腥浓甘冽,特别催情。
  许博见莫黎腰股扭动得越来越急,几乎要抖起来了,知道她渐入佳境,把舌尖儿勾住那颗几乎透亮的蕊珠开始越来越快的揉捻,同时三根指头压住四片滑溜溜的唇瓣一轮急抖。
  莫黎断续的浅哼迅速拉成了长吟,小腹轻颤,屁股不但不躲反而拼命的往许博的嘴上挺凑,怎奈没坚持几下,就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许博确信正把她送上巅峰,手上动作不停,鱼跃而起,跪在了莫黎的双腿之间。火柱一样的家伙顶着个红亮的菇头,仿佛正夸赞着莫老师的手段了得。
  捞起莫黎腰肢的同时,许博愤怒的家伙已经接了手指的班,抵进那一处泥泞娇嫩,炙热的唇瓣穴口正在不自主的阵阵收缩。
  目光在幽暗的虚空中交汇,心神在剧烈的喘息中勾结。为这喜悦的刹那,莫黎好像等了太久,散乱的呼吸中怎么也藏不住欣喜欲狂的笑意。
  许博丝毫没给她喘息的机会,腰臀一挺,撑开花径,「唧」的一声,像重型战车一样隆隆驶入。没有比这更紧密体贴的包容,没有比这更热情湿滑的接纳,许博艰难而顺畅的齐根没入,一路到底。
  短促又漫长的整个过程,莫黎像离水的鱼儿一样失去了呼吸,紧紧勾住许博的脖子,水蒙蒙的眸光一散,小嘴儿张了几张都没发出声音。直到许博撞上最里面的一团软肉,她才嘶哑悠长的发出一声畅快的吟唱,双腿箍住许博的腰,谷道里迸发出强烈的痉挛。
  奇异澎湃的快感几乎给许博带来晕眩。他知道,此刻莫黎的高潮才算彻底的爆发。忍着被强烈的收缩加倍的畅快,许博没有停顿,而是缓慢而坚定的开始抽送。此时此刻,把她托举在浪潮的巅峰越久越好。
  「哦——马儿,你真棒……嗯——我的马王!我爱你……哼……」
  莫黎像溺水得救一样紧紧搂住许博,身体的颤抖从臀股之间向着全身蔓延。
她觉得自己挨不了几下就会被干得融化了。
  没等花径里的收缩逐渐缓慢消退,许博的冲击开始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快。那些九浅一深的招数现在不适用,他要趁热打铁,让莫黎连续作战。伴随着叽叽有声的淫靡液响,「啪啪啪」贴肉的撞击声越来越响亮的回荡在车厢里。
  莫黎的头脸胸背涌起片片潮红,喘息也越来越深,虽然被舔的时候叫了几声,可是在许博的强力冲撞里,她并不会大声的叫床。深浓的喘息闷哼才是她的的身体抒发快乐的方式。
  而最撩人的,也是许博最难抵挡的,并不局限在身体的反应,是她时刻勾住爱人的魅惑眸光,以及像美女蛇一般吐着丝丝的气声,接连不断的淫语赞美。
  「哦好大……我的马……嗯……顶死我了……太棒了……快了……再快点儿!」
  许博当然熟悉她的路数,撒开缰绳,大马金刀,纵横驰骋,把莫黎的呼吸践踏得悠急断续,七零八落。
  「对……好……好棒……越来……嗯……越硬啦……再来……嗯……好马…
…千里马……驾!哈哈……」
  许博持续加速,力道却丝毫不减,觉得热浪肉波从四面八方包夹过来,征服的快感迅速推高!
  「哈……太棒了,我的疯马!好猛……咯咯……看给你……憋的……哎呀…
…对……撒着欢儿的肏我——呜呜」
  淫声浪语和「啪啪」肉响忽然断了,许博被她煽得心头缭乱,忍不住伏下身去,狠狠捉住一只跳跃的雪兔,一边重若油锤的急速穿凿莫黎的身子,一边吻住了她滔滔不绝的嘴巴。
  莫黎本就渐渐逼近悬崖的边缘,一下胸口酥麻,气息受制,下边的快美若惊涛拍岸,心里一慌,痴痴的回吻中,绷紧了身子。
  许博无比准确的捕捉到了她的反应,立即组织起疾风暴雨般的冲锋,短促有力的撞击下下都崩碎在娇嫩的花心里。
  莫黎一下子没了气息,双眼翻白,浑身剧颤,花径里涌起一股炽热的岩浆。
许博被烫得闷哼一声,拼命抵住强力的收缩,下下到底,同时低头叼住一颗鲜嫩的蓓蕾,一面吸吮一面揉捏。
  「啊——」
  莫黎终于叫了出来,头颈撑持,胸乳猛挺,身子抖得像寒风中的羽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来了第二次高潮。
  许博奋力撑过浪尖儿上的针锋对决,起身捞起莫黎的一条腿,迈过自己,让她翻了个身,家伙却并未离开花径。
  莫黎被巨浪冲击的身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许博抱起,趴在前座的靠背上。
蛇腰被铁钳一样的大手箍住,一片狼藉的花径里又迎来了更深更猛烈的袭击。这回她再也没有心思耍贫嘴,浑身的力气都在抵御高潮余波不断被挑起的逼命快美。
  「啪啪啪」的肉响再次响彻虚空。
  许博知道,莫黎没有格外偏好的姿势,怎样她都乐于享受。但是,握着她的蛇腰,狠狠的把她浑圆的大屁股撞出一波一波的肉浪是许博最喜欢的姿势,尤其是知道她居然是密歇根大学的女博士之后,这个姿势更让他贪恋痴迷,豪情满怀。
  莫黎充满生命力的身体修长健美,此刻紧紧抱着靠背,塌腰撅臀双腿大开,每挨上十来下就一阵急抖,晃着脑袋呜呜有声,隐隐透出不堪鞭挞摇摇欲坠的柔弱。
  这时,一道晃动的强光从入口亮起,「咔咔」的脚步声随即传来。莫黎迅速探身熄了引擎,将身体伏在靠背后面。
  许博正在大创大弄,见状不敢让车子晃得太明显,缩小了幅度,却舍不下畅爽的快感,当即深深抵住,频率激增,一轮密集爆裂的冲撞倾泻在娇嫩的花心里。
  莫黎被撞得仰头张口,在手电光扫过来的刹那捂住了嘴巴,勉强忍住悲鸣,哀怨又炽烈的眼神透过后视镜与许博撞上,仿佛要穿透了他。
  许博盯着后视镜,如何读不懂她目光中的挣扎与挑衅,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博弈争夺穿越时空,无止无休,坚强与柔韧,攻势与包容,山的刚毅遭遇水的柔媚,一个咄咄相逼,一个吁吁不屈,全在这曲折的对望中相杀相惜!
  来人许博认识,小区保安,名叫张小栓,人长得小,做事儿可机灵,出来进去的总跟许博打招呼。
  小保安晃着手电走过车前,疑惑的放慢脚步,却终究没往车里照。
  两人在黑暗中留心着窗外,深抵勾连的动作却一刻没停。莫黎咬着牙撑住身子,下意识的朝身后摆手,却无法阻止许博的更深的挺刺,最后一把抓住他的小臂,只有拼命承受。
  小保安终于一步三摇的走开了,许博立即扬刀跃马,「啪啪啪」的冲上了滚动的臀峰。莫黎随之剧喘起伏。
  从一开始就毫不留力的饱和式攻击,终于让许博再也撑不住一次比一次强烈的快感吞噬,一股穿透脊椎的酸麻袭来,热胀逼近龙头,正要询问,就听莫黎嘶哑着嗓子遥远的呼唤:「马儿!射给我!」
  再无顾忌,许博一阵急耸,伴着莫黎一声尖叫,生命的精华喷薄而出。
  手电光「唰」的从远处扫过来,快速的搜寻,可惜失去目标,已经没人理会了。
  莫黎身子被射得挺动几下,骤然一软,松开靠背倒了下去。许博一把拉住,搂在怀里,浪穴里的家伙兀自抽动着,身体顺势往后仰倒。两个重叠并连接在一起的身子,精疲力竭的躺在了后座上,喘成一团。
  脚步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远。潮热弥漫的车厢里只剩下心跳与喘息。
  「这回我能得个A 么?」
  「不知道……」
  「为什么?」
  「怕你对分数不满意再肏死我……」
  「有那么夸张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用香水的?」
  「没多久,祁婧非让我用,她说……」
  「挺好闻的……我从来不用香水。」
  「嘿嘿,是吗?你身上本来就挺好闻的……对了,跟你汇报下,今晚进展巨大!」
  「雁子都告诉我了,干得不错!」
  「其实,是她自己解开了心结……」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什么?」
  「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尝尝……自己打造出来的这根大鸡巴!咯咯……」
  一辆悍马转过街角,消失在灯影朦胧的窗户里。
  祁婧刚洗了澡,正站在窗前擦头发。窗玻璃里映出的那个女人穿着两件套的酒红色真丝睡裙,肌肤莹润,酥胸高耸,虽然肚子已经完全隆起,仍旧无法破坏腰深臀翘,长腿笔直的曲线。
  「李姐,太晚了,要不你先回去吧,小毛该等急了。」
  「不急,回去也是看电视。许先生交代过,要我照看着你,我要是提前走了,以后他在外面工作会担心的。」
  李曼帧早已把里里外外收拾利索,此刻正一边看电视,一边给客厅里的几盆绿植浇水。那是许博弄来的,说冬天空气流通差,又怕花粉容易过敏,就弄了不开花的,改善一下空气质量。
  祁婧听了嫣然一笑:「他呀,都快把我当特务监控起来啦!」
  这几个月来,许博简直变了一个人似的,有时候想来,祁婧都不敢相信。以前,除了拼命工作就是找朋友喝酒,哪里会关心家里的零零碎碎,全部甩给祁婧和丈母娘。回家来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要么就躲进书房打游戏。
  现在,虽说不上全天候围着老婆打转,也时刻把心思系在祁婧身上。上下班接送是雷打不动,即使加班或应酬也要先把她送回来再去。或早或晚,每天都至少操练一遍罗教授的独家按摩术,每周五则去「爱都」请罗翰亲自做一次。
  只要有空,晚饭后的散步,许博是一定要陪同的。他说你二十四小时跟儿子在一块儿,当然没压力了,我得抓紧一切时间跟他搞好关系,要不然将来他不孝顺我!
  正想着,许博开门进来了。
  祁婧放下毛巾,走过去接了许博的手包,仰起脸儿送上一个湿漉漉的香吻,悍马吉普车的影子一闪而过。
  「女特务就是招人疼,呵呵!」
  李姐笑眯眯的背上挎包走到门边,不忘调侃一句。两夫妻的日常亲热,她早看惯了,也觉得没什么可避忌的,时常拿小两口开玩笑。
  祁婧红着脸送走了李姐,又回身搂住了许博的腰,Davidoff清冷的香味儿渗进她半干的头发。
  许博浑身上下,从西装到内裤,从领带到皮鞋,都是祁婧置办的。自个儿的男人,当然不能只是每天上班前亲手给他打一次领带那么敷衍,只要是她能插手的,都必须尽可能的使其趋于完美。
  当然,包括这款男士香水。虽说现在许博各方面都往暖男路线上靠拢,但在祁婧的心里,他一直很酷,自信的男人都很酷。所以,选了这款Davidoff的冷水系列,清新冷峻最适合他的气质。
  有品位的男人应该内外兼修,气味是容易让人忽略的方面,这些细节祁婧懂得很多,不过,关于香水的诸多考虑中,还有一点不便明说的计较。
  许博是公司高管,生意上的应酬是不可避免的,她不想在他每次喝了酒回家之后,忍受娱乐场所里那股熏人的脂粉味儿。
  聪明的女人懂得体恤男人的心,更明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在气味里捕风捉影,布满张牙舞爪的雷达,那样根本得不偿失,弄不好会把自己逼疯。
  这是祁婧从过去的经验中收获的心得。当她面对自己失而复得的婚姻,总结过往的教训时,这点心得让她开始思考。
  从前,她的选择是容忍,回避,去找自己的乐子,结果越走越孤单,最后迷了路。现在,她被领回了家,重拾了爱情,痛定思痛,心境已经不同。
  跟许博一样,祁婧不是只温顺的羔羊,她骨子里的骄傲让她受不了一点儿委屈。既然躲不开,那么,只有主动出击。
  本分的男人是管出来的,卓越的男人是惯出来的!
  她要让自己的男人俊逸濯拔,风度翩翩,魅力非凡,因为自己的存在而熠熠生辉,自信满满,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昭示着那个爱他的女人独具的慧眼和品位。
这香水就是她在乌烟瘴气的丛林里宣示自己主权的先锋。
  「知道我让你用香水的真正用意吗?」
  送许博香水那天,祁婧抿着神秘的笑意问他。
  「怎么,不是要把我打造成精品男人么?」
  「那只是第一层意思。」
  「那第二层呢?」
  「这第二层啊,是给你做个记号,要是你在外面招惹了哪个良家妹妹,这味道会给她男人报个信儿!咯咯……」
  祁婧半开玩笑的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神幽幽荡荡的勾着男人,危险又撩人。许博一把搂住,嘴巴凑到她耳边:「真狠!那要是人家妹子没男人呢?」
  「那就便宜你了呗~ 又不能把你打入冷宫。剩下的,我只能为我自己。不想那么快抓到证据,好给你留个回心转意的机会……」
  幽暗的星辰遥远而未知,我们站在星空下,根本无从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儿。
然而,面对一个人,我们想要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其实很容易,那就是卸掉伪装和防御,去拥抱他。
  人们都说,爱一个人就是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祁婧觉得不仅仅如此,爱要包容,更要让自己变得强韧,不仅要让他明白自己未曾设防,还要告诉他,怎样会痛,怎样会流血,最重要的却是给他自由,让他明白怎样做并不会造成伤害。
  橄榄油的效果很不错,应该跟罗氏按摩也有关,祁婧隆起的肚皮上油润光滑,未见一丝纹路。许博的按摩手法越发纯熟了,每次都让祁婧舒服的呻吟出声。不过随着他的肚皮一天天变大,许博也越来越辛苦。
  祁婧的身材只是略有丰腴,腹部的隆起并不影响她胸乳挺拔,臀股诱人。可是做爱做的事的确越来越不合时宜。
  和风细雨的动作显然不适合习惯了劈波斩浪的雌雄大盗。许博给祁婧买的跳弹还没开封就被她顺着窗户扔了出去,说跟塑料壳子做爱根本没有灵魂。而许博从前觉得无比享受的口技,在退而求其次的特殊形势下,也逐渐莫名其妙的兴致缺缺了。
  看着许博艰难的在自己入云的乳峰上揉按,睡裤被撑起了帐篷,祁婧荡漾在舒爽的波浪里,带着几分无奈,欣然窃笑。
  不知怎么,悍马吉普的影子再次闪现。
  女人的直觉是个无比神秘的东西,无色无味,无处不在。从坝上之行第一次认识莫黎,一种特殊的感觉就在祁婧的心里生了根。她没看见什么,没听见什么,甚至也没闻到什么,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这两个人有事儿。
  她不是圈子里的人,为什么来参加自驾游,为什么半强迫的让自己吃芥末,为什么当着他们的面儿玩车震……
  这些有的没的,都在祁婧心里打过转,可是,她并没觉得不安,也没理由因此生气,并不是证据不足,无从着落,而是她根本没感觉到危机。
  有时候,她甚至会忍不住的想,莫黎那样的人物要是看上许博,证明自己男人还挺有魅力的哈,心里竟会因此莫名其妙的美滋滋酸溜溜,简直不可理喻。
  「傻笑什么呢,没听罗翰说这按摩操能致幻啊?」
  「去你的!」祁婧瞪了许博一眼,眼珠一转,「我在想啊,你们老板给你配新车了,我将来换个什么样的车,那回你租的路虎呆头呆脑的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呀?」许博低头继续往下跋涉。
  「悍马!」
  许博心头一跳,瞥了祁婧一眼,手上继续动作,试探着问:「你见过悍马吗?
那可不是女人开的车。」
  祁婧拿过手机,打开朋友圈儿:「谁说女人不能开,你看!」
  许博只瞟了一眼,心里就打起了鼓。那是莫黎分享的一组照片,小保安用手电扫了几个来回的那辆悍马像个野兽一样出现在每一个画面里。
  「快拉倒吧,莫黎扭一下屁股就上万的进账,咱开那车,你一踩油门儿我动脉就飚血,会出人命的。」
  祁婧给逗得呵呵直笑,眯起的眸子幽深晶亮,沉吟片刻,温柔的说:「老公,知道你辛苦,等生完了宝宝,我帮你一块儿挣钱!」
  「你挣钱,想腐败呀?」
  「我……想……辞职。」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6:14

第二十七章 辞职
  早高峰。
  祁婧坐在副驾驶座上,斜过身子,凑在许博的肩膀上闻了闻。冷水淡香吸进胸腔,张嘴一叹,呼出一脸的神清气爽。
  「怎么,要辞职了就这么高兴?」
  许博拉起老婆的手,捏了捏。祁婧笑得格外妩媚动人,眼睛里有跳跃的光,没说话。
  昨天晚上说得痛快,其实她根本还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没想到,许博二话没说就支持她,这是让她最开心的,比什么都开心,以至于一晚上都没笑够。
  说起辞职,当然不是心血来潮,给祁婧动力的是唐卉。她要创业了,正在组建团队,要拉祁婧入伙。
  唐卉向来是个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人,心思缜密又具备特别强的行动力。
这次公司派她出去工作,是带着取经任务的,成了佛回来准备委以重任。谁知道这丫头连另起炉灶第一笔投资都拉到了。
  趁着许博不在,姐妹俩商量了一晚上。深聊的,除了开公司的各种细节,自然还有她这半年来的不平凡经历……
  「老公,你说……唐卉是不是变了?」
  「嗯,变得有女人味儿了,」许博回想着昨天接机的尴尬,摇头苦笑,「都走我跟前儿了,我还没认出来呢!」
  「那你说她都……都哪儿变了?」祁婧不知道怎么结巴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问的是什么。
  「穿衣服的风格变了,气质也变得更像女人了,别的……说不好,反正变化挺大的。」说着,许博心里也有点儿糊涂,昨天唐卉跟罗薇在车上聊了一路,特热乎,让他有点儿意外。
  从前的唐卉对陌生人可没那么多话。
  「诶,不是,你俩好的跟双面胶似的,咋老问我呢?」
  祁婧缩了缩脖子,笑笑没说话。没一会儿,到了单位门口,跟许博亲了个嘴儿,下了车。
  来得有点儿早了,大厅里很静。
  路过柱子边上的仪容镜时,祁婧停步转了个圈儿。今天她穿了一件粉蓝色的半长款貂绒大衣,里面是一条藏青色的孕妇裙,收腰刚好系在乳下,未及脚踝的裙摆百褶蓬松,像盛装的朝鲜族姑娘,长腿高腰,丝毫不显臃肿。
  裙子的方形领口开得较低,她便搭了一条奶白色的羊绒围巾,沟壑掩映在大片的流苏之下,诱惑却不张扬。
  祁婧喜欢在素淡中搭配闪亮的点缀,所以,纤细的脚踝下,蹬了一双俏皮的粉色坡跟皮鞋,走起路来,追随摇曳的裙摆交错跳跃,稍微有那么点儿晃眼。
  电梯门打开了,祁婧一愣。陈主任竟然站在里面,正微笑着看她。
  祁婧连忙打了个招呼,走了进去。大着肚子,心里总觉得自个占地方有点儿多,故意往边上靠了靠。
  陈志南这个人给祁婧的印象一直不错,低调谦和却不失男人的阳刚魅力,只是介于上下级关系,没怎么说过话。
  不过,自从知道了可依对他的痴心,他在祁婧心里的印象便起了微妙的变化。
  再加上大风火锅包间里的橙光依影,以及那次KTV 里的一首深情的《思念》,一种透着神秘质感的温柔触动悄悄的在她心里滋生,有些暧昧不明的好奇,又不缺作壁上观的从容。
  祁婧站得稍微错后,抬眼正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颌骨和光洁的下吧,透着成熟男人才有的冷峻。
  不由想起那个在校园里流传的故事。他曾经也是荒唐过的,也不知道,面对可依那个像火一样的女孩儿,会如何应对。
  「小祁,你跟秦可依关系怎么样?」
  陈志南这话问得突然,祁婧差点儿以为他会读心术。
  「很好啊,嗯……我们在办公室坐对面儿,她性格开朗,跟我也挺聊得来的。」
  祁婧有点儿摸不透他想知道什么,体察民情么?
  「哦,我是说,私人关系怎么样,你们是朋友吗?」说着,陈志南转过身来,低头温和的看着祁婧,笑得像个办公室里关心后辈的兄长。
  「嗯,挺好的朋友,会一起吃吃饭逛逛街,她还介绍我去按摩什么的,还来我家吃过饭,我老公跟她也认识。」
  祁婧说不清是被他笑得放松下来还是莫名紧张了,不思矜持的一连串说了这么多,有点儿懊恼。
  「这样啊,怪不得上次我抽你去搞活动,你让给她了,要知道,那可是上面盯着的工作,干好了,容易得到领导的认可哦。」
  祁婧有点儿受宠若惊,作为领导应该不会对一个普通下属如此点拨吧?自己可从来没表现出什么进步意愿。别说进步了,这都准备辞职了,真是辜负领导的用心栽培了。
  不管怎么样,表示感谢都是没错的。总不能在电梯里提辞职的事吧,不够郑重,不合时宜,再寒了领导的心。善哉,善哉!
  「是吗,那要感谢您这么看重我的工作能力了。不好意思,您的一番好意我给辜负了。可依比我聪明,她干得怎么样,没出什么问题吧?」
  陈志南摆了摆手,似乎对祁婧的公式对答心领神会又不以为然,呵呵一笑。
  「没什么,我就是跟你闲聊天儿,可不是邀功。可依是挺不错的,你眼光也好啊,不过应该没我的好。」
  祁婧见他笑得随和,也放松下来:「领导过奖了!」
  说着话,电梯到了,陈志南还是很绅士的让祁婧先走,说了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关怀叮嘱,走向走廊尽头。
  祁婧想不明白这几句话里有什么深意,叹了口气,看来天生不是当官的料。
  打开办公室的门,其他人还没来,阳光已经洒满自己的办公桌,窗边的绿植正郁郁葱葱的享受着。
  工作五年,换了三台电脑,这张办公桌没换过,与她一起经历了职业生涯的点点滴滴。胡桃色的木纹依然清晰油亮,连一片漆皮都没掉。
  这是一位退休的老大姐留下的,人只见过一面。虽然是张旧桌子,祁婧却相信,它完全有本事把自己也耗退了休。
  这份工作,是父亲耗费半辈子积攒的人情换来的,她体谅父亲的不容易,并没有想太多,就乖乖来上班了。或许,是因为那时候正在蜜里调油的跟许博谈恋爱吧,什么事业啊,理想啊,没功夫去想。
  祁婧从未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意义,坐在桌前的每一天,她都是认真负责的,即便是日复一日的重复,她也从没什么抱怨。
  一份工作而已,对她来说打发时间的功用远远高于赚钱。
  可是,今天站在桌前触摸到它熟悉的温度,拿起自己每天都要用的杯子,忽然觉得这五年的光阴连一张小小的办公桌都装不满,真有点儿荒废的意味。
  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祁婧不是不留恋,但是一想到能跳出这张桌子限定的轮回,去做更多有乐趣的事,就压不住心底里的激动。那点儿惆怅瞬间就被明天的骄阳晒干了。
  真难以想象,这么多年,怎么就白驹过隙,倏忽而逝了呢?
  芳姐和小毛先后到了,打过招呼,各自做事。祁婧第一次对排成行的邮件没了兴趣,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鼠标,大部分时间坐在那儿发呆。
  从来不迟到的可依一直没有出现,猜测这背后的谜团成了她半个上午最花心思的事。
  许博说可依有男朋友了,估计还一起过了夜,这让祁婧那颗不安分的心上蹿下跳又有点儿说不出的担忧。
  陈志南才不着痕迹的提过她,其中的用意难以捉摸,也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正常。
  祁婧心里还是不太敢相信他会在可依那里留宿。再想可依那边,之前也没发现有什么动静,怎么突然冒出个男朋友?
  正胡思乱想着,可依推门进来了,脸蛋儿红扑扑,大眼睛水汪汪,却一脸的严肃。谁也没理,径直走进芳姐的办公室,门也没关严,就听见里面说:「芳姐,我的辞职报告,已经跟陈主任说过了,麻烦你给走下程序。」
  祁婧跟小毛迅速对望一眼,都收获了对方一脸的惊疑。不约而同的朝里间门口望去。不一会儿,可依带上门走了出来。
  到了近前,祁婧才发现她脸上带着笑,眼睛却是红红的,明显刚哭过。
  可依走到小毛的桌边,伸出一只手:「小狼狗,以后姐姐不欺负你啦!可别忘了我。」
  小毛起立与她握手,眼睛里有疑惑,又不知该不该问,只叫了声「可依姐」,愣愣的看着她。
  可依也没等小毛再说什么,转身来到祁婧跟前,捉住她的手笑了笑。两颗泪珠滚落双颊,还没张嘴已经哽住了,一低头,轻轻搂住了祁婧的腰。
  祁婧一下明白了,酸楚与心疼蔓延开来,暗骂了句「傻丫头」,搂在怀里。
忽然想起早上聊天时,陈志南淡定的微笑,心中生出一丝没来由的恼恨。
  将近中午,两姐妹便相携下楼,去了那间常去的西餐厅。
  一路可依罕有的不说话,祁婧拉着她的手,想到从今往后两人不知还能有多少交集,心中五味陈杂,更有许多未解的疑团,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到了餐厅,可依先去洗手间补了妆,出来时已经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刚落座就给服务生打了个响指,拿着餐单指点江山,把祁婧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说秦爷,您这失恋的戏码可不地道哈,内心苦情戏都落在洗手间了吧,我这酝酿半天了,劝解安慰的台词还说不说?」
  祁婧虽然见惯了可依出人意表的强大内心,还是在意外的同时有点被耍了的感觉,忍不住调侃。不过,看她捧着餐单咽口水的精神劲儿,心里还是松了口气,没受内伤最好。
  秦爷一边铺开餐巾,一边笑着看了祁婧一眼,目光中盈满笑意还是没忍住眼角的一丝抽动,声音微涩的说:「说过的话可以不算,爱过的人可以再换,什么时候也别跟肚子为难啊,秦爷我又不是没人要,干嘛非上赶着给人家当小三儿呢?」
  「醒悟啦?就跟我装吧,你要是计较这个,我早拦着你了,把肠子理顺了再吃肉,不然容易受内伤。」
  以祁婧对可依的了解,清楚的知道她混不吝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纯挚的女儿心。对陈志南是动了真情的,必定没有看上去这么轻松,不然何必辞职呢?
  「放心吧婧姐,从头到尾他也没给过我机会,是我自作多情了。」可依咬了下嘴唇,慨然一笑,抬眼望着祁婧,「你想知道什么放心问吧,我挑能说的告诉你。」
  「那我要是就想听不能说的那部分呢?」祁婧步步紧逼。
  「你这是逼我跟你绝交哈?」秦爷仰在座位里,翘起了二郎腿。
  「不敢说就不要说咯!拿绝交吓唬谁啊?」一向拿秦爷没什么办法的祁婧似乎终于摸到了点窍门儿,这丫头其实挺爱面子。
  秦爷斜着眼睛瞪了祁婧好久,凑近桌边儿:「礼拜五庆功宴你知道吧?」
  祁婧点了点头。
  「我喝多了,他把我送回家,我想跟他……那个,什么都说了,他给我倒了杯水,就走了。」
  可依的小脸儿胀得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太没面子,反正祁婧没见过她这样期期艾艾支支吾吾,不由得一阵感慨。
  没想到,所谓不能说的部分居然一点儿也不香冶淫艳,更没有狗血撕逼,也太TM不生活了。
  这个陈志南究竟是什么变的?
  正不知道是该好言安慰还是该松一口气,可依像蚊子似的问:「婧姐,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女人味儿?」
  祁婧莞尔一笑,伸手摸了摸红脸蛋儿:「不是你没女人味儿,是你看上的精品男人都是别人打造的,并不适合你,还是从半成品里找个有前途的好好养成吧!」
说着,凤目微眯,紧盯着可依的眼睛:「说,昨天早上那个男朋友是谁啊?」
  可依闻言立马坐直了身体,眼珠子差点儿掉水杯里。
  祁婧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歪着头好整以暇。
  不过秦爷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通透得很,瞬间想明白了大致关窍,暗骂罗薇「傻白甜」加「猪队友」,呵呵一笑:「什么男朋友,就是一炮友,婧姐有兴趣?不过现在好像条件不成熟啊!」说着,眼睛往祁婧肚子上一搭,露出光脚不怕穿鞋的欠揍样儿,心里却生出一种偷了别人东西的异样紧张,真是莫名其妙。
  祁婧早见惯了她毫无负罪感的耍无赖,刚想回嘴,电话响了,是许博打来的。
这家伙现在一天三遍的问安,让她颇为受用,也不回避,示威似的接了电话。
  「老婆,干嘛呢?」
  「跟可依吃饭呢,有事儿啊?」祁婧的声音瞬间软得跟棉花糖似的。
  「可依啊,是不是在庆祝她交了新男朋友啊?」
  「什么呀,人说是炮友!」说着,挑衅的瞟了可依一眼。可依举起餐刀做横眉立目杀人状。
  「沃去,炮友,这丫头有前途,你跟人好好取取经哈!」
  祁婧的声音立即变成了刘胡兰:「你TM绿……有事儿说事儿,人家刚辞职,我正安慰着呢!」
  「不是,怎么回事儿,你说可依辞职了,我没听错吧?」
  「是啊,回头跟你说。」祁婧忽然觉得许博有从暖男转八婆的倾向了。
  「这丫头怎么什么都抢你前头啊,牛逼!」许博完全没听出她声音里的不耐烦,继续发表评论。
  祁婧看可依嘟着嘴不再理会,注意力转向刚上来的牛排,口水也开始泛滥,不想跟许博夹缠,眼珠一转捏着嗓子说:「老公,你找我有事么?人家好饿饿哦,想吃牛排排呢!」
  可依正切牛排,刀子一出溜差点儿没把自个儿捅死。
  「哈哈,好好好,排排,排排。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晚上我妈过生日,叫咱们过去吃饭,你准备一下。」
  「哦,那我准备个礼物吧?」祁婧明显觉得自己声音有点儿紧涩,端起杯子喝水。
  「不用,我都买好了,就是告诉你一声,下班我来接你。」
  「哦,好的。谢谢老公!」祁婧放下电话。
  「谢谢老公~ 」可依捏着嗓子学祁婧说话,「你是生宝宝,不是把自个生成宝宝好吗?我真怕你一下说成谢谢老爸了!」
  「好好吃你的生肉吧!小孩子家家懂什么?」祁婧白了她一眼,开始拾掇自己的牛排。
  从前她是不会这样跟许博说话的,觉得肉麻,说不出口。可是随着两个人在床上各种和谐美满,极乐时刻,多不要脸的话她都说过了,自然也把日常对话的尺度拓宽了。
  本来,祁婧就不是文静的性子,保持端淑矜持多半是面子文章,当她看见许博被这些撒娇发嗲逗得眉开眼笑,如狼似虎,好像找到一把金钥匙似的,时不时就想用用,探索些新花样儿。大多时候,效果出奇的好,一旦放开了还就收不住了似的。
  「这叫御夫有术!」嚼着可口的牛肉,祁婧也想给可依上堂课:「男人爱当爸爸,你就得会做女儿,男人心里有事,受了委屈,你就要拿出妈妈的关怀,反过来也一样。肤白貌美胸大腰细怎么了,总是本色出演,你就是秦爷,再优秀撑死是一模范公务员,凭什么拉人家上你的床啊?」
  祁婧几乎被自己的言论吓得心惊肉跳,不过越说越觉得文思泉涌,出口成章了,把日积月累的点滴感悟去粗取精,结合实际,一气呵成:「你不是想要有女人味儿吗?首先要把自己当成女人,对男人来说,女人就是妈妈,知己还有女儿。
这是每个男人最基本的需求,不是有句话说吗?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在你面前,我会成为谁。尽你所能的成全他,也就成全了自己,这也是相互的。」
  祁婧一口气说完,端起杯子喝水,看着可依陷入沉默,不由暗自得意。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会说得这么言简意赅又痛快淋漓。
  「婧姐,这些日子没怎么跟你聊天儿,你可真长进了,要当妈了是不一样,直接奔着六成熟的极品女人去了这是?」可依少有这么酸不溜丢情绪低迷的光景,让祁婧心里一软,却并没有直接安慰她。
  「切,想说我老了就别拐弯抹角的。这不跟你们小姑娘比不了,才有了危机感,未雨绸缪么?」
  可依笑了笑,想起在那个哭着睡着的怀抱里,自己果真像个小女儿似的。
  饭后可依没回办公室收拾东西,不知道神秘兮兮的去了哪里。
  祁婧独自回到办公桌前,站在窗前发愣。
  上次庆祝许博升职的聚餐之后,祁婧就再没见过公公婆婆。
  在她心里其实一直希望能在两位老人跟前表个态,明确表达自己悔过的诚心。
毕竟事情的后果让他们很难堪,即使别人不知道,心理上的负担也是不容忽视的。
  可是,真要拉下脸来去请罪,祁婧真的在心底里打怵。跟许博提起的时候,他只说不用了,已经代她转达了心思,公公是个通达明理的老头,还叮嘱他要心疼老婆。
  然而,许博从来没提婆婆说过什么,祁婧自然明白这背后的原因。
  想起这位婆婆,祁婧曾经还是很仰慕的,当然如今只剩下敬畏有加。
  那是一位知性端庄型的美人,气质温婉优雅,谈吐不凡,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养育出来的。她比公公小很多,所以公公退休了,她还在上班,现任朝阳区一所中学的副校长。
  许博总说,他跟妈特别亲,长得也更像他妈,让祁婧放心,工作由他来做。
可是,一直也没听他说过有什么进展。
  祁婧心里盘算,越是心疼儿子,就越见不得儿子受委屈吧?或许今天的生日宴正是许博为自己说话的一个不可错失的机会,一定要好好配合他。
  正想着,小毛推门进来了,见祁婧一个人站在窗前,径直走到她身旁。
  「婧姐,可依怎么回事啊?」
  祁婧扭头一看是他,沉吟起来。
  跟小毛应该算很熟了,每天上班见,隔三差五的还在家里碰面。工作环境中,虽然两人有意维持同事的感觉,可这恰恰把掩藏在台面下的熟悉感大大加深了,好像共同守护着一个秘密的战友,无形中多了格外的亲近。
  祁婧咬了下嘴唇,还是决定告诉他,不过先打预防针:「告诉你可不许乱说哦!」
  「婧姐,看你说的,我是那搬弄是非的人么?」说着平平伸出个拳头对着祁婧,示意她也把拳头伸出来。
  祁婧略有所悟,伸出拳头与他相对,又学着他竖起大拇指按在一起。
  两人手掌打开,贴合,旋转然后紧紧相握。整个过程玩儿得祁婧咯咯直笑,被他宽厚硬实的手掌握住,有种温暖踏实的感觉,不由点了点头。
  「可依暗恋陈主任好几年了,表白没成功,觉得没意思啦,见面不如怀念呗。
保密哦!」
  「陈主任不是有老婆么?」小毛不解。
  「问那么多干嘛,小屁孩儿别打听那么仔细!」祁婧白了他一眼,心说,你还勾搭有夫之妇在卫生间里唱三娘「叫」子呢,跟我装。
  小毛嘿嘿一笑,凑近祁婧小声说:「我知道,这叫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吧?」
  「心里明白就好!」
  祁婧说着瞥见小毛落在自己胸口的视线僵直,心里一动,脸上发热,赶紧转到办公桌前坐下了。
  作为一个美丽的女人,男人热辣辣的眼神她见识得多了,说习以为常并不为过,但是有的人终归是不同的。他们的目光,让她无法忽视。
  祁婧自己也没办法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个不同,只是凭直觉,有着一丝危机临近的不安,想躲开,又不甘示弱似的,怀着一分试看奈何的好奇。
  小毛在祁婧的心目中一直是个低调懂事的大男孩儿,话不多却够机灵。那次的剐蹭事故引起的一连串事件里,小毛迅速又震撼的刷新了他在祁婧心目当中的印象,包括医院卫生间里的尴尬遭遇。
  而另一方面,李姐在家里的服务越来越称祁婧的心。两个人有机会就一起聊天。渐渐的,祁婧发现李姐是个对生活有着深刻理解的人,她表面恬淡柔弱,内心其实特别坚强,让人钦佩。
  当然她们也会聊起小毛,小时候怎么淘气,当兵后立功受奖,后来在小姨的帮助下留在了北京,母子团圆。
  随着了解的加深,小毛的那一声「姐」叫得祁婧越发觉得亲切了,如果真有这么个弟弟,自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美事。
  然而,祁婧并没有忽略一个事实,那就是男人的攻击性。
  躲闪的目光再小心,总有被捉住的时候。那目光里的温度,她很熟悉。这也在她心里装下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矛盾,等闲不想触碰。
  为了掩饰尴尬,祁婧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李姐的号码,小毛也默默的回到座位。
  「李姐啊,我们晚上去给老人过生日,就不回去吃了,你早点下班吧。」
  祁婧故意把「李姐」两个字说得清楚明白,借以提醒小毛。不知怎么想起自己很快也要辞职了,到时候同事这层关系将不复存在,不由怅然若失。
  五点半,祁婧出了大门,就看见许博的车停在路边,人正倚在车门上抽烟。
见她出门连忙掐了烟窜上台阶搀扶。
  「你不是戒烟了吗?」
  祁婧嘟哝着坐上副驾驶,见后座上放着个生日蛋糕,包装很漂亮。
  许博没回应,从包里拿出个精美的锦盒递给她。
  祁婧打开一看,是一串珍珠项链,较小的银白珠串上间隔着穿起十来颗指肚般大小的黑色大珠,看上去华贵又时尚。
  「我妈最喜欢珍珠了,你送她这个,她肯定高兴!」
  祁婧收好项链,看了许博一眼,温柔的说:「老公,我让你费心了,也让你为难了,我一定好好表现,让咱妈高兴。」
  许博握住祁婧的手笑了:「看你说的,为了老婆有什么为难的。有什么事,你在我身边我就踏实了。放心吧,谭校长虽是女流,可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就是有点儿小情绪,你哄哄她就没事了。」
  许博母亲的名字跟人一样美,叫谭樱。祁婧听老公这么叫婆婆,心里轻松许多,笑着说:「别装了,你要是不紧张抽什么烟啊?就怕我嘴笨,惹老太太生气。」
  许博发动了车子,目视前方提醒祁婧:「老太太三个字你趁早忘掉,要是让她听见准坏事儿。」
  祁婧唯唯称是,心下嘿然。
  许博父母家住的是单位集资的房子,没有电梯,虽然是四层,可也把祁婧爬得微喘。开门的是老许,谭樱听见声音从卧室走出来,脸上的笑稍显勉强。
  「爸!妈!」
  祁婧响亮的打招呼,可还是发现婆婆的目光扫过她的肚子后,笑容里仿佛掺进了冰碴。
  谭樱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羊绒衫,露着半截白藕似的胳膊,腕上带着一只皮带儿的女表,透着干练和知性。一头乌黑亮泽的垂肩长发,浓密柔顺,一丝不乱,衬托得皮肤更加白皙光洁。
  她下着一条咖色高腰裙裤,把两条腿无形拉长,腰身纤细挺拔,毫无余赘。
以她的年龄,能保持这样不输少艾的身材,让祁婧也由衷钦佩。
  谭樱最动人的是她那双眼睛,鼻梁秀挺,眼窝微陷,幽深的眸子里闪动着稍显冷澈的光,却怎么也掩不住顾盼之间的一缕风情。整个人看上去哪里像五十出头的女人,说是四十一二也有人信。
  许博把生日蛋糕递给父亲,从鞋柜里拿出拖鞋弯腰要给祁婧换。
  祁婧余光里感受到婆婆面色越发的难看,赶紧笑着说:「哎呀,我自己来,自己来!」
  老许在旁边笑呵呵的看着两人抢拖鞋,把蛋糕递给了老婆,走向厨房:「先坐那儿喝口水,菜马上就齐了,今天你们有福气尝到我的手艺,嘿嘿!」
  祁婧换好鞋,从婆婆手里接过蛋糕放在餐桌上,一边拆着包装一边说:「妈!
您这生日是往回过的吧?越过越年轻了!」
  谭樱站在一旁看着,脸上的表情缓了缓,没笑出来,淡淡的说:「那我不成了老妖精了。预产期是几号啊?」
  「过了春节,二月十五号。」
  祁婧没想到婆婆虽冷淡却肯跟自己聊天,还涉及生孩子的事,即便本能的紧张,心里还是有点儿喜出望外。
  许博在客厅的沙发里竖着耳朵听婆媳说话。他深知母亲比父亲小很多,一把年纪了依然有些任性。平时母子俩相处,他都是顺着哄着,也不知道祁婧的道行够不够,不禁替她捏了把汗。
  很快,菜齐了,四个人围桌而坐,父子婆媳两两相对。
  谭樱死活也不肯戴那顶寿星帽,父子三人刚要唱生日歌也被叫停,说最烦西方这一套肉麻程序了,傻乎乎的。最终只好每人切了一小块蛋糕完成仪式。
  祁婧记得往年给老人过生日,许博从来没搞过这些西洋套路,这回显然是为了给自己搭台才改了戏本儿,不由一阵不安。也难怪婆婆兴致不高。
  「妈!祝你生日快乐!」
  许博适时拿出礼物,是个扁长盒子。祁婧也连忙把礼物递上:「妈!生日快乐。」
  谭樱顺手接过,递给老许,并没有打开看的意思。老许没接,搓着手说:「送的什么?打开看看嘛!」
  谭樱搭了老许一眼,没说话,表情无奈的打开扁盒,里面是一条枚红色的丝巾,拎出来一抖,质地柔滑,光泽跃动,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她看着儿子笑了笑,又打开另一个盒子。
  这回,祁婧明显看到了谭樱眼睛里放出的光。
  谭樱抬眼看了祁婧一眼,把项链拎了出来,往脖子上比了比,似乎很满意,又深深的看了许博一眼,动作缓慢的把项链放回盒子,转头对祁婧说:「祁婧,咱们两家都是普通人家,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是最重要的。你那工作虽然稳定,挣得毕竟不多,以后还是别花这冤枉钱了,过日子,要把心思放正,安分守己的才好,知道吗?」
  祁婧唯唯点头,应承着:「嗯嗯,知道了!」
  这时老许听不下去了,插嘴说:「人家孩子送你生日礼物,别摆校长的架子好不好,职业病。」
  「我这不是给他们提个醒吗,小孩子懂什么,吃饭!」
  一桌子的丰盛菜肴,饭却吃得不咸不淡,没有庆祝生日的气氛,不过也不算冷场,爷俩还陪寿星喝了两杯红酒。
  自始至终,祁婧都没尝出来公公的手艺如何。「安分守己」云云把一桌子的滋味都变成了苦涩与难堪,她搜肠刮肚也没找到几句婆婆爱听的话,脸上的笑绷得干巴巴的,自己都觉得累,可又能怪得了谁呢?
  来日方长,祁婧知道自己终究躲不过。
  饭后,谭樱推说头疼,独自回卧室躺着去了。老许示意许博去看看,拉着祁婧来到了客厅。
  「小婧啊!你别多心,你妈她就是情绪上还没转过弯儿来,你看着我,多给他点儿时间。」
  祁婧一听这话连忙摇头:「爸,您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许博,不能怪妈,她也是心疼许博,我早该过来……」越说越是自责,眼圈儿也红了。
  老许摆了摆手,呵呵一笑:「孩子,这话本不该我说,但今天有这个机会,我也给你交个底。你是个懂事的姑娘,一时行差踏错这没什么,经历了事情你们才更懂得生活的不易,更珍惜彼此啊!我们老家伙没那么多说道,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们就高兴啦!所以,孩子,别背包袱,啊,我跟你保证,你妈那儿的工作我来做,绝对没有问题。」
  一番话把祁婧说得更加愧疚难当,强忍住才没掉下泪来。她看得出来,一晚上,父子俩卖力的帮衬自己,拉近婆媳之间的距离,就差替自己请罪了,可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该当自己面对的,别人无从替代。
  祁婧思忖片刻,憋回行将溢出的眼泪,坦诚而坚定对公公说:「爸,谢谢您这么疼我,我感激您一辈子,但是,我的错还得我自己领,不能总是心安理得的让您和许博护着我。我……这就去给妈当面赔罪。」
  祁婧笨拙的起身,往卧室走去,老许赞许的朝她点了点头,慈祥的脸上舒展着欣慰。
  许博开门出来,正撞上祁婧立在门口。还没说话,祁婧已经擦身而过,带上了门。许博扭头盯着门看了一会儿,走到老许身边坐下,点了根烟递给父亲,又给自己点了一根。
  「你妈不让我抽烟!」老许说着,还是接了。
  许博微微一笑,吸了一口,「祁婧也不让。」
  沉默片刻,许博先开口了:「爸,你说,今天晚上,咱俩是不是劲儿使过了?」
  老许吐出眼圈儿,「嗯嗯,你妈肯定觉得咱们仨合计好了,用糖衣炮弹逼她就范,失策啊!」
  「唉,您这跟我妈斗智斗勇折腾这么多年了,套路一点儿也不高明,没长进。」
  「我哪敢跟她斗啊,要斗也是她斗我,批斗的斗!」
  「……」
  时间过得很慢,也很煎熬,终于,门开了,祁婧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父子二人捏着烟头往祁婧脸上搜寻,只见她泪光盈盈,面无表情,都愣在那不知说什么。
  这时卧室里传来谭樱的声音:「要生了提前告诉我一声,放寒假我跟你爸都有时间,伺候月子还是自家人贴心。」
  祁婧的眼泪「唰」的一下滚落双颊,望着许博咧开嘴笑了。
  许博上去把她抱在怀里,感受着轻微的抽噎颤抖,正要替她擦去眼泪,就听里面又说话了。
  「谁让你们两个抽烟的?」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6:38

第二十八章礼拜五
  罗翰不缺女人。
  并不是因为他几乎每天出入「爱都」这样的娱乐场所。
  刚刚四十岁的大学教授,事业有成的单身贵族,体健貌端风度翩翩,光凭那一身野兽般的肌肉,就足以让姐姐妹妹们失声尖叫了。
  更何况,他还是个谦谦君子,业界精英。
  从罗翰儒雅的相貌判断,对自己过于生猛的身材,他应该还是有些纠结的。
  为了不至于显得太过违和,才留了小罗伯特唐尼款的胡子。
  把孔武有力和慈眉善目完美的整合于一身,那气质,不但彰显逼格拔高的异国风度,还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安全感。
  有人喜欢幻想医院里发生的香艳故事。
  殊不知多半都是那些卧床不起的寂寞精虫无处安身,一面打着点滴,一面看着走来走去的小护士无端意淫罢了。
  罗翰白天在医院忙得鞋都顾不上提,晚上还要去爱都搞自己的副业研究。说实话,有精神也没时间理会那些明枪暗箭的撩骚。
  不过,话说回来,精力和时间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无所谓有无,关键还在有没有那个心力。
  无论身在何时何地,男女之间的吸引,总离不开一个叫魅力的幽灵。
  一旦涉及到冥冥中的机缘算计,考量博弈,事情就变得复杂而耐人寻味起来。
  不管是在医大还是在爱都,罗翰都是个独具魅力的存在。
  性伴侣,是个罗翰容易接受,并且喜欢的称谓。多年来,断断续续,长短不一,他交往过好几个。
  最难忘的要数伊岚,他的师母。
  伊岚是个让人着迷的女人。她能一边谆谆教诲一边调皮捣蛋。
  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她都有本事用美轮美奂的面孔和温柔似水的身体游刃有余的演绎万种风情。
  在那至今想来仍怦然心跳的曾经,理所当然的,是魅力的幽灵牵引着他们的偶然。一切发生得电光火石又水到渠成。
  她是他礼敬有加的师母,医大曾经的校花,科室主任,实验室里的学术权威。
若是她不点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的。
  可是,她就是能在维持端庄娴雅的同时又不动声色的给他鼓励。
  从医院到家里,每个看似意外的尴尬瞬间似乎都隐藏着那么点儿暧昧的逻辑。
虽然都被她巧妙的化解于无形,他还是从中领悟到了丝丝缕缕的春意盎然。
  那天,是可依十二岁的生日。
  来家里庆祝的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学生,叫程归雁。
  后来罗翰回想,如果当时他能预见到程归雁将来的变化,是不是还会那么冒冒失失呢?
  这是个无解的谜题。
  家里除了老师,小寿星,客人,就只有伊岚在厨房忙活了。罗翰便自告奋勇的去帮忙。
  不知怎么,师母的围裙带子就松开了……
  又不知怎么,他帮忙系带子的手就慌里慌张的摸上了她的细腰……
  还是不知怎么,他就射在了裤子里……
  直到他射痛快了,她才从前门儿抽回了手,不失优雅的在水槽里洗干净,更利落的盛出了最后一道菜,南乳红烧肉。
  不忘回眸一凝,她端着盘子面带慈祥的出去了,留下红头胀脸的他在厨房里腰酸腿软,肥而不腻。
  翌日,一听说师母因为多喝了酒,身子不适,罗翰便毫不犹豫的请了假。
  来开门的伊岚长发松垂意懒,襟怀酥盈舒暖,光脚趿拉着拖鞋正在客厅里看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
  还没等玛丽安娜委身求生,半推半就,罗翰就把师母按在了沙发上。
  一直担心的那跟女王陛下生杀予夺的拇指始终没有落下。
  伊岚在热烈的亲吻中仍不忘瞥一眼电视机里小男孩儿的奇异梦幻,却顾不得纤薄丝滑的睡衣飘了一地。
  两个人都不说话。
  直到罗翰比犀牛角还粗硬的家伙闯进一片水草丰美的热情谷地,伊岚才在呼啸的喘息里惊出一声闻之销魂的忘情尖叫。
  罗翰被叫得差点儿射出来,赶紧吻住了她滚烫的红唇,俘虏了湿凉的小舌头。
  此起彼落的剧喘之后,响起的除了「嗯嗯」难忍的吟哦,便是「咕叽咕叽」
的水田蛮耕。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比把娴雅淑贞的师娘义母,千娇百媚的公认女神征服于胯下更让人血脉贲张的了。
  虽然后来回想,究竟是谁征服了谁,他也说不清。
  整个上午,罗翰都觉得自己二十几年的求学苦读磨练精进,全都是为了这个妖仙集于一身的女人。
  从客厅的沙发到卧室,从卧室的大床到卫生间,从卫生间的台盆再折腾到客厅的沙发以及地板,然后又爬回大床……
  淫汁骚水迸溅淋漓,透汗一身接着一身。
  伊岚起初欢快跳跃得像刚从水里捞起的活鱼,又湿又滑,后来只能勉强吊在罗翰的脖子上,身魂具抖,气喘吁吁。
  可是,销魂洞里却依旧柔情蜜意的包容着,吸裹着,颤抖着,欲拒还迎,缠绵流溢。浑身上下,芳香酥脆,乳甜臀滑,让男人爱也爱不够。
  从那以后,伊岚身体不适的时候变多了。
  经常是上学的上班的刚走,就有送外卖的大汉破门而入,欺压良善。
  当然,总是称病也不吉利,最关键的,也的确不够解渴。
  于是,医院里无人的角角落落,影院的情侣座上,咖啡厅的洗手间里,甚至晨练时公园的假山后都留下过压抑的欢声,喷洒的快意。
  老师对自己的偏爱和恩宠让罗翰始终怀着一分歉疚和负罪。
  有几次,刚刚在手术台上为老师做完助手,就去师母那里狠狠进入她娇花一样的身体。
  不是他有意追逐这样的刺激,而是伊岚美妙的身子让他食髓知味,实在是忍不住,放不下。
  跟伊岚这样的女人做爱远远不是肉体的欢愉,精神的享受可以定义的。每一次都像是往生极乐般的醉梦难言,历经劫难似的放纵堕落。
  那感觉罗翰说不清,是喜欢吗?是爱吗?思来想去,在他二十几岁的字典里只寻到两个字——沉迷。
  相比于罗翰的懵懂陶醉,伊岚表现出的是表面上让人惊异的从容自在,云淡风轻,私底下,则是如火如荼,嗜血销魂。
  她的身子似乎时刻都准备好了一般,稍一触碰就湿淋淋软绵绵的,柔若无骨又强韧如钢。不管是何时何地,只要情况允许,都能无比服帖的缠绕在男人身上。
  在罗翰的心里,荒腔走板挑战伦常的同时,自始至终没有缺少过一分对她的尊敬。
  说不清为什么,即便她在床上求他狠狠的肏,深深的灌满她,罗翰也不敢在心里看轻她。
  而伊岚不会跟他讨论什么师徒名分,或者情爱相思。她的柔情总是用身体演绎,求索也从来明目张胆,毫不羞怯。
  就算刚刚被送上云端,喷了一地的骚水,她还是能在一转身之后变回他的师母,出了更衣室的门,气定神闲的听小护士们恭敬的喊她伊主任。
  生活上,伊岚的师母做得有板有眼,秦夫人更是贤良淑德,堪称典范。
  而在看不见的心意中,罗翰则能时时刻刻感受到来自她的悉心垂爱,牵思挂念。
  罗翰的认知里不曾有过这样的女人。
  所以,也从未能给她归个类,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定个性。
  爱人?情人?他从没想过。
  在这个世界,她像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毋庸置疑,伊岚是个懂得用情的人,并且这情用得不多不少,酣畅有余,意犹未尽,恰到好处。
  让人徜徉愉悦之中却不生幻想,不失本心,不逾藩篱规矩。
  也许正因如此,她从中得到的比一般人更多。
  罗翰一辈子也忘不了伊岚即将赶赴小汤山的那个早上,他们在楼下寂静的门厅里偷偷的吻别。
  她俏皮的表情掩藏不住目光里慈母般的凝望,却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
  没想到,这一握,即成永诀。
  对程归雁的「痴心妄想」,并不是为了弥补伊岚逝去的黑洞。
  其实,在她出现在秦家一半年的光景里,罗翰就起了色心,是那种梦里也会惦念的色心。
  也不知道师母是怎么调教这个女弟子的。
  每隔一段时间再见,罗翰都被迫刷新一次心理防线。
  刚上大二,一个来自东北小镇的柴火妞就变成了享誉校园的冷月芙蓉。
  有一次激情正酣时,伊岚忍着乱窜的快美电波忽然双眸发亮的望着他:「你是不是想肏她?」
  罗翰知道没什么能瞒过身下的妖精,也不费事装糊涂,干脆点了点头,只是攻势骤缓,干得终究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哪知道师母邪魅一笑,双眸流火,沙哑着嗓子挑衅:「你今儿个要是能把我肏上两位数高潮,我就把她嫁给你当媳妇儿!」
  罗翰鞠躬尽碎,死而后射,重生再射,终究还是没能完成任务。
  不过,伊岚并不与他计较,开始有意无意的给两个人创造接触的机会。
  这样的近水楼台,只要有心,本应不费吹灰之力才是。
  谁知,程归雁一直清霜冷月,淡入淡出,仿佛一帧梦幻虚影。虽轻言浅笑,活灵活现,却来去无踪,不留痕迹。
  伊岚也摸不清门道,鼓励罗翰的同时,偷欢中不免多了几分取悦。弄得好像母代女职,报偿雨露的诡异不堪,平白让失落的罗翰享受一番精神领域的齐人之福。
  福祸勉强相抵的罗翰每每搂着怀里的伊岚,幻想着伊人的倩影,品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只觉得自己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被如此妙不可言的捉弄,人生快意与惆怅都让他一个人尝尽了。
  然而,作乐归作乐,荒唐归荒唐,伊岚的突然故去让全家人如临永夜,饮痛黯然。
  罗翰颇感意外的是,表现得最为悲伤的不是痛失母亲的可依,而是程归雁。
  追悼会的前几天里,每次看到她都目光呆滞,神思不属,动不动就独自垂泪。
葬礼上,她更是哭晕在人群里。
  那天,罗翰第一次把她抱在怀里,感觉那身体里流动的全是绝望,轻得像一片枯叶。
  不久以后,程归雁就去美国留学了,那是伊岚早就做好的安排。
  临行前的一段日子,程归雁对罗翰的态度有了转变。
  说不上主动接触,却不再冷落他的嘘寒问暖。言谈之中多了探问和关心,抒发与回应。即便仍是淡淡的,总归能让罗翰明白,淡漠只是她的习惯使然。
  不知道是师母在天有灵,还是临行前有所交代,罗翰总觉得这变化与她有关。
  心中感恩怀念的同时,满是欣喜慰然。
  直至今天,罗翰也毫不怀疑那段短暂的日子里,程归雁对他是有感觉的。
  即便从未表露过,他凭着在伊岚那里领悟到的女人心曲,也能确认自己的判断。
  只是,与伊岚不同,程归雁明丽动人的外表下,似乎掩藏着太多不可触碰的勉强,总让罗翰感到莫名的手足无措。
  临行前夜,程归雁约了他,就在她住的独身宿舍。
  那里曾经是老师和师母的爱巢,小可依也在那里降生。当然,也做过行云布雨的战场。
  程归雁来北京上学,伊岚不容分说的把她安排了进去。正如席间程归雁说的,伊老师待她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灯光不算明亮,似乎有意透着一丝暧昧。菜是程归雁自己做的,还准备了一瓶红酒。
  罗翰平时话不多,面对着即将远行的心上美人,更加平添惆怅。
  一腔曲直无以言表,只能搜肠刮肚的聊些日常琐碎。
  而程归雁一直红着脸,带着笑,直到正餐以毕,递上清茶,也没说上几句话。
  时值仲夏,入夜后依然暑热难当。
  茶杯被搁在桌角,热气蒸缭。
  程归雁坐在床沿儿上,月白的圆领短袖筒裙包裹着青春的曲线,胸前的纽扣被饱满丰盈撑得歪扭纠结。
  下意识的,她的手抚上雪白的床单,微微颤抖着捉住了枕巾的一角。
  正与手指纠缠着,忽然身前一暗,原本无处安放的心差点儿跳出腔子。
  罗翰山岳一样的身影几乎笼罩了整个小床。他不可遏制的粗喘着,却没有扑上去。像是欣赏一件精美的玉器,小心翼翼的用手拈起红颜绿鬓间的一缕发丝。
  即便这样,程归雁已经瑟瑟发抖,满头是汗了。
  罗翰站了许久,没有继续动作。
  他的浴火渐渐熄灭了,仿佛来自天外的怜惜与悲悯一下子攫住了他。瞬间失去了原始的野性,站在那里发怔。
  直觉告诉他,眼前女孩的颤抖并不是来自少女的羞怯,而是实实在在的恐惧。
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等待欺凌的小动物,害怕而绝望。
  那晚以后,罗翰就阳痿了。
  好几年,罗翰都像被笼罩在一种诡异的诅咒里,那种难以言说的第六感让他在伊岚与程归雁同样遥远的影子里徘徊彷徨,坐困愁城。
  伊岚的热情似火,体爱包容曾经让他奋勇驰骋,成就一个男人的骄傲。
  她是鲜活的,美丽的,伟大的。
  罗翰能在她柔软的身体里感受到自己的成长,一飞冲天,睥睨苍穹。
  怎奈,伊人已逝,空留追忆,徒呼奈何。
  程归雁也是美丽的。
  可是她的美让罗翰不敢触碰,生怕稍一用力,就会碎掉。
  每当回忆起那个溽热难堪的临别之夜,罗翰都有一种奇异的错觉。仿佛程归雁变成了妈妈,被人镣铐加身,锁入牢笼,遍体鳞伤。
  而自己没了她的乳汁养育,只能永远困于婴儿般的孱弱,无力自救。
  男人与女人,千万年的相爱相杀,竞争博弈,究竟是谁降服了谁,又或者谁是主导,谁是附庸,谁也说不清。
  在三尺床帏间,无需拳掌刀剑的搏杀,只要一星半点的冷漠或错位,便能让男人委顿,女人神伤。
  罗翰无从知道是什么让程归雁的内心伤痕累累,哀哀低鸣,却一样被那罪恶波及,身陷无妄。
  程归雁心惊胆战的样子仿佛在罗翰心里生了根。男人的难言之隐更让他一筹莫展。即使有意招惹别的女人,渴望通过来自外部的刺激找回自尊也未能成功。
  罗翰无奈,只能认下哑巴吃黄连的命了,问问自己的本心,谁让你就是忘不了那个东北来的柴火妞呢?
  然而,好戏并没演完,那柴火妞留学归来竟然闪电般的变身成了另一个师母。
  罗翰从没想过兴师问罪,本来程归雁也不曾应许过什么。在她恬淡清漠的眼神里,他读懂了另一个认命的灵魂。
  粗犷的外表下,罗翰的感觉生来是敏锐的,细腻的。他像一只丛林中的棕熊,始终相信自己对周遭的感知,不会轻易漏掉一丝一缕的气味。
  同一个校园,同一所医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更何况,棕熊的鼻子一直追着她嗅。
  程归雁在溪水中的挣扎他不必亲眼目睹,也洞若观火。
  学成归来,本就淡泊的她越发高冷。即便婚礼进行曲奏响的时空里,那明澈外表下的凄惶失落也未曾消失过。
  越是熟悉的,她越要躲闪,躲进一个尽可能符合世俗规矩的壳里,宁可不见阳光。
  直面一个选择自我囚禁的女人,罗翰并没有压抑自己对性快感的渴望。
  性与爱皆是天性,是这世界上最简单纯粹的美好。
  这是伊岚教会他的,也是他一直崇尚的自然真理。
  小师妹像是伊岚派来的使者,轻而易举的恢复了罗翰的雄风。
  两个人不说是各怀心事,也算知根知底,心照不宣。在肉体的欢愉里彼此抚慰,竟生来如此般的默契,别有一番情趣。
  在兴致盎然的互动里,罗翰再次领略了师母的风范。可依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从不纠结的个性让她畅享欢爱,快意洒脱,毫不做作。
  然而,这些并未让罗翰再次沉迷。
  有时候,罗翰会遭遇片刻恍惚,仿佛穿越回了十年前的燃情岁月,怀中的女子兼具伊岚的柔情与可依的跳脱。
  胸口隐隐疼痛中,他蓦然发现,心底里始终有一处柔软的所在,留待那份缅怀。
  然而,冤有头债有主。
  可依再次恋爱了。
  程归雁那边也似乎不再心如止水,执念放逐。
  罗翰历久弥新的色心已然变得柔韧坚忍,自信能化解包容她所有的故事,更有耐心继续等待。
  当然,成熟的河道总能做到泾渭分明,这份历经沧桑的不离不弃并不曾筑起所谓忠贞的堤坝,让与生俱来的欲望失去浊浪排空的汹涌。
  那浪花,源自一个叫做祁婧的孕妇。
  在「爱都」的研究项目是罗翰私人的,选择在这里搞研究不是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纯粹为了方便和舒适。
  罗翰是「秦一刀」的高徒。十年前,他从人体解剖学入手,兼顾中医推拿,开始涉猎人体按摩这门学问。
  科学的研究方法让他的潜心钻研很快有了重大收获,逐渐成为京城里屈指可数的「按摩大师」。
  「大师」这个佛堂俗世都认可的神秘称谓被可依姑娘好一顿笑话,却有着神奇的号召力,把个大学教授捧上了神坛。身边不但多了一众徒子徒孙,也没能少得了莺莺燕燕。
  然而,罗翰从来不曾在「爱都」这个近水楼台找过女人。
  他一直认为,性,一旦沦为谋生的工具,就失去了生命的光泽,变得索然无味。
  男女之间本该互相取悦,薄薄的一张钞票,会斩断灵魂的链接,只剩下虚弱的蛮横和干涩的逢迎。
  实际上,可依对罗翰的独门手法最是知根知底,也推崇有加,不然也不会引来那个人间妖孽。
  女人,罗翰经历过不少。
  女人的美,罗翰的锐利眼光是手术刀级别的,寻常颜色绝入不了大师的法眼。
  祁婧,是这世界上第二个让他失魂落魄,刀锋漫卷的女人。
  今天又是周五,送许氏夫妇出门时,罗翰刚洗过的手还没干。那指掌之间粘滑蜜润的手感和体温,让他这双练有绝技的手微微发麻——她又喷了他一手。
  有人说,骚,是对一个女人魅力的最高评价。
  罗翰同意这个说法。尤其是每次闻到手上清洌的气味,回味中追寻着那一丝馥郁腥甜,就尤其透彻的领悟到这骚是如此的贴切传神。
  越是体悟琢磨,越是庆幸自己把握了机会,才得以窥探她身子里的欲海生波,心坎儿上的欲拒还迎。
  罗翰从来不给女人分类,火辣妖娆,清纯妩媚什么的根本无法概括世间女子的百媚千娇,异彩纷呈。
  光凭表象,永远也理解不了什么叫梅兰竹菊,各擅胜场。
  只不过,偶有集大成的妖孽降世临凡,闲杂人等见了也只能望洋兴叹。要想一亲芳泽,不但需要实力,更得凭一点勇略和运气。
  望着祁婧挽着许博离去的背影,罗翰并没有急着关门,因为那个与许氏夫妇擦肩而过,迎面走来的狐狸精已经在朝着他笑了。
  她叫武梅,是某所医院的护士长,不但婀娜多姿,而且鲜甜爽口。怀孕四个多月了,也是罗翰研究项目的参与者之一。
  每个礼拜五九点以后的那几个小时是专门留给她的。
  不但要好好搞研究,还能做许多别的事。有时候,被祁婧点燃的欲火,整个晚上都浇不灭。
  电梯的门刚关上,许博就搂住祁婧的腰,叼住了两片香唇。
  祁婧勾住男人的脖子,乖巧的献上灵舌,享受着风卷残云般的痴缠。
  「今天够爽吗?」
  许博迫不及待的问,抿着笑,眼睛直勾勾的,朝祁婧伸出了手。
  祁婧白了他一眼,刚想笑,又不好意思的憋了回去。再不敢看许博,低着头把一个粉色布团塞在他手里:「变态!」
  「到底爽不爽啊?」
  许博把布团在手里掂了掂,并不像看上去那么轻盈,竟是一条棉质小内裤。
  除了腰部还算干爽蓬松,其它部分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哒哒的粘做一团。
  祁婧正羞答答的往男人怀里钻,被问得急了,恼恨的咬着嘴唇:「诶呀,爽……爽死了,行了吧?」
  谁知偷眼再去看那内裤时,那手掌正缓缓握紧,清亮的汁水便顺着掌缘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
  许博像是见到了世间最奇幻的景观,咧着嘴露出一口幸灾乐祸的白牙。
  祁婧羞得连连锤打许博胸口:「变态老公啊,又不是你爽,咋那么激动呢?」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之前的那个礼拜五。
  那天,祁婧照例由许博陪着来做按摩。她已经非常熟悉这个透着浓厚艺术气息的按摩室了,甚至梦境也经常从这里开始。
  当然,曾经那个不太好的梦,她在许博的安慰下早就淡忘了。
  罗翰说,数据显示,她的身体状况非常好。
  祁婧是学传媒的,不懂那些医学术语,可身体是她自己的,感觉如何,没谁比她更清楚。
  虽然许博的手法已经算是突飞猛进了,可祁婧还是特别期待罗大师的定制服务。
  专业与非专业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这点许博也深以为然,每次陪她来「爱都」都分外积极。
  跟罗翰已经相当熟悉了,祁婧不再对他的魁伟身躯产生被压迫感。闲聊中也充分了解到他的绅士温柔。
  甚至曾经从隔壁偷听来的那声「妈妈」,在她的意识里也渐渐淡化。有时候,会觉得这个巨大的男人有那么点儿孩子气的可爱。
  按摩的程序也是熟悉的,祁婧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欢迎着那双大手的照拂,筋骨缝隙都像在哼着歌儿。
  实在太舒服了,她闭着眼睛,完全不去理会罗翰不时对许博做着讲解,全身心的享受着。
  做到一半,许博电话响了,说了句「你们继续」,举着手机出去了。
  罗翰似乎迟疑了片刻。
  祁婧刚想睁眼,他的手已经回来了。
  然而,没过多久,祁婧就感觉出了不对。
  按摩的大致路线和手法她是熟悉的,并没有明显的变动,可是,身上的感觉不一样了。
  原本的浑身舒暖安泰依然。
  只是随着罗翰越来越频繁的手掌摩挲,生出莫名涌动的燥意。
  仿佛他的掌心悬着两颗暖融融的火球,熨帖着肌肤越发的滑腻,移动到哪里,都引发周遭的血液一阵难以抑制的骚乱窜流。
  尤其是胸乳腰臀,大腿内侧那些敏感地带,手掌过境的行程变得缓慢难挨。
  起初,祁婧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的错觉。
  毕竟这个月份儿,已经好久没有正儿八经的做爱了。陌生男人本就暧昧的肌肤相亲,难免挑动压抑许久的欲望之弦。
  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判断。
  因为已经清晰的感觉到,罗翰的手掌在胸腰间的往复调动驱赶的正是那股汹涌激荡的欲望洪流。
  他的虎口拦在乳根的片刻,祁婧不必睁眼,也知道自己的奶子正不避羞臊的缓缓挺立。经络里跳跃的酥麻胀满让她的心发慌,气息早就喘不匀了。
  门外许博的声音隐约传来,一个字也听不清,却撞击着祁婧的耳膜。
  此刻,她自然明白罗翰是有意施为,可隔着衣服按摩乳房并不算逾矩,也实在不好意思翻脸,更何况那胸中焦躁的渴望实在需要安抚慰藉……
  罗翰的手掌好像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抚上乳球,逐渐收拢指掌,像一个指挥家操控着婉转悠扬的乐章,沿着唯美的弧线腾空而起,却羚羊挂角般不见了。
  祁婧正提着一口气,在羞意纠结中等着他的抚弄,不由一阵慌慌的空虚。
  突然,两只手掌如同天外飞仙,降临在勃挺昂扬的胸尖儿上,平平的蹭着薄如蝉翼的衣料,滑翔而过。
  「嗯——」
  拼尽全力,祁婧总算忍住了没挺起胸脯去迎合他的手掌,可口中的舒爽呻吟还是漏了出来。
  紧接着,外星人的巨爪终于实实在在的降落在两座火山之上。骄傲的蓓蕾被无情的按倒,弹软的山体变幻着形状。
  那爪子不慌不忙,好像正酝酿着抽走所有的生命能量。
  祁婧一把抓住罗翰的衣襟。
  她咬着牙,为刚才的呻吟出声懊恼,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睁开眼睛。
  是怒目而视,还是渴盼期许,她无法预料睁眼的刹那会发生什么,所以紧张的闭着。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无须假装,也无从躲藏,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得渗血,身体就像一架调好了音等待弹奏的钢琴,乐谱已经在心间流淌。
  或许,她可以捉住他的手腕,可那就是明确的阻止了。
  阻止什么呢,中断按摩还是拒绝侵犯?她心里明白,却说不清,或者,也不是那么的明白。
  鬼使神差的,她捉住了他的衣襟,就像拉住了舞台的帷幕。
  好像在说,这是我的舞台,要开始你的表演,选哪首曲子可以随你,可别想瞒天过海的欺负人,谁也不是傻子哦!
  外星人的动作只是略微的停顿就继续了,柔和的光晕里响起的是罗翰独具轻柔却夹杂颗粒的声音:「放松,别害怕,会……很舒服的……」
  「放松?」祁婧暗骂一句「你大爷」。
  她知道自己的奶子太敏感了,平时总禁不起许博的三五下揉弄就快感连连,如今怎抵挡得住罗氏家传的独门武功?
  很快,她就放开手里的衣襟,艰难的把住床头的边缘,开始不停的扭动身体。
能控制的只剩下嘴巴,她绝不能发出声音!
  罗翰的大手把两团美肉变成了快感的源泉。
  妙到毫巅的手法绝不拘泥于胸乳,更兼顾着四体周身,把一波波的快美引领至性感撩人的每个角落。
  祁婧曾经体验过按摩乳房带来的高潮,不过,那是在许博的怀里。情之所至,心意相通时身体能够彻底的投入。
  而此刻,在另一个男人的指掌之下,那汹涌的暗流再次隐隐成形时,她的心底不由生出异样的轻颤。
  许博的声音仍旧不断传来,忽高忽低。
  祁婧说不清是盼望他继续还是早点儿挂断,推门进来。
  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幽谷中的热烫湿滑带着难言的酥痒漫过娇嫩的花唇,濡湿了内裤。
  棉质裤底的纹路就着双腿的绞夹,磨得唇瓣生出阵阵颤栗,却终究得不到实在的抚弄怜爱,苦苦煎熬着。
  时间被压缩,又被拉长。
  祁婧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喘息却越来越重。并紧的双腿夹着最最灼热的焦渴隐忍着频频挺动的愿望,可是越是隐忍,愿望越是强烈。
  这时,罗翰的双手顺着肩背胸肋移动到了腰后臀下。只用一只手,竟轻而易举的把她的腰托了起来。另一只手不容质疑的分开了绞紧的双腿。
  祁婧只觉得身体里汹涌的春潮跟着那双手不断朝着那个地方汇聚着,被他用这样羞耻的姿势托着,似乎倏然意识到了什么。
  双腿刚分开,已经漏出一包春浆,不禁羞恼莫名。
  下一刻,她便明白,这不过是万顷波涛之前的一朵小小的浪花儿。
  祁婧忽然觉得腰上的两个酸麻的地方被牢牢扣住,会阴两侧被指掌撑开。
  那双手从两个方向一撞,身体里那道隐忍的闸门瞬间被一股电流击碎了。
  胸尖儿上传来钻心的奇痒,狂奔的热浪咆哮着冲出了谷道,像一枚炮弹击中了祁婧的身体。
  所幸,她富有经验,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后海边初次潮喷的记忆瞬间回归,快意澎湃,只有更加突然和猛烈。
  祁婧腰胯被牢牢把住,双腿僵直,肌肉在皮肤下肉眼可见的跳动。
  所有的凄苦憋闷,酸胀麻痒都随着极乐的颤栗脱离了身体的残骸,在飞流击水中历劫飞升了。
  按摩床上只留下一具连脚趾头都在微微颤抖的躯壳。
  飚射的液流被罗翰的手掌盖住了,稀里哗啦的流了一床,而自始至终,他碰都没碰那片片盛开的花唇。
  许博进来的时候,祁婧刚从更衣室里出来。床单早换了新的,罗翰正在洗手。
  祁婧脸上潮红未退,忍着双腿之间的空荡湿意和阵阵虚软,走到许博身边。
偷偷瞥了一眼罗翰的背影,低着头挽住了他的胳膊。
  「罗教授,我们先走啦!」
  祁婧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并没有去看他。
  罗翰一边取过毛巾擦手,一边与许博相视而笑:「每天的功课都要认真做,许夫人状态很不错。」
  祁婧被这句「状态不错」吓得几乎夺门而逃。
  许博被她挽着有点莫名其妙,进了电梯才想起来问:「咦,你今天怎么没睡着?」
  以前,每次按摩祁婧都要舒服得小睡一会儿。
  在等她的空闲时间,许博跟罗翰总能闲聊片刻。虽然两人从事不同行业,年龄也有差距,却总能找到有趣的话题。
  对罗教授的谈吐见识,职业素养,特别是宽厚的性格和低调的为人,许博尤其钦敬佩服,便渐渐怀了结交之心。
  当然,两个男人的闲聊,有意无意的总会把祁婧牵扯进来。罗翰的溢美夸赞从未逾矩失礼,许博的与有荣焉也从来坦诚低调。
  有时候,祁婧即使没睡着也会在床上赖一会儿,今天的状况,确实让他稍感意外。
  「我怎么知道,就是……没睡着。」
  祁婧望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心也在「砰砰」跳着。
  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她才发现,裙子的前胸上竟然有两片湿迹,闻之微甜,像是乳汁。
  这个外星怪物到底使的什么手段,离生孩子还有两个来月呢,竟被他搞得泌乳了?
  湿了的内裤可以带走,按摩服得给人家留下,那个变态大叔见了还不知道要做什么羞死人的事呢!
  乱七八糟的想着,不觉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许博关上车门,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祁婧,觉得她一路闷闷的好生奇怪,忍不住问:「许太太,你好像怪怪的,怎么了?」
  刚刚的销魂舒爽与慌张烦乱都被地下室的幽暗静谧清退了。祁婧忽然被难言的委屈和莫名的忧惧包围。
  破镜重圆,得来不易的亲密知心,赤城信赖,让她再也不想体验与爱人在人流中走散的彷徨。
  抬眼望见许博的关切,立马躲开目光,眼圈儿渐渐红了。
  沉默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祁婧抬起秋水盈盈的大眼睛,怯怯的开了口:「老公,我说了你别生气好吗?」
  许博粲然一笑:「好好的,我干嘛生气啊?慢慢儿说。」
  祁婧眉头紧锁,嘴巴一嘟,打开包掏出一个装化妆品的小袋子扔给了许博。
  湿哒哒的内裤被许博拈着两角拎起来,除了手捏的部分几乎都湿透了。不必闻那扑面而来的气味儿,也知道液体的出处。
  而那气味儿瞬间就把许博拉回到打完电话推门而入的刹那,暧昧的沉默里飘着的潮热腥臊比此时更新鲜清冽。
  想到这个,许博脑子里好像闪烁着一只电压不稳的白炽灯泡,纷乱的画面触目惊心又模糊不清的闪烁着。
  圣坛般的按摩床上,罗翰壮硕的身影和祁婧暴露的曲线鬼魅般勾勒纠缠着,让人脸红心跳。
  那是个时间不短的电话,在此期间,按摩室里发生了什么?
  以前的几次,内裤也会被弄湿,祁婧跟他说过,忍不住,可这回明显不同。
  许博按捺住心头升起的莫名悸动,诡异的发现,自己居然忍不住想笑。不过,透着蹊跷的此时此刻显然不合时宜。他疑惑的看向祁婧。
  「他……我被他弄……高潮了……」
  祁婧低头扭着大衣的扣子,脸蛋儿红扑扑的不敢看他。
  许博心里掂量着那个「弄」字,还是禁不住打了个突。
  看见老婆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自然而然的靠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小裤裤拎在手里,忽然不知道该先说点儿啥,明知故问的冒了句:「喷啦?」
  祁婧瞥了一眼湿内裤,脸更红了,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扭着扣子的手指越发纠结。
  许博回忆着自己已经练得纯熟的手法,接着问:「用手?」话一出口许博就差点儿赏自个儿一大嘴巴,人家按摩又不是踩背,不用手用什么?忙不迭的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他摸你……那儿了?」
  祁婧白了一眼老公,摇了摇头。
  每个礼拜,都看着自己美丽善良的老婆活色生香的躺在按摩床上被那只大猩猩上下其手。
  许博最初是挺别扭的。
  不过,祁婧能在这双手下舒服得睡着,活像个襁褓里的婴儿,而那个大猩猩也一直悉心指导,授业解惑,可谓尽心竭力,便让他安心坦然了。
  要说禁区,女人身上几乎到处都是。
  按摩嘛,你说胸不能按,屁股不能按,腰不能按,大腿不能按,合着就剩下握手搓脚了哈?
  事实上,人家是医生,哪里有什么禁区。
  在许博亲眼目睹下,祁婧的身子只剩下乳头和私处是「大师」没怎么关照过的,而且要说一点儿不碰,也不现实。
  问题的关键,还是有没有那份心。
  有心时,目光也可实施强奸,无心处,肌肤相亲也……呃呃……谁的老婆谁知道,这无心之人怕是还没出生。
  反正总而言之,罗教授能一直隐忍不逾规矩还是值得敬佩的,至少不是某个不能得罪的医生那种淫邪卑贱之徒。
  「老公,你生气了?」
  见许博没接着追问,祁婧忐忑的偷望,看不出喜怒,不由发问。
  许博沉吟片刻,先把最关心的技术性细节放在一边儿,斟酌着反问:「嗯……要是……要是我说不生气,反而觉得有趣儿还有那么点儿好奇,你会不会生气?」
  自己老婆被侵犯,这好像关乎一个男人顶天立地的尊严,必须生气啊!
  可是,如果老婆自己没觉得被侵犯呢?
  如果不但不觉得被侵犯还感觉倍儿爽呢?
  如果爽了以后有点儿困惑,迫于世俗伦理道德的压力还有点儿内疚,却大胆的像老公坦白呢?
  这种情况下,还生气,就不免有点儿小气了吧?就有点儿不那么男人了吧?
不是男人还生TM什么气?虚伪!下贱!!!
  「老公,你……你什么意思啊?」祁婧被绕得明显有点儿内存不够用了。
  许博用目光勾住祁婧的眼神。
  完全凭直觉,也不晓得为什么,他觉得此时此刻必须勾住她,让她看到自己的心。
  「老婆,你……是不是觉得他是成心欺负你?」
  祁婧检视纷乱的记忆,摇了摇头:「他当然是成心的啦!不过,好像也不太好意思似的,我下床的时候还躲着不敢看我,可是……」
  「那你爽不爽啊?」
  许博没等她「可是」出来,紧接着问。
  只见祁婧一愣,接着嘟起了嘴,脑袋一歪,眼波倏然迷离幽远,弱弱的问:「老公,如果我说好爽,来得又快又猛,你……会不会生气呀?」
  许博被她「呀」得心窝儿里直痒痒。看了一眼手里的湿内裤,又像只大狼狗一样不动声色的把许太太周身闻了个遍,才开口说:「你是说,他隔着衣服,碰都没碰你的小妹妹,就让你……」
  「……嗯!」
  被许博这么一说,祁婧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不好意思的往他怀里钻。
心里无声的嘀咕,自己这身子没准儿就是天生守不住妇道的骚货……
  「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弄的,我就不生气!」
  祁婧夺过许博手里的湿内裤,扔到了后座上,仍禁不住羞恼,一把掐在他腿上。还没解恨,却被许博抬起了下吧,吻上了红唇。
  一只魔爪探入香怀,图谋不轨,被喘吁吁的祁婧捉个正着。
  「老公,别哄我,你真的不生气么?」
  许博捧着那张羞花闭月的脸,有点儿不好意思的顽皮一笑。
  「如果我不生气,你不会生气,我就不生气。」
  「什么跟什么呀,讨厌!跟你说正经的呢!」祁婧快急哭了。
  许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本正经的望着她:「婧婧,你觉得我爱你吗?」
  「……爱啊!」
  「那,你怎么证明我爱你?」
  「我感受得到啊,要什么证明?」
  「那么,如果今天晚上的事我一点儿都不生气,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够爱你?」
  「我……不会。」祁婧忽然安静的望着这个男人的脸,似乎读懂了什么。
  许博把她揽在怀里,轻声的说:「亲爱的,只要你没有受到伤害,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你能把这份快乐跟我分享,我特别开心!」
  祁婧依偎在男人怀里,听着他清晰的心跳,自己的心也莫名其妙的「突突」
起来。只觉得深夜情浓,岁月静好,还藏着那么点儿说不出的小邪恶。
  「老公,我们回家吧,给你看好东西……」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7:41

第三卷:「拿什么证明我爱你?」
            第二十九章:三个礼拜五
         许博把攥得半干的内裤收到自己包里,揽着祁婧的腰出了电梯。这个粉色纯棉的小三角儿,已经是他的第三条收藏了。
  「你是不是掐准了他不敢肏我,就有恃无恐啦?」祁婧气哼哼的埋怨。
  「怎么,他欺负你啦?」
  许博收起了不着调的嬉皮笑脸,陪着小心柔声探问。
  今天的电话的确有点意外,等他从走廊回到会客室的时候,按摩早结束了。
祁婧已经换好了衣服,正羞答答的坐在沙发里跟罗翰聊天,脸蛋儿跟雨过天晴的红富士似的。
  祁婧抱住许博的胳膊,幽怨的白了他一眼。
  「你不觉得他每次都是在欺负我么?你这个变态,也帮着他一块儿欺负我!」
声音里明显带着撒娇,却也掺杂着不容忽视的小情绪。
  在女人的字典里,「欺负」的含义实在太过丰富了。许博后知后觉,至今未曾通透领悟。然而,他总算时时用心,此刻自然明白老婆大人的心思,并未惊慌。
  老婆被别的男人弄出了性高潮,应该评估为重大事故。老公没回家磨刀,老婆也没寻死上吊,这极其不符合常理,却是许氏夫妇实实在在的生活。
  这里面的玄机,吃瓜群众或许不懂,但许博的心里明白,也确信祁婧跟他心意相通。
  出轨事件,的确在许博的心里埋下了一把刀。可这刀尖儿是朝外的,或者说是朝着某个人的。如果有机会,他不介意让这把刀见血。
  然而,这锋锐的刃口也帮他剖析明白了很多事。关于性,也关于爱。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没有谁是另一个人的财产,每个人都只能做自己的主人。
  从相识、热恋、结婚直至出轨,许博确信彼此都爱着对方。可唐卉说,祁婧觉得自己像个宠物。这难道不发人深思么?
  爱,不是万能的,更不是至高无上的。那句老话儿怎么说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或许有人会为了爱而放弃生命,却没人愿意牺牲自由,如果肯,也必定是暂时的。
  偏偏有人以爱的名义,逞禁锢的私欲,还美其名曰忠贞抑或背叛,委实可笑。
攥着跟绳子放风筝与比翼双飞逐猎蓝天相比,哪个更刺激,更让人心旷神怡呢?
  连许博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恨陈京生,却对罗翰不生芥蒂。明知道那个大猩猩在按摩床上搞鬼,却怀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异样忐忑,隐隐期待着在祁婧身上发生什么似的。
  那晚回到家,两口子见四下无人,第一时间吻在了一起。
  虽然中间隔着个小王八蛋,许博仍然前所未有的觉得,两个人的心贴得是那样紧。他忽然发觉自个儿的家伙烧红的炭棒似的戳在祁婧的肚皮上,直挺挺的好不尴尬。
  祁婧避无可避,「噗嗤」一下笑场了。
  许博说你笑啥,祁婧说你激动啥。许博顾左右而言它,罗教授说你状态不错。
祁婧说我 TM喷他一手,状态当然不错了。
  许博鼻涕泡差点儿没喷出来。
  两个人抱着笑了半天。许博说你不是有好东西给我看吗?祁婧拉着他直接进了卧室,撩起毛衣抱着许博的脑袋让他闻。
  许博寻着一股乳香,像口渴的农夫一样把嘴努到一眼山泉上,居然有点儿甜。
农夫把住甘泉挨个砸吧着赞叹,罗老师高人啊!说说,你们这演的哪出,你调戏他还是他轻薄你啊?
  祁婧说,别问我,我一直闭着眼睛没看见。
  许博说你这不是鸵鸟吗,别人掩耳盗铃,你闭眼偷腥。祁婧立马把山泉收归国有,说事急从权,我也跟组织汇报过了,不能算偷。
  许博舔了舔嘴唇,夸张的回味似意犹未尽。瞄了一眼媳妇儿越发丰满的胸乳,从衣柜里拿着个裤夹出来把那条湿内裤撑开,挂到了窗边的花架上,研究军事地图似的端详,还凑上去闻了闻。
  「哎呀,还没洗呢!」
  祁婧嘟哝着走过去,却被许博拦住。两只手腕给牢牢捉住,身子也被逼退,坐到床沿儿上。
  「怎么着,你要毁灭证据?」
  许博单膝跪下,两个胳膊肘撑在祁婧的大腿上,仰着脸诡异的笑着。
  「你……你要把它晾干裱起来怎么着,脏不脏啊?」祁婧义愤填膺,却又被他笑得忸怩不安,瞥了一眼那招摇的旗帜。刚刚的「偷」字仿佛还含在嘴里,心头隐隐不规律的乱跳。
  「许太太,你真好看,怪不得罗教授都忍无可忍了。」
  许博由衷的夸赞着,也调侃着,根本不理会轻微洁癖发作的祁婧。脑子里只忙着把眼前美人的妩媚红颜补到另一个画面里去。
  她说她一直闭着眼睛的,那应该更加娇羞无限了。罗翰没当场喷鼻血而死还能使坏,也算道行高深。
  溢美之词从来没有听够的时候,祁婧照单全收的同时却不得不忍受老公的肆意调笑,更被他的目光烤得脸上直发烧。
  「你个妖孽,也不能没完没了的不胜凉风的娇羞吧?」一声轻佻的声音轻而易举的穿过了玻璃窗,盘旋在天花板柔和的灯影里。
  祁婧的矜持本就是后天修炼,如今在自个儿老公面前,她越来越懒得装了。
终于眼波儿一飘,伸手轻轻拍了拍许博的脸。
  罗翰那双神奇的大手带来的颤栗快感再次挑起了身体里每一根神经的记忆,不知怎么,身心柔软中,竟想起了曾经在按摩室隔壁偷窥到的一幕荒唐。
  「你也别把他当什么善男信女,跟可依颠三倒四的,且不是个省油的灯呢!」
  「这么说,你讨厌他?」许博的眼睛里有着望不尽的深。
  祁婧不置可否,心里却打了个突。要是讨厌,以她的性格断不会让今晚的事发生,可就算不讨厌,也不能让他肆无忌惮,蹬鼻子上脸吧?这个许先生,这么问到底什么用意?
  「我是提醒你,别被他忠厚的外表骗了,帮着他欺负你老婆!」
  祁婧捏着许博的腮帮子,话语里没来由的掺着恼恨。他是没帮忙,可好像也无意阻止,能不恨人么?
  「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下回光靠闭眼睛怕糊弄不过去喽~」
  许博不怀好意的笑着站起身,摸摸祁婧的发顶,好像在跟自家女儿讨论怎么应付幼儿园里的坏小子。
  「下回?」祁婧好像被提了个醒,皱起眉头。
  眼见自个男人不但不出谋划策,也没有挺身担当的意思,不由一阵委屈。可似乎又没法理直气壮的责怪,嘟着嘴揪住许博的衣襟撒娇:「你还是不是我老公啊,你得保护我~」「你在人家手底下享受,我怕是有心保护你,也力所不能及啊~」
  许博拉住祁婧的手,在她肩膀拍了拍,像是在鼓励,却带着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诡笑,转身拿了睡衣去洗澡了。
  临出门的时候,指了指挂着的湿内裤,严肃的摆了摆食指,又恶狠狠的比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吐舌斜眼的走了。
  望着窗边散发着淫靡气息的内裤,祁婧坐在床沿儿上直发愣。忽然许博又光着膀子颠颠儿的跑回来,「啵儿」的一下亲在嘟着的嘴上,来了句:「老婆我爱死你了!」说完,又哼着歌儿去卫生间了。
  祁婧舔了舔嘴唇,望着莫名其妙的门口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又接着发愣,脸却没来由的红了。
  热乎乎的水流喷洒下来,许博站在浴室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上午孕检时,口罩上方的大眼睛里闪烁的温柔回到眼前。
  面对程归雁,即使祁婧躺在近在咫尺的床上,许博也从没觉得有多大压力。
只需尽量小心的把注意力集中在祁婧身上,心中并不困惑纠结。
  他相信女人的心细如发,第六感通灵,但即便是这样,也该更深彻的感受到自己关爱有加,呵护备至的心吧!若忽略动机,自己对程归雁做的事,跟罗翰对祁婧所为又有多少区别呢?没什么好紧张的……
  如果说第一次是个意外,接下来的那个礼拜五怎么看都透着蓄谋已久的味道。
  按摩室里的温度似乎调高了,按摩穿的包身裙也好像更短了,那床单是不是更吸水了?罗教授也一定更神色暧昧,没脸没皮了……
  还没躺上按摩床,祁婧已经湿了。心里暗暗庆幸,总算未雨绸缪,换衣服的时候在裤底垫了一块护垫儿。不光为了避免出丑,更像贴了张告示:本门禁地,擅入者死!
  从那双干燥稳定的大手落在自己身上开始,祁婧就担心着,忐忑着,胡思乱想着,也许还酝酿着,甚至期盼着……男盗女娼着……奸夫淫妇着……终于,TMD 睡着了。
  罪魁祸首自然是许博。他一直面带微笑,认真听讲,虚心求教,一步也没离开。
  下楼的电梯里,祁婧偷偷的往许博脸上瞄,那眼神儿好像在说,你怎么没去打电话?可巧,正对上许博瞄过来的目光,赶紧躲开了。看他那一脸的无辜,好像在说,你不是让我保护你么?
  祁婧一拳怼在许博的胸口上,满脸绯红的献上了香吻。不知为什么,气息无比的颤乱慌张。
  那天晚上,刚进家门,许太太就迫不及待的叼住了许先生的大鸡巴。
  随后,许先生也投桃报李,又揉奶子又摸妹妹,把许太太三度送上高潮,喷得床上,地板上,卫生间到处都是骚汁浪水。惹得第二天来上班的李曼桢直抽鼻子。
  接下来的礼拜五,祁婧有了一种预感,一定会发生点儿什么了。
  所以,在去「爱都」的路上,她一直紧紧搂着许博的胳膊。可是,后来回想,会不会正是自己给了他暗示,才发生了后边的事呢?
  按摩教学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许博忽然说不舒服,可能下午跑工地累着了,要去沙发上躺一会儿。
  几乎在许博开口的同时,祁婧就听到一个轻佻的声音在房间的某处发出一连串的浪笑:「机会来了,你这个妖孽──」
  祁婧身子有点儿僵,死死的盯着许博离去的背影。只在关门的一瞬,捕捉到他嘴角微微的一勾,心尖儿上立马随之一跳!
  当她迅速的用目光扫过罗翰那张全神贯注的脸时,却什么也没发现。然而,她相信,自己身上再细微的反应变化,恐怕也逃不出他的指掌间的侦查。
  许博带上门一步也没往前迈,随即靠在了门板上,耳朵支棱得像个大狼狗,哪里有一丝打蔫儿的样子?
  偌大个会客室,虽然亮着灯,在许博的视野中竟显得昏暗空旷起来。扰动空气的,唯有自己的呼吸。
  虽然借口找的还算说得过去,许博却觉得每一步的动作都不是自己的决策。
默契配合的,是上次从这里走出去后,那两具无端狂热的肉体!
  这一刻,它们等了整整七天了。
  直到现在,许博仍然对七天前那个晚上扑进怀里那滚烫的身体记忆犹新,那是怎样的香软熨帖,又是如何的痴缠火热,满满的都是欲望。
  许博从来不曾见识过那么干净纯粹的肉欲,也为自己身体里迅速回应的难以言说的躁动感到吃惊。
  好像源自生命最初的一种力量被唤醒了,滴着热气腾腾的口水,露出玫瑰色的尖牙,敏锐的嗅着血腥味儿。危险却奇妙的气息让心跳不可遏制的加速。
  这七天中,许博每天都给祁婧做按摩。结束后,总忍不住要抱一会儿。软玉温香盈满心怀的每一秒钟,许博都能感知到一种流动,缓慢而汹涌。伴随着心跳,融汇着血脉,牵引着呼吸。他从未如此真切的感受到怀里的女人是如此的鲜活,美好,神秘,可爱!
  正是这条在两个身体之间循环往复的河流托起了什么,许博说不清,但是他敢肯定祁婧也感受到了。有了这个东西,那张牙舞爪的欲望狂龙变得温顺又不失热烈,幻化成了骏马,风驰电掣的向前飞奔。
  是以许博才敢找了个并不高明的借口出来「听门」,连大丈夫的那点儿脸面也暂时丢在一旁。
  想到这些,不禁唏嘘不已,棱角分明的脸上发起烧来,却把耳朵紧贴在门板上,不肯漏掉哪怕一丝轻喘。
  楼里很静,按摩室中的每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许博功率全开的雷达。十多分钟过去了,除了罗教授马丁靴厚重的移动之外,风平浪静。
  可是,这并不妨碍许博想象的野马四蹄翻花儿的奔驰。按摩自然是无声的,又不是打架。在无声的世界里,那双手究竟移动到了哪里?捏还是揉?按还是搓?
按摩的每一个环节和动作他都是熟悉的,可此时此刻在脑子里重现却让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那具每天揽在怀里轻怜密爱的身躯一定正盈满了渴望?面对无礼的,越界的,轻薄的,爱怜的每一个陷入肉体的动作,她要怎样面对,又要作何反应?
  眼看就要被脱缰的想象逼疯,无声的巨兽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罗翰说话了:「舒服吗?」
  隔着门板,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许博的心没着没落一阵扑腾。是温柔,却带着攻击,是宠溺,却有些得意,是体贴,却透着调皮,既有掌控一切的沉稳霸气,也有体察入微的取悦谦卑……
  许博的耳朵几乎要穿透门板了。
  虽然他心里明白,这三个字里其实没有多少询问的意味,祁婧完全可以不予理睬。然而接下来空气中颗粒感十足的喘息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嗯──」
  一声若有似无的呻吟,这究竟算是回答还是抗议?是褒奖还是申斥?是喜悦还是娇羞?是畅快还是难耐?
  许博忽然发现,「听门」是个多么大错特错的决定,多么内外交煎的刑罚。
可是,偏偏贴在门上的那只耳朵好像给粘住了。
  从耳鼓传递进体内的任何一丝波动都撩拨着许博脆弱骚情的神经,感觉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要迸出火星子了,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把手伸进裤子里。
  很快,隐隐约约却顽强持续的粗重喘息浮出了宁静的水面。许博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别怕……」
  罗翰安慰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让他出言预警。紧接着,许博便从越来越急促的气喘中听出了微不可查的轻哼。
  虽然心跳立即随着那哼声起伏跌宕,风雨飘摇,许博再也不敢放纵自己的想象了。他隔着裤子偷偷安抚着铁棒一样的兄弟,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么下流无耻的事,太 TM遭罪了。
  喘息越来越迫不得已,时间分分秒秒都在被拉长……终于!
  「啊……别……呜呜……」
  短促压抑又充满气声的惊叹一闪而逝,那一声拒绝是多么勉强甚至违心,又掺了几分虚弱的哀求,很容易就分辨得出。而紧接着,许博闭着眼睛也能想象,祁婧把抑制不住的快美吟唱与淫靡的空气隔开。他甚至听到她的手慌乱的捂住嘴巴时发出「啪」的一声肉响。
  接下来许博紧绷的神经几乎进入了迷幻状态,分不清门那边缭乱的呼吸和滑腻的液响到底是真实还是来自臆想。双拳紧握,满头是汗,裤裆里的鸡巴毛都快烧光了。
  所幸,总算留了一丝清明。在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听到窸窸窣窣中另一个脚步声响起时,许博蹑手蹑脚的走到沙发边,躺下装睡。
  大约五分钟,一轻一重两个脚步声来到了门边。许博闭上了眼睛,可接着,时间好像静止了,每一次呼吸都在狐疑中小心翼翼……一秒,两秒,三秒,五秒……
  终于,门开了,一缕迷乱的夹杂潮润的幽香从头顶散发过来。
  「老公?」
  回家的路上,许博沉默着。
  祁婧溢满春情的眸子里,起初是幽幽的埋怨,准备好的热辣撒娇。见他一直不吭声,开始战战兢兢的察言观色。
  许博一边开车,一边伸手抚摸着老婆嫩滑的脸颊,简洁的表明自己没生气。
祁婧便默默的挽住他的胳膊,也没说话。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被两个人的呼吸激活,微微波动,玄机莫测。
  回到家,许博第一时间把祁婧按倒在床上剥了个精光,掰开两条长腿,趴在那儿神叨叨的盯着看。那仍散发着潮润腥臊的娇艳花朵简直美得动人心魄。
  抬头时,越过隆起的肚皮,正对上祁婧红扑扑雾蒙蒙笑吟吟的媚骨天成,冶艳骄横。许博邪邪的一笑,低下头去。房间里顿时响彻直冲云霄的放声歌唱,高亢嘹亮,宛转悠扬,好像把按摩室里的压抑一并发泄出来,畅快淋漓。
  毕竟已经被罗教授手动释放过一波,祁婧的春汛不如往年肆虐,却也涕泪交流,嘶鸣气短。爽过之后,横着眼睛扒下了许博的裤子……
  两个人并没折腾太久,却比以往更加柔情蜜意,迷醉痴缠。彼此都发现了对方鼻子里冒火,眼睛里放光,心照不宣时,下了格外的功夫,也收获不一样的享受。
  许博居然连续射了两次。祁婧毫不客气,一滴也没糟蹋,勾着小舌头全都卷进了肚子里,那仰头无比满足的小眼神儿把男人的宏图大志电了个细碎。
  「今天,我没闭眼睛……」
  祁婧挑衅似的把另一条湿哒哒的小内裤甩给双腿发软的许博,笑得像个刚刚临幸过男宠的女王。许博把那团湿粘接在手里,闻了闻,听祁婧这样一说立马双眼放光,不无揶揄的笑了。
  「那……这回是你欺负他咯?」
  祁婧再次羞红了脸,小嘴儿一撅,恶狠狠的说:「我一直盯着他,吓得他不敢看我,眼睛直躲。」说完也不知道该不该笑,隐忍再三,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完又不无失落,那家伙躲是躲,可手上什么也没耽误啊,想到这一节,眼神儿不自觉的有点儿飘。
  「你这个妖孽……」
  许博虎吼一声,又把祁婧按在了身下,「说,还有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行,统统老实交代!」
  祁婧仰面抓住男人的手腕,慢慢把气儿喘匀,望着那双有点儿孩子气的眼睛说:「老公,我们这样真的好么?我还是有点儿……害怕,我爱你,我是你的…
…」
  许博俯身一脸戏谑,目光却被她问得融化了,温柔如水。略一思忖,说出的话却不怎么着调:「您呐,是我的女王,也是您自个儿的主宰。小生可不敢忤逆犯上啊!就算他真要在里边儿肏您,没有口谕,小生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往里闯不是~?」
  祁婧媚眼一横,并未如何羞恼,反而在高大的阴影里吃吃的笑了。
  这个男人变了,从前,街上有人多看自己两眼他都冒火。现在居然明里暗里的怂恿自己勾搭别的男人。是受了刺激,脑子烧坏了吗?是,也不是。
  刺激肯定没少受,可偶尔表现出来的不着调都是障眼法。在那明亮稳定的目光背后,灼灼凉凉让人安然信赖的,是一颗勇敢坚强温柔的心。
  自己肚子里怀的是个野种。是个男人都不敢面对的残酷现实,他接下了,天天乐颠颠的趴在肚皮上叫儿子。
  刺激吗?荒诞吗?傻逼吗?窝囊吗?
  可笑的是,那些觉得匪夷所思,无法理解的人,连问个为什么的资格都没有。
  原因只有一个,他爱着自己,愿意为爱成长,为爱痴狂。有这样的男人站在背后,再荒唐的剧本她都敢演,再危险的游戏她也敢玩儿!
  「你猜,临出门的时候他跟我说什么?」祁婧敛起笑,媚眼如丝。
  「什么?」许博的心神瞬间回到那静止的几秒钟里。
  「我刚想开门,他从后面抱住我,说他喜欢我。」说着,祁婧扬了扬脖子,有点儿不自然的歪着看许博。
  「喜欢你?」许博撇了撇嘴,好像在委婉的抗议故事讲得太无聊,「我还没见过哪只雄性动物不喜欢你的,连秦爷都喜欢你!没创意,下回让他重说!」
  「那你说个有创意的我听听?」
  「美人儿,让我肏一回,死了也愿意!」
  「流氓!我老公真的会杀了你的!」
  「哦,是么?杀人得偿命,他舍得你么?诶呦──真掐呀!」
  许博把车开上灯火通明的街道时,有一点走神。
  武梅,XX医院的护士长。
  没想到能在罗翰这里跟她擦肩而过。许博确信武梅也第一时间认出了自己,当然还有祁婧。她却不动声色,只在眼角眉梢勾住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
  往日祁婧的荒唐,她可以说是尽收眼底了如指掌。很多细节,还是她透露给自己的,甚至现在还安装在客厅里的摄像头都是她提供的。
  当然,许博了解,武梅不是个舌头长的女人,轻易不会散播别人的隐私,但是,也决不能掉以轻心。
  她的心机和图谋,许博从来没弄清楚过。就像对她出现在爱都一点儿都不意外一样,许博对她能做出什么刷新想象力的事都怀着一颗冷静而警惕的心。
  正想着,祁婧的小手摸了过来。明显的感觉出她在自己大腿内侧摸摸索索的手指带着气恼。
  「刚才你跟罗教授在聊什么呀?我看气氛很融洽嘛!」许博试探着问。
  「激情过了,当然是互诉衷肠了,他让我改嫁,好名正言顺的干我,我问他出多少彩礼!带着个陪房小斯行不行。」
  许博早就对祁婧的伶牙俐齿钦佩不已,不过也听出她话里是明显带了刺儿的。
呲牙一乐,却并不解释去走廊里接电话的事,陪着笑小心的问:「今天是谁非礼谁啊?」
  「打听那么多干嘛?下次谈妥了就先让他干一炮试试火候,反正我是自己做自己的主!」
  许博一听雷声隐隐,刀光霍霍,连忙接过话头:「那就是说今晚还没谈妥呗?
不行,谈判我得在场,咱可是有担当的男人,必须亲手把女王扶上炮床,还得量量那炮有多长!」
  看着祁婧微红的眼圈儿笑成了桃花瓣儿,许博轻拍着她的脸蛋儿柔声道歉:「宝贝别生气,怪我接电话没注意时间。小生以后一定第一时间迎接女王下床,这次跟您赔礼啦!」
  「哼!奴颜婢膝!」
  祁婧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心头的火气渐渐消了。两只手却一直纠缠在许博的身上,仿佛这样才能守住一份心安,过了一会儿,幽幽的说:「老公,以后不要出去打电话了,我想要你陪我。」
  许博心里一动,随即问道:「怎么,他真的欺负你了?」
  「也没什么,就是换衣服的时候他进去了,抱着我想亲,我没让。」
  「那后来呢?」
  「后来就跟我道歉咯,你进来的时候正痛心疾首,赌咒发誓呢。」说着,祁婧贴着男人的肩膀蹭了蹭。
  许博抬起胳膊,揽住祁婧的肩头,让她的额头抵着颈窝,轻声说:「我听老婆的,无论谁欺负你,我都是你的守护神。」说着,裤裆里的家伙渐渐消停了。
  不一会儿,祁婧又说:「老公,他还说,研究了一套产后恢复的按摩操,问我们要不要参与体验……」说道后来,声音渐渐低下去。许博也看不见她的表情是忧是喜,只觉得两腿中间又有昂扬之势。
  其实,今天晚上打电话的是莫黎。讨论的自然是程归雁的事。谨慎起见,他才去走廊上接电话。
  莫黎在那头明显有点儿兴奋,滔滔不绝的讲解着新的治疗方案。许博一下觉得异想天开,一下又佩服得五体投地,兴奋之余,也盼着这个周末就能够功德圆满,了却一桩心事。
  当然,要真的圆满,必须要有实质性的动作了,必须要在自己高高的债台上再添一笔,也是忧喜参半。
  今天上午的孕检,是许博自打上个礼拜天之后第一次见到程归雁。虽然口罩后面的声音依旧爽脆干净,可那双眼睛里别样潮润的水光,有心人自然读的懂。
  这个自己命中的美丽贵人啊!究竟能否留住彼此之间那份默契的轻松愉悦呢?
唉!还真不是矫情,进退之间,竟让一个大男人几番踌躇不前。
  祁婧放下许博的胳膊,端正坐回副驾驶,似乎有一点闷。
  许博看了她一眼。爱人与罗翰的暧昧交集,本该游戏视之。不愿她纠结过深,便想岔开话题,随口说:「诶,好些天不见可依了,她辞职以后去哪儿了?」
  祁婧果然眼前一亮,不过随即也是神情寥落:「谁知道呢?一个礼拜没见人了,她应该不愁找工作吧。」
  「唐卉不是正在招兵买马么,为什么不让她去试试?」
  「诶~对呀!」祁婧几乎叫起来,「我怎么没想到呢?哈哈,我现在就给可依打电话!」
  许博连忙拦住,说:「别乱别乱!你要先给唐卉打电话才对呀!」
  祁婧听了一个劲儿的敲脑门儿,连连念叨:「对对对,诶呀,精虫上脑,精虫上脑!」
  居然如此用词不当,许博看着她兴奋滑稽的样子笑得腹肌抽搐,却被她发现,一顿粉拳袭来。
  「都怪你,都怪你呀!你个流氓!」
  今晚的车河没有淤塞,嬉笑怒骂中,很快夫妻双双把家还了。进门正待不可描述的上下其手,祁婧一声轻叫,发现客厅里竟然坐着个人。
  李曼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顿了一下,似乎斟酌着轻声慢语:「许先生,你们回来啦。不好意思,我晚上来取东西,不小心把脚扭了一下,嗯……许先生,能不能麻烦你送送我?」
  许博一听脚扭了,连忙上前,「严不严重?让我看看」。
  李曼桢连忙摆手往后缩了一小步,「不用,不用,就是走路有点儿疼,回家敷一下就没事了。」说完望向许博,目光却有些不安。
  许博望向祁婧,见她眼中也似有疑惑,却朝自己点了点头:「我没事,你去送送吧!」
  许博搀扶着李曼帧下了楼,发现她的确有点儿瘸,但好在体格娇小,扶起来毫不费力。到了地下车库,不知是因为空旷还是灯光太冷,李曼桢似乎格外紧张,不住东张西望。
  许博为她开了前门,她却执意坐在后座上。许博也只好由着她,驱车出了小区。
  路程本就不远,很快到了。许博本打算扶她上楼,正找车位,谁知李曼桢看到小区门口就喊靠边停车,然后自行开门,打了个招呼下车匆匆的走了。
  许博望着她健步如飞的背影莫名其妙,她这是躲避追杀的节奏么?
           【未完待续】【预告】下一章:木精灵“流氓!”
可依被问得脸一红,虚张声势的骂了句。扭头看祁婧优雅如常,似笑非笑的眼睛里关切和探问多过调侃,稍稍放了心。伸手在她肚皮上摸了摸,坏笑着说:“都快当妈的人了,别那么没溜儿行吗?你不是给憋坏了吧?”说完咯咯直笑。
明知是句玩笑,却直接戳中了祁婧的心病。
自从月份儿大了,就跟许博刻意避免触及跟那回事儿有关的一切线索。怎奈罗翰横插了一杠子,撩拨得夫妻俩直上火。
虽然祁婧用明确的态度逼退了罗翰,可接下来的平静日子更空得难受似的,只是压在心底不明说罢了。
祁婧在可依面前一直端着姐姐范儿,经她这么一挤兑,一时脸上还真有点儿挂不住,又不好翻脸,把心一横,悠悠的说:“据我所知,你的实习生可还是个新手儿,当心别让猫叼走了哈!”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7:55

第三十章:木精灵
  许博满腹狐疑的回到家,祁婧正歪在床上打电话。
  看到许博出现在卧室门口,脸上的笑变幻着别样的温柔,给了他一个凌波迎候的秋水之吻。
  伸出被子挂在床沿儿上晃悠的小腿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那修长的线条越是不经意的显露,越是巧夺造化的养眼,消失在被子里的部分更是引人遐思。
  听那口气,电话那头多半是唐卉。
  许博脱了外套换了鞋,却不急着去洗漱,倚着门框看她。
  房间里温度适宜,祁婧只坦胸露乳的搭了件真丝睡袍,倚在床头。松软的羽绒被下定然是不剩寸缕,露在外面的大半截玉腿怕是出来乘凉的。
  她已经习惯裸睡了,只因许博不在,才披了件衣服在身上。平时只有两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剥光。
  清蜜色的肌肤不若程归雁奶一样白花花的晃眼,却胜在玉一般的细腻水润。
尤其是把身体里的火苗点燃时,血色煨着汗香,弹软莹然,会让人生出微微发光的错觉。
  最先把许博的视线勾住的,自然是那颗调皮的探出被子边缘的初绽花蕾。
  晕盘极淡,浅褐色的素蕊像一截小拇指般娇俏勃挺。在最前端的平面上,色泽忽然转成艳丽的酥粉,此刻仿佛带着清润的光泽。
  也许是感受到目光来犯,她下意识的牵了下被角,露在外边的就只剩下两个紧绷绷鼓胀胀的半球了。
  如今,她们已经越发的丰腴起来,中间的沟壑无需挤压也只余一线,却让人看了更加的忍不住想象,若身陷其中该是怎样的销魂滋味。
  太专注的扫描终于还是惹来了白眼,许博赖皮一笑。
  女人骨子里的那份羞涩是怎么也抹不去的。虽然嘴巴不停的说话,笑意已经不再轻松,樱唇的一角偶尔在贝齿下躲藏不及,溢满鲜润的湿痕。
  也许正是这份羞涩,才让她在突破本性,高声欢叫时的那份放纵更加的迷人吧?
  新婚伊始,夫妻间的亲密接触,她就有点儿放不开。但青春热血,加上天生丽质的诱惑,许博依然陶醉其中,男欢女爱也算尽兴。
  那样的状态持续几年仍兴致不减,他曾自以为是的觉得这就是琴瑟和谐,直到看到了她在视频里被干得尖声欢叫,欲仙欲死。
  一个男人,居然可以让女人疯狂到那种程度,仅仅靠肉体的刺激。那根巨大的家伙把她干晕了,也把他干傻了,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像个残废。
  是个男人都会梦想有那么一根大家伙吧?许博曾悲哀的想。可莫黎只是奇怪的笑,而程归雁说那不可能。
  虽然说是不可能,但程归雁居然几乎做到了。
  没用什么特殊的药,没做手术,也没使用魔法。他吃惊的发现自己硬起来的状态比之前大了不止一个码。
  不光大了,还更硬了。她解释说,人体是个强大的系统,它的潜能往往会把自己吓到。
  莫黎后来一本正经的解说,男人的尺寸没有那么重要。硬度,持久和技巧都比大小要紧得多。征服女人,靠的是热情、勇气和技艺,不是武器的长短。
  不够硬,刺激就不明显,不够持久,技巧就无从施展,而家伙的大小会被女人天然的适应能力抵消大半。
  在莫黎身上,他一样不落的证实了她的理论,检验了程归雁的成果,同时磨练了技艺,进而逐渐找回了自信。
  整个过程,像是一场尚未完成的修炼,让他深彻的体会到,女人身体里的秘密妙不可言,深不可测。
  当然,他一直都明白,这些领悟与磨砺,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为了给他最痛快最彻底也最销魂的爱。虽然这听上去挺不要脸的。
  实战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而且发挥稳定,渐入佳境。
  每当贯穿祁婧颤抖的身体,沐浴在她喷涌的快乐里,那双溢满赞美的眼睛射出的光芒告诉他,她被彻底的征服,深深的迷醉了。
  当然,那眼神里也有一丝丝疑惑——你怎么变得这么强悍了?
  现在自然不能告诉她,他只能顺嘴胡说是菩萨指点,这时候必须得耍赖。
  姐妹淘的悄悄话儿总是没完没了,看许博在,好像还故意压低了声音。
  许博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她,浓密亮泽的长发披散在浑圆的肩头,那张花娇月满的脸蛋儿更加红润了。颌下不知什么时候微微鼓起,衬托着巧致的下巴,昭示着孕育生命的过程中特有的饱满丰腴。
  她依然是那么美。
  无论是如今挺着个大肚子体态慵懒,还是曾经在某个黄昏的楼角偷会奸夫极尽缠绵,甚至放浪形骸的被一根大黑屌钉在床上尖叫着冲上高潮,他都无法忽略她美丽勾魂的事实。
  有人说,美丽的女人能蛊惑人心,爱上她的男人容易做蠢事。许博明白这句话或许正是自己的真实写照,但是他一点儿都不在乎。
  为了她绽放的笑脸,他不光愿意打拼事业,努力赚钱,放下自尊极尽温柔体贴之能事,更愿意满足她想到的或没想到的所有愿望。
  「一个美丽的女人,如果一生只被一个男人宠爱过,那是反自然的,是对优质性资源的巨大浪费!」
  这句话是莫黎跟他说的,分不清是站在男权还是女权的立场,但明显有毒。
明知道禁不住推敲,却像在脑子里生了根,而且根须迅速又霸道的越扎越深。
  先不说自己可能只是莫黎众多宠爱中的一个——事实上他并不在乎——从这句话里,他最容易联想到的是自身的际遇。
  客观的讲,如果没有陈京生,祁婧不会体验到明显高了一个级别的性爱快乐,自己也不会有脱胎换骨般的技艺精进。恐怕此时,两个人还在小打小闹,一个自鸣得意,一个小富即安。
  再深的感情也禁不住不温不火的消磨,更何况,流于表面的沟通早在彼此心底生了隔阂,爱,已经在苦闷中踟蹰不前?
  遭遇危机,如果不曾被它消灭,必将因它而强大。
  他出离愤怒,承受痛苦之后,信誓旦旦的挽住她的手,相携走出了深渊,还将一路走下去。那个藏在肚皮下的小王八蛋有可能是定时炸弹,可也必将是他们胜利的见证。
  然而,究竟该怎样走下去?
  难道是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么?
  这个美轮美奂的人间尤物是否就该从此被自己独占呢?或者说,自己有没有那样的勇气和肚量,让她去享受不一样的男人带来的激情与快慰?
  也许换一个角度去看,本质上,这早已是各自的既成事实。所不同的是,莫黎跟自己的事还没浮出水面,而那个陈京生是个无耻渣男。
  那么,罗翰呢?
  祁婧终于放下了电话,一脸幸福的伸出双臂要抱抱。
  许博坐上床沿儿,献出脖子,双手却轻而易举的捧出了两只大白兔。
  「罗教授是怎么欺负她们的?」一缕发香钻进许博的鼻子。
  祁婧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问似的,鼻子里「哼」了一声,「也没怎么,就是换衣服的时候,被他在身后抱住,摸了一把,我立马给挡开了。怎么,舍不得啦?」
  「什么感觉?」许博享受着满手的柔软,并未直接回答。
  「什么什么感觉,就是……吓我一跳呗……没感觉,按摩的时候摸习惯了都。」
  「那不是隔着衣服吗?」许博数着祁婧的睫毛,治学态度极其严谨。
  祁婧大眼睛一翻,好气又好笑,小脑袋一歪:「你只顾着打电话,怎么知道他没伸进去摸过?」
  许博眼睛一亮,立马反应过来,没上当,不无调侃的说:「换我早就强奸你了,罗教授的忍耐力真强悍!」
  「我说你是不是盼着老婆被强奸啊?下回我就当着他的面儿换衣服,看他敢不敢!」机变的灵光瞬间飙出一脸的飒烈,祁婧的小嘴儿抿了起来。
  「呦呵,呦呵!」许博哑然失笑,连忙捧住一脸的横眉立目,解释着:「一说强奸看把你激动的,我这不是怕你留下心理阴影,万一动了胎气就麻烦了。」
  「你二大爷才动胎气呢!是你有心理阴影吧?我看你不只有心理阴影,还心理阴暗呢!」说着,祁婧抬起下巴,斜着眼睛,不怀好意的贼着许博。
  怎样的心理阴暗,她有点儿明白,却说不出口。
  「请陛下放心,从今往后,您要是不乐意,谁也别想碰您一根儿阴毛,碰断了我拔他命根子!」
  祁婧「噗嗤」一笑,骂了句「要不要脸啊你!不着……呜呜——」余音未尽,嘴巴已经被吻住了。
  有时候,一个吻表达的意思,一篇论文也说不明白。
  祁婧还没有机会弄清楚罗翰的真实意图。是发自内心的倾慕,还是趁机揩油占点儿便宜?
  连续的非常规按摩让她的心跳得很慌,甚至忘了关更衣室的门。罗翰进来的瞬间,她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一种入侵,甚至是羞辱。
  当那只大手握住双乳,肌肤相亲的绝妙触感让她几乎不会呼吸了。
  他喘着粗气,胳膊很有力,却被她坚决的阻止了。她不讨厌这个人,可这样未经允许就强来的方式,她不喜欢。
  当然,之前的按摩手法也是未经允许就偷偷加了料的,但那至少算是借题发挥,两相心照,却没挑破,可以当做一种善意的取悦。
  经历过陈京生之后,祁婧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哪怕掺杂一丝轻视的意图都分外敏感。更重要的是,许博就在外面。
  虽然他几乎明确的表示过自己的态度,但她并未心安理得的接受,准备好放纵自己的身体。毕竟,保有那份归属感,才能让她心安。
  「对不起,我失礼了!我是真心喜欢你!」
  祁婧能感受到他话里的真诚和歉意。
  然而,不管道多少次歉,冒失的举动也已经是既成事实。在祁婧的心底,那个别扭劲儿一晚上也没缓过来,却被许博的几句话和一个吻给熨平了。
  嘴巴,人身上最敏感也最有力的器官,彼此对接,当成就最有效率的沟通。
  这一吻不仅有理解,宽慰,爱护,宠溺,更有支持,鼓舞,信任甚至纵容。
  他是真的为自己的快乐而快乐着,有了他的宽容与呵护,自己那点儿小委屈如同阳光下的露珠,滚着滚着,就消失了。
  有力的大手在胸乳间一刻不停的揉,一种美妙难言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着,好像等待了二十几年的生命花瓣儿终于尽情的舒展开放,在这个人的怀里迎风轻颤着。
  「……您要是不乐意……」
  聪明如祁婧岂能听不明白这后面的潜台词呢?只要有他在,她自然乐意做很多事……一个轻佻的笑声再次响起在肉软香甜的被窝里:「你这个妖孽~!咯咯——」
  温存够了,许博脱了衣服去洗澡。路过客厅,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沙发,一条酒红色的羊绒围巾闯入了视野。
  自从李曼桢来了家里服务,所有的细节都变得井井有条,许博也慢慢习惯了整洁的环境,一条围巾随意搭在沙发坐垫儿上,很是惹眼。
  那是李曼桢的东西,许博不止一次见她围过。
  李曼桢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条理清晰,从容不迫。虽然不怎么言笑,脸上的表情总是柔和的,时时处处让人感受到她的恬淡温婉。
  有时候,许博会留意她在家里走来走去的背影。
  其实她并不算矮。之所以看上去娇小玲珑,大约是因为江南女子独有的纤柔骨架,让身姿显得格外匀称苗条。
  最难得的是四十几岁的女人罕有的腰臀曲线,在朴素的衣摆下,该空的地方空,该满的地方满。
  今天她本应该早早下班,却独自在客厅坐到那么晚,说是来拿东西,却丢三落四慌慌张张的,的确反常。
  李曼桢的人品还是让人信得过的,再有小毛这一层,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家里毕竟有个孕妇,容不得一星半点儿的闪失。另外,许博也的确有点儿好奇。
  驻足片刻,没去动那围巾,却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瞄了一眼,扭头进了卫生间。
  祁婧掖了掖被子又拿起手机,这次是拨给可依的。
  刚刚已经跟唐卉提了可依姑娘的情况。那位姐姐只给了一句话:「你看好的人我放心。」
  可是,越是听她这么说,祁婧越是上了心,不免提醒自己谨慎行事了,只打算先探探可依的口风。
  毕竟是创业初期,不同于一般的打份工。若是没有足够的热忱,她还真得考虑考虑。
  只可惜,耳机里传来一个动听的声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直到元旦小长假结束,可依才在包里翻出了早已没电的手机。岳寒像看怪物一样打量了她一眼,接过去帮她充电。
  辞职之后的小半个月,可依姑娘彻底切断了网络,清清爽爽的做回了原始人。
每天早上九点准时到岳寒的店里报道,跟上班时一样从未迟到。
  有时候,岳寒来的晚了,就会看到她蹲在门前的台阶上,安静得像只回家的鸽子。
  在店里,可依很勤快,打扫卫生,招待客人,叫外卖,还学着煮咖啡,比雇来的店员尽心尽力得多。
  岳寒反而没事干,几乎成了甩手掌柜的。
  其实,可依刚辞职那两天也逛过街,累,无聊。也试着在宿舍里看书,憋屈,没劲。等没着没落的日子快把自己逼疯了,忽然想起了岳寒的店。
  那个激情迷乱的早晨,从湿粘疲倦的体液中醒来,两个人同时遭遇了尴尬。
可依正默默的光着脚收集散乱的衣裤,却忽然发现了桌上的早餐。
  谁曾来过或者回来过自不必猜。
  电话打过去,那头的罗薇少有的态度强硬,还反问说:「你说呢?」弄得秦爷也红头胀脸,暗骂自己愚蠢,这种事还需要核实么?
  回头看岳寒光着膀子愣愣的看她,心中有些恼,更多的是羞,连忙把关键部位遮住了。
  岳寒也手忙脚乱的套着衣服,很快逃命似的告辞走了。
  自那之后,再也没人提过做男女朋友的事。
  然而,可依一天天风雨无阻的出现在店里,却给了熟客一个错觉,岳掌柜收了个漂亮的老板娘。
  岳寒只知道她辞职了,其他的也不过问。每天早上递上一杯咖啡让她品评。
有时候,也会把自己新作品的设计图样儿拿给她看,让她给点儿意见。
  更多的时候,两个人不怎么说话。
  对岳寒来说,这或许是常态,可对可依这个话唠四期患者,却要多稀罕就有多稀罕。
  喝完咖啡,可依会找来一些纸板做成标签儿,把几句随手拈来的小诗写在上面,挂在她喜欢的小玩意儿上,算作对岳老板大度收容的答谢。
  岳老板不但不给结算工钱,连个谢字也没说过。
  没有客人的时候,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或者放一首老歌,各据一个角落,听着歌发呆。
  当沉浸在感伤情浓的旋律中,可依有些吃惊的发现,自己会反复想起的竟不是陈志南,而是萧桐,那个有些执拗的西北男孩儿。
  那些越是时过境迁越是无比清晰的记忆碎片总是毫无征兆的插入心绪,截断虚空中的目光。
  而有关陈志南的点点滴滴,却开始渐渐模糊。甚至当初说服自己不介意小三儿身份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毋庸置疑,他是个优秀的男人,可自己这么委屈心里的那份爱,怎么想都够蠢的。
  到底是什么驱使自己急吼吼的把心交给一个男人,却毫不在意他怎么看待自己?
  到后来,可依竟然越想越是后怕。如果那天晚上陈志南留下来,自己只能变成一个任人轻贱的笑话吧?
  原来,秦爷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潇洒。
  这些日子,是一段空白。
  没了朝九晚五的琐碎公务,没了繁华街市里的尘嚣灯影,没了四下无人的寂寞相思,没了劳神累心的猜度计较,可依独来独往,格外的清醒。
  就像现代人的手机不见了,就会变得无比焦躁一样。可依发觉毕业之后,她做的很多事,包括跟罗翰的荒唐,对陈志南的痴情,都是在躲避这样的焦躁。
  在她心里,罗翰是个不设禁忌的兄长,熟悉,可靠,宽容。没有比他更安全的避风港,也没有谁比他更能接纳自己的任性。
  他们一起喝酒,做爱,却毫无挂碍,不牵扯彼此的感情。那是让身体放松的最佳方式,她很享受。
  然而,陈志南却像个迷宫。她以为自己经历了酣畅淋漓的性爱,了无遗憾的初恋,已经足够成熟,可以用最洒脱的姿态去面对一个优秀的男人,给他机会俘获自己。
  没想到,错得离谱,还很丢人。
  无论是以百无禁忌的姿态,还是以真爱无敌的名义,都过于偏执了。率真不羁是自己的性格,痴妄盲目却只能是病。
  究其原因,是她害怕一个人待着。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思,她都不想面对形单影只的窘境,面对一份压得她无法呼吸的离别,让她无能为力的离别。
  是陈志南看似冷漠的世事洞明拒绝了她,也提醒了她。把她推出了迷宫,还给了她一个清净自在的契机,让她在疲惫与痛苦之后获得片刻喘息。
  而为她提供这个自省的方便之所的,是岳寒。
  可依曾经试着把岳寒跟自己心里的影子重叠,却无法融合截然不同的颜色。
  这个每天见面,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儿,竟然被自己破了处男之身。
  他带给自己的感觉,像是若有似无的风,沾衣未湿的雨,或许也有狂放激烈的一面,却隐藏得很好。
  他应该有点儿喜欢自己吧,但是为什么每天来到店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扫隔间里的首饰柜呢?
  哼!没断奶的小男孩儿!
  女孩儿的心思,岳寒根本无从察觉。他只管催着她开机,因为二东又发信息问他,那漂亮妹子为什么一直关机,是不是你小子使坏,故意搅局?
  岳寒心里是不情愿,可也没什么过硬的理由拦着。
  对女孩子,他从来没什么领地意识。况且,虽然是在那样冒昧尴尬的情境之下,也算提出过「做我女朋友」的请求,人家给拒了不是么?
  感情的事,不是靠屡败屡战的勇气就能顶事的。岳寒虽然没有太多恋爱经历,却也明白这个道理。该做的,他自然不会犹豫,但死缠烂打的确不是他的风格。
  一方面,岳寒不觉得可依会对二东有兴趣,另一方面,心里也打鼓,看她现在的状态,都有点儿魔怔了。
  世事无常,又有什么不可能?
  「叮咚!」「嘀嘀!」「叮铃铃」……
  一开机,各种提示音响了有十分钟,比手机一条街还热闹。
  第一个打进电话的是祁婧。刚说了个「喂」,那边就骂上了:「还没跳河呢?
我就是想提醒你,百宝箱就别沉了,回头我还得捞,直接顺丰到付,我好招兵买马替你报仇!」
  不知为什么,这边秦爷全没了往日的干云火气,听得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儿,却笑着说:「姐,我早没事儿了,在岳寒这儿喝咖啡呢!」
  「喝咖啡?岳寒?你们俩怎么凑一块儿去了?那也好,一块儿过来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公在身边给撑腰,还是怀了龙子底气特别足,祁婧的声音格外大,口气还挺冲。
  可依放下手机,颇有深意的看了岳寒一眼,拉着长音说:「走吧小鲜肉,你女神请吃饭,点名叫你作陪!」
  岳寒有点懵,「我……我女神?」立马看见可依的眼神往隔间里示意,瞬间明白过来,「哦」了一声,又觉得似乎领会得太快了,脸上一红,不免全被可依看在眼里。
  「以后再喝咖啡吧,这回咱们吃火锅,喝的是酸梅汤~」也不知道秦爷着话里话外都抻着哪根痒筋,听着直弹牙。
  庆祥火锅,开在后海边上某胡同的一个四合院儿里。青砖门垛儿上贴着红彤彤的对子,门板上的朱漆顺着木纹剥落,一看就有年头了。
  这个看似僻静的所在在吃货界鼎鼎有名,唐卉在该界也算是号人物,地方自然是她挑的。
  如果没有定位,还真不好找。可依绕过影壁墙,就被一口热气蒸腾的大锅吓了一跳,里面奶白的高汤翻滚着,隐约能分辨出油黄的骨棒和剔透的筋腱。
  正犹豫不知该往哪个屋里走,东厢房的棉门帘子一挑,许博探出头来:「丫头,这边儿!」
  一进屋,浓郁的肉香便扑面而来,可依立时觉得食欲上涌,脸蛋儿透红。
  屋子里的陈设是经典的老北京范儿,正面的北墙上挂着领袖的大幅画像,老式的茶几箱柜,青花瓷的茶瓶,杨柳青的年画儿。
  唯一透着现代感的,是刚进门的地上生了一座高高的煤油炉子,金属格栅里透着暖融融的橙光。
  再往里的八仙桌上,蒸汽缭绕间坐着几个人,只有下首的许氏夫妇是认识的。
第一时间吸引了秦爷眼球的,是他们对面的两位人高马大的国际友人。
  作为皇城根儿长大的孩子,外国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可面前这金发碧眼,俊美修长的二位,不用化妆就可以扮演《指环王》里木精灵的王子与公主了,真真让可依惊为天人。
  正瞪着掩藏不住惊艳的大眼睛发愣,穿着朝鲜族盛装的祁婧说话了:「可依来啦?眼珠子别掉锅里了!岳寒快坐,我来给你们介绍!」
  这时,坐在主位上的短发丽人说话了:「这就是可依妹妹吧!这么漂亮,坐办公室的确太可惜。」
  可依此刻才首次与她对视,一搭眼就被她英姿飒爽的气质摄住了。
  在座的几位,她怕是身材最矮的,却能在举手投足间压住场面。看她跟婧姐眉来眼去的交流,笑意会心,显然交情不浅。
  可依忽然灵光一现,立时开口招呼:「你是唐卉姐姐吧?我听说你出国啦!
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边说,一边同岳寒落座。
  跟祁婧做了两年同事,虽没见过本人,唐卉的名字她是听惯了的。在祁婧嘴里,她有个如雷贯耳的外号——唐总理!如今见面,果然气度不凡。
  「机灵,嘴儿甜,姐没准备红包啊!回头加姐微信给你补上。」说着,唐卉露齿一笑,凤目微转,颇有几分王熙凤的神韵,打量着岳寒问:「这位是你男朋友?」
  可依刚想否认,许博拍着岳寒的肩膀说:「这我哥们儿,叫岳寒!是不是男朋友,我还真不好说哈。」说完看了看可依又看了看岳寒,一脸玩味戏谑。
  只听岳寒不无尴尬的笑了两声,没接许博的话:「唐卉姐好!我是许哥的小弟,跟可依也是朋友,今天是沾她的光来的,还能认识外国朋友,真是来着了!」
  可依本有点儿不好意思,听岳寒话说得不紧不慢,彬彬有礼,不觉多看了他两眼,当然没漏掉他飘向祁婧的一瞥。
  只见那妖精腆个肚子正跟唐卉使眼色,从口型判断,应该有个「帅」字。心说你们女人一个比一个颜控,花痴!
  说到外国朋友,唐卉马上转向身边的两位木精灵:「这是 Aileen和Brian,她们是孪生姐弟。姐姐艾琳是我的投资人兼合作伙伴,弟弟布莱恩是健身教练,来中国好几年了,你们认识一下!」
  可依和岳寒连忙热情的起身握手,蹩脚的说着高中英文老师勉强留下的口语作业:「 Nice to meet you!」
  没想到那精灵弟弟居然张口就说:「可依你好,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中国女孩儿!」不但字正腔圆,而且儿化音都是纯正的北京味儿。
  布兰恩坐在那里像个严肃的大卫雕像,说起话来却眉飞色舞的无比生动。一头微卷的短发,好像散着金粉,本来阳光的笑容被华丽丽的映衬出异国的性感。
  最惹人亲近的要数他光洁的下吧和一笑就显现的两个酒窝,阳刚中透着活泼。
至少可依是这么认为的。
  秦爷一直对西方人的相貌不敏感,总觉得他们高鼻深目好看是好看,却没什么辨识度,经唐卉一说,才发现姐弟俩果然极为相像。
  只是姐姐眉眼轮廓稍显圆润,气质看上去文静些。不过脸上线条明快,鼻梁挺直,明眸幽深,不失英风睿智。
  男的俊美女的潇洒,中文还说得这么好,可依顿时心生景仰。尤其是布莱恩衬衣领子里那卷曲的金黄绒毛,让可依姑娘在蓝莹莹的目光注视中一阵心惊肉跳。
  这时,一盘盘红白相间的羊肉又端了上来。唐卉爽快的举杯,提议为了新朋旧友常相聚,言简意赅的干了一杯。
  很快,硕大的红铜火锅里顿时翻腾起扑鼻的肉香。
  唐卉仔细的给姐弟俩讲解涮羊肉的正宗吃法。如何烫,怎样叫涮,调料的配比,为什么要后放葱末香菜,说得头头是道。
  可依看着她好像做什么都驾轻就熟,心想这个唐总理看上去职场混老,却并没那么多啰嗦文章,的确挺不一样的。
  再去观察那精灵族姐弟,可依发现,他们并没生有尖耳朵,捉住筷子的手指也有些僵硬,好像并不会在动念之间施展魔法,让那两根木棍儿发芽生叶,稍稍舒了口气。
  「岳寒,好久没见你了,有什么新作品没有啊?」
  可依刚把一大口羊肉送进嘴里,不抬头也知道是哪个妖精说话了。
  这些天,岳寒的确有几件得意的小玩意儿问世,若没人问,她都想替他显摆显摆呢,不禁望向身旁的大男孩。
  「我那儿都是些小玩意儿,不值一提……」
  还没等说完,精灵姐姐艾琳说话了:「什么作品?我最喜欢中国的传统艺术了!」说着话,兴奋的光芒在蓝眼睛里来回流转,沾了一点儿麻酱的嘴巴依旧唇红齿白。
  艾琳的眼神透着贵族范儿的别样天真,在祁婧和岳寒脸上转了一遭,却悄悄的握住了旁边唐卉的手,轻轻的摩挲:「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竟像个妹妹央求姐姐带她一起出去玩儿。
  唐卉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还未发话,祁婧先笑了:「当然没问题啊,吃完饭我们一块儿去」,说着朝向岳寒,笑靥如花,眉梢上倏然一挑:「方便吗?」
  可依看在眼里,不由替岳寒半身不遂了一秒钟,看着他忙不迭答应的傻样儿,胃里像吃了生羊肉,翻上来一股骚气。
  正想捏住鼻子,旁边有人拿胳膊肘怼他,一扭头就看到一张王子的笑脸。
  「美女,我看见后海结冰了,下午我们去滑冰车怎么样?我喜欢运动,对艺术品不感兴趣。」
  「啊?滑……滑冰车?」可依还是有点儿不敢看他真诚的蓝眼睛,那玩意儿秦爷十岁之前就玩够了好吗。
  「哦!嗯……我们还是先看艺术品吧,我……也想看……」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依又夹了一筷子羊肉。眼角的余光感受到某个妖孽正微笑着打量自己。
  冬天里的火锅不但是热乎乎的吃食,更是难得的相聚。呼朋唤友,围炉而坐,生鲜汤厚,格外有滋味儿。
  可依本就是爱热闹的性子,岳寒也随和得游刃有余,第一次见面的几个人吃得尽兴,聊得投机,很快成了朋友。
  既然说好了下一步的安排,也不含糊,热热闹闹的出了四合院儿,直奔798。
  岳寒上了唐卉的车在前面带路,祁婧扔下许博,上了可依的副驾驶。
  「这些天到哪儿疯去了?手机也不开,急死我了。」
  可依知道她是有话跟自己说,故意打岔:「怎么?把我卖了,收了人家的钱交不了货了吧?」
  「我说秦爷,你不会是闭关修仙去了吧,未卜先知了都?我还真是想把你卖了,满世界找你,买家就在前面车上!」
  「啊?你们把我卖给洋鬼子啦?」可依叫了起来,心里越发对布莱恩的殷勤起了疑心。
  祁婧一听来了精神,人贩子的嘴脸不收反笑:「嘻嘻,布莱恩好像对你一见钟情啊!」
  「我说姐姐」,可依目视前方,竖起小拇指晃了晃:「您发我的这个实习期还没过呢!怎么着,还中西合璧,双管齐下啊?我可没力气左拥右抱。」
  祁婧被窥破心计反而笑得更得意了。
  虽然席间两人并没承认恋爱关系,可依一直戴着那枚戒指应该也能说明些问题吧。在祁婧看来,他们的确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一对儿。
  「老外看上去不安全,骨子里其实挺绅士的,不像某些渣男,一脸道貌岸然,其实满肚子男盗女娼。你要是不稀罕,只要Say No就好。哎,你跟那个实习生开展什么新业务没有啊?」
  「流氓!」
  可依被问得脸一红,虚张声势的骂了句。扭头看祁婧优雅如常,似笑非笑的眼睛里关切和探问多过调侃,稍稍放了心。伸手在她肚皮上摸了摸,坏笑着说:「都快当妈的人了,别那么没溜儿行吗?你不是给憋坏了吧?」说完咯咯直笑。
  明知是句玩笑,却直接戳中了祁婧的心病。
  自从月份儿大了,就跟许博刻意避免触及跟那回事儿有关的一切线索。怎奈罗翰横插了一杠子,撩拨得夫妻俩直上火。
  虽然祁婧用明确的态度逼退了罗翰,可接下来的平静日子更空得难受似的,只是压在心底不明说罢了。
  祁婧在可依面前一直端着姐姐范儿,经她这么一挤兑,一时脸上还真有点儿挂不住,又不好翻脸,把心一横,悠悠的说:「据我所知,你的实习生可还是个新手儿,当心别让猫叼走了哈!」
  可依握着方向盘慢慢敛住笑,眯着眼睛瞥向祁婧。
  只见她舒服的偎在座位里,美目流盼,气完神足,笑吟吟的望着自己,活脱脱就是一只毛色黑亮的波斯猫。
  「婧姐,你这连发十二道金牌似的招我过来,不会只是保媒拉纤儿吧?」
  可依忽然想起跟岳寒作妖的那个早上是被追问过的,生怕祁婧掉过头来弯道超车,赶紧转了话题。
  「不是说了么,把你卖了,买主就是前面那个老司机。她对你挺满意的,现在就看你的了,不用你自个数钱。」
  可依席间就注意到祁婧跟唐卉并头喁喁,此时恍然。
  「唐卉姐啊,她是哪个公司的Hr?」
  「与卉传媒!」祁婧第一次把自己跟唐卉商定的公司名字介绍给别人,心里真有那么点儿小激动。
  「没听说过。」
  「上个月才注册的。」看着可依瞪着大眼睛转过头来,祁婧故意抬起了下巴,故作姿态:「哼,你以为姐姐是扶你上位啊?我是拉你下水!公司初创,敢来吗?」
  「敢来妈——」秦爷拉长了音,咬牙切齿的重复着这三个字。毕业以后,她已经太久没体验过这样的燃情时刻了。
  之前的半个多月里,她每天都会想到这个问题,走出校门以后的两年半,都干了什么?坐办公室,当办事员,其实就是打杂。
  自己一个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校刊副主编,「四月天」乐队主唱,系学生会宣传部长写的总结被芳姐改得体无完肤,说不规范,不全面,不准确,没创新!
难道微博里的二十万粉丝天天都不吃药么?
  后来她终于发现,不是粉丝有病,是自己有病,糊里糊涂撞进了衙门口,迷上了县太爷,却忽略了自己一不会唱,二不会笑,三不会作态,四不懂逢迎,根本就拜错了庙门。
  祁婧的一句话好像一声春雷,激活了可依姑娘身体里的杨柳新芽,还有什么能比创业更容易点燃一个热血青年的生命么?
  越想越激动,可依压住兴奋控制着油门儿,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祁婧说的是「敢来吗?」不是「敢去吗?」扭头再看她,瞬间从那淡定的笑容里领会了一层深意。
  「我现在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等孩子生下来就去找陈主任辞职。」祁婧没等可依发问自行解释着。
  可依听了心里涌起一股热流,差点蒙住了眼睛。
  跟这个妖精做了快两年的同事,即便没经历过什么事,却是她生平少有的那种意气相投,又心生敬慕的伙伴。
  日复一日的相对而坐,更自然积攒下历久弥深的姐妹情谊。一下子分开了,怎能轻易割舍呢?
  这下可好了,她没忘了秦爷,秦爷也自然不会放过她!
  到了店里,可依根本没了替岳掌柜义务公关的心思,也不顾什么待客之道了。
抢了头两杯咖啡,把未来的老板伺候到雅座上,掏心掏肺的表起了忠心。
  接下来的一个月,可依姑娘开始了无可救药的忙碌。
  去新公司报道的第一天,她就觉得自己找到了透着生命芬芳的肥沃土壤。
  作为互联网的原住民,行走在时代风口浪尖儿上的秦可依,触角是敏锐的,思路是鲜活的,功底是扎实的,做事是勤奋的。不到半个月,她就成了唐卉的得力助手。
  唐卉是做广告出身,所以目前业务大头都在广告上。然而,唐总理的野心可不是多接几单广告就能满足的,她要的是独树一帜,别具一格,雄霸一方。
  「我们不一样!」
  对于任何一颗自由跳动的心,这该是最让人心驰神往的目标吧。可依在憋创意,写文案,租设备,跑场地的忙碌中时常这么想。
  除夕之夜眨眼间就到了,可依严重怀疑每个人眼中雪花飘落的速度都是一样的,她看见的明显快得多。
  年夜饭是程归雁操持的,虽然能看出来她下了翻功夫,可秦爷毕竟不是男人,对秀色可餐的体悟略逊一筹,还是能吃出来牛肉不烂,鸡汤太咸的。
  不过,这都不是可依关心的重点。她惦记的是花了一整天设计的新方案,要三天后才能出现在唐卉的办公桌上。
  当可依踏着午夜的钟声从万人空巷的街市回到公寓的床上,正觉得过节是一种浪费的时候,手机响了。
  「喜诞麟儿,母子平安!」
  可依立马回了过去:「谁也别想跟我抢,我要当干爹!」
  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发了个红包。
  又想了一会儿,起身披衣出门直奔产科病房……
               (第三卷完)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8:27

卷四:“老公,我好爽!!!”
第三十一章 命名

        很久以后,许博也很难向祁婧描述那个晚上的全部感受。
  除夕夜的医院走廊里很静,谭樱的高跟鞋不疾不徐的敲击反射着日光灯影的地砖。老许交叉着双手撑上膝盖,与许博并肩坐在联排的椅子上,默默无言。
  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多礼拜。祁婧的感觉来得突然,四个人那是怎样的一番手忙脚乱简直无法形容。半个小时前,一家人还在包饺子看春晚。而此刻,只剩下无声的等待。
  好像前一秒还一心牵挂着,同呼吸共命运,下一秒就被挡在栏杆之外,变成一个局外人。
  许博不知道别的男人在产房外面是什么心情,他只有担心、着急、使不上劲的焦虑。那么,还有等待迎接新生命那份激动的期盼和欣喜呢?完全没有。
  后来许博回想时问过自己,是不是因为生的不是自己的种?他有点儿惊讶的意识到,产房外的他根本就没心思去想孩子这回事,更不要说什么血缘了。
  他唯一牵挂的,是祁婧的安危。他希望这样的时刻自己能陪在他身边,并且非常的确定,她最需要的也是自己。怎奈,这事儿他终究帮不上忙。
  虽然现代医学已经把分娩的危险性降到极低,可是,他仍然无法放心。在爱人的身体甚至生命有可能遭受危险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必须调动一切能调动的资源,甚至做好了拼命的准备。所以,他在路上就给程归雁打了电话。此刻,她就在里面。
  没过多久,岳父岳母也赶来了。许博迎上去简要说明了情况,让他们坐下等候,自己靠在走廊的另一侧,看着母亲走来走去。
  自那天祁婧跟母亲谈过之后,许博的一块心病就痊愈了。这对他来说是一份无比巨大的安慰。母子连心,他能体谅母亲的苦心,更能理解她的逻辑,只是这个结终究还是只有祁婧才能解得开。
  这件事让许博发现,面对生活,祁婧其实很勇敢,收服婆婆这件事就干得不错!今天去爸妈那儿过除夕也是她的主意,可谓有勇有谋了。
  而此时,在那两扇写着大红字的玻璃门里面,许博能做的怕是也只有盼着她能更加勇敢了。这样想着,心还是有点儿慌,不由竖起耳朵,不时往里面张望。
  这时,谭樱走到近前,伸手把他窝在毛衫里面的衬衣领子拉出来,深深望了他一眼。许博努力笑了笑,在母亲的眼神里找到了一份安定。
  玻璃门里开始有人说话了,偶尔传出声音较高的只言片语,却足以让门外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尤其是岳母,扶着老伴儿面色忧急。
  忽然,「嗷」的一声痛苦的嚎叫传来,许博的心一下揪紧了,忍不住向前迈了两步,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老公——」
  许博清清楚楚的听见了爱人带着哭腔的呼唤,扯着嗓子朝里边喊:「老婆!
我在呢!我在呢!」
  手臂忽然被人抓住了,回头一看,母亲正微笑着朝他用力点头。许博从那赞许鼓励的目光里收获了力量,并把它们汇入声带,颤抖着喊了出去:「老婆!别害怕,我在呢!我爱你——」
  随后,里面又没了动静,空旷的空间里只剩下苍白的灯光和惶然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里边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家人迅速聚拢到门口,几声响亮的婴啼让四个老人的脸色都焕发了喜色,产房里也渐渐归于平静。
  不一会儿,程归雁推门走了出来,双手插着兜,大口罩上面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笑意:「恭喜啦!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许博与她对视,目光中传递着彼此的理解。虽然有值班医生和护士,所有的程序有条不紊,但程归雁明白他希望她能在,所以一直跟着,直到此刻才少见的摘下口罩,给了他一个足以安心的微笑。
  许博感激的看着她,也觉得应该说些感谢的话。或许,是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让表达感谢显得客气生分了吧?许博有点迟疑。然而,身后的谭樱不愿失礼,赶紧替儿子说:「谢谢大夫,您贵姓啊?」
  程归雁看了许博一眼,含笑回答:「阿姨,应该的,您别客气,我叫程归雁。」
  许博嘿嘿一笑,跟谭樱解释:「一直是程主任给祁婧做孕检的」,又转向程归雁,「耽误你过除夕啦!」
  「大年初一接了贵公子的生,我这一年的运气肯定错不了。好好照顾着吧,我回去了!」说着朝几位老人点了点头,往办公室走。
  许博刚要送,却被她伸手轻轻推了回来。对上她含笑的双眸,心里一松,便什么也没说。
  谭樱目送程归雁离去,若有所思,笑容渐渐淡了,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亲家。
  一大一小两张床很快被推了出来。祁婧一头的汗水未干,几缕发丝贴在额头上,气息微促,脸色尚好,就是精神有些憔悴,显然累极了。许博一把抓住她软软的手,感觉她也回握着自己,傻傻的问:「疼吗?」
  祁婧似乎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了,眉头微皱,嘴巴一扁,像是抱了天大的委屈,勉强从睫毛下送出一波娇嗔,那意思很明显:「下回你来试试啊?」
  等把人安排到了病床上,那个篮子似的小床也推到了一侧。许博怀着无以言表的心情好奇的往里面张望,只一眼,他的心就「砰砰」的跳个不停。
  乌黑潮湿的胎发刚盖住脑瓜皮儿,皱巴巴的小脸上,双目紧闭,小嘴微嘟。
红彤彤湿漉漉的肉皮儿并不干净,却似乎每一寸都在呼吸,昭示着生命的神奇。
  这一眼,许博就确定,自己喜欢上这个小东西了。一通担惊受怕的折腾之后,收获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生命。在如此纯粹的冲击力的撞击下,怎样的心肠都会变得无比柔软吧?
  在源自生命最初的,爱的召唤下,谁会在乎那腐朽的世俗教条呢?不管他是谁的种,都要管自己叫爸爸!
  收回目光,许博感觉祁婧的手握得有点儿紧,蓦然发现,她正看着自己。那眼神里有忐忑,有疑问,有不安也有期盼。
  许博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读懂了什么,却不想全懂。一个不该存在的问题,即便给出肯定的答案,也是画蛇添足。
  「老婆你真棒,给我们生了个宝贝儿子!」
  轻吻落在祁婧湿润的唇上,害得她不好意思的扫了一眼站在床边的四个长辈,脸上的神色安然许多。
  忽然,一声响亮的婴啼响彻病房,屋子里的三对夫妻像听到了防空警报,立时乱了起来。几个大人围着个柔软娇嫩的小东西满头冒汗,手足无措,生怕一个不小心给碰坏了。
  这时,一名小护士风一样来到床边,利落的解开襁褓,拎起一对肉呼呼的脚丫,把沾了褐色粑粑的纸尿裤抽了出来,朝许博一伸手。
  许博一愣,身后的岳母眼疾手快,递过来一个新的。小护士抿着笑白了许博一眼,接过纸尿裤边换边说:「学着点吧,以后你得熟悉这块业务啦!」
  「嗯嗯!」许博比小护士高了一个头,站在身后唯唯作答,只见她重新包好那小东西,直接抱了起来。
  「看着干嘛,快把产妇扶起来,准备哺乳。」一边催着许博,一边朝老许和岳父看了一眼,「您二老就先回避一下吧。」
  两个老头对望一眼,闷头出去了。祁婧早给臊了个大红脸,赶紧把住许博搀扶的胳膊,想借着他怀里遮遮羞。感觉床头被摇了起来,自己也稍微恢复了点体力,手里已经被塞进了个「呼哧呼哧」直喘气的包裹。
  祁婧笨拙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抱着却不会动了。许博也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帮忙,身后的谭樱拉开儿子,扶住了祁婧的胳膊。
  许博直愣愣的看见那张不停蠕动的小嘴叼住了乳头,祁婧的呼吸明显一滞,胸乳不自觉的往前挺凑,那张小嘴儿已经「啧啧」有声的吸吮起来。
  「诶呀,这小家伙真带劲儿,这么快就吃到嘴啦!不是第一胎吧?」小护士在一旁开心的叫起来。
  祁婧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却咬着嘴唇,望着许博在笑。那笑容里充满无尽的喜悦和满足,比买一千只口红还要幸福一万倍。
  许博从最初的一愣到随即欣然感怀,竟然有点羡慕起她来。这是一个只属于妈妈的幸福时刻,是上天的恩赐,谁都没有权利剥夺。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相比那些自私狭隘的计较,成就一位母亲简直无比正确,英明伟大!
  虽然,那一丝异样的羞涩在母爱幸福的光芒里微不可查,许博还是捕捉到了。
即使再微笑的情绪波动,只要祁婧有所表现,许博都不会漏掉。这简直像是一项特异功能,在他的身体里锻炼得一天比一天敏锐。
  她羞的自然是小护士的无心一问。乳汁来的这么便给,自然是罗翰的功劳啊!
许博与她电光火石的交换了眼神,各自心下怦然,不敢多想。
  小东西用完了第一餐又睡了,许博一看表已经凌晨一点。把四位老人都送走后,见祁婧闭目仰卧,一脸放松,便坐在床边开始发信息。
  「老公,我出洋相了!」
  「怎么,你没睡着啊?出什么洋相了?」许博放下手机。
  「都怪你,把我好几条内裤都收走了,害得我内衣都不是一套的~ 」
  许博琢磨了有两秒钟,发现老婆竟然是认真的,「噗」的笑出声来,床栏杆跟着直晃悠。祁婧越发羞恼,揪住他的耳朵,不依不饶。
  「我TM每次孕检都穿成套的,这次都让程大夫看见了,丢死人了,你还笑!
你还笑!」
  「怪我怪我,以后每收藏一条给你补一套哈!」
  许博抓住她腕子求饶,心里却暗暗称奇,这女人之间连这点细枝末节都要讲面子,比个高低么?真是奇异的生物。
  又仔细回想,每次与莫黎或者程归雁的肌肤之亲,性感的成套内衣的确从未缺席。看来,自己有时候还是不够懂女人。
  正暗自感慨,祁婧握住了他的手。
  「老公,我们给宝宝取个名字吧!」
  取名字,这是为人父母的一项重大权益啊!你为他命名,他便属于你了,世间万物,自古如是。想到这,许博看着爱人神情严肃了起来。
  即便有什么变数扰乱的牵扯,机缘不予的遗憾,随着这个小东西的诞生,都将成为历史了。为一个新生命命名,无论如何,都意义非凡。
  「亲爱的,你是学文科的,身份证上的那个你来,我想小名儿怎么样?」
  「哼,你倒会讨巧占便宜,咱俩天天叫的还不是小名儿。」祁婧佯装不悦,巧笑捉挟。
  「小名儿关起门儿来家里叫的嘛,不好听也没啥。大名儿可是撑门面的,决定宝宝将来的前程运气,必须得当家的你来!」许博把高帽子摞起来给老婆戴。
  「那,先说说你想的小名儿!」
  其实,说话的功夫许博就想好了,男孩儿嘛,当然要生龙活虎,调皮捣蛋的才好。小龙小虎太TM土鳖了,皮皮,蛋蛋又有点儿不着调,好像还犯了某个著名ID的讳,不吉利。后来想到「淘气」两个字,便装作思忖半天,说:「要不就叫淘淘吧,淘气的淘,我喜欢坏小子!」
  祁婧白了许博一眼,不由得想起他说过「我就喜欢坏女人」的话,脸上憋着笑有点儿发热。心说,你喜欢的坏女人给你生了个坏小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吧!就叫淘淘!」祁婧痛快的答应着,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似乎胸有成竹的说:「大名我想叫他『一宽』,你说好不好?」
  「许一宽!真好,我喜欢!你是希望他将来性格率真宽厚,人生的道路宽广平顺么?」
  许博是真的佩服老婆的才情,不论音律还是寓意,甩那些非涵即浩的千篇一律数百条街还刹不住车。
  祁婧仰头望着老公喜笑颜开的脸,眼底泛起水光:「不仅仅是这样,我还想让他记住,他的父亲有着比世间男人都要宽阔豁达的胸襟。」说着,两行热泪滚落,印湿了枕头。
  许博连忙拿纸巾去擦,满眼温柔的嘿然一笑:「他第一要感谢的呀,是有一个国色天香的妈,不仅把他爹迷得神魂颠倒的,还打包遗传了一套盛世美颜的皮肤!你看他的眉眼儿,将来不得迷死多少小姑娘!」说着,朝小床里望去,脸上浮起一丝坏笑,「嘿嘿,老婆,你说——他将来会不会也有一根大鸡……诶呦!」
  话没说完,头上就狠狠的挨了一下,许博揉着额头,作势就要去吻老婆薄嗔染羞的脸蛋儿。只听得门口有只甜口喜鹊说话了:「呦呵!这都后半夜了,还没羞没臊的打情骂俏呢?」
  「可依!」
  祁婧扭头叫着,顺便剜了许博一眼,理了理鬓旁的乱发招呼:「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许博背对门口朝老婆吐了吐舌头,赶紧站起来让座。
  「我怕有人跟我抢干爹的名分!」
  秦爷说着,两步走到床前,脱了鲜红的羊绒大衣,对着小床轻声欢叫:「诶呀,好漂亮啊!婧姐,这是你生哒?」
  许博见可依手舞足蹈,站在身后有点儿不敢离开,生怕她一激动扑进去。听她问得天真,差点儿笑出十六块儿腹肌。
  「跟你一样,门口捡的!有你这么会说话的干爹吗?」祁婧躺在那儿还没多余的力气起身,却一点儿不输嘴。
  「干爹?」
  许博听得一脸懵逼。他自然不知道这姐俩打过的嘴上官司,不过一点儿也不妨碍跟秦爷逗闷子。
  「我说秦爷,想当干爹你以后就不能叫姐夫了,得叫哥!」
  可依在床边坐下,扒着篮子往里看,也没耽误嘴上说话:「哼,想得美,让婧姐认我当干老公不是更省事儿么?」说着隔空对着祁婧送了个香吻。
  「滚!没男人了,认你当干老公?」
  祁婧没好气的回怼,忽然觉得这话欠妥。果然听见可依「咯咯」笑了起来。
  「姐夫,听见没,你老婆想找野男人啦!」
  许博呵呵一笑,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对面,泰然自若的说:「许太太这么有魅力,惦记她的男人能少得了么?你要是天亮再来,号都挂不上!」边说边观察祁婧的神色,见她面带桃红闭目不语,该是自知失言索性不置可否的故作高深了。
  「姥姥!干妈我都让贤了,谁敢跟我抢干爹我灭了他!」
  可依伸手摸了摸淘淘乌黑的胎发,瞪着的大眼睛瞬间变成了弯月亮,转过头问:「我干儿子叫啥名儿啊?」
  「许一宽。小名儿淘淘。」
  「许一宽,嗯,听着挺爷们儿的,好名字,淘淘也好!淘淘~ !淘淘~ !我是你干爹呀~ !叫干爹~ !」
  许博坐在那儿看着可依跟淘淘自说自话,哑然失笑。这孩子命苦,以后得多花多少功夫才能弄明白性别这回事儿啊!
  跟可依接触不多,却没少听祁婧念叨。这是个风风火火的外向型女孩儿,人长得漂亮还在其次,性格上的阳光灿烂更让人印象深刻。
  那次精心筹划的相亲聚会,可依是个变数,却让许博领略到了她身上另一层气质——女侠范儿。
  很明显罗薇是碍着面子勉强出席的,也许来之前还打过退堂鼓。不难想象,可依挺身而出的一身侠肝义胆。
  不过,站在姐妹身前挡子弹是有后患的。二东自那以后就不止一次恳请许博从中牵线。从上次跟岳寒一起出现在庆祥火锅的状况分析,两个人应该有所进展,感觉并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许博也曾经跟老婆探讨。祁婧说,群狼逐鹿,你是为狼操心还是为鹿担心啊,别是你自己惦记上了吧?
  许博赶紧撇清。想想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依是个心明眼亮的姑娘,那两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在里边儿掺和个啥,弄不好还落埋怨,干脆打定了袖手吃瓜的主意。
  祁婧似乎真睡着了,虽然室温不低,许博还是给她掖了掖被角,回身调暗了灯光。
  再看可依,还在观察小动物似的趴在那儿看淘淘。黑色的高领紧身毛衣包裹着青春骄傲的曲线,似乎比以往更舔了几分职场女人的优雅和干练。
  许博看她是要在这儿守岁到天明的节奏,自然不好扫她的兴致,反正自己也毫无睡意,隔床轻声探问:「可依,听说唐卉很赏识你啊?」
  「那当然了,」有人起了话头,可依的眼睛就亮了,「卉姐对我可好了,有什么重要的项目都想着我,给了我很多锻炼的机会!」
  许博不怀好意的一笑:「嗯嗯,老板压任务就是信任你,难搞的都归你就是锻炼你,这样的好员工我也喜欢!」
  「管住你的嘴吧!」可依笑呵呵的虚点着许博的脑袋,「让你老板听见,非给你一双三十八码的鞋穿。」
  「别害怕,」许博往床上一努嘴,满不在乎的说:「等这位上班,我也算皇亲国戚了,有什么内部消息,透露透露不算泄密。」
  「休想,你是皇亲国戚,我可是使唤丫头,站错了队小命儿还要不要了?别忽悠我哈!」说着眼珠一转,「嘻嘻」一笑,「是不是把她放出去,心里不踏实啊?」
  许博正经起来:「她们姐俩这不是创业嘛,祁婧又没什么职场经验,当然不放心了。」
  「信你不如信鬼呢!我们公司刚挖来的那个法务主管,那叫一才俊,倍儿帅,打官司都不用说话就赢一半儿了,微微一笑就能把少女变成少妇,您就多贼着点儿吧哈!」
  许博被她的伶牙俐齿侃得直晕乎,不屑的回敬:「切!有这么鲜的肉你咋没下口啊?还等着我们做完月子来一场公平竞争怎么着?」
  「人家哪看得上我一小职员儿啊!」
  可依轻描淡写的见招拆招,心里的一根弦却被拨动了。年夜饭上,万事不挂心的秦老爷冷不丁的问了她一句「谈没谈男朋友啊?」
  这一过年,老人的话就多。也难怪,天增岁月人增寿,自己也是26岁的小阿姨了,再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也该把终身大事提上日程了。
  追求自己的人其实不少,甚至还有个精灵族的布莱恩。可不知为什么,总是想再等等,究竟是在等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这时许博如有神助的接过她的话:「别装哈,提亲的把你们家沙发都坐漏了吧,你爸妈没意见啊?」
  其实许博心里纠结半天才加上后边那个不着痕迹的问句。程归雁是她后妈,许博自然知道,祁婧曾再三嘱咐,不能说漏了。
  可是,总有那么个小冲动,想从另一个角度去打探一下程主任的境况。他们老夫少妻感情如何,日子是怎么过的,老爷子是个什么脾气秉性?这些,许博都想知道,哪怕仅仅是为了所谓的行为治疗呢。
  殊不知,可依刚刚出了楼门就看到程归雁的车开了过去,大年夜的路灯下格外显眼。前后联想,自然在心里做了铺垫。
  微微一愣,可依黑亮的大眼睛扫了一下睡熟的祁婧,素敛一笑,悠悠张口:「我妈十年前就过世了,操不着那份心啦。不过,你如果关心的是程归雁那个妖孽,我知道的是不少。」
  许博被如此轻易的窥破心机,老脸不由一僵,暗叹厉害。不过男儿坦荡,既然已经漏了,也不必扭扭捏捏,嘿嘿一笑:「我跟你婧姐是一条心,无话不谈的,你完全可以像信她一样信我,你说是吧,淘淘他干爹?」
  可依被那副谄媚相儿逗得吃吃直笑,却努力板起脸来轻斥:「少套近乎,既然是一条心,你想知道什么,应该让婧姐也一起听听吧?」
  许博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看轻了这个丫头,太TM难缠了,鬼精鬼精的。也没聊什么不可描述的超纲内容啊,怎么自己先稀里糊涂的见不得光了似的?
  哼,虚张声势,我知道的你还真未必知道。许博心里嘀咕着,这丫头话里一直没表明拒绝的意思,或许是在等着出价也未可知啊!
  要达成合作就得彼此信任,而这建立互信首先要表达的是诚意,自己已经先行示弱,再有祁婧背书,应该差不离儿了。接下来便是展示实力的环节,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互通有无得看你有什么货色。
  许博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你姐生孩子怪累的,就别劳动她啦!咱哥俩就是个闲聊天儿。有些事儿你知道我不知道,也有些事儿是我知道你不知道的,聊聊,或许就都知道了,你说呢?」
  「你知道的我未必感兴趣哦!」可依步步为营。
  「陈志南……」
  「都过去了。」
  「……跟程主任……」
  「沃去——」
  「……是什么关系?」
  「唉……好吧,我想知道!」
  许博看着可依瞪起的大眼睛笑了。就像每一个离开肉体的灵魂都忍不住回望,一段感情越是断得不情愿,越想问个为什么。或者,是在追寻一个渺茫的转机,或者,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们其实小时候就认识了……」许博故作神秘的讲起了故事。
  莫黎说过,在他之前,有个朋友在帮忙治疗,只是很长时间也没有进展。直觉告诉他,那个朋友就是祁婧聊起过的陈主任。
  有些信息,对于一个掌握网络技能的有心人来说,就像摆在那里一样。没费什么力气,许博就查到了陈志南的籍贯,从前的住址,就读的中学,跟程归雁的对照,严丝合缝。
  取得重大突破之后的治疗没有任何进展,因为莫黎又出国了,她的新方案也没来得及尝试。不过,许博的猜测得到了进一步证实,程归雁跟他讲起了自己算不上恋爱的初恋。
  两家的父母都是一个厂的,也都住在一栋楼里。所不同的是,他的爸爸是厂长,妈妈是厂里的会计。他比她大三岁,高两个年级,所以,从小学到中学,她总能远远的见到他跟一帮男孩子疯玩儿。
  在街上踢球,下河里游泳,甚至打群架,他都是头儿。她知道,他连一眼都没看过自己,可能根本就瞧不起自己,可就是莫名其妙的喜欢站在远处看他。
  爸爸上吊的那天,家里被邻居和警察围得水泄不通,她却一个人溜到了楼顶上。楼下停了很多车,密密麻麻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她。
  她是来跳楼自杀的,只需向前迈一步就什么都结束了。可站上楼顶往下看时,一阵眩晕,又不敢了,心砰砰的直跳。
  「怕了吧?」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她一回头就看见了他,正一边点烟一边朝自己走过来。
  「你不想上学啦?」他鼻子里冒着蓝烟,「每学期都考第一,要是跳楼自杀了可够轰动啊!他们肯定会说,就是考第一那个……」
  没等他说完,她哭着下楼去了,只觉得没有谁比他更讨人嫌。
  学还是要上的,上学放学的路上,他还是会在眼前晃悠。不知道是他故意的还是她有心,总能在人群中第一时间捕捉到他的身影。每次都是他主动说话,每次她都会不自觉的留意他的背影。
  高一那年,他们再次同校,她开始喜欢放学后看他在操场上踢球。她不懂足球,就是觉得那风一般的身影很快,一路过关斩将很带劲儿。每次进球,他会朝操场边儿瞅一眼,那样子很得意。
  那一次踢完球,人群并没有散去,而是聚在一起往校外走。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把那个沾满泥土的足球塞给了她。第二天,他转学了。
  再见面时,她已经留学归来,刚当上医大产科的主治医师,而他陪妻子来做人流。
  那恐怕是程归雁豆蔻青春里唯一的绿色吧,许博听她讲述的时候更多的是慨叹。在她孱弱孤独的生命里几乎没有渴求爱情的权利,更不敢抱着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
  面对可依少女般陷入忧伤的眼神,许博并不敢放松警惕,没讲述关于跳楼和足球的任何细节,以免她追问信息的来源。而查询和推测,谁都会,想象力更是可依姑娘从来不缺的。
  「你肯定不知道,她本名并不叫程归雁,而是叫程玉梅。归雁是后来改的。
为什么要叫这个?我琢磨,是因为有个男生叫志南吧!」
  可依望着虚空愣了一会儿,笑得有点儿勉强。
  「你查这些信息,是不是图谋不轨啊?」
  许博笑了笑,目光清澈的望着眼前的女孩儿:「如果我说,就是简简单单的爱美之心和好奇之心,你信吗?」
  可依扫了一眼呼吸悠长的祁婧,小脑袋一歪:「她信我就信!」
  许博嘿嘿一笑:「我查的可是陈志南,而且,是为了她的可依妹妹。」
  「姐夫,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原来这么鸡贼。」
  许博听她一声「姐夫」叫得温柔,有点儿骨质疏松,勉强接口:「还不是你们女人太聪明了,被逼无奈啊!谁不愿意永远过两小无猜的日子?」
  从来没有跟可依单独说过这么多话,斗嘴归斗嘴,许博脑子转得够快,心底却感觉一派轻松。
  在深夜的病房里,隔床对坐,机锋对答,许博渐渐的开始体会到祁婧每天坐在她对面的愉悦心情。这的确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女孩儿,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谁。竟忍不住想对她说点儿心里话。
  「可依,其实陈志南跟程主任没什么的,我猜他也不是因为这个拒绝你。」
  前半句,是程归雁亲口说的,只不过后面还有句夹着叹息的「时过境迁」。
许博明白,这个「没什么」里不会没有故事,但应该已经结束了。或者,只是在她的心里曲折的演绎过。
  而后半句,则是许博自己的发挥。作为一个有家室的成熟男人,面对可依这样一个女孩儿纯真炽烈的热情,换做是自己,也不忍心去伤害分毫。
  「我明白,他只想做个好丈夫,好爸爸。」
  可依的语气中带着故作轻松的调侃,平静的神色却能够证明,她并非没有领悟。追逐肥皂泡的小女孩已经明白,演绎幻彩缤纷的其实是一滴水。是自己的错觉撑起了神奇的表面。
  看着可依的样子,许博忽然觉得舒服很多。在她身上,已经隐隐有一种褪尽青涩的优雅从容散发着。
  「姐夫,你跟婧姐这么让人羡慕,是怎么开始的?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
  可依的声音听上去有着夜晚的神秘味道,让许博微微一愣,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罗薇。透过昏暗的灯光望过去,便对上了一双小母狼的亮眼睛。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8:47

第三十二章:神秘的主人
  祁婧一度不明白,为什么女人生完孩子要坐月子。
  记忆里,大年初一的早上,她比两个趴在床边睡着的家伙还早一刻醒来。自己下床去上了厕所,回来时婆婆已经来了。她坐在床上连汤带肉的喝了一锅老母鸡汤。
  虽然身体里好像有一个巨大的伤口在愈合,空洞而麻木的疼,但一点儿也不妨碍她吃喝喂奶逗闷子。如果不是因为一些必要的检查,当天下午就回家了。
  一整天几乎都在迎来送往中度过,大春儿两口子,二东,岳寒,陈主任和芳姐,连艾琳和布莱恩也跟唐卉一起过来看刚出生的小宝宝。
  最让祁婧觉得意外的,是罗翰。一大早,他几乎是跟着老妈的后脚跟儿进来的。当时自己头发的确有点乱,衣衫不整谈不上,却过于单薄了,文胸都没穿。
  一大捧艳丽芬芳的康乃馨被塞进了怀里,罗翰罕有的穿起了白大褂儿。眼镜后面的目光让祁婧第一次把他跟医生的身份联系起来,忽然有点儿无所适从了。
  最后的几次按摩,罗翰都认真严谨的没越过雷池半步。
  那个慌里慌张赔礼道歉的形象刚刚走远,又忽然以另外一副面孔出现,仔细的探问她的感觉和身体状况。弄得祁婧不自觉的紧了紧衣领,好像那连续几个周五的晚上,自己才是那个勾引良善的狐狸精。
  临走时,罗翰没忘了继续推销他的新研究项目,说根据目前的身体状况,最多休息一个礼拜就可以去找他,产后的恢复是生理到心理多层次全方位的。
  当时,许博正在跟可依一起忙活着给淘淘换纸尿裤。祁婧含糊其辞的答应着罗翰,几乎不敢抬头,总觉得他们在讳莫如深的看着自己。尤其是可依,她吃吃的轻笑里分明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像自己触摸到的那样淫荡?
  祁婧喂奶的时候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淘淘的小嘴儿吧嗒吧嗒越来越有劲儿,麻酥酥的热流从身体里涌出,仿佛全身的经络都因此变得异常活跃,渴望着某种补充。
  出院以后,许博热切的目光就没老实过。身体复苏的速度是能够明显感知的,就像小火慢烘的一锅肉汤。
  所幸四位老人轮番出没,李姐也更新了食谱,五六个人加上个淘淘围着她转,总算把那逼人的躁动冲淡了一些。
  祁婧几乎气急败坏的告诉自己,是他妈的顺产,稍安勿躁,还不是时候。不过很快的,等等,再等几天,得把淘淘那个小王八蛋捣毁的栈道稍作修缮,才能跟许大将军对垒。
  没想到,初六一早,许博就接到电话,说要去广州出差。
  唉,这回有功夫搞装修了。
  淘淘睡着了,李姐在厨房熬着鱼汤,老妈在卧室叠淘淘的小衣服,婆婆则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育儿书在研究。
  祁婧实在无处可避,也懒得矫情了,直接走到老公身边,把飘散着奶香味儿的身子偎在了他怀里。
  家里就一个男人,为了方便喂奶,她没戴文胸。身上只穿着一套淡粉细格子的纯棉睡衣。
  晃悠悠的奶脯绷起柔软服帖的前襟,压在男人的胸前。那濡暖的温度,狂野的弹性,让任何一句依恋而幽怨的表白都是多余的。
  祁婧攀着许博的肩膀,腰身被他的双臂搂住了,只觉得背脊直到臀股的每一条肌束都舒展又拉紧,忍不住伸腰挺胸。
  虽然个别关节还有些滞涩,身体尚未恢复从前的轻盈,那里的感觉也仍是软软的一团,可蓬勃的欲望还是伴随着呼吸从每一寸肌肤透出,融融泄泄,发着低烧。
  「罗教授好像说一个礼拜就能去找他了,是么?」许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祁婧感觉到他在吻发卡上的蝴蝶结。
  为什么非要说得那么暧昧呢?去找他,去找他干嘛?是做产后恢复治疗,或者说恢复训练!
  不管怎么说吧,他是个大夫。
  「嗯……」肚子里藏着一连串的抗辩,出口只有一声撒娇似的应答。不管是做什么,大夫还是教授,有了之前的经历,祁婧还是不太敢一个人去。
  当然,找别人陪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爱都那样的地方,跟医疗单位根本不沾边儿,她实在不愿意让老妈或者婆婆陪同。
  祁婧知道,自己还是肯定会去的。
  从生产的过程和恢复的速度来看,罗翰的研究是有价值的。
  虽然出没在那个不怎么靠谱的地方,效果的确毫不含糊。况且,身体更快的恢复难道不正是自己渴望的么?
  「加油哦,等我回来好好疼你!」贴着耳朵跳出来的几个字是有温度的。
  两股湿热从胸前传来,祁婧推开许博,两块濡湿已经蔓延开来,白了一眼那张不着调的坏笑脸庞,赶紧回卧室处理,边走边说:「我去给你收拾行李。几点的飞机?」
  跟着祁婧走进卧室,许博的目光落在她的屁股上。
  过去的几个月,看惯了她扶着后腰挪动身体的憨态可掬,居然没注意,这屁股似比以前更圆了。现在,肚子没了,腰身一下子收窄,浑圆的屁股格外的惹眼。
  祁婧的身材,从未像她娇花般的容貌一样含羞带怯,无论是胸还是屁股,都属于野蛮生长的尤物。
  只是被她修长健美的身量尽力掩藏着,再加上她刻意修饰的衣着,只有经验丰富的有心人才能用目光丈量出她身上的山山水水。人群里的寻常一瞥,只觉得无比和谐又性感。
  罗翰的恢复课程是本来就在计划之中,还是另外安排,许博并不能确定。即使不考虑他的身份,可依的这层关系,单从祁婧的感受上判断,至少,她并不讨厌罗翰。
  他放得下心的,还是罗教授的人品。不是说判定他没有非分之想,而是信他不会勉强或者使用下流手段。
  「开放式婚姻」这个词许博早就听说过,还特意在网上查过。
  不管那是一种理想主义的发烧,还是两性谜题的另一种解法,都不能让他放下实实在在的生活感受,去套用别人的模式,即使那的确让自己心跳加速。
  祁婧依偎在他怀里的触觉,温度,每一次呼吸的深浅,频率,都是那么的真切。他感觉得到她身体里的欲望波动,更能领会她幽怨的小心思。
  她做母亲了,有时候却能更像个孩子。那是因为她真实的快乐,源自一颗不再躲藏的心。
  她身体里的渴望也是真实的,毫不矫揉造作。就像她回忆出轨体验时说的,「想了就去找他」。但那种肉欲里的沉迷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越是深陷其中,就越会被愧疚的枷锁折磨。
  许博一直都知道,他们彼此相爱。爱谁不爱谁,并不完全是通过上谁的床判断的,更无关所谓的忠诚与否。
  不管对谁来说,那都是一段难熬的不堪回首。许博从中学到的,不是扎牢篱笆,严防死守,而是相爱的人要走进彼此的内心。
  爱情的命运,不是择一地作息终老,而是逐水草而栖,并辔畅游,比翼双飞,根本不需要围墙这种东西。
  罗翰是否「图谋不轨」,许博不是不在乎,他是对祁婧有信心。
  她虽然曾经偏离了轨道,却从来就不是个不谙世事,单纯懵懂的小姑娘。就算跟罗翰滚上了按摩床,她一定会有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绝不会是再次上当受骗,被人欺负。
  许博相信,这才是相爱的两个人该有的境界。
  几个小时以后,许博到达了机场,跟大春和海棠以及另外两个同事聚齐。他是这次活动的领队。
  这次博览会其实并不算正式的出差,没有硬性的业务项目要谈。所以,一直也没明确人选。时值春节期间,领导们都忙。许博又是最年轻的高层,就责无旁贷的带了这个队,而海棠,也得以顺便蹭一次公费旅游。公私兼顾,大家一路上笑声不断。
  傍晚时分,飞机降落了。许博刚开手机,祁婧的微信已经过来了。
  「老公,罗教授说今晚就可以,我要不要去?」
  许博笑了,心说你都约好了,还来问我,滑头。思忖片刻,回了过去。
  「必须去啊宝贝!重返妖界的步伐要快,宜早不宜晚。不过我要告诉你件事……」
  广州的气温并不像许博想象的那般温暖,年味儿更是一番南方气象。还没进酒店,海棠就拉着大春儿买了一大捧鲜花回来。
  晚饭是在酒店楼下的餐厅吃的,餐后的茶点精致可口,许博不由想起祁婧的吃相,忽然生出打包的冲动,一下又意识到这是几千里之外的广州,不禁哑然失笑。
  饭后,海棠拉着大春儿去逛夜市。看另外两位的意思,也想放松一下,许博便解散了队伍,一个人来到一间音乐清吧。
  灯光柔和而不昏暗,音乐舒缓的流淌着。许博找了个不显眼的座位,要了瓶啤酒。兴许是意识到身体里积攒了很久的能量,但是又不想随随便便找个出口发泄吧。今晚,他只想舒服的坐坐。
  大约七点多,祁婧的短信发了过来,还配了一张照片。
  「姑奶奶野种都生了,还怕那些个牛鬼蛇神?出门会野男人去了!」
  照片是临出门在穿衣镜前拍的。手机挡住了半张脸,露出的半边眉眼明显带着笑意。头发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大波浪。
  焦糖色的长款羊绒大衣里面是海军蓝的紧身毛衣搭黑丝绒高腰长裤。腰上竖向排列着四颗夸张的装饰扣,尽显腰线的挺拔和张扬。裤脚前露出的高跟鞋尖儿完全可以判定为凶器。
  许博盯着照片看了一分钟,觉得肚皮下面的火山蠢蠢欲动,灌了口啤酒,打了两个字:「妖精!」
  音乐停了,大厅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女坐在钢琴前,叮咚的音符被她莹白修长的手指串起,跳跃在静谧的灯光里。
  祁婧跟他说过,小时候也练过钢琴,还考了级。可是,从两个人认识到现在,他也没听她弹过。是她不想献丑,还是他没兴趣听?应该都不是。那是太忙了么?
  许博重新把目光转移到照片上。祁婧的穿衣风格在发生变化,虽然没有唐卉变得那么彻底,但以前那些款式奇特,色彩艳丽的衣服,最近很少穿了。
  依然走的性感路线,只是越来越钟爱大气简约的样式,颜色也越来越低调内敛。
  许博对时尚女装不是太懂,但作为近距离赏心悦目的那个,他喜欢这种变化。
  一个有魅力的女人,永远都是变化的,神秘的,有着探索不完的迷人未知。
  在许博的印象里,祁婧曾是个「不求上进」的公务员,每天重复轻松的工作,下了班悠闲自在的逛街,似乎购物,聚会,追剧,收拾自己的脸,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然而,在他对辞职创业这件事表示支持的那一刻,祁婧快要笑成花儿的脸上飞扬的神采让他终生难忘。她也是有事业心的,有职业理想和诉求的,也是渴望自我实现的。
  说不清心里那份激动的共鸣究竟是什么,从那时起,他意识到,对于自己,她不只是个妻子那么简单。
  或者说,过去,自己对「妻子」的理解很肤浅。
  思绪同悦耳的钢琴声愉快的碰撞着,许博打开了那个 App。家里算上淘淘有三个人。岳母在卧室摇着小床,不时朝里面努嘴儿。李姐在厨房打扫卫生,看不见人,只能听见哗哗的水声。
  这两个摄像头已经搁置一段时间了,是那次李姐崴了脚,许博发现她有些不对头,才更新了软件儿重新启用的,平时一有空,就会打开手机看看情况。
  现在新来了个淘淘,虽然家里一直有人,也还是觉得随时能亲眼看见才踏实。
  在一个高挑的黑长直向自己走来之前,许博离开了座位。
  走出清吧,喧嚣入耳,他忽然间觉得,自家的客厅里也该有刚才的琴声,便拿出手机,打开地图,一路寻找过去。
  从琴行小补了一堂钢琴采购基础知识课出来,已经九点多了。许博打算步行回酒店,一边走一边拨通了祁婧的电话。
  虽然很想知道这两个小时里发生过什么,许博却没主动问。电话那头播放着婴儿吃奶的背景音。祁婧应该开着免提,抱怨淘淘太能吃了,叼住就不撒嘴。
  许博恶狠狠的说,那是老子的地盘儿,老子会回来的!不免又被祁婧骂了句老不正经。
  「老不正经?」
  许博品咂着这个「老」字,对应的自然是「小」了。从那小王八蛋这些天表现出的吃相判断,将来估计也正经不到哪儿去!
  祁婧很快挂了电话忙去了。许博在电梯里脑补喂奶的画面,没来由的一阵反酸──要不就分给那小王八蛋一个好了。
  出了电梯,又翻出祁婧之前发的照片,边走边看。走廊里很静,灯光柔和,厚厚的地毯踩上去很舒服。
  也不知道海棠是不是有意安排的,给领导留出私人空间。许博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左手边,跟其他人不是一个楼层。
  快到门口,余光瞥见一个服务员背对着自己。深色的裙款工装,还系着白围裙。这酒店打扫卫生的工作服都这么讲究么?等等!黑丝袜怎么好像还有吊带儿?
这鞋跟儿也够高的!
  许博调整视线,重新聚焦,我去,这裙子比围裙还短!这几乎裸露的后背真白啊,上面只交织着几条细细的袢带……这头上……猫耳朵?!
  正迅速的整理眼前的视觉信息,那服务员已经翩然转身!
  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许博直勾勾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仆」。稍显英气的修长柳眉下,一双浓睫扑闪的幽深眸子原本荡漾着冶媚迷离,却在抬起目光的一瞬化作错愕和懊恼。
  曾几何时,秀挺的鼻梁下,云翼翕动的小巧低洼处早渗出细密的汗珠。半点胭红娇润的樱唇被一排小白牙轻轻咬住,配合着吃惊又羞赧的表情,竟然把一番不堪耻辱似的自怨自艾演绎得我见犹怜。
  女郎身材高挑匀称,不知怎么,转身时似有些站立不稳。夸张的方形领口里,随着踉跄漾起一波白浪酥颤,雪腻的肌肤上浮着一层薄汗液光。
  许博从未见过如此娇嫩耀眼的白。室内的温度适宜,以她的穿着,应该不会热才对,怎么出这么多汗?
  然而,许博根本无暇思考这些问题,因为站在眼前的女人,她认识──欧阳洁!
  在远离京城的大都会酒店走廊里偶遇,这没什么稀奇,他们是同行,应该也是来参加博览会的。可这身装扮,这副姿容,这丝袜,这酥胸,这表情……
  许博瞬间凌乱了。脑子里的惊诧和疑问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裤子里的家伙却激灵灵的先有了反应。
  没等许博说话,欧阳洁开口了:「主人,骚……骚货找到了。」声音很轻,一时间让许博的判断似是而非,却战战兢兢的透着说不出的委屈和焦虑。
  沃肏!主……主人?许博确定自己听到的是这两个字,看见那被咬得变形的唇瓣直心疼。
  理性思维的带宽明显不够用了,一连串的问号却追着一个不可描述的骚气脉络迅速的蹿过大脑皮层。
  欧阳洁的动作和表情告诉他,她也很吃惊,等的一定不是他,或者不一定是他。可谁是主人?找到了?找到谁了?我么?穿成这样,找我?干嘛找我?这…
…这眼神儿……我去──欧阳洁的迟疑只停留了一瞬,表情就变了,身体跟着不正常的绷紧,似乎极力忍耐着什么。
  她走上前,贴近许博,拉住了他的手。指尖儿是颤抖的,呼吸是颤抖的,空气是颤抖的,声音也是:「来!」
  这一声「来」,总算让许博确认了一件事。眼前这个姿容濯濯又神情楚楚的女仆是欧阳洁没错。
  即便,她高傲的脸部线条和精致的下吧跟那两个猫耳朵根本不搭,这非常不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当然,那勉强恢复镇定的眼神里腾起的火焰更跟她惯常的气质相差甚远。拉着自己走进对门的背影也不再优雅挺拔。荒腔走板的高跟鞋敲打着地板,让人无法忽视她双腿并拢得很不自然。
  许博跟着走进房间,却问不出任何一个问题。他认识的那个欧阳洁不是这样的。
  她讲解PPT从来气定神闲,逻辑丝丝入扣,数据信手拈来。
  她在谈判桌上虽不见犀利的辞锋,却少有的寸步不让,坚韧顽强。
  她给人的印象不像个公司高管,而是个温婉又强势的女外交官!如果单从高挑矫健的身姿判断,驻外女武官的身份或许更适合。
  女仆?呵呵,女王还差不多!
  认识欧阳洁,是在跟广厦集团首次合作的谈判桌上。那时候,许博还只是部门负责人,为谈判提供必要数据支持,没有说话的权利。
  欧阳洁虽然处于对方副手的位置,却毋庸置疑的是那次谈判的主角。光从广厦老总恨得人牙痒痒的笑容里就能判断,她是个足可让上司引以为荣的得力干将。
  后来的业务交往,他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交流更少,却并非点头泛泛。既有利益交锋,也有互惠认可。许博升任副总的时候,欧阳洁还参加了庆祝酒会,送了礼物。
  在许博的心目中,她从来都是个举足轻重,光彩夺目的存在。期望着,能在生意场上一较高下,一笑相惜。
  怎么着?我敬你是条汉子,你跟我玩儿角色扮演?!
  许博懵逼中听见房门咔哒一下关上了。这个被装饰得商务气息浓厚的房间瞬间升起暧昧又异样的氛围,室温似乎凭空升高了几度。
  「他……进来了,主人!」欧阳洁略带迟疑的每个字都带着轻轻的喘息,那躲躲闪闪瞟过来的目光直接把她的脸逼得通红。
  这时候,许博才注意到欧阳洁的短发间露出一个小巧的话筒,那应该是个蓝牙耳机。很明显,她不是自言自语,那个主人在电话的另一端给她下命令!
  调教?性奴?许博不敢过分放纵自己的想象力,这些词他只在网络小说和电影里见过。此刻,却毫无征兆的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上演了!
  她绝对没有料到,走廊里这么心跳的冒险居然碰到熟人吧?在对主人的称呼里,刻意的含混和低调足以证明她内心的纠结。
  正在感叹这个世界不要太精彩,欧阳洁已经从床上拿起一根棒子样的家伙,嘴里唯唯应声:「……嗯嗯……遵命,主人。」
  在许博跌碎下巴的惊诧目光里,欧阳洁双手高举棒子走到他跟前,并腿屈膝跪了下去。努力学成女仆的声音就像个刚买来的丫头,嬷嬷才教的礼数还不甚熟练:「大……大人,这是……您的权杖,跪在您面前的,是……是您的……骚母狗奴奴!请您尽情享用!」
  许博被这一跪弄得浑身麻痒,更加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发笑还是发问了。
  欧阳洁和着隐隐泣声的每一个字都吐露得羞涩艰难又动人心魄,不知是什么力量让她如此不情不愿还能坚持到底的执行命令。不过,听上去真的红娇绿醉,骚魅撩人。
  许博几乎忘记了思考,或者说热烘烘的脑子和胸腹间升起的燥意让他没力气思考,只是愣在那打量她的身体。
  极短的裙摆之外,一双丰腴的腿子并得死紧,被黑丝和吊带衬托出半截雪一样的白。向后翘起的屁股又圆又满,正在奇异的摇摆,带动挺拔而纤薄的腰身轻微的扭动。
  这原本就是一具极易勾起男人欲望的胴体,再加上跪伏的姿势,「男人」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加速奔流。
  隐隐的,许博听到不知哪里传来「嗡嗡」轻响。正想细听,欧阳洁已经嘤咛一声轻吟,抬起脸来:「求求您,大人……大人不接,就是奴奴……的错了,请您用权杖惩罚奴奴吧!」
  欧阳洁秋水盈盈的大眼睛里分不清是绝望的羞惭还是滚烫的欲望,一脸惶急的神色泫然欲泣,让许博下意识的接过了「权杖」。
  那其实是一把制作精美的情趣道具,粗长的手柄是一个造型逼真的勃起阴茎,硕大的菇头光滑圆润,看上去却极具攻击性。杆体微微弯翘,握持起来舒适趁手。
根部密匝匝的黑毛后面是一束细皮条扎成的鞭子。
  见许博接过「权杖」,欧阳洁脸上掠过一波喜色,立即双手着地,爬了两步,抱住许博的一条大腿,仰起脸儿往上看。眼睛里的羞赧已然凋残,迅速滋生的是异样的灼热。
  「大人,惩罚奴奴吧!」
  许博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她身体的颤抖,可这他妈算演的哪一出,叫人如何入戏?
  或许在许博复杂的表情里捕捉到了讥嘲与迟疑,欧阳洁微蹙的眉间再现自惭形秽的羞恼,瞳仁里却奇异的转过让许博看不懂的浮亮。
  「欧……」
  每次见面,许博都喊她欧阳姐的,眼前的一幕,实在让他不知何去何从,刚刚张口欲唤,却见欧阳洁迅速摇头,一脸忧急,忍着气喘开口:「抽我!用你手里的东西抽我,求求你!」
  这回不再是娇滴滴的女仆声调,而是利落坚定的口吻发出略微沙哑的诚意恳求,那股热切焦灼许博能感觉得到,似乎她身体里正忍受着无尽的煎熬。
  许博又一次确认了欧阳洁的本尊气质,一种无比鲜明的刺激反差让他眼中一热,心头一跳。「权杖」在空中打了个璇儿,应手而落!
  在那皮鞭破空的呼啸声里,许博清楚的看到欧阳洁本来端丽高贵的脸上一系列表情的变化。
  痛楚得蹙眉闭目,兴奋得鼻翼舒展,还有那早准备好歌唱或者哀鸣的红唇微启!所有的毛孔肌束,甚至滚落的汗珠,都在那一声脆响炸裂的刹那神奇的扭曲……
  「啊──呜……还要!」也不知道是痛还是爽。
  大人咬着牙,权杖飞舞着再次挥落……
  「噢──用力!」也不知是哀求还是渴盼。
  大人一狠心,鞭梢带起锐响……
  「嗷吼──爽!主人!主人骚货能吗?主人……」也不知是忍辱还是享乐。
  大人「嗤」的笑了,权杖换了个方向……
  「嗯啊──是的,主人,骚货忍不住了呀,骚货要喷给大人看……」
  大人已分不清胸口窜动的是怒火还是欲火,再次挥鞭……
  「噢!嗯──嗯,不行了主人……遵命主人!」骚货在唯唯应答的软语几乎感激涕零。
  大人被又一声皮肉的脆响激得心头颤栗。
  「啊──呀~呜呜!」
  许博只觉得自己的大腿像被僵尸紧紧抱住,数息之后,剧烈的震颤简直地动山摇。清亮的水流像洒水车一样在欧阳洁身后溃然喷溅。
  「啪」的一声,水流中,一个粉红色的对象儿掉在地板上,咕噜噜滚出老远,像一颗邪恶的种子诡异的旋转,发出瘆人的低低咆哮。
  她高潮了!跳蛋都给喷出来了。原来,那东西一直藏在她身体里。
  欧阳洁啊欧阳洁,我该称赞你的主人真TM会玩儿,还是该佩服你更会享受啊?
许博低头看着跪地起伏的业界精英,不禁在心里调侃揶揄。
  然而,一会儿工夫,他就没心思挂念别人了,因为裤子里的许大将军已经陷入了温柔的包围圈。
  「嗯!是,主人!」欧阳洁咻咻气喘,带着酥颤和慵懒呢喃着,回应着「主人」的命令,仰头瞥了许博一眼:「奴奴谢谢大人责罚~!」说完,拉开了裤链儿,轻车熟路的探进手去。
  许博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忘了穿内裤,不会拐弯儿的许大将军早就硬得跟生铁似的了,却奇异的被五根葱指变戏法似的唤了出来,在那酥红的掌心跳来跳去。
  「主人,骚货想吃大人的大棒棒!」欧阳洁依然娇滴滴的自说自话,却一直仰着脸儿盯着许博的眼睛,忽然一笑,「大人,主人让奴奴听大人的,奴奴想吃!」
  许博此刻已经大概领教了「主人」的路数,那便是一切行为都要服从他的指挥,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真TM神通广大哈,能让欧阳洁跪在陌生男人脚下说出如此下贱的句子,这是神一般的存在呀!
  只一转念,一股无名之火就顶上了脑门儿。许博一抬下巴,面露不忿,倒转手中的皮鞭,将那颗惟妙惟肖的龟头抵住欧阳洁娇嫩的下巴,把她的脸抬得更高,冷冷一笑:「如果,大人不愿意呢?」
  欧阳洁盈盈双眸立时露出不解之色,小嘴儿一扁,噘了两下,带着委屈重复:「主人让奴奴听大人的……奴奴想吃……奴奴听主人的,主人让奴奴听大人的…
…」
  许博差点儿想拍拍她的小脑袋,就像对付一台发神经的复读机。「主人」两个字咒语似的在本就充血的脑子里乱蹦,简直让人发疯。
  「主人」?让你吃「大棒棒」?我TM就是来送该死的「大棒棒」的?
  忽然,一股邪火蹿起,许博对着话筒吼了起来:「沃肏!你谁呀,你 TMD以为你谁啊?有意思吗?你不是太监吧?变态了吧哥们儿!」
  一时间,房间里静得有点儿怕人。许博血贯瞳仁,气喘如牛。
  握着许大将军的欧阳洁被吼得一机灵,眼睛里迷蒙的雾气后面却升起奇异的光芒,痴望片刻,脸上才现出一丝轻松,悠悠的说:「主人说了,今天晚上奴奴是大人的了,大人想怎么玩儿奴奴都行……」说完,摘下了耳机,往旁边的书桌上一扔,仰头静等。
  许博正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反应过激,莫名其妙,听见欧阳洁的话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望着那张楚楚动人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人,奴奴可以吃棒棒么?」声音还是女仆的娇嫩,可怎么听都似有笑意漫散其中。
  许博看了一眼几案上的耳机,意识到此刻房间里已经只剩下自己和欧阳洁两个人,再没什么人指手画脚,发号施令,顿时舒了口气。
  自己的家伙正被一只温润细白的小手握持着,紫红的菇头上发着亮光,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刻钟,许博不记得自己点了多少次头。欧阳洁的嘴巴明显没有祁婧的大,似乎也没有祁婧那么殷勤,用心,可是相比之下,水准高下就像 Nba对上了 Cba。
  许博第一次领教了一条舌头究竟能有多灵活,多少花样儿。每一下勾撩都落在最痒处,每一次吞吐都像坠入无底深渊。
  那张小嘴儿不但说话乖巧,还会吞云如雾,搧起的鬼火顺着骚根窜入尾骨,快感一波紧似一波的顺着脊椎冲击着大脑。
  跪在自己脚下的,居然是欧阳洁?许博三番五次的确认,仍然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这个女人平日里连头都不会轻易低一下,此刻却弓腰撅臀的跪着,用自己的唇舌尽情的讨好那根「大棒棒」!
  那娇怯骚魅的眼波,是许博连想都没想过的,更别说亲眼得见,还被她牢牢的勾住,一步步走入惑乱迷津。
  如果再放任它们施展手段家伙就要爆炸了。许博按住欧阳洁的额头一推,一把勾住腋窝,把她拎了起来。没等那错愕中的小舌头舔干净唇边的津液,已经吻了上去。
  她的嘴真小,舌头也细,却足够灵活。许博一股脑把它们含在嘴里,疯狂的吸吮。欧阳洁的胳膊顺势搭上了许博的脖子,引颈迎合着,身子软得像面条,嘴巴里却忙里偷闲的含糊不清:「大人……唔……」
  「大人」是吧?「享用」是吧?这游戏这么好玩儿吗?那就一起玩儿吧!
  许博品尝够了,把手里的鞭子往床上一扔,双手扶住欧阳洁的肩膀,眼神紧紧的逼迫着她眸子里怯怯的晶亮,阴沉的笑了。
  演的真像,被征服,被奴役,甚至被凌辱,这就是你心里想要的么?你那高傲的灵魂居然要靠这些来获得快感,追求高潮么?太神奇了,也太刺激了!
  不过,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你实在太美了,美得生人勿近,不是么?这么美的女人,谁会忍心拒绝为你的快乐做点什么呢?
  欧阳洁似乎被逼视得有些慌,眼中正现出一丝疑惑,只听「刺啦」一声,衣襟刹那两分。圆鼓鼓的胸乳被剥落的衣服带起阵阵雪浪。胸尖儿在空气中迅速的勃起。
  许博把那件碍眼的女仆装撕成了两半。不出所料,她里面除了吊带丝袜什么也没穿。
  欧阳洁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却居然没发出受惊后的尖叫。在她瞪大的眼睛里有那么一瞬的恐惧,却立即被狂热取代。
  许博两下褪去她身上的残衣,似笑非笑的脸被莹白的肤光雪色映亮,烧红,一步一步的逼近几乎全裸的「女仆」,同时一件件解除着自己身上的衣物。
  欧阳洁粉面生晕,被男人逼得慢慢往后倒退。每后退一步,丰盈的胸脯都更加剧烈的起伏。
  雪玉浮凸的奶子像两个倒扣的骨瓷汤碗,上面顶着两颗粉嫩樱红。那浑圆饱满的形状有边儿有尖儿,稚嫩的色泽,便是十六七岁的少女身上也极为罕见。
  许博知道她已经是个八岁男孩儿的母亲,可眼前的胴体肩背圆润,腰身纤薄,曲线妖娆得没有一丝松弛冗赘。平坦的小肚子只是略显丰腴,深陷的脐窝周围微盈即缓的腴润更透着圆熟的性感。
  缓缓交错的双腿间,茂盛的耻毛上还沾着刚刚喷溅的水珠,清冽的气息绕着野性健美的纤腰臀股,让许博几乎忍不住搂抱的冲动。
  终于,欧阳洁退无可退,靠在了落地窗的栏杆上。许博身上只剩下条内裤,逼至她身前,一伸手,卡住了只合一握的雪颈。
  正欲索吻,欧阳洁的双手按上了他的胸膛,喘息中的瞳仁里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只见她眼波一抛,娇羞的说:「大人,奴奴想玩儿那个……」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窗边的小沙发上居然摆着一堆镣铐绳索。说实话,许博还真是第一次摆弄这些玩意儿。不过,没吃过人参果,还没看过西游记么?
  盯着欧阳洁的眼睛,发现她无视锁喉之威却似乎对那些东西别具兴趣,心里有些别扭。
  许博并没有立即放手,他的手掌顺着完美的锁骨向下一路抚摸,握住了一只雪乳用力一揉。饱满滑腻的触觉让他舍不得松手,直到她面露痛楚才后退两步,走到沙发边上,检视那些情趣道具。
  许博对这些东西的认知和理解都不深,但他仍然知道,单纯的刺激肉体并不高级。通过对行动造成影响或限制的手段,影响人的心理感受才更有趣。
  从拉自己进屋到吃「大棒棒」,许博已经明白能让欧阳洁兴奋的恰恰是来自外界的强迫和不可违拗的规范。神秘的「主人」只是通过一个蓝牙耳机就能把她控制得服服帖帖,也同时放大了对她肉体的刺激。
  或许,正是她的骄傲与高贵造就了这种反差极大的性渴望也未可知。
  许博观察了下房间的环境,选了一根绳子,一副套腕和一个口枷。窗边的天花板上装着一根固定晾衣杆。他把绳子搭上去,试了试牢固程度,很满意。
  许博发现晾衣杆的同时,欧阳洁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她摸着窗帘缓慢的退向墙角,眼睛里始现迷离幻彩。
  许博把两只套腕栓在绳子的一端,再去看欧阳洁,发现她居然靠在墙角摇头,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得意。刚想过去把她捉过来,忽然想到「奴奴听大人的」云云,故意拉下脸来,冷冷的说:「你是要违抗我么?过来!」
  不管是演技精湛还是已经形成条件反射,欧阳洁闻声低头,又慢慢的凑了过来。许博闻着她身上如兰似麝的体香,心头激动,阴阴的笑了两声:「奴奴是么?
咱们吊起来玩儿好不好?」
  欧阳洁乖乖的把双手穿过套腕,任许博束紧,「大人想怎么玩儿都行……啊!」
  随着许博拉紧绳子的另一端,欧阳洁低呼一声,双臂被高高拉起,身体渐渐伸展到了极致。
  「奴奴?好名字!那么奴奴,咱们就玩儿点刺激的。」
  为了确保只有两只脚尖儿支撑身体的重量,直到八厘米的鞋跟堪堪离开地板,许博才把绳扣锁死。他拉开落地窗帘,关了照明主灯,只留下阳台上的一排射灯亮着。
  明暗相间的灯光下,曼妙修长的女体玲珑浮凸,好似被吊在迷离的夜色里。
峰峦沟壑玉山花谷无一处不完美,也无一处不勾魂。
  只在关灯的刹那,许博就再次硬了。他扯掉内裤,抄起床上的权杖,走到窗前抬起欧阳洁的下巴。那张美丽高贵的脸正好能与自己平视,娇红盈腮,吐气如兰。许博湿漉漉的在那脸上舔了一口。
  「说吧,奴奴,你的主人是谁?」他要刑讯逼供。
  欧阳洁迷离的瞳仁里聚起一丝恐惧,轻轻摇头:「奴奴,奴奴不能说……」
  「啪」的一声脆响,绷直的大腿上留下数条红印儿。
  欧阳洁凄惨的哀鸣叫得许博一头一跳。但是,他并没停手,「啪啪」接连两下,雪堆似的屁股和小腹一阵紧缩轻颤,顷刻红痕历历。
  「啊──啊──大人!大人饶命,主人……主人不让说……呜呜……」
  欧阳洁连连哀叫,拧腰舒背,两股战战,高跟鞋在地板上慌乱踢踏,却无法踩实,发不出多大声音。
  许博好像早知道她不可能乖乖招供,根本不理她的说辞。他蹲下身子,在大腿上的红印子上闻了闻,又伸出了舌头,没两下就把一截欺霜赛雪的美腿舔得水光渍渍。
  欧阳洁不知是吃痛还是舒服,被舔得双腿并拢,小肚子一阵急速起伏,口中嘤嘤有声,似在啜泣。
  许博的舌头找到了一个叫做腋窝的娇润所在,提着鼻子不怀好意的说:「奴奴,大人问你,主人好不好?」
  「唔……主人是好人……」欧阳洁被湿滑的舌头舔的麻痒难当,咬住一丝呻吟艰难的回答着。
  「主人把你送给别人随便玩儿,有什么好,嗯?」
  「啪」的一鞭子抽在了站立不稳的小腿上,欧阳洁一声尖叫,浑身一抖,高跟鞋已然脱离脚掌,滑了出去。
  「有什么好?说!」
  许博听着耳边咻咻急喘,再次盯着欧阳洁的眼睛,在那水光深处,竟似窜动着如链的电光烈芒!手里的权杖不自觉的握紧,竟然有点儿抖。
  一咬牙,「权杖」挥落,伴随着耳边动听的尖叫,另一只高跟鞋也滑了出去。
  许博恶作剧的笑着低下头,只见穿着丝袜的小脚为了维持平衡前后挪动着,只有四根脚趾能够着地。
  「主人……呜呜……主人不让说,主人……是好人……」
  许博站起身来,呲牙一笑:「好吧!」说着拿起口枷,捏开欧阳洁的嘴巴,给她戴上,「既然不肯说,就别说了,转过去!」
  欧阳洁眼含泪珠,满面戚容,想要说话已经不能了。她艰难的转过身子,脊背不自觉的绷紧,喘息更深也更急了。
  「大人的权杖」再也不肯怜香惜玉,打着旋儿招呼在了细腰翘臀,无暇美背上。欧阳洁的惨叫立时练成了线,两条长腿被剧烈扭摆的屁股带动,急速交错,如同雪地里逃命的小鹿。
  行刑的许大人知道不能下手太重,然而,那累累红痕依然让人触目惊心,血脉贲张。最难抵挡的,却是深夜里钻心的哀嚎,很明显,叫声里面的痛楚最多只有三成,更多的是伴随惊慌的喜悦,掺着隐忍的疯狂,化作颤栗的淫荡!
  许博被这叫声喊丢了魂儿,胯下的家伙硬得生疼。一个没留神,抽在了并拢的双腿之间。那里应该是最怕疼的地方。果然,欧阳洁的叫声提高了一个八度。
  同时,许博也发现,大腿内侧的娇嫩肉皮儿上,已经湿痕淋漓,淫水泛滥。
他再一次笑了,这是赤裸裸的证明,她真的好爽!
  许博盯着那水迹心中一动,手中的鞭梢随即倒转,自下而上向那交错不停的双腿之间撩去……
  「啊──哈哈……」
  欧阳洁的叫声立时冲进了云层,屁股一阵急抖,双腿向后绷得笔直,淅淅沥沥的液滴播撒在地板上,嗒嗒有声。
  够了,受不了了!
  时空在汁水淋漓和欲火焚身中陷入沉默。
  许博「咣」的一下扔了权杖,走上前去,一手搂住欧阳洁的腰腹,一手勾住一条腿弯,抬成水平。
  「嗯──」粗长的家伙犁过两片异常软腻的嫩肉,像是在试探,刚拉回来,欧阳洁的屁股已经跟随着翘起。
  「噢──」穴口欢跳的液流还没来得及涂满菇头,「咕叽」一声,许博齐根没入!
  「啊啊──!」
  欧阳洁的吟哦深远而绵长,赞美真诚而畅爽!好像苦等将军凯旋的思妇,又像深山里喜获仙根的狐妖!
  不管是多少皮肉历练,心智煎熬,终究都是为了这一刻的接纳与冲撞,痴缠与昂扬!
  这个高度与角度简直和谐完美到了极致,一枪贯穿的畅快爽利让许博浑身一震,紧仄湿滑的接纳,热烫细密的包容,还有幽谷尽头柔软翕动的花心吐吸都逼得他低沉出声。
  许博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三十三岁母亲的性器,比花季少艾还要鲜嫩多汁。
  调整数度呼吸,估计欧阳洁也享受够了勇猛的开拓入侵,许博开始了沉雄彪悍的抽添。
  功夫过硬的许大将军早已不是吴下阿蒙,湿滑紧窄的谷道又热又脆,避无可避,怎么也挡不住他左冲右突。
  挺翘的屁股被撞的肉浪翻涌,一晚上憋闷的怒火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许博上来就棍棍拉满,下下到底,毫不怜惜纵容。
  然而,二三十下过去,他便隐隐觉出厉害了。
  欧阳洁单腿着地,弓腰翘臀,每挨一下,身子都带着哭腔轻颤,不过,她并非不堪征伐,摇摇欲坠。
  许博明显感受到了她尤有余裕的配合。最让他心惊的是在那不断涌出浪水的灵泉深处,有股奇异的引力。
  肉壁上蠕动的褶皱竟似前后呼应,更把那引力均匀的附着在不断进出的肉茎上,不仅让快感累积速度倍增,居然吮得家伙阵阵酸麻,隐隐扣动精关。
  许博经莫黎调教,无论是耐力还是技巧都有足够的自信,即使上阵即全力冲锋,也有能力把她送上高潮,甚至曾让祁婧数度泄身。
  如今欧阳洁被肏得淫汁飞溅,欢叫连连,却并没有抵达高潮的征兆。反倒是自己,三板斧还没使完,竟要交代了不成?
  女王已经堕落成女奴,没道理将军反而出师不利,功败垂成!
  想到这里,许博立即调整呼吸,凝神接战,冲击的节奏稍缓,每一次务求又稳又狠的攻占花心,往来快利,不多纠缠。
  这样一来,欧阳洁的每一声叫唤都变得惊诧短促,像是被顶散在谷道尽头,似乎分不出精力在许博抽退的时候多作纠缠,淅沥沥的骚水也更多起来。
  不过,戏精女王很快反应过来,原本油润爽脆的穴口忽然缓缓收紧,要在冲锋的全部行程上制造压力。许大将军立时感受到了直抵根本的紧迫,开始压不住怒火。
  这明显是个练家子啊!
  许博心里惊骇,也激起热血汹涌,咬住钢牙,绷紧腰腿,全力进攻,堪堪守住阵线不溃!忽然,脑子里电光一闪,「啪」的一下搧在了欧阳洁的屁股上!
  立时,欧阳洁再次发出了又痛又爽的凄厉叫喊。穴口的紧箍咒松了,正好冲进谷道的许大将军压力骤减,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的肉壁被犁出一阵酥颤!
  果然,女奴就是女奴,不打是不乖的!
  许博乘胜追击,「啪啪啪」的脆响更密集的响彻夜空,为许大将军擂起战鼓!
  激情澎湃的幽暗房间里,两具肉体的赤裸交锋本来就不易持久,许博臂弯里勾着欧阳洁的一条大腿,下身的动作一刻未停,很快大汗淋漓。
  欧阳洁单腿直立,即便有吊索支撑,自从屁股上挨了巴掌,还是被干得越来越软。花径里仿佛神杵捣进了油锅,浪得她蛇腰扭摆,一声比一声叫得销魂如叹,却因戴着口枷含混不清。
  许博撑过最艰难的临界,巴掌挥落减缓,挺刺的速度逐渐加快,力道越发刚猛。这样一来,欧阳洁渐渐露出败相,双腿开始隐隐颤抖。
  许博手臂发酸,知道她的姿势也够辛苦,转念间,抬手一搬,已然将她转过身来,把两条腿都挂在了臂弯里,又深深进入了她。
  直至此刻,才发现欧阳洁阴毛修剪得格外整齐,光洁的肉贝间,珠玉粉嫩晶莹,两片薄脆香唇服帖的拥着棒身,柔情蜜意在每次进出之间欲拒还迎,触目酥心。
  再次面对许博,欧阳洁已然额汗晶莹,鬓发散乱。小嘴被口枷撑开,下巴和胸脯亮晶晶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口水。唯有那幽深的眸子里,仍旧荡漾着充满惊奇的渴望!
  许博把她的脊背压在窗玻璃上,恶狠狠的一笑,再不留力,纵横驰骋。只觉得那美妙的芳草沼泽已经软烂如泥,炽热如沸。
  很快,谷道尽头一阵异样的压迫袭来,整个幽谷肉壁都陷入迷茫,接着就是一下比一下强烈的收缩。
  许博也到了崩溃的边缘,防汛抗洪的关键时刻,双手狠狠的抓入欧阳洁的臀肉。
  「嗷──」欧阳洁吃痛发出异样的嚎叫,小脑袋「砰」的撞上窗玻璃。谷道里,滚烫的花浆劈头盖脸的一泼,许博浑身战栗,更加不畏艰难的奋勇向前。
  怀里的身子一下没了呼吸,剧烈的痉挛,差点儿跳出许博的挟持。积攒了不知多久的精华喷涌而出,冲进柔软娇嫩,又狂浪不堪的最深处……
  「许博,你真猛!」
  这是女仆奴奴卸下口枷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9:01

第三十三章耳光
  许博解开吊索,把酥软不堪的欧阳洁打横抱起。
  两条玉臂慵懒的勾住了他的脖子。激烈交媾之后的浓郁气味儿来自她的身体。
他贪婪的深吸一口气,脑子仍热烘烘的,不过已经足以冷静分析此刻的情势。
  怀里娇滴滴赤裸裸的美人是上市公司的高管,别人的老婆,孩子的母亲,她老公自己也算认识。
  究竟怎么发生的?
  刚开始,似乎是来自所谓「主人」的安排,是他让她把自己从走廊拉进来的。
  可是,你许博一个大老爷们儿,有家有口,自认有原则有气节,有责任有担当,就那么轻易就范了,怎么想都有股顺水推舟的味道。
  的确,她恳求的口吻难以拒绝,那也只是个游戏。可玩儿着玩儿着,鸡巴是怎么插进去的?还射里边儿了,够渣的。
  当初跟莫黎滚在一起虽然不那么正大光明,也算有个道理。跟程归雁亲亲摸摸是为了急人所难。
  不可否认,两个都爽得不要不要的,简直欲罢不能了。
  可是,今天这算什么?扪心自问,这回爽得确实有那么点儿亏心装糊涂。
  欧阳洁是为了服从「主人」还是满足自己先不论,给许博带来的精神冲击是震撼的,颠覆的。
  基本上,她是他心目中尊敬的人,至少算得上职场偶像,是怎么一夜之间便依偎在自己怀里,变成一个被狠狠满足的欲望女人的呢?
  稍微一回忆,许博就发现,整个过程中,驱动自己突破每一层禁忌的,不是「主人」的命令,不是「女仆」的演技,恰恰是欧阳洁现出真身,暴露深层渴望的刹那。
  他服从,是因为在乎这个女人,了解到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便毫不犹豫的给予满足。
  他愤怒,却是因为受不了另一个家伙轻贱她,摆布她,宁可自己亲手施暴,独自承受她出格的诉求。
  他失控,没什么可说的,是她太撩人了……
  不管怎样,此时此刻,她是餍足的,安静的,也是本真的,美丽的。
  这让许博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高兴,忍不住低头温柔的凝视。
  至少在这个房间里,即便有那么点儿尴尬,也没谁不开心。
  刚刚还流着口水没命叫喊的小嘴儿就在颈侧不远,微微张开着,吞吐着尚未平复的暖热香息。
  许博一边走向床畔,一边叼住那鲜红的唇瓣儿,轻轻吸吮。
  欧阳洁被吻得「嘤咛」抗议,却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拒绝,或者根本不想拒绝。
  两条裹着黑丝的小腿顽皮的踢荡着。沉坠的臀缝中,腴润的肉贝间,白浊的液体正淫靡的流出。
  许博走到床边,行将放落。
  「等等!」
  欧阳洁出声制止,不着痕迹的白了他一眼之。一手勾着许博,一手探到床头,抽出两张纸巾。粉颈微缩,将纸巾垫至股下擦拭。
  许博打量着她残霞未退的脸蛋儿,总算找到了一名优雅矜持的淑女该有的羞色,不由得微微一笑。
  擦完了,又捏着纸团探身去够垃圾篓,臂长不及却不肯投掷。许博只好抱着她走到墙角。
  穿上高跟鞋的欧阳洁足以与他的额角齐平,如此修长的身子在怀里完全舒展,绵软微弹的晃悠,摸到哪里都是肉,竟然丝毫不觉得重,货真价实的瘦不露骨。
  这样苗条的体形,却拥有一对硕大丰挺的胸乳,还毫不设防的袒露在眼前,怎么忍得住?
  他放开香唇,低头去就那粉红色的胸尖儿。
  欧阳洁被吻得不自觉挺起胸脯迎合着,勉强扔了纸团儿,回手扶住男人的脑袋,嘴角带着笑,呼吸起伏。
  「还不够啊,去床上接着吃不行么?」说完,竟别过脸去,痒得蹙眉。
  许博觉得这话说得极为有理,把她轻轻平放在床上,自己一个虎跃翻身躺在另一侧。
  双手既然得以解放,自然顺势托住两座玉峰,轻揉慢撩。嘴巴也没闲着,紧贴着欧阳洁的耳畔颈侧,或吻或舔,卖弄温柔。
  莫黎给他上的第一课就是完事儿了别自个儿歇着,可此刻他根本就没想过歇着。
  欧阳洁双腿并拢,端端正正的仰面躺着,双手攀住男人的手臂,敛容眯眼,全身放松,唯有呼吸平复得不那么顺利。
  即便还穿着两条沾着淫汁的吊带丝袜,许博也能认出,这样的仪态姿容,完全是欧阳洁的本来面目。
  她就是有这样的能耐,就算赤身裸体,也能生出不容侵犯的气场。不过缠绵若此,她对他的手和嘴巴都是足够宽容的。
  欧阳洁不说话,许博心里憋着的一连串问号,不知道该不该问,也不知从哪里开始好。
  「除了主人是谁,其他的你可以随便问。」
  欧阳洁拉过许博的胳膊,抬头横在颈下当枕头,又舒服的往他怀里靠了靠。
  许博口鼻埋进短发,香水味儿和汗味儿交织刺激着鼻腔,有点儿上瘾。如此近的距离,借着灯光忽然发现,她的头发居然泛着幽蓝的丝光。
  奴奴!果然,非同寻常。
  「姐!」既然都已经赤裸相见以命相搏了,再带着姓氏称呼不免见外,「你的头发原来是蓝色的,没看出来啊!」。
  「我下面的毛也是蓝色的,你也没看出来吧?」
  许博刚想探头去看,欧阳洁接着说:「罩杯是34D的,乳头还是粉红色的,那里也是,这些你以前都没看出来吧?」
  这是她惯用的手法,轻易就能笑着把人怼得哑口无言,只是论据从来没这么赤裸捉挟过。
  许博嘿嘿一笑,也觉得自己拐弯抹角真TM无聊。
  「你一定觉得我像个疯子。」
  欧阳洁的声音忽然变得陌生而遥远,不是变回那个女奴奴奴,也不是欧阳总监。许博听了心里一阵柔软。
  没错,所有演技派的都是疯子,他相信越是不可思议的演绎背后,越有看不见却合乎逻辑的力量支撑着。
  「不是,姐,有你这么……这么迷人的疯子吗?」声音勉强维持着轻松,心里却一下有了重量。回到现实的空气里,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欧阳洁,比唯唯听命的奴奴真切太多。
  许博曾经也想过跟这位姐姐增进了解。除了业务,也能偶尔喝杯咖啡,在礼貌与越轨之间的模糊地带谈谈天,交交心。
  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解锁如此「坦诚」的姿势,同时,有幸面对神秘莫测的女人心事。
  「迷人?」欧阳洁不以为然的笑了,「不是吓人么?」
  「姐,您在我眼里,一直是女神级的存在啊!」许博由衷的赞美着,「看您一眼都能高兴半天。」
  「高冷,孤傲,你是想说这个吧?」
  「看您说的」,许博心下直嘀咕,这智商是够高了,情商却不怎么样,看破不说破都不懂么,还是脱光了什么都变直接了?
  「我可是真心崇拜您,仰慕您来着。」
  表着忠心,许博弯过小臂,从她的肩头垂下,手掌正好扣住一只玉碗:「再说,您这高傲是天生的,成双成对儿的,一点儿不孤,也不冷啊!」说着,另一只手则朝着那丛据说也是蓝色的密林探索。
  「嗤」的一声,欧阳洁被逗乐了:「嘴儿是真甜,别您您的成么?别扭。」
  伸到半路的手被欧阳洁捉住了,按在柔软平坦的小腹上,也很舒服。
  许博也觉得恭维的有些过了头,调整到足够放松的姿势,一低头,目光正好掠过她浓密的睫毛,心头微颤。
  谁能说,这不是个最轻松惬意的时刻呢?释放激情之后,餍足的躯体,赤裸的灵魂,悬停的时空,正好留待放飞心绪。
  「姐,你经常那样……享受吗?」
  「有时候吧!比起他们,你很温柔,不舍得下手,不过……那个很强。」
  「我……怕你受伤,你不怕疼么?」
  「疼和爽,对我来说其实不太分得清,尤其在被迫的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但那是我获得高潮的唯一方式。」
  「哦,那你……在外面……」
  许博想问为什么不跟老公在家玩儿,这种遭遇陌生人的玩法的确刺激,也太危险了。
  可此情此景,提人家老公显然不厚道。万一,那个什么「主人」就是陈志南……许博又硬了。
  嗫嚅片刻,欧阳洁略有所感,浓睫撩起,又垂落。
  「出轨肯定是我对不起他,就算他不计较我也没脸活下去了,所以……」
  「放心吧姐!」听出她声音里难掩的激越,许博连忙安慰:「我以人格保证!」
  「出轨」两个字听得许博心里一动,今晚的情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出轨了。
当然,对这两个字,恐怕少有人比他体悟更深。
  有过这种遭遇的人,除了被礼教驯化得格外刚烈的,多数都会选择原谅吧。
那么原谅的究竟是什么呢?是身体的放纵,还是感情的欺骗?
  显然,答案应该是后者。感情受到伤害才是最值得在乎的。同时,它也是原谅的基础。感情一旦破裂,婚姻形式上的完整则成了情势所迫,委曲求全。
  然而,感情的基础又是什么?
  「姐就是信得过你才拉你进来的。」说着,侧身把许博推至平躺,将头枕在了他的胸口上,接下来的话着实让许博吃惊不小:「生完果果,我跟他就越来越没劲儿了,一次高潮都没来过。到现在,差不多三年没做过了。不是他不行,是我。起初,我还努力装装样子哄哄他,后来他渐渐发觉了,也不想勉强我,就淡了。」
  许博安静的听着,毫不费力的就想起了某个行为治疗专家,性心理学博士。
  「更不想让他知道的,是你有这样的偏好么?」
  欧阳洁被问得一顿:「他是个很正派的人,国家干部,脑子里条条框框的很多,肯定会看怪物一样看我的,想想都觉得抬不起头来。」
  听欧阳洁的言辞语调,对自己在丈夫面前形象的在意近乎偏执。她是个爱较真儿的女人,却又如此淫冶放荡的找男人,用如此特殊的方式寻求满足,一定为自己的行为怀着深深的愧疚吧?
  「你是怎么发现自己身体的秘密的?」
  许博不想话题走向沉重,重拾好奇的发问。欧阳洁也似不愿纠缠在负疚的情绪里,指尖儿在许博胸口画着圈儿回忆:「一个偶然的机会吧,不知怎么刺激到了,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控制的感觉让我格外着迷。你是知道我的,认死理儿,谁也别想摆弄我。可在那事儿上就奇了,特别享受被操控,被强迫,越严厉越好,出一丁点儿错就挨罚。疼痛恰恰是最好的惩罚,也是最有效的控制手段,包括肏屄,必须得弄疼我,才会爽!」
  欧阳洁的声音震荡着许博的胸腔,「肏屄」两个字在她嘴里说出来直让他血往上涌。
  至于那个语焉不详的「偶然机会」也顾不得探究了。因为许大将军已经完全硬了,正一跳一跳的热身。
  「姐,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可你这么冒冒失失的不怕遇到坏人么?」
  许博右手揉捏着握感极佳的雪乳,左手又往那片刚浇灌过的芳草地探索。
  正纳闷儿欧阳洁怎么不回答,怀里的身子泥鳅一样溜了出去,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就被扭到了腋窝里,臂膀一阵酸疼,同时大腿根儿被顶住了麻筋儿,一动也不敢动。
  「诶呦呦,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许博连连告饶,一抬头,欧阳洁短发倏落,英姿勃发,正笑吟吟的俯身看着自己。
  「怎么样,坏人?」
  「服了,服了,服了,姑奶奶,我服了!」
  欧阳洁抬起膝盖,松了手,长腿一伸,骑在了许博身上,「我五岁就开始练柔道了,大学那几年一直在俱乐部当兼职教练,像你这样的,我……嗯——」
  许大将军是没练过柔道,霸道却是轻车熟路的。
  欧阳洁被两只胳膊箍住了身子,蓬门香阶花露半干,一下被捅得又疼又美,闷哼一声,不自觉的攀住了许博的肩膀,指甲掐入肉里。
  许博还是第一次听她没有阻碍的叫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干疼了,叫得凄切婉转。
  跟祁婧的放浪欢畅和莫黎的深喘低吟完全不同,七分像是忍痛,剩下三分才是拼命压抑也控制不住的快乐倾诉,尾音带着幽怨的气声,绕梁不绝。
  只一下,刚刚还英风飒烈的女斗士就彻底软了。
  许博双臂紧锁,双腿同时把欧阳洁的小腿绞住,只觉得刚刚闯入的花径里顷刻之间涌出温暖的花蜜,层层叠叠的褶皱从四面八方裹挟过来,家伙更硬更烫了。
  这样的姿势无法施展大幅动作,但女人的身体是完全打开的,插得够深。许博腰胯微耸,下下都能顶上花心。
  「嗯嗯……嗯——」
  欧阳洁被顶得一声紧似一声的呻吟,全身只有头颈能动,抵住男人的颈窝,无助的磨蹭。
  「许博,你好长,好硬,顶死姐姐了!」酥乳完全压扁在男人胸口艰难起伏,欧阳洁勉力喘息中赞叹着。
  被紧密的包裹舒爽难言,许博很快又感受到了那神秘的吸裹之力。好在动作幅度不大,细细体会,似乎自己越硬,它就越奈何不得,并不像刚才那样难以抵挡。当下小步快跑,根根透体,下下到底!
  「姐姐喜欢硬的,喜欢狠的是不是?」
  「嗯嗯……最爱硬嗯……硬邦邦的啦,顶得狠嗯……顶得爽……」
  即使看不见她的表情,呻吟中溢满的羞和浪让许博又硬了三分。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时行止端庄作风严谨的欧阳洁到了床上,竟然如此大胆直接的表达诉求和感受。
  女人的万种风情,才是造物最得意的杰作。
  「姐姐的小浪屄会咬人呢,是天生的么?」
  「不……嗯嗯不告诉你!啊——」
  许大人根本听不得一个「不」字,狠狠的顶了几下。立时,花蕊上酥露抛洒,谷道里叽叽有声。
  欧阳洁巧嘴细牙啮上许博肩膀,似不敢下口,白白流了一滩津液。
  许博不予理会,拢过她双臂,背到后腰上,仅用一只大手就牢牢箍住了纤纤双腕,胯下动作不停,空出的一只胳膊却扬了起来,继续逼问:「说不说?」
  「嗯嗯……好爽!再来几下狠的嗯……嗯嗯……」
  欧阳洁倒剪双臂,螓首微抬,竟然对刑讯置之不理。
  许博骑虎难下,手掌挥落的瞬间觉得颈间的呼吸一滞,心下恍然——这妖精居然是故意激将。
  「啪」的一下,许博毫不留力,搧在雪白的屁股上,因为用力,胯股跟着一挺。
  只听见欧阳洁「嗷」的尖叫,欢快竟然大过了痛楚,一股滚热的浪水配合着欢声喷了出来。
  许博家伙承受狠狠的一吸,卵囊被浪水烫得一阵收缩,咬牙切齿,加速狠捣:「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每问一句,顶一下,巴掌同时挥落。
  「啊啊……不!啊……就不!就不!啊——」
  每挨一下打,欧阳洁里面就吸上一口,接着乱糟糟的酥颤,叫得分外凄惨,似乎抵受不住。
  忽然,小腿颤抖着绞紧,腰胯死死抵住许博,上半身勉强抬起,咻咻急喘,满含晶莹屈辱的大眼睛里竟似酝酿着风暴。
  「不错啊!小子。有本事把姐姐肏到高潮,不射就告诉你!」
  这才是欧阳洁的本来面目,她渴望被凌辱,强势的性格却绝不允许她轻易服输,真正的被征服不是表演,不是游戏。
  女仆奴奴只是寻找刺激,拿来演习的小把戏罢了。她内心渴望的恐怕还是真刀真枪的实战对决!
  只是,她想要的不是取胜,而是落败。
  「姐,刚刚你也高潮了,我觉得不难啊,难道别的男人都做不到么?」
  两个人的耻骨紧贴着,许博忍不住抚摸着欧阳洁的屁股。直抵中宫的家伙上,服帖的嫩肉在细细蠕动着,似乎有意维持他的硬度。
  「那是奴奴放水,陌生人她都会放水。你又不是。」
  TMD这事儿也杀熟么?欧阳洁的眼神儿媚得像锋锐无比的钩子,此刻,谁也分不清她究竟是自己,是奴奴还是别的什么。
  的确,他们是熟人,本不可能因为纯粹的肉欲滚在一张床上。幸与不幸,这次的确是缘分。
  许博觉得自己被那眼神融化了似的,透过浅表迷离的火焰,渐渐陷入令人心动的底层。
  信任或许还太牵强,可真诚是炽热而纯粹的。
  这个女人,她也很欣赏自己,愿意接纳迎合,愿意托付关于她自以为羞耻的秘密,愿意在男女对垒千万年的战场上,赋予自己一个对手的资格。
  情爱永远失于温和牵绊,两性的交锋拼的依然是实力,只有强者,才能引为知己。
  许博的手探到泥泞的交合战场,分开手指捏着被撑开的两片软腻肉唇,没两下就沾了满手的滑腻蜜汁。
  「不怕疼是么?」
  男人的血性点燃雄心只在一瞬。许博眯着眼睛,好似山神睨着一只挑衅的狸猫,只在皱褶微陷的小巧菊门转了一圈儿,食指就狠狠插了进去。
  伴着一声惨叫,欧阳洁的额头差点撞在许博下巴上。呼吸完全碎在他的颈窝里。整个屁股像被一支利箭射中,停在半空僵硬的颤抖。
  许大将军咆哮着拉开架势,开始了强拆。
  许博秉持又快又恨的要义重点攻坚,没两下,就觉得手背上近在咫尺的水花乱溅,只插入一节的手指被紧紧的箍住,居然有点儿疼。
  欧阳洁叫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只是腰身僵直,伴随着许博的顶撞调整颤乱的呼吸,应该是咬着牙,似有泣声。
  或许大部分力气都用来抵御肛菊的入侵,谷道里越发的软糯湿滑,汩汩清浆不断流出。
  许博一手扣住臀股要害,一手把住倒背的双臂,虽是仰卧,掌控感却意外的得心应手。一旦发现花径里吸力聚集,只需食指轻提摇摆,花心里立时软烂惊惶,被捣得如泄如漏。
  忽然,肩膀上一阵刺痛,好像有一只小母狼在呜呜低咆,几乎被捆在身上的娇躯开始不自然的绞扭纠结。
  许博下意识的把她抱紧,家伙更深深的顶了进去。
  强烈而密集的收缩排山倒海而来。
  「嗯啊——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噢——吼吼……」
  欧阳洁并没有放声大叫,嗓子像骚穴里一样紧。她是在用全身的力气享受那个极乐的过程,四肢被困却无法控制的抖个不停。
  许博只觉得随着她出声,股间热情洋溢,大量的不明液流顷刻湿透了床褥,也不知是潮水还是尿液。
  不过,一切还未结束,不是么?
  没等欧阳洁享受够高潮余韵,许博已经翻身扯过刚才解下的绳子,把她的双臂捆在身后,仰面放倒,举起美腿重新深入。
  花径里好像被洗得格外通透清爽,可以感受到每一条褶皱纹路,行进间的丝丝摩擦都显示在欧阳洁蹙起的眉间。欲展未展,将收难收,又是难耐又是舒爽。
  许博知道她高潮刚过,格外敏感,抽送得缓慢深长,直到粘稠的泌润再次聚集。
  「许博,你是最棒的,别心疼我,来,干死我!」
  欧阳洁声音很轻,字句淫荡,若女妖呢喃。汗水淋漓的头脸有些狼狈,烧红的脸颊和热切的眼神却分外精神。
  刚刚才经历溃败的软嫩又聚拢过来,那奇异的吸力没有丝毫减损的意思。许博不由惊叹,女人身体的潜力果然深不可测。
  「姐,你会受伤的。」
  许博俯下身子,亲吻着欧阳洁的唇瓣,涩涩的有些凉。
  他明白,刚才是控制了疼痛才让她来得那么快的,可他不是个熟悉暴力的人,接下来,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花样儿能让她疼痛却不受伤。
  「许博,我骚不骚?」女人还是不想花太多力气说话。
  「你是我见过最骚的女人!」男人也似积攒着力气酝酿着巅峰状态,缓抽深插。
  「叫我……」女人乞求。
  「骚女人!」男人试探着。
  「……嗯……不够,再叫!」
  女人提醒着,那不是她,她没那么纯洁。
  「骚货!骚屄!」
  男人的音调在升高。
  「……嗯嗯……还有……」
  女人被顶得一皱眉,身体对那个词汇的异样敏感让她兴奋。
  「贱货!骚母狗!」
  男人恶狠狠的盯着女人美好的眉梢。
  「我是……嗯……我就是骚货,啊!你的骚母狗……骂我!」
  光承认是远远不够的,女人慢慢走入癫狂。
  「骚货,你TM是不是欠干?」
  男人的野蛮开始愤怒了。
  「啊啊——是,干死我,插烂我的骚屄!」
  女人的双腿勾住男人的狼腰,她不要矜持,不要高贵,不顾廉耻,她只想当最不要脸的婊子。
  「沃肏,我TM真没见过你这么骚的,被干上瘾了吧?」
  男人起伏的腰臀几乎带起女人的身体。
  「嗯嗯……爽!过瘾啊!干我……干我……」
  女人很疼,可还是不够!
  「被……几个……野男人……干过啊?嗯?肏!嗯……」
  男人一下比一下狠,更狠狠的抓住一只奶子。
  「呜呜……没算过,嗯……好多个……啊!他们……他们……都没你……干得爽……啊——」
  那些人没一个让她记住的,有的还问要不要钱,他们根本不懂,她根本就是无可救药的贱货,只想着爽,要钱做什么?
  「肏……就我认识你,是不是?就我见过你高不可攀的小样儿,是不是?」
  男人加快了速度,一手一只大奶子,虎口钳住奶头大力揉捏。
  「是……啊啊……就你知道我是个装高贵的婊子……啊——再狠点儿!使劲儿——」
  胸口快被他压塌了,乳头火辣辣的疼,女人仍拼命的喊,他真的够狠,她又快来了!
  「沃肏,够骚!啊——啊——啊——」
  男人像只发狂的狗熊,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拼命冲击!
  「啊哈……打我……求你!……耳光……打……」
  女人桃红胀满,脑子渐渐被抽空,已经说不出连续的句子,拼尽最后的力气,送出企盼的目光,无比殷赤!
  冲撞仍然猛烈,男人的犹豫只有一瞬……
  「啪——」
  世界陷入无声的抽搐。
  作践与销魂像两只被打湿的鬼在房间里游荡。
  两具肉体扭绞交融成一只淫兽张牙舞爪的蠕动着……
  ……
  许博被闹钟叫醒,身边已经没人了。他确认了一下,这是自己的房间。
  昨晚他们是在这里睡的,对面那张床湿得像沼泽一样,根本没办法安身。
  欧阳洁走得悄无声息,让许博稍微有点儿失落。
  这种不告而别,是不是带着否认一切的意味呢?回头再见,自己是该喊欧阳姐,还是姐,或者偷偷的喊骚货?
  许博望着天花板苦笑,不管叫什么,她都已经变得更迷人,魅力四射。
  洗漱完毕下楼,大春儿和另外两个同事已经在用早餐了。
  「海棠呢?」
  「睡懒觉呢!」大春儿咬了一口流沙包,含混应答。
  许博笑笑没说啥,端着餐盘落座,感觉腰间有点儿虚,看看另外两位一脸无辜加会意,心也虚了。
  赶往会展中心的路上,祁婧的电话打了过来,居然也在路上,还自己开车。
  「唐卉他们都开工三天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想过去看看!」
  说辞合情又合理,许博还是能听出她话语里商量的意味,看来,这女人不安分起来,喂奶的伟大使命都栓不住。
  「看看没什么,我儿子吃饱没?」许博压低声音问。
  「诶呀,吃了吃了,还备了两瓶刚挤的,放冰箱了,一天嘬八遍,我都快成御用奶牛了!」
  听着老婆气急败坏的抱怨,许博憋住笑没敢搭茬,想问问昨晚的事也觉得时候不合适。这时祁婧在那边软软的说:「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
  得,有事儿。祁婧平时不这么撒娇,此刻在路上,也没有春情泛滥的道理,肯定是有什么私密话儿想跟自己说了。当下呵呵一笑:「有话晚上说,现在不方便哈。」
  「嗯~ 」
  许博放下手机,掏了掏耳朵,最后的那一声「嗯」是带着电磁波的,麻。
  虽然是春节期间,展会还是很热闹的,规模也超级的大。一上午也才逛了大约五分之一,没达成什么合作的意向。
  午后喝茶的时候,许博远远的看见了欧阳洁。虽然戴着个口罩,他还是一眼就在人群里认出了她。
  跟她一起的还有四男两女,鉴于曾经的合作关系,都还算混个脸儿熟,许博热情的坐过去打招呼,聊了一会儿天。
  欧阳洁推说感冒了,一直也没摘口罩,许博自然明白,虽然昨天用冰块儿敷了半宿,她脸上的巴掌印子一定还没全消。
  欧阳洁身后一个姓赵的帅哥吸引了许博的眼球。
  小伙子挺机灵,会说话,业务也精熟,给人印象一直不错。今天不知怎么,精神不是太好,嘴边还有一块淤青。
  许博不敢过于流连欧阳洁的目光,说话时不由暗自调侃,贵公司出师不利,连伤两员大将。
  离开时,回头去看欧阳洁,见她谈笑自若,并未格外注意自己,心里不免平添惴惴。
  下午临近散场的时候,找到一家本地的装饰材料公司。许博发现对方技术实力雄厚,产品质量过硬,产品线比较成熟,便签了个初步意向合同。
  交代大春儿做进一步了解核实工作之后,起身去方便,却发现厕所门口排起长队。
  欧阳洁的背影出现在女厕队尾,翘首张望的样子,似乎还挺急。
  未及片刻,她忽然朝不远处的展会服务台走去,跟一个服务生交谈几句后,走进了办公区。许博立时明白,迈步跟了过去。
  许是展会热闹忙碌,办公区里没什么人。拐弯抹角终于到了走廊尽头,欧阳洁推门而入。
  许博仗着胆子跟了进去,只见欧阳洁拉开一扇隔间的门,似在犹豫。许博两步上前,把她推了进去。
  「哎……诶呀,脏……脏啊!」
  欧阳洁回头一看是许博,惊叫立马放低,把住许博的胳膊埋怨着往后靠。
  许博拉上门一看,的确不太干净,蹲位边污渍斑驳,便池里黄褐色的液体散发着腥臊。
  欧阳洁这样的女人多半有洁癖,别说脏成这样,便是昨天被她自己的东西污染,都难以接受。
  许博揽着她身子,心念一转,嘿嘿笑了。
  「不怕,我不让你沾地不就结了。」
  「什么?哎——」
  没等反应过来,西服裙已经被撩到了腰上,裤袜连着内裤被一并退下。欧阳洁没能捂住裙子,又伸手拽住底裤边缘,可惜,反抗哪里还来得及,身子已经离了地。
  一股清亮微黄的液柱拉着弧线射出,她的确憋的狠了,尿了有半分多钟,随着时间的拉长,脖子越来越红。
  许博像给小孩子把尿一样,在身后抱着她直笑。
  这样羞耻的姿势,的确是太难为情了。可昨天都直接尿自个身上了,现在还脸红个什么?许博有点儿想不明白女人。
  一切处理完毕,两人来到外面的洗手池边,许博拦住了欧阳洁。
  「给我看看。」
  欧阳洁幽怨的迟疑片刻,摘下了口罩,红云未退的白皙脸蛋儿上,还能隐约分辨一根指痕的轮廓。许博不由一阵心疼:「我下手太重了。」
  欧阳洁「嗤」的笑了,柔媚的横了他一眼:「傻瓜!」
  许博觉得她高傲的唇角勾起的浅笑都是魅惑的,低头欲吻,却被挡开了。
  「主人说过,只让你玩儿一晚上……」
  让人心跳的香水味儿凝在空中不散。欧阳洁昂首挺胸的走了。高跟鞋的韵律越来越骚,也越来越远。
  晚餐的桌上,大春也缺席了,说是海棠叫他去江边儿。
  许博跟另外两个同事要了今天那家公司的资料后,就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这次博览会本来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第一天就有所收获,后边也会更轻松。
  不想去夜店,也没兴趣逛街,许博拿着资料进了星巴克。刚坐下,祁婧的微信就来了。
  「老公,我去爱都哈!」
  越来越简短了,「野男人」罗教授也不提了,去爱都,去爱都,一整天也没告诉我在干嘛,去爱都了,跟我报备了哈。
  许博愣了一会儿神,摇头苦笑,一个简单的信息,几个字,怎么就琢磨这么多了呢?心里边儿不是一直有个别开生面的想头么?不是也盼着发生点儿什么么?
只要她高兴。
  「路上小心,开车别看手机。」
  按下发送键,一句简单的叮嘱飞了出去。
  思绪不自觉的走进爱都挂着油画的走廊,有那么一瞬,身着女仆装的祁婧出现在走廊里,翩然转身……哦,好像有这么一副画来着吧?
  许博啜了一口拿铁,烫得他一阵心绪不宁,展开资料,心不在焉的浏览着。
  不到九点,许博就上楼了,他想在房间里接祁婧的电话。早上就觉得她有话跟自己说。
  走到房门口,还是忍不住往斜对面看了一眼。
  「啊——好爽!你是最棒的……」
  手一抖,房卡掉在地上,连忙捡起,往门锁上刷,妈的,反了!
  「啊哈哈——再来!」
  黄铜的门把手太TM硬了,硌手,开了几下才推开门,逃命似的闪了进去。
  「嗷——」
  「砰」的一下,门关上了,安静了。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不过一定好不到哪儿去。真TM夜夜笙歌啊,欲望够强的!够抓紧时间的,这才几点啊?
  不是愤怒,不是嫉妒,是某种罕见的羞辱感让他不想开灯。
  下午,她拒绝了一个吻。怎么看都是个理性的态度,毕竟考虑到彼此以后的处境,还是别太情不自禁的好。
  可这会儿,站在门外的自己算个什么玩意儿?
  一夜缱绻,自以为控制得不错,至少挂断了「主人」的电话之后,没人再干扰过自己。一切都很美好,除了那个巴掌印儿。
  郎情妾意的节奏哈!还舔着脸喊人家「姐」!
  呸!
  现在里边那个也在喊姐,说不定喊女儿呢!
  跟不明白昨晚为什么对着「主人」的电话怒吼一样,此刻,许博也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如此可耻又可怜。
  她很明确的说过,这种事经常发生,要听「主人」的话。
  难道自己听不懂么?有什么可在乎的?那是别人的私事,机缘巧合,让你尝到了甜头而已,还没完没了了?
  可笑。
  许博开了灯,放下资料,脱了外套解下领带走进了卫生间。打量着自己毫无表情的脸,脑子里闪出两个字——主人。
  多么富有魅力的字眼儿!生杀予夺的才是主人。祁婧不是说过么,想了就去找他,不必考虑该不该,是不是应尽的义务。她那是在做自己的主人。
  如果,能做欧阳洁这样一个女人的主人,是什么感觉?祁婧呢?
  「当当当!」有人敲门。
  许博心头一顿,赶紧驱散了乱七八糟的思绪。是谁?不会是……
  打开门,大春儿闷头走了进来。
  「哥,我想离婚!」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9:15

第三十四章 公主抱
  顶喷的出水量很大,祁婧又把水温调高了些,有些烫,不过很痛快。
  虽然老妈反对,说月子里不能乱来,祁婧每天也要洗两次澡,不然身上总是黏黏的不清爽。不过,怎么洗也去不掉那股温温甜甜的奶香味儿,被唐卉跟可依轮着笑话了一天。
  祁婧知道自己不白,这也是她从小到大最羡慕唐卉的地方。不过,唐卉多次表示更羡慕她,说这种肤色很特别,是甜的,招蜂引蝶。
  听她这么说,祁婧即便不尽以为然,也禁不住沾沾自喜,回嘴说,姐姐您从头到脚没个女人样儿,说什么招蜂引蝶?哼,肤浅。
  其实,没谁比祁婧更清楚唐卉的本钱。她是性子使然,舒服惯了,不跟祁婧争奇斗艳不完全是因为懒。这次从美国回来,突兀的变化把许先生给惊着了,可并没让许太太感到意外。
  让一个随意惯了的丫头变得重视妆容,唯一的解释就是遇到了一个让她格外在乎的人。祁婧一边为她高兴,一边也不无感慨。这本就是个异彩纷呈的世界。
  身体恢复得很快,在「与卉」跟着忙了一天,并未觉得累。反倒是晚上在「爱都」度过的两个小时,再次神不知鬼不觉的积满了出一身透汗的渴望。
  暖流漫过滑腻的肌肤,祁婧闭目仰头,缓缓的搓揉按抚。身体在水流中逐渐放松,思绪也变得信马由缰。
  直接撞上心口的,仍是那副玳瑁眼镜背后的炽热波动。
  仔细回想,这两天晚上并没发生什么,可某种看不见却分外熬人的气息一直存在着。那如影随形的热,只能来自某人眼神的关注,就像慢性毒药,令祁婧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又茫然无解。
  怎奈,许博不在身边,没有了躲进他怀里的那份安心,只剩电话里的早晚问候,有些话便说不出口。
  罗翰的工作室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祁婧敲门进去的时候,一位黑衣女子正取下衣帽架上的大衣,准备出门。
  罗翰介绍说,那是他的助理徐女士。
  那女子三十来岁,留着一头极为浓密亮泽的垂肩长发,眉清目秀,望之可亲。
  尤其娇润饱满的是那一盏红唇,有着让人惊心动魄我见犹怜的凄艳形状,即使女人见了也难以抑制亲吻的冲动。
  徐女士一身黑色,紧身毛衣搭修身长裤,把匀称健美的身材展露无遗。即便穿着平底鞋,走起路来也似带着优美的律动。
  祁婧与她打招呼,发现她眼睛里有着与李姐相似的从容淡定,在礼貌的微笑背后,看不出更多。
  来罗翰这里不记得多少次了,一个医大教授,按摩界的教父一直独来独往,亲力亲为的为自己服务。这么不符合常理的地方,居然没意识到,不禁有些惭愧。
  如果,认定罗翰是有意为之,每次都先把助理妹妹打发走,未免有些小人之心了,可祁婧就是忍不住会这样想。
  或许,在她心里早就先入为主的认可了这一点,才并不觉得罗翰的越轨行为有什么突兀,甚至在跟许博合谋卖给他破绽的时候,还觉得配合默契。
  不管之前的行为是情不自禁,还是有意试探,祁婧都能感受到,罗翰是喜欢自己的。
  或者说,是被自己吸引,那种让人冲动的吸引。即便孕妇的身材变形,不可避免的影响整体气质,她仍有这样的自信。
  许博也说过「没见过哪只雄性动物不喜欢你」的话。最起码,从体型上判断,罗翰的确是雄性中的雄性。
  认识罗翰之后的很长时间,祁婧都难以平静的接受来自他魁梧身材的压迫感,靠得近了,总免不了紧张。慢慢适应的过程是从他的声音开始的。
  罗翰的嗓音很容易让人想到老译制片里的配音,并不过分浑厚,偏重磁性又偶有金属般悦耳的共鸣,听上去很有质感。这让祁婧从过分野性的印象里找到了文明的痕迹似的,稍稍松了口气。
  那次更衣室里的冒失的确让祁婧不舒服。她说不清楚,为什么在按摩床上体验高潮只觉得害羞和刺激,更衣室里的小动作却变成被冒犯,受屈辱。
  不过,罗翰的道歉是很有诚意的,这是又一个让祁婧与他放心接触的加分项。
  给祁婧印象最深的,是在遭遇某些尴尬的时候,罗翰不会像大多中年男人那样圆熟世故,处变不惊。
  偶尔透着质朴的木讷,总是让祁婧感受到一种生长在山野间的男孩子才有的真挚可爱。
  当然,这种可爱总是一闪而逝,完全不会影响到知识分子的雅量风度。
  「我们认识这么久,就不要叫我罗教授了吧,直接叫罗翰好吗?」
  为了不必过分仰头,祁婧只好退后一小步,与罗翰对视着,心里升起异样的紧张。那笑容依旧谦和,目光里却有着不同以往的灼热。
  那是一种竭力隐藏,却压抑不住兴奋。在成熟稳重的外表下,似乎有个血气方刚的野小子在邪邪的笑。
  他轻轻松松就突破了医患,朋友或者熟人关系的距离。跃跃欲试,躁动不安的撩动祁婧的直觉,轻而易举的刺激着她的体温。
  必须装作不经意的躲开,决不能对视,即便只有一刹那,她也怕自己回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媚笑,太TM丢人了!
  「那好吧,罗翰!」
  祁婧爽快的答应了,勉强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武器霸气刘三吾妖气,毕竟「罗医生」「罗大哥」之类更不合适。
  他想要什么,祁婧心里明镜似的。不过,这并不等于她清楚自己应邀的真正目的。
  一个冷静的声音告诉她,这跟走进陈京生的办公室没什么不同。但另一个诱惑的声音却告诉她,有人喜欢收集湿哒哒的内裤……
  想到那个家伙,祁婧昂起了脖子。
  「罗翰,我知道你是做研究,不过,也不好意思总让你白受累,我跟许博商量了,想问问你怎么收费。」
  祁婧自然没跟许博商量过这个,是她自己觉得平白接受这貌似临时起意的安排有些忐忑。毕竟,这里边究竟有多少搞研究的成分只有罗翰知道,可劳心劳力却是实打实的。
  罗翰伸手摸着胡子,特别绅士范儿的耸耸肩,一摊手。
  「呵呵,咱们都是朋友了,谈钱多见外。我做按摩可不是兼职赚外快的。你是我邀请来的志愿者,心安理得的享受就好。」
  祁婧看着他的笑容渐渐收敛成温和笃定,格外留恋他摸着胡子不太自然的那一瞬。
  「朋友」二字,以前从没提过,此刻却带给祁婧一分安心。至于「享受」嘛,那自然是皇室级别的了。美目顾盼一笑,略带调皮的口吻应承:「那——好吧!」
  随着罗翰垂落的目光重新发热,祁婧的笑脸跟着红了,却选择了微笑迎视。
  「跟我来。」
  罗翰指引的是会客室正门方向,显然,恢复训练并不在按摩室里进行,而是另有场所。
  打开门,祁婧才想起,这就是第一次来的时候,偷看可依「三娘教子」的那个房间。脑子里回放着那些奇情香艳的画面,迈步往里走的时候,感觉罗翰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似的,脖子发痒,不敢回头。
  房间很大,很宽敞,跟记忆里的完全不同,明显被改造过了,看上去像个小型健身房。三分之二的面积都被各种健身器械占据,不过并不拥挤。不可或缺的,中间位置放了一张按摩床。
  房间里并没有富有艺术气息的装饰,灯光是直接而明亮的,墙纸是深蓝暗纹的,黑胡桃色的地板油光可鉴。
  除了器械上铮亮的电镀金属杆件,其它地方几乎都包裹着黑亮的真皮材质,包括角落里宽大的多人沙发。好像任何地方都做好了承受汗水侵染的准备。
  进到房间里,祁婧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穿多了,房间里的温度让她开始出汗。
  「去换衣服吧,小徐都准备好了。」
  罗翰推开套间的木门,绅士的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祁婧这才注意到,罗翰穿的是一身运动服,只是他过于壮硕,穿什么都像紧身衣,自己竟没留意。
  瞥了一眼那夸张的胸肌,低头时,目光又跟一块奇异的凸起撞在一起,慌里慌张的逃了进去。
  进到更衣室,思忖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反锁房门的念头。
  环顾四周,重新找回了罗教授的新古典主义风格。房间不大,更衣洗浴用得到的设施一应俱全,从衣柜到脚凳都是考究的英式实木家具。
  最里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画面里密布着浓艳富丽的郁金香,透出又暖又香的粘稠欲滴。
  画的下面,是一张宽大的真皮软榻,简约粗壮的四根榻脚支撑着无论在上面做什么都能确保万无一失的想象。
  打开衣柜,里面挂了一排黑色的各式运动服。祁婧从头到尾浏览一遍,不禁失笑,看来这个徐助理钟爱黑色。
  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祁婧右手不自觉的捂着小肚子,有些不堪羞赧。毕竟刚刚过了一个礼拜,那里还是有些松弛冗赘。
  罗翰正低头在一个文件夹里写写画画,闻声抬头,愣了至少两秒钟。
  祁婧光着脚,不自然的并拢双腿,假装扫了一眼房间的陈设。罗翰已经走了过来。高大的阴影让她呼吸一滞。
  再次对上罗翰不一样的眼神,祁婧忽然觉得这身衣服似乎太过修身了。跟按摩时穿的那身棉质粉红相比,紧绷绷的凸显着身上的曲线,完全是另一种味道的裸露。
  祁婧没有健身的习惯,但身上的线条却从来该收的收,该放的放,凸凹有致,险象环生。
  刚刚进入哺乳期,胸腹腰臀都稍显丰盈,却绝不松弛冗余,反而更饱满的诠释着母性的圆润柔美。
  「你真迷人!」
  罗翰的话语轻柔而真诚,听上去却隆隆作响。祁婧恼恨的发觉自己有些慌,低头检视着身上的贴身训练服说:「哪有啊,都胖得没形了,估计得超重十多斤……」
  罗翰走近了,用手在她头顶比划着。祁婧抬眼正好平视他胡子下面滚动的喉结,男子身上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时之间,思路不继,弄不清自己究竟紧张什么,是孤男寡女还是瓜田李下?
是对这个大猩猩的不良企图一味姑息的矛盾?还是对自己送上门来的欲拒还迎感到羞耻?
  又或者,只是因为他的眼神?难道……正胡思乱想,只听他说:「根据你的身高,标准体重应该是120- 130,我保证你没超标。」
  祁婧听他说的肯定,像是讨论学术问题,气息平顺许多,想起自己真的好久没称过体重了,一边扭头寻找一边说:「你就看那么准啊,这里有秤么?我…
…」
  话没说完,一只毛茸茸的粗胳膊已经伸到自己的腰后。惊慌抬头,正对上罗翰镜片后面的坏笑。
  「不用秤,我量量就知道了!」
  「哎——」
  还没来得及说话,祁婧身子一轻,已经被罗翰打横抱起,下意识的勾住他的脖子,一颗心跳得像擂鼓。
  「你……好坏!」
  虽然对这么孟浪的举动很不适应,理由也找得实在太蹩脚,祁婧却好像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生气翻脸。
  被两只格外稳健的胳膊拖着,半边身子贴着他弹性十足的胸腹肌肉,那句「好坏」在出口的一瞬就变了味道,怎么听都像撒娇了。
  「嗯,128。5,果然没超标。女人啊,还是有点儿肉才更好看!」
  罗翰抱起她并未马上放下,而是缓缓走向按摩床。听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祁婧皱了皱鼻子嘟起了嘴,却没有可靠的数据反驳,没好气的说:「长肉有什么好的?歪理邪说。」
  罗翰轻巧利落的把美人放在按摩床上,低头打量了一个来回,认真的说:「女人身体里的脂肪占比比男人高百分之二十,有了这些能源储备,才能更好的抵御饥荒,食物短缺的时候也有能力哺育下一代啊!」
  一边说,眼睛刚好搭在「哺育下一代」的「肉磨坊」上,那里正仓廪殷实,五谷丰登,却显然没赶上闹饥荒的好时节——房间里没有待哺的宝宝,只有色眯眯的大叔。
  按说,那里早被大猩猩揉过不知多少次了,本不该害羞,可祁婧就是觉得被她们俩压得呼吸困难。羞恼中顶嘴:「都什么年代了,还闹饥荒?」
  罗翰转到床头,双手按住祁婧肩膀,嘿嘿一笑:「现在不闹饥荒是因为科技进步啦,可是人类进化远没那么快,喜欢大胸翘臀,偏爱丰满女人的基因都遗传了十几万年咯!」
  「哼,好色之徒,强词夺理!」
  祁婧没意识到自己只是习惯性的不以为然,并不纠结肉多肉少的问题,其实逆反的源头是对刚才唐突的公主抱耿耿于怀。
  罗翰开始给祁婧热身,同时留意着她的情绪,这种在男女之间有些敏感的话题探讨,从前几乎没有过,他自然不想草草结束。
  「好色之徒都很有眼光的,他们总是最先盯上部落里的第一美女,直截了当的表达他们的爱慕之情。喜欢一个人总没错吧?况且,凡事先下手为强嘛!」
  「这是表白被拒后,改变策略,开始曲线救国了么?」祁婧心里嘀咕着。
  话虽说得委婉了,可这大猩猩在行动上却大胆多了。先下手为强?谁给他上来就强抱的底气?一定有古怪。
  教授就是教授啊,勾引良家都引经据典,振振有词,你当许太太是吃素的么?
祁婧略一思索,针锋相对的怼回去:「可是,根据博弈论的结论,大家都去追求第一美女的结果就是大概率失败,不如冷静评估资质后,去各自追求更适合自己的,那才是最优解。」
  罗翰手上未停,表情若有所思,似乎格外重视许太太不同凡俗的言论,郑重接口:「嗯,你说的最优解呀,前提是保持理性,不过,要是人人都冷静了,还有孟姜女,祝英台么?什么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如果美人近在眼前,抱一抱的非分之想都没有,后半辈子都得后悔。」
  「想和做是不一样的好吗?」祁婧终于没沉住气,小声嘟哝着抗议。
  罗翰似乎早等着她说出来,停下手里的动作望过来,眼睛里闪烁的光让祁婧心慌意乱:「看见你,就情不自禁了,坐怀不乱实在不会演,多担待。」
  祁婧没抵住那眼底的热烈,更没想到他脸皮这么厚,别过脸时想笑又赶紧绷住,咬着嘴唇说:「切,会不会聊天儿啊,我要是不担待呢?」
  罗翰低头继续按摩着,弱弱的来了句:「又……又没把你怎么样嘛!」
  那个笨拙的大男孩又回来了,祁婧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又懊恼的发现根本没什么好笑的:「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来着?」
  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有点儿乱了,心头一阵狠跳,脑子里像是在过火车,梗着脖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罗翰的脸。
  没想到罗翰却把目光转移到了自己手上,温和的笑着说:「不怎么,你能来,我就知足了。」
  「老谋深算!」
  祁婧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这个成语,不由偷偷舒了口气,暗自庆幸他总算没冒冒失失的说出什么或做点儿什么。
  说实在的,同是在按摩床上,陈京生的前车之鉴,让她仍然害怕那样的事发生。
  「那……你觉得我恢复得怎么样?对你的研究来说,我提供的数据重要么……」
  祁婧努力寻找靠谱的话题,一边跟罗翰聊天,一边观察着他的眼神动作。
  虽然尴尬紧张的情绪渐渐平复,可暧昧的氛围和撩人的体温一直通过直觉的空气扰动着她的神经。
  他带给她的感觉的确跟以前有着微妙的不同。
  按摩的路线从头到脚走了个来回,重点落在了腰腹之间。那双大手一如既往的灵活稳定,眼神却总是在胸乳间流连,偶尔窥探她的脸色。
  那目光里的温度只能让人联想到欲望的火焰。
  祁婧是个美丽的女人,更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很小的时候就能轻而易举的解读男人投过来的目光,哪些是贪婪的,哪些是艳羡的,哪些是猥琐的,哪些是直接的。
  面对这些,她其实心里自信又得意,并不害羞。但是,直觉告诉她,害羞是女孩子必须具备的基本技能,便有样学样儿,连同优雅,端庄,矜持等等一同练熟了。
  久而久之,她不但能随心所欲不露痕迹的运用技巧,更懂得合理的掩饰一颗狂野不羁的心。以至于许博都被她的贤良淑德蒙骗,无视她鲜明的个性,误以为她喜欢装。
  当然,如今,许先生和许太太琴瑟和谐。她比任何时候都心情舒畅,为所欲为,同时,也更加依赖他,每天想念他。
  他也是让她懂得什么是真害羞的第一个人。
  就像今天这样的约会,是值得害羞的。无论发生还是不发生什么,都不会只是防范色狼那么简单。
  当然,她是在他未必着调的怂恿下才来的,如果真要发生什么,至少要能确认他不会介怀吧?之后,才是自己喜不喜欢。
  虽然许博说过些不着调的话,祁婧还是不愿往透彻了理解,不踏实。
  罗翰说,现在是恢复初期,需要调整经络气血的运行,所以前后各半个小时都安排按摩,中间慢慢加入适当的动作训练。
  不可避免的,连续两个晚上,上下按摩床的交通工具都是公主抱。后来,祁婧已经放松多了。毕竟,面对一个人畜无害的倾慕者,她没生那么冷硬的心肠。
  而且,既然是训练辅导,哪能少得了肌肤之亲?扭扭捏捏,蛰蛰蝎蝎的一点儿也不爽快,大不了多骂几句「色狼」,「咸猪手」罢了。只要不过分,嘻嘻哈哈的就混过去了。
  说句实话,罗翰很会讨女人喜欢,性情温厚,学识广博,懂情趣又知进退。
说起话来旁征博引,信手拈来却又不会口若悬河,忘情卖弄。哪怕动手动脚也时刻把握着分寸,让人难生厌恶。
  那次更衣室里的唐突恐怕真的是一时冲动的意外而已。
  「他一定有过不止一个女人。」
  祁婧忍不住在心里揣测,留意着他蛮横体魄和野性气场背后,老到稳定的掌控感,和一份别样的温柔。
  又一次从更衣室出来,祁婧把大衣搭在臂弯里,看见罗翰又在高脚凳上捧着文件夹写写画画,以为他是在记录着什么,看姿势又不太像。刚想过去瞅瞅,罗翰已经抬起头来,合上了夹子。
  「很晚了,要我送你么?」
  罗翰上前两步,笑着张开双臂,歪头示意着。祁婧抿嘴儿垂眸,摇了摇头走入他怀里。
  拥抱不松不紧,胸肌后面的心跳却是强而有力的。祁婧知道这拥抱并非为了友谊地久天长,不免呼吸起伏。
  一抬头,正撞见厚厚的两面嘴唇压上来,连忙把头埋进他胸口里。
  「别……罗翰,你别这样好么?」
  胳膊松开了,罗翰笑望着她,眼睛里有失望也有谐谑。
  「谁让你是部落里的第一美人呢?」
  「讨厌!总这样,敢让你送么?」
  回来的路上,祁婧把车窗开了一道缝,丝丝凉风吹在脸上,把满腮红云和绮丽的遐思一并带走。
  胸乳间胀得有点儿疼,淘淘贪吃的小嘴儿倒映在挡风玻璃上,还有罗翰那隔不断火辣眸光的镜片。
  他似乎很懂得自己的窘迫,知道这时候的乳房使命特殊,「咸猪手」并不会往这上面招呼。
  只是,他可能没留意,另一个地方的汛情,早已比乳汁更泛滥肆虐。
  「许博……」
  充沛的水流持续喷洒着,祁婧低唤着爱人的名字,把手指从两腿之间抽回。
  越是渴望,她就越不甘心用指尖儿获得满足。要等那个冤家回来,用真家伙彻彻底底的肏进来,狠狠的把自己送上高潮。
  这时,电话响了。
  祁婧关了龙头,披着睡袍回到卧室,是许博。
  之前的电话里许博语焉不详,只说在跟大春儿谈事儿,这会儿都十点多了,是要赔礼道歉么?
  半个小时后,祁婧放下手机,坐在床头发愣。
  许博道别的字字句句都不经意的拉长了,那是对自己的想念。至于海棠,想到她开朗乐观的性子,应该不必为安全担心吧。
  许博也说了,主要工作他来做,自己的任务是稳住她的情绪,别闹出更大的乱子。
  第二天一早,祁婧正拿着手机斟酌措辞,海棠的电话已经先打过来了,说想来看看淘淘。
  祁婧放下电话,松了口气,心里暖暖的,又惴惴的。
  自那次郊游相识,就喜欢上了这个疯丫头。一听见她平卷不分的普通话就忍不住笑。虽然说是要天天找自己玩儿,其实登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也许是大家都忙,也许是自己身子不便,不好打扰吧,不管什么原因,祁婧只觉得她来得少,时常想听她说笑话。
  遇到事儿,她能先想到找自个儿排解,让祁婧心头一暖。可是,自己的情况,她多半也是知道的,不过全凭幸运罢了,怎么说也不算个好样板。
  九点刚过,海棠就到了,手里提了满满两大袋子吃的。
  「你这是想过来拼灶搭伙么?这点儿东西可不够啊!」
  海棠嘻嘻一笑,高声叫着「阿姨好!」「李姐姐好!」又盯着祁婧的胸说:「有人不是要下奶嘛?得补!」
  祁婧接过东西,没好气的怼她:「山楂卷儿和薯片也能下奶吗?你该买新西兰牧草和非转基因大豆!」
  海棠一摘口罩,祁婧就发现了她脸上隐约的红印子,心里不由一颤。当初闹那么大,许博也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哦。这大春是真气急了。
  「小奶牛哈!」海棠被逗得咯咯直笑,不知有几分掩饰,「下次买,下次买,咱家奶娃子呢?」
  进了卧室,海棠直接趴在淘淘的小床边,像逗笼子里的小狗熊似的,哦哦有声。
  祁婧倚在一边儿,看她差不多了,现场表演了一把狗熊吃奶。把海棠看得,愣愣的直流口水。
  「姐,我也想生一个,真好玩儿!」
  祁婧鼻子差点儿没歪了,压住毒舌,眼珠一转。
  「跟谁生啊?」
  海棠大眼睛里的光芒迅速暗淡,眼圈儿一红,忍住没哭。扭头不好意思的瞥了祁婧一眼,噘嘴儿弱弱的说:「大春儿他,不要我了!」
  祁婧一边安顿好淘淘一边安慰:「怎么会呢,说不要就不要啦?你这么可人儿,他能舍得?要是我,我可舍不得。」
  海棠寥落一笑,冲着窗外抱膝而坐,玲珑的背影愈发娇小,收窄的腰背和圆润的臀股,惹人拥揽入怀。
  「我瞒了很多事,还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向来好面儿,舍不舍得应该没那么重要。」浓睫一颤,眼波撩过祁婧的关切,「像姐姐你这么幸运的,又有几个呢?」
  祁婧老脸一红,咬住一声慨叹,知道她恐怕是怀着取经的心思。不过,这会儿还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便直接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棠把下巴抵在膝头:「那个人是广厦集团的一个部门经理,叫吴浩,也是东北人。刚来北京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那时候我没什么朋友,在一家酒店做前台。
他经常出入那里,听说我是他老乡,就加了QQ算是认识了。」
  「他为人爽快,朋友多,对我挺照顾的。有一次老乡聚会,我喝断片儿了,半夜醒来发现给脱得光光的,下面有东西流出来。他就睡在身边儿,也醒了,又要我。我有点儿喜欢他,觉得挺刺激,就跟他做了。」
  祁婧动了动嘴,没出声。
  「其实他有家的,我也没想过做他什么人。只是觉得他对我挺好的,是真心喜欢我,做就做呗,反正我也挺舒服。姐,我这人就这样儿,在这方面挺看得开的,你别笑话。」
  祁婧理解的一笑,想起坝上那个激情之夜,姐妹俩也算别具情趣的同承雨露了。回忆那之后海棠对性事细节的热衷,心有所感。
  「那后来呢?」
  「后来,我嫌酒店前台的工作没前途,接触人又杂,想换工作。他就介绍我认识了二东。二东又找了许哥,我就到许哥的公司工作了。跟大春儿相识,还是我到公司以后的事儿。」
  「他不是广厦的经理……」
  祁婧话没说完,就明白了。明摆着,谁也不会把小情人儿安排在自己身边吧。
  「哼,男人的心计!」
  海棠听了未动声色,只是会心的望了她一眼。
  祁婧早就从许博那里知道了大致经过。那个吴浩酒后失了分寸,被大春撞见,两人动了手。许是吃了眼前亏,嘴巴就没把住门儿,把跟海棠开房的事说漏了。
  「是他一直缠着你?」
  「好……好像,我也没明确拒绝过,他一直挺关心我,说喜欢我……有那么一阵儿,大春儿不是出差就是加班,我一个人挺闷的,就答应他开房了……」
  海棠声音越来越弱,祁婧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不能问开了几次,在什么酒店吧?亲身经历过,这种事,开了头就不可能一次两次,更何况还是老相好。
  「那,二东这小子,还是挺仗义的嘛!」
  祁婧打心底对那个已婚男人生出嫌恶,不想多说,夸起了二东,却发现海棠的眼神儿飘忽,脸色并不好看。
  「姐,你觉得二东跟大春儿相比谁更帅气一点儿?」
  「当然是二东了。」
  祁婧话一出口,心中随之一动。
  的确,二东高大帅气,人也聪明机灵,工作虽然没打听过,好像也风生水起的。
  最关键的,到现在都还没女朋友。若按常理,这么个人见人爱的小可人儿,怎么会轻易便宜大春儿了?
  「我跟二东,是在床上认识的!」
  「啊,船……船上?」
  祁婧以为自己听错了,机智的找了个相近的音节,却直接被海棠恶作剧的诡笑劫掠了呼吸。然而更考验肺活量的话还在后面。
  「没错,就在吴浩的床上!」
  这回祁婧脑子总算跟上了节奏:「你……你是说,他们……」
  「是,他们一起。」
  海棠肯定的回应着,却把头埋在两腿之间,再不敢看祁婧的眼睛和下巴。
  沉默持续了很久,祁婧下床关上了卧室的门。
  海棠听着身边怎么也无法平稳的呼吸,双肩耸动,终于憋不住,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来。
  不是祁婧心脏不够大,是她的确从来没想过这种事。
  那该是怎样奇怪的一个场面啊,一张床上三个人,还有两个是自己熟悉的。
居然还笑得出来,羞也羞死了!
  压着砰砰的心跳,祁婧伸手揪住了海棠的耳朵,把她拔了出来。
  海棠满脸通红,捂着耳朵咧着嘴,还是忍不住在笑。好像干出那么不要脸的事的人不是自己,是某个被吓到的人。
  「我说,爽翻了吧?」
  海棠听祁婧语气不善,总算停下来,喘匀了,可怜巴巴的望过来又示意自己的耳朵。祁婧这才恨恨的松了手。
  「姐,别生气,你要是有机会体验一把,保管终生难忘。」
  「那你体验了多少把呀?」祁婧忍者羞恼诘问,「爽到骨头里去了吧!」咬牙切齿的样子,也不知道恨的是什么。
  海棠被问得一愣,笑笑说:「一次就够了,足够他对我另眼相看了。后来我到公司上班,认识了大春儿,他更站得远远的,保持沉默。」
  祁婧琢磨半天,才意识到这个「他」指的是二东。
  「我其实一直不太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没怎么说过话,有机会在一起他会刻意保持着距离,是人都能感觉得到。而我却记得他的鸡巴很大,干得又持久,恢复得更快,肏得我直告饶。」
  祁婧听着海棠激烈自嘲的话语,却透着控诉的意味,心中一阵酸楚,伸手拉住了她的小手。
  海棠柔软的回握,眼神望着虚空,挂在嘴角的笑变得怨愤凄然:「姐,你说,就算我是个骚货,他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看不上我?」
  祁婧答不出。明知道二东没道理,却悲哀的发现,如果换做自己,恐怕也不能免俗。
  所谓「三人行」的游戏的确出格,可再怎么,也是成年人的你情我愿,不该遭受某些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众口铄金。更何况是参与其中的人了。
  可是,就像自己刚刚的惊诧一样,世人如何看待这样的事,不是单单凭我行我素的勇气就能坦然面对的。
  真要面对,至少,应该在人群中找到一双宽容理解的眼睛吧。此时此刻,适合做那双眼睛的只有自己。
  「海棠,姐知道,你又没对不起谁,本来就是个好姑娘,别理他们。」
  「不,姐,我不是个好女人,我对不起他,更配不上他,连二东都觉得我脏,是我太天真,想得太简单了,不但伤了他的面子,更伤了他的心……」
  海棠一口气用尽,还没说完,已经珠泪涟涟,泣不成声。平常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怕谁也没见她这么悲戚自责过。
  从今天海棠交代的前因判断,那天更难听的爆料一定还有,肯定让大春脸上实在挂不住了,否则也不会闹得这么大。
  可是,眼看她哭成个泪人儿,纵有恨铁不成钢的心,也早软了。更何况,自己本就是个给老公戴过绿帽子的「坏女人」,更没那个苛责的心思,只剩竭力劝慰。
  「海棠,先别哭,谁没有个犯糊涂的时候,我看大春那么喜欢你,只要你不自暴自弃,诚心悔过,他会原谅你的。」
  海棠含泪抬头,似看见希望,想了想又马上摇头,转向一边:「不会的姐,你不懂,我在认识他之前早有过数不清的男人了,一直瞒着没敢告诉他。以为只要他不知道,就跟没那些事儿一样。可现在我想明白了,他从没问过我为什么不是处女,他气的是我骗他,耐不住勾引还把他当王八耍。」
  说到后来,海棠的声音已经发颤,蹙眉闭目,懊悔僵在脸上。
  祁婧被这几句话说得心情格外沉重,可也给提了醒儿。
  如今,与许博之间的信赖感觉不是简单的相互理解能够形容的。虽不能忽略其中的幸运成分,但那毕竟是从痛苦的经历中磨砺煎熬之后悟出的真知。
  既然伤害源于欺骗,那疗愈的关键就是重建信任,而要重新获得对方的信任,需要做什么?祁婧总算理清了思路。
  「想要大春回心转意,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跟他坦白,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相信他。」
  「所……所有的,以前的也说?」
  「以前……还有?」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9:28

第三十五章烈女怕缠郎
  祁婧的雪佛兰刚从爱都出来,手机就响了。
  「姐,还没失身呢?」
  可依清亮如洗的声音里明显憋着笑。
  祁婧一听,脚底下的油门儿都打了颤。悔不该白天在公司当了回老实人,承认自己每天晚上都去爱都。结果,被她追着打趣儿。
  从来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生淘淘那天,跟罗翰说话的时候,就知道她是竖着耳朵的,果然,半点儿没辜负罗大教授的居心不良。
  「小浪蹄子,没男人疼你给憋疯了吧?成天没大没小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姿态还是要拿的。祁婧红着脸,没来由的心虚,仍咬着牙义正辞严。
  不过,话说回来,可依这么肆无忌惮也不奇怪。以她跟罗翰的关系亲密,大猩猩怀着什么心思根本用不着猜。既然两人的暧昧关系没能瞒着自己,怎么可能放任自己装糊涂?
  「姐,我早说过,你们女人啊,就知道装,害得有些男人也学着装,累不累啊?罗翰呢,是把自个儿的心上人装成了小师娘。你呀,难道铁了心要在按摩床上结交个蓝颜知己么?」
  「我说秦爷,是不是罗薇又上夜班儿,忘给你吃药了?还是急着给你姘头找下家儿呢?据我观察,他可不缺女人。」
  妹的,顺嘴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是缺女人自己还得补上不成?跟这么个没皮没脸的活宝,祁婧被挤兑得多难堪也从来想不起发火,只觉得头痛。
  「嘿嘿,姐,你看我这不是怕你吃亏么,那范儿,那块儿,啧啧,别浪费了。」
  作为亲测有效的过来人,可依的评价结论自然来自身体力行,引人遐思。祁婧简直控制不住想象的翅膀,越发恼火。
  「少废话哈,开车呢,有事儿说事儿。我男人回来了,爷俩在家等我呢!」
  红灯亮了,祁婧猛踩刹车,总算没压线。许博下午五点的飞机,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
  祁婧忽然意识到,之所以控不住油门儿,只因自己的身体是那么的渴望他的怀抱,他的吻,他的家伙!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最近太忙了,咱姐儿俩好久没吃牛排了……」
  一听可依这天山雪莲般稀有的期期艾艾,祁婧已经懂了八成。办公室里每天出现的玫瑰花,接连挂断的电话,偶尔的小溜号她都尽收眼底。
  岳寒,二东,布莱恩,光她知道的就三个了,强大如秦爷,也有左支右绌力有不逮的时候啊!
  「明天中午听你调遣行么,他干爹?」
  绿灯亮了。在对面没心没肺的咯咯娇笑中,祁婧挂断了电话。
  尽量柔和的踩着油门儿,又把车窗降下一条缝儿。原本将熄的心火,经可依没轻没重的挑拨,又有燎原之势。
  整整六天,每天被那个大猩猩搓圆揉扁,脑袋发晕,下面发水,祁婧早就在墙里墙外的秋千上荡飞了魂儿,踟蹰在失身的边缘。
  可依说的一点儿没错,那样的雄伟身姿,那样的儒雅风范,野性与温柔的双重诱惑,是个女人都会瞬间失去免疫力,更何况自己这个有过前科的「坏女人」
呢?
  可是,祁婧一直在说的仍是「不」。不知为什么,就是还不行。
  她甚至回想着自己走进陈京生的办公室,被他脱了裤袜,掰开双腿时的心境。
远远不及这几天跟罗翰独处时候的紧张和激动,慌张跟忐忑,期盼与彷徨。
  他那么贴心,又那么渴盼,彬彬有礼却目光灼灼,可她就是觉得差那么一层似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跟一个小偷一起,能面不改色,毫无负罪感的学着偷面包。当面对一个喜欢又看重的人,偷偷瞄一眼他裤裆里撑起的帐篷都会面红耳赤,自惭形秽。
  跟他相识快半年了,是毋庸置疑的熟人,也是理所当然的朋友。要说身体上的亲密接触,恐怕仅次于许博了吧。
  有时候,祁婧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在他揉按自己身体的同时,也想扶一把他的臂膀,摸摸他的胸肌。仿佛借此就能够探知更多,触碰到更真实的生命律动。
  若说传递亲密的感受,没有什么比触觉更直接也更清晰了。弹性,温度,质感,那是一个男人最生动的表象,诠释着只属于他的世界。
  怎奈,举手可及的距离,不知怎么就那么难以逾越,她有点儿怕,是真的又羞又怕。
  今天晚上,不知道抽了那根神经,就冒冒失失的问起了程归雁。
  想起罗翰短暂的沉默,不觉一缕忧丝绕上心房。原本那股灼热的悸动,被勒得有点儿不得劲儿。
  早在大风火锅偶遇程归雁的时候,祁婧就从可依口中得知,那是罗翰的心上人。
  当时,并没想太多,直到后来可依交代那是她的「小后妈」,祁婧才开始留意每次给自己做孕检的程主任。
  那是个连女人也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的人间尤物。
  祁婧印象最深的一次正面观察程归雁的容貌却是在产床上。正当满头大汗,狼狈呻吟的时候,一旁的程归雁摘下口罩,微笑着鼓励她,让她喊老公。
  说不清当时心里什么感受,赏心悦目还是艳羡眼红?羞恼自惭还是如沐春风?
  只恍惚记得暗自庆幸过,生宝宝的时候看见这么美的人儿,宝宝将来一定长得好看。似乎也有那么一瞬,对罗翰十年不改的默默守候豁然了悟。
  她的美让人心生敬意。
  罗翰显然没料到,自己会问到她,再次显露出少年人才有的涩然无措。那恐怕是唯一一个让他无法从容应对,游刃有余的人吧?
  祁婧几乎第一时间否定了心底浮现的两个字——嫉妒。
  然而,接下来沉默的十几秒如此的漫长,足够她细细回味心中一缕空荡荡的怅惘,还有他借以掩饰尴尬的笑容里,淡淡的寥落和纯粹的忧伤。
  有那么一刻,祁婧已经在积聚勇气,想要去抱抱他。心砰砰跳着准备抬手的瞬间,他却疏朗一笑,又把她抱下了按摩床。
  接下来的项目一如往常,一个谈笑自若,指点江山,一个一丝不苟,柔顺乖巧。他没再故意动手动脚,她也没虚张声势的大呼小叫。
  不过,他的帐篷依然顽强的撑着,她也不可避免,湿得一塌糊涂。
  结束的时候,祁婧没有回应罗翰的拥抱,只是伸手摸了摸他别致的胡子。这个野兽一样的儒雅男人,似乎越发的真实起来,身上散发的雄性气息让人心潮涌动。
  祁婧努力把微笑保持在只露八颗牙齿的程度,眼神儿却是说不出的撩,又说不清的躲,来来回回,一下,又一下的。
  又把窗缝开大了些,祁婧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方向盘上。下一次,会不会直接扑进他怀里,主动迎上他的唇,任他为所欲为?不敢去细想。
  此时此刻,她最最迫切的渴望,是许博,是老公,是男人!
  许博是在三元桥跟大春分手的。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也只能祝君好运了。毕竟,取经路上,得一关一关的过,禁止使用筋斗云。
  大春之所以来找他,自然是怀着不想离婚的心思,却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许博以为他跟自己当初关在书房的时候一样,需要的,不过是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两口子,是睡在一个床上的亲密战友,关键时刻可性命相托,退一步海阔天空那一套是行不通的,必须得交心。
  别看大春平时话不多,却是响当当的钢铁直男,解不开心里的疙瘩,日子怕是一天也过不下去。
  只有现身说法最直接有效了,谁叫咱的「法」是刚出锅的呢?
  从峰哥的警示,唐卉的诘问,莫黎的指点,甚至老爹的理解支持,除了不可描述的桥段,许博没做什么保留。
  一方面,大春虽然算是下属,可也是自己多年的兄弟。
  另一方面,前后将近一年的经历,虽然大约了解事情始末的人不少,他却从来没有跟谁和盘托出过。
  在他心里,似乎一直面对着一把空椅子,等待着一个可靠的听众。
  如果不是遭遇类似,许博其实不敢奢望他能真正理解自己的选择。甚至,还有那些性与爱的纠缠里,不合世俗的体验与感悟。
  他说了很多,包括如何看待婚姻,包括男人和女人,包括属于与拥有,包括信任与坦诚,包括爱情和欲望……
  如果不是面对一个足够信赖的人,他都不知道自己能说这么多。
  海棠的态度,祁婧在电话里已经明确的转达了。许博更是一字不漏全文转述之后,还做了正面合理的注释。
  这个「疯丫头」——祁婧在电话里是这么叫的——给许博的印象一直不错。
即便这些天听到的事迹有点儿惊世骇俗,他也没把她的头像换成潘金莲。
  不存在不辨是非的偏爱或者事不关己的体谅,的确是小夫妻俩日常的恩爱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上演着。
  捉奸在床的狗血经历一次就足够后悔终生了,而恩恩爱爱的日子,一辈子也过不够不是么?
  痛定思痛,哪一天更接近生活的真相,哪一面才是爱人的模样?一个足够成熟的人,当能够懂得辨别轻重,拿捏分寸。
  下了地铁,回想着平日里海棠花儿般灿烂的笑脸,许博打出几个字,坏笑着按下了发送键:「玩儿命哭!」
  刚进家门,就听见淘淘响亮的哭声,李姐正拿了温好的奶瓶从厨房出来。许博放下行李接了过来,母亲已经抱着淘淘出来了。
  寒假期间,谭樱说自己有空,便让亲家母暂时歇着,等开学了再换她。所以,每天早来晚走,配合着李姐,彻底解决了祁婧的后顾之忧。
  小婴儿一天一个样儿。几天没见,淘淘更加粉雕玉琢,胖乎乎红扑扑的可爱,见了奶瓶立马不哭了。
  谭樱坐在沙发上,许博赶紧将奶嘴儿递送到位,看着那呼哧呼哧喝奶的小样儿欣喜莫名。
  瓶子里的淡黄乳汁不是冲调的奶粉,而是祁婧出门前留下的存货。许太太果然没白长了两只漂亮的大奶子,分泌格外的充足,事先准备的两桶进口奶粉根本没必要开封。
  许博看着那油润浓稠的奶浆在玻璃瓶里晃荡着一点点消失,嘴巴里不自觉的生出津液,联想起那饱满丰硕的生命源泉来。
  身上的寒气散了,弥漫着奶香味儿的空间里格外的温暖。换着手脱了大衣,交给一旁的李姐,许博浑身彻底的放松着。
  许博发觉,与以往的出差相比,这不满一周的广州之行,自己格外的惦念着这个家,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这屋子里各自忙碌的身影。
  最思念的自然是它的女主人,美丽妖娆的许太太。
  繁华的街市上一瞥惊鸿的神似笑容,咖啡厅里触动耳鼓的一声听熟的应答,甚至出神时指尖上幻化的一丝柔软的抚触记忆,都能勾起他的相思。
  这段日子,许博比任何时候都相信,许太太已经活在他的血液里,呼吸里,生命里。而这个特别能吃的小王八蛋是她延伸出的一部分,更是她的信任与托付。
  喂完了奶,谭樱又逗了会儿淘淘,等孩子睡着,起身便要回去。许博也让李姐下班,从行李里拿出礼物,分给她们。
  李姐正要推辞,谭樱笑着劝:「妹妹别这么客气,这里你当着三分之一的家呢!」
  「那我就谢谢许先生了!」
  李曼桢的表情罕有的带着不好意思,那稍显不安的笑容里一刹那动人的羞涩,恰好被许博捉个正着。
  他见惯如祁婧般半熟性感的娇艳牡丹,却极少留意李姐这样素净的清水芙蓉,不禁一怔。
  「正好,我开车送你!」
  谭樱说着跟李曼桢一起出门,两人上下相差不过五六岁,这些日子一起带孩子,显然早就混得熟稔。又都是那种愁煞岁月,不留痕迹的美人,看得许博心生感慨。
  看来这房檐下的平均颜值是被自己拖了后腿。
  打发走了「闲杂人等」,房间里就剩下期盼了。怎奈越是焦心,时间过得越慢。洗过了澡,收拾了行李,许博走进书房。
  刚刚李姐害羞的画面一闪而过。自那次「崴脚」之后,便没见她有过任何异常了。在重启的监控中,也没有任何发现。
  许博把这几天保存的录像简单浏览一遍,全部删除了。但愿是自己多心吧!
正这样想着,听见了门锁转动,房门打开。
  出了书房,就看见一只长筒皮靴铮亮的鞋尖儿跨过了门槛儿,深蓝的羊绒大衣带进来一阵微凉的幽香。浓黑亮泽的大波浪蓦然侧目的刹那,许博仿佛走进了海上初升的月亮。
  「嗯哼~ 老公——」
  祁婧娇腻的「嘤咛」一声,扔下手包就扑了过来。刚刚搂住脖子,又四下搜寻着……
  「都走了……」
  又往卧室里望去……
  「睡着了……」
  凉丝丝的香唇再无顾忌,没头没脑的吮了过来!
  许博酥酪入口,温香满怀,刚刚揽住纤腰丰臀,家伙已经顶在了爱人小肚子上。
  只象征性的顶了一下,祁婧的呼吸也碎了,眼波儿也化了,身子也软了,两只胳膊勉强攀住许博的肩膀,委屈得话也说不出,只不住声的嘟哝:「老公……
老公……呜——」
  经过刚刚焦躁的等待,许博此刻反而不急了。他细细的品咂着祁婧舌尖儿上的凉,满满的抱着她胸脯上贴上来的热,深深的吸气。
  祁婧的身上淡淡的,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仿佛来自漫卷的发丝,又像从胸乳间升起。伸着鼻子探向耳后,又顺着玉颈滑进肩窝,直把她嗅得鼻息颤乱,春腰扭摆。
  一只小手隔着睡衣捉住了那根直挺挺的家伙,毫无章法的摩挲撸动,急切间没了轻重,捏得许博一皱眉。
  「淘淘妈,你想干嘛?」
  祁婧显然没想到老公会这么称呼自己。这个时候被提了个醒儿,身为人母的许太太也忒没脸了。咬唇忍羞,哭笑不得,哼哼唧唧的躲开许先生的视线,埋头在他胸口,却忍不住贴着喉结亲吻起来。
  「说啊,想干嘛?」
  许博故意刨根问底,胳膊渐渐用力,搂得祁婧踮起脚尖儿。
  「哼哼,人家……人家要嘛——」
  祁婧极少这样撒娇,声音里拉着粘丝,盈盈双眸里分不清是水还是火。借着许博的拥揽,背过双臂,大衣「唰」的落在地板上。
  「淘淘妈,宝宝都生了,你还要啊,要什么啊?」
  许博成心要把新任妈妈调戏个够,巧妙的躲闪着她湿漉漉的红唇。祁婧急了,顾不上害羞,噘着嘴吊住老公的脖子,竟抬起一条长腿去盘他的腰。
  「讨厌——啊~ 人家是许太太,人家都等了你六天了……你个坏蛋~ 」
  许博被猫叫似的埋怨勾得心尖儿一吊,胯下的家伙硬得像烧红的钻头,一提气,搂住祁婧的屁股,把她整个抱了起来。
  许博并没有进卧室,而是去了客厅的沙发,一边走一边扒掉了祁婧的毛衣。
  「好吧许太太,你想要啥?」
  祁婧利落的配合着,文胸被扯落的同时,大声的回答:「我要老公……要老公肏我!肏我……狠狠的肏我!」好像那两个字也能解渴,竟喊得上瘾,一遍一遍的强调,身子也跟着纠结交缠,快拧成了麻花儿。
  许博在沙发前犹豫片刻,并未放落,而是转身走到茶几的一端。那上面被李姐擦拭得光洁油亮,只摆了一套茶具,轻而易举的就被移到了下层。
  祁婧赤裸着脊背的娇躯像嫩豆腐一样被放上了案头,光滑坚硬的木质漆面儿传来整片的凉意,让她挺胸舒腰,胸前一阵炫目的晃荡。
  许博起身迅速解除了全身的束缚,拧腰松胯,骑在待宰羔羊身上。胯下的许大将军刚贴上软乎乎的小肚子就被捉住了。当然,许博也不吃亏,第一时间围住了两只大白兔。
  她们更大也更圆熟饱满了,即便仰卧的姿势仍维持着美轮美奂的圆,界限清晰的浅褐色晕盘上,两颗橘粉蓓蕾只有花生米大小,勃挺昂扬,娇翘可爱。
  「许太太,我要吃奶!」
  祁婧香息微顿,俏脸一板,春意朦胧中飞来一个白眼:「谁是许太太?我是淘淘妈,奶是淘淘的,不给你吃!」说着捉住许博的手腕,一副正义凛然的媚态。
  许博坏笑着哪肯理她,抵住挣扎,低头就往奶头上凑:「不给?那不行,我偏要……」话没说完,一道暖热液光迎面扑至,慌忙闭眼。
  「啊——咯咯……」
  祁婧一声轻叫,紧接着「咯咯咯」笑个不停,那乳汁分成数条细线,随着笑声继续喷射,把许博淋得满头狼狈。
  许博嘻嘻一笑,也不擦拭,没皮没脸的叼住一个就是一顿猛吸。香暖微甜的液流涓涓滴滴立时沁入心脾,美味如同玉液琼浆。
  「嗯啊——」
  这一嘴可比淘淘有劲儿多了,直吸的祁婧仰头挺胸,打着颤长长的呻吟,慌忙抱住了许博的头。
  埋头忙碌的许博其实并不轻松,毕竟只有一张嘴,刚舔干净这边,那边又喷了,左右为难应接不暇却不晓得松手,搞得满脸都是甜腻腻黏糊糊的乳浆。
  祁婧心头莫名的跳着,却不自觉的把奶子挨个往他嘴里送。从前被吃的时候只会觉得痒,吸得狠了还有点儿疼,此刻却是名副其实的吃奶。
  随着身体的温度顺着看不见的孔隙流进爱人的体内,饱胀的感觉慢慢纾解,从未有过的酥痒清晰的回蹿到心坎儿上,直接点燃了呼吸。
  「老公,我痒……」淘淘妈已经说不清是哪里痒了。
  不晓得许博是听错了还是故意的,抬起头噘着湿漉漉的嘴巴就吻了上来。
  馨甜的乳汁顷刻漫过唇齿,祁婧连忙「呜呜」抗议——TMD 那是自己的奶啊!
挥起拳头擂在他背上。
  可许博显然是个懂得珍惜每一口粮食的好孩子,一滴都没让她浪费,全部逼着咽了下去。
  「好喝么?」
  「……」祁婧皱着鼻子瞪他。
  「好不好喝嘛!」
  「好不好喝也TM用不着你献宝啊!坏蛋!变态……」
  没等说完,许博的吻又压了上来,依然是甜的,却藏着火种。
  祁婧的满腔羞恼懊丧顷刻消散,心领神会的勾住他,不由自主的把舌头渡过去,早已躁动不堪的身子瞬间就被点燃。
  羊毛裤连同内裤被一股脑的褪至腿弯,两只尖尖的靴子挡住了天花板上的顶灯。
  花唇被一团火热压紧迫开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却只有那么心慌的一瞬。谷道里像是闯进了一头着火的野牛,直楞楞硬邦邦的冲了进去,一头扎在那团最娇嫩的所在。
  「哈——」
  祁婧只在冲击的尽头来得及发出穿透灵魂的叹息。奶汁未干的红唇张了几张,配合着玉靥桃腮幻化出神魂涣散的风情万种。
  眼波儿被狠狠的满足震荡得莹莹颤抖,倾诉着承欢的喜悦和不堪欺凌的娇柔。
剩余的赞美都只能通过紧绷的身体和胡乱挥舞的双臂来表达。
  茶几很窄,让她一时找不到依凭,身体如临深渊般摇摇欲坠,总算抓住最后一丝清明,搬住了许博的胳膊。还未回神,「啪啪啪」的撞击已经响彻客厅。
  对许博来说,这一刻也到了忍无可忍的极限。洞口早被浪水淹没,湿漉漉的毛发告诉他,不必任何唤起蜜润的挑逗,便直接拧腰捅了进去。
  果然,包裹上来的层层嫩肉不够柔韧却更加酥软,无处不在的淫水浪汁把征服的意志浸润得无比坚硬。
  许博知道她还在慢慢恢复,可也更明白她已经等了很久。此刻,怜爱只需藏在心里,勇猛才能赢得她的褒奖!
  不得不说,这茶几真是个绝佳的所在,许博扎着马步,一下接着一下,又深又沉又狠又快。
  祁婧背后是硬实的桌面,一丝缓冲的余地都没有。一次次的冲刺清晰无比,毫不含糊。甚至大鸡巴每次刺入身体的深度都能不打折扣的预测,却无处躲闪。
  屁股上被撞击带动的肉浪抵达桌面的节奏无比精准的在可可芳心上激起圈圈涟漪。
  虽然那里还有些使不上力,可没有哪一次被干得这样干脆痛快,明明白白。
身体像是被干净利落的捣碎一般,快感在一下一下夯入的同时,一截一截的攀升着。
  也许是爱得更深,也许是等得太久,也许是这身子已经更加淫荡,最多不过十几下,祁婧就发觉快要挨不住了。身体深处涌起喷薄而出的冲动。
  可是她不甘心,不想这么快就泄给他。自己忍了这么久,不能这么容易就成全了他的得意!
  汁水横流的幽谷中隐隐收紧的纠缠,立时被许博感觉到了。他自然明白越潜心持久的酝酿越能聚集更澎湃的浪潮。
  望着祁婧欲言又止的眼神,当即放缓了速度,每一下的入侵不再迫不及待,却仍不容质疑,又势不可挡。
  无形中拉长距离的每个回合都让两个人更加真切的了解着彼此,回旋往复中,沟棱褶皱无不清晰,坚定与柔情,执着与不舍,在汁液摩擦间极尽缠绵。
  「老公……你好棒!」
  祁婧总算分出注意力说话,喘息中眼睛里亮晶晶的赞美着。两只长筒皮靴在眼前晃荡,让许博忽然想起了祁婧是穿着它们去的爱都。
  「比你的……野男人……还棒么?」
  「嗯嗯……讨厌……我没让……没让他……碰过啊——」
  祁婧被撞得断断续续,低声抗辩着。
  「不碰……不碰怎么……做按摩啊?」
  许博一只一只的把靴子脱下,家伙在洞穴里深深的磨,被自己的想象逗弄得勃然跳动起来。这次是怎样的按摩手法,他还完全没概念。
  「嗯……诶呀……不是,是别的没让……嗯……」
  「……别的?哪里……嗯?」
  许博终于脱下了碍事的羊毛裤,光滑的大腿贴上胸膛。这两条美腿是不是又被那个大猩猩抚摸疼爱够了呢?
  「嗯……讨厌啊……就是那……那里……啊……」
  「那里……那里是哪里啊?」
  许博把能攥出水来的小内裤放在鼻子底下闻着,那一圈儿一圈儿的斑痕清楚的记录着它的主人春潮泛滥的次数。
  祁婧的双腿已经环住了狼腰,这双腿子是修长而健美的,浑圆的大腿腴润娇弹,更显得腿心里的门户幽闭而深邃。
  耻毛全部长在阴阜上,那水蜜桃一样的花唇光溜溜的,一根杂毛都没有,被撑得油光光紧绷绷仍然维持着一指的厚度。
  原本软嫩不堪的嫩蕊细芽似乎吸饱了汁水,贴覆着游龙晶莹油亮,如抱似握,淫靡异常。
  许博欺身向前,调整到更舒服的角度,忍不住狠狠的冲击最深处的花心。
  「啊啊——好爽……就是这儿啊——好讨厌……」祁婧顿时忍受不住,抓紧许博,失声娇吟。
  「这儿最不老实了,没碰都这么湿,要是给野男人肏,不得骚成水帘洞啊…
…」
  光是随便想想,一股莫名的激动已经压不住了,许博越来越硬,渐渐加快了速度。
  「嗯嗯——啊,没有啊……老公你好变态,啊啊——使劲儿!啊……」
  许博盯着美人嗔怪又舒爽的神情越发来劲儿了,「少啰嗦,怎么弄这么湿的?
是不是想被野男人肏啊,嗯?」
  晃着手里的内裤,屁股已经像打桩机一样开足马力。越来越多的淫水涌出穴口,被「啪啪」的肉响拍碎在紧密结合的肉体之间。
  祁婧本就苦苦支撑,腰身早已瘫软不堪,这下被飞快的推向快乐的顶峰,只是记挂着自己的清白,组织分辨的言辞,勉强维持着不让身体崩溃。
  「不是……啊啊——人家……人家忍不住嘛,啊——不行了老公……老公…
…老公你太强了……老公,老公我好爽!啊啊……」
  浪尖儿上的纠结全部落在许博的眼底,俯身捞起祁婧的腰,努力维持住攻势,一下比一下深的盯着她的眼睛:「告诉我……亲爱的……你有多想……多想让罗翰……肏你,嗯?」
  祁婧被撞得连连抖动,罗翰的名字冲进脑海,大张着嘴忘了编台词儿。水亮亮的眸子却被许博勾住,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心思,惶然点头:「老公……我好想……真的好想!嗯嗯——」
  「有多想?」这样的答案显然无法让许先生满意。
  「你……啊!你再不回来……我会忍不住……啊啊——」
  「忍不住做什么?」许先生的打桩机已经超速!
  「让他……让他肏我!啊啊啊——」
  谷道里一阵紧似一阵的收缩袭来,山洪再次爆发了。许博冒着大水劈波斩浪持续向前。忽然胸前一热,低头处温热的乳汁像两座喷泉,正冲刷着自己的胸口,蔚为奇观。
  如此奇景,祁婧却浑然未觉,张着嘴巴,像一条上岸的鱼儿,爽得直打挺儿。
许博俯身拥住她,狠狠的顶进最里面,撑持着不停抽搐却逐渐绵软的身子。
  当祁婧缓过神儿来,战场已经转移到沙发上了。整个趴在许博身上,浑身上下都像胸前的酥乳一样软。可刚刚经历风雨的嫩穴里依然杵着一根硬邦邦的家伙,火烧火燎的顶在心坎儿上。
  心中升起莫名的懊恼,终究还是没忍太久。败下阵来的许家娘子满面羞红的想继续服侍相公,却被搂住了。
  「罗教授这么不顶事儿,居然没把你推倒?太让我失望了。」
  不知为什么,许博心里很清楚祁婧不会轻易就范,故意唉声叹气的逗她。
  一阵数着心跳的沉默之后,祁婧幽幽的说:「你要是再不回来,可就不一定了……」
  「为什么?」
  「老话儿不是说了么,烈女怕缠郎啊~ 」
  「那说说,罗阿缠是怎么勾搭你这个祁烈女的?」
  抵在颈窝里的小脑袋吃吃轻笑,舌尖儿撩动耳垂儿:「这种事,怎么能让老公知道呢,懂不懂规矩啊?绝对,绝对不能说的……呃嗯——」
  两瓣屁股被一副爪子牢牢把住,蜜穴里立时被狠狠顶了几下。
  一声娇吟酥媚入骨,直能让满天神佛动了凡心。祁婧还嫌不够,拖着尾音气喘,蛇一样缠着男人,无比准确的撩拨着他的心火。
  「既然明确了不能说,出于睦邻友好的大局考虑,我就不问了。毕竟落个诱导奸情的名声不好听。不过,有什么重大举措,应该报备的吧?」
  「讨厌,就是不骚,也被你给惯骚了……」一拳擂在男人胸口,骚穴里又痒了,刚刚的几下根本不解渴,忍不住压下屁股去就那话儿,「我明儿就去勾搭他肏……哦——对,舒服……啊啊——」
  不管是玩笑还是真的愿望,许博都忍不住了,他发现根本受不了这个刺激,屈起双腿连连挺耸。
  「骚女人……坏女人……去啊……去搞定他!我给你……加油助威!」
  「啊啊——你滚蛋……我骚我的……有嗯……你什么……事儿啊!」祁婧被顶得花枝乱颤,嘴里不忘要强,撑起了上身,骚魅横生的眼波儿一荡,绷紧腰臀,咬牙承受。
  许博顺势叼住一颗奶头,却被它荡开,只能伸出舌头勾舔,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串画面,「我得在场啊,给你们录像,免得回头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骚!」
  「咯咯咯……变态!」祁婧被这荒唐的提议逗乐了,却立时想起这客厅里就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脊背立时发麻,骚穴里不自觉的一紧。
  正好许博发狠一送,「嗯嗯啊——」祁婧仰头缩颈,咬住哀鸣,一股春水淅淅沥沥的抛洒出来。
  「想不想看看自己有多骚?」许博的声音仿佛魔王的咒语。
  「我不……嗯——」很直接的,祁婧也想到了同一处,还没来得及反对,身子已遭贯穿,被许博抱了起来。
  书房里的电脑开着,屏幕点亮的刹那,照亮两具汗湿赤裸的身体紧紧相连,像个淫荡又好奇的没毛妖怪。
  许博打开音响,让祁婧双手扶住书桌。
  「老公……老公……我不……不要看……哼哼……」祁婧乱七八糟的撒着娇,苦苦哀求,身子却听话得任由摆布,乖乖的撅起了屁股。
  画面刚刚亮起,祁婧慌乱的眼神便被牢牢吸住了。无比熟悉的隔壁卧室,墙上的婚纱照格外显眼。
  陈京生正把她推向窗台,她似乎抗议着,不情不愿的双手扶住,塌腰撅臀。
那屁股真圆,真大。
  祁婧从来没在这个角度欣赏过自己的屁股,长这么骚的屁股,真TM不害臊,简直就是淫妇定制版,丢死人了!
  「啪」的一声,陈京生的巴掌落在了那大屁股上,火辣辣的好疼!祁婧「啊」
的惊叫——是许博,他居然在跟画面配合。
  卧室里的祁婧被打得一哆嗦,无比骚浪的回眸一瞥,那浪样儿真让人替他脸红!可哪里还用「替」呀,那就是你这个骚货本人!
  祁婧无比幽怨的回望许博一眼,只看到他灼灼的目光,烧着熊熊欲火。
  陈京生双手抓住两瓣儿屁股一撑,即使镜头有些远,也清楚的看到那腿间肥厚的唇瓣上一抹洗亮的水光。
  带好套子的大黑家伙晃晃悠悠的逼近,那超大号的套子还是自己在网上买的。
  祁婧死死的盯着画面,呼吸重得像风箱,一颗心快要跳出腔子了。陈京生没做多余的动作,双手按在女人腰上,一屈腿,巨大的菇头就抵进了穴口,无比顺滑的一插到底。
  「嗯啊——」许博的鸡巴同时肏了进来。
  祁婧抓紧桌沿,紧盯屏幕,眼泪「唰」的滚落双颊,却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喉咙里的浪叫。
  身体跟心灵被同时贯穿的快美让她一下子喷了出来,桌子被她抖动的身体带起撞到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啊——啊——啊——老公……啊——啊——老公……啊——」
  祁婧已经听不见视频里的声音了,不可遏制的哀声欢叫淹没了一切,只盯着陈京生消瘦的屁股一下一下的撞击,女人那对大屁股上的肉浪一波一波的翻涌激荡。
  可是,她不自觉的要喊「老公」,一遍一遍的喊,后来直接把「老公」当做叫床的号子,好像这样才更浪,更爽,更骚!
  许博也瞬目不移的盯着画面,盯着那根大黑鸡巴,盯着那个浑圆饱满的大屁股。「啪啪啪」的肉响还是清清楚楚的合着画面的节奏,因为那来自此时此刻的畅快进攻!
  谷道里明显比刚刚紧凑得多,甚至能感受到祁婧叫床声传递过来的震动。春水流啊流,不停流啊流,在毫无规律的收缩抽搐中一股接着一股。
  许博无一例外的把它们一波一波的撞碎成浪花,揉碾作泡沫,冲顶出不住声的哀鸣。
  「不行啦——不行啦——不行啦老公!老公——不行……」
  祁婧头发散乱,摇头告饶。画面里陈京生似乎也累了,把女人推到了床上。
  许博猛顶几下,抽出鸡巴,一大蓬骚水「哗」的喷洒在地板上,祁婧双腿一软,就往下溜。
  许博一把拉过宽大的老板椅,正好接住汁水淋漓的屁股,把她放躺在椅子里。
  祁婧满头大汗,涕泪横流,不停晃荡的胸乳间一片清黄油亮,浑身上下已经不知哪里是汗水,哪里是泪水,哪里是奶水,可是一双迷蒙秋水却始终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视频里的自己仰面跌在床上,就在那副婚纱照的下面,双腿大开,双臂高举,跳荡的乳球差点儿扑到脸上。她在笑,又骚又媚,眼睛盯着那根大黑鸡巴,像要把它吞掉。
  祁婧的神经被女人的放浪形骸冲击得七零八落,那就是真实的自己,渴望被大鸡吧肏翻的自己吗?怪不得许博说那是真正快乐的自己,可真TM浪,真TM勾人!
  陈京生爬上床去,大黑鸡巴再次消失在女人的身体里,祁婧也一声酥吟,被许博深深肏到了底。
  「啊老公——老公——肏我!老公——肏我……」
  祁婧的声音已经嘶哑,由高亢变成伴着剧喘的气声,可一直不停的喊着「老公」。许博被她叫得浑身火烫,无比坚硬的回应她的哀求……
  老板椅一次次撞着墙壁又一次次被弹回,祁婧搭在扶手上的双腿直抖,胳膊却勾着许博的脖子,胸前汩汩而出的乳汁渐渐形成喷射之势。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被老公雄赳赳的大鸡巴肏得嗷嗷直叫的同时,看着另一根更大的家伙毫不留情的侵入自己的身体。
  画面中的女人双腿折叠,大屁股抬离了床面,湿漉漉的肉唇被撑挤得紧绷发亮,仍服帖的包覆着粗大的柱体,被一次次的插入带起阵阵抖动。
  画面中的男人如此的消瘦,跟他异常硕大的家伙毫不相称,然而,谁会在意他的样貌呢?让人着迷发狂放浪的是他的大黑鸡巴!
  祁婧忽然无比清楚的意识到,画面里那个女人是幸运的,这样天生丽质的人间尤物,就该享受够粗够大够狠的家伙!
  只有这世间罕有的巨根铁杵才配得上为美到极致骚出天际的身体带去一时半刻的极乐快慰!遇到这么狰狞可怖的家伙,如果不能被它干爽肏透,那简直暴殄天物,丧尽天良!
  那大黑鸡巴带出的淫汁把整个屁股都打湿了,层层肉浪带着粘稠闪亮的快感以无比淫靡的律动激起遍布全身的涟漪。
  那视觉的冲击穿透了屏幕,把如潮的颤栗惊悚和毒药般的淫靡快意直接注入祁婧的心脏,骚屄里欢快的浪水声声瞬间与画面重合,祁婧的世界里忽然只剩下骨盆中的性器,唯一能意识到的动作只有凌厉无比的抽插。
  坚硬抵住柔嫩的每一丝细小的摩擦都是无比清晰的,渗透骨髓的快感就从那摩擦里锋利的钻出来。
  身体像一个被刺得千疮百孔的水囊,随着撞击瑟瑟发抖,骚水堵也堵不住的迸散流泻。
  忽然,音箱里传出一声怪异的嚎叫,像老太太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只见陈京生身子一挺,僵硬的趴在了女人身上。
  祁婧的身子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似乎只等着这诡异的一挺,跟着一阵紧绷,大口喘着凑到许博耳边:「老公,用……用你的全力肏我,我是……啊啊——是你的骚货……啊啊啊——」
  许博似乎被雷霆击中,鸡巴在又热又软不停酥颤的蜜穴里抖擞猖狂,狠狠的冲刺。
  祁婧死死的搂着他,彻底没了声音。身体被冲撞得四分五裂,只觉得一股股热流灌入花心,涌向四肢百骸,好像升入了天堂,又好像堕入了地狱。这才放心的一松手,任凭身子抖成了一团,几乎每个孔窍都在高潮中喷射着液体,最后灵魂出窍般摊在椅子里,失去了意识。
  午夜,祁婧把淘淘放进婴儿床,爬进了被窝。
  大胸、细腰、丰臀、长腿、腰窝、腿眉、人鱼线……嗯,人鱼线暂时缺席,许博靠在床头控制着目光,心里默默的一样儿一样儿数过去,心满意足。
  「老婆,你喂奶的样子都那么性感!」说着又不老实的托住了一个大宝贝。
  「你吃奶的样子更性感!」
  祁婧歪在老公怀里,习惯性的顶嘴。许博「噗嗤」一乐:「我跟淘淘谁吃得好?」
  「淘淘呗,你根本不好好吃,又揉又捏的!诶,轻点儿!」
  「谁叫你这么诱人呢?」许博舔着脸奉承老婆。
  祁婧把奶子尽量贴到许博身上,沉默片刻,幽幽的说:「老公,我懂了,我真的好骚,是真的!」
  「宝贝,我知道,我喜欢你骚,也是真的。」
  「那——我要是忍不住被别的男人肏了,你不能吃醋!」说着,脑子里不禁闪过罗翰突兀的裤裆。抬头娇媚忍羞的横着许博,咬住的唇珠噙着一丝只有真心想当荡妇才能完美演绎的笑。
  许博被她笑得骨头都轻了四两,勉强守住出窍的三魂,凝神一望,仿佛一下就抵达了爱人的心底。
  吃不吃醋不敢说,在按摩室门上听到的急喘娇吟仿佛就在耳畔,胯间的家伙应声抬头。
  「老婆,说了你别笑话我,那会儿你被他弄到高潮,我就贴在门上听着,激动得裤子都要顶破了……」
  祁婧一听,秋波亮起,轻车熟路的伸进被子,握住了那个不老实的家伙,「你这个变态……」
  「变态不变态,吃醋不吃醋,我都说不清,只觉得特别特别激动,还有那么点儿害怕……」
  祁婧深深的望着他,呼吸渐浓,似乎也跟着激动着,害怕着。
  「不过,我能确定一件事儿,那就是更爱你了,当时就特别清楚的感觉到了,后来每次想起来都这么觉得!」
  「老公……」
  祁婧贴在男人的肩膀上深情的呼唤着,手上不自觉的撸动。
  许博吻着祁婧的头发,继续说:「性爱本来就是成年人的游戏,没有那么复杂。只要你够爽,心里也欢喜,当然要去享受了。你说,要是被肏开心了,你会爱上别人,还是更爱我?」
  「讨厌!」祁婧笑骂着,手上捏了下那家伙,「老公——我只爱你,永远爱你!这世上,再也没有谁能像你这样爱我,我一辈子都是你的……」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但有谁不在祈求永恒?许博听到爱人娓娓衷肠,依然觉得这就是最幸福的感觉,哪怕只有一瞬,也值得付出一生。
  一个翻身,把祁婧笼罩在了身下,那完美的娇躯仿佛生了感应,立时缠了上来,股间的湿热花唇一下一下的吮舔着那根愣货……
  「罗翰肯定是个不错的情人,你说,他的家伙会不会比陈京生的还大?」
  不必瞄准,也无需扶助,许博无比顺滑的驶入港湾,娇滑的肉壁唱着歌儿包裹上来,盘上腰间的大腿一阵轻颤。
  「谁……嗯——谁说一定是他了?」祁婧身子一阵僵直,刚想表达抗议,心思却不经意被鸡巴勾走了似的,辛苦的维持着条理,「块头大也……也不一定那个就大吧?哦——你是不是嗯——也想跟他比比啊?啊——哈!」
  「骚货!」
  话一出口,欧阳洁的媚眼在脑际一闪而过,许博收敛心神再次狠狠的挺进,咬牙狠笑:「我看是你中了海棠的毒,惦记着被两个男人一块儿伺候吧!」
  「啊!讨厌你!」祁婧全盘领受着男人的凶狠,锤着他肩膀不依不饶,「我……才不要,啊呀——轻点儿,好丢脸!丢嗯——死人了!」
  许博「嘿嘿」一笑,拐着弯儿叹了口气,渐渐加快,「海棠那丫头……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嗯……大春儿……其实……挺有……福气的!多可爱的……姑娘啊!」
  「啊——你大爷啊!想着嗯——海棠你啊——就这么……这么来啊——啊——来劲啊哈——再来……你嗯啊——」
  祁婧浪叫连连,不忘提醒着老公,可脑子一运转,想起海棠的讲述,淫乱的画面「轰」的一下冲进来,身子浪得再也把持不住。
  「你知道她被多少人……啊——」
  话没说完,像是被捅漏了,一阵又酸又麻的哆嗦,屁股耸了几耸,「哗」的泄了出来……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40:35

第三十六章谷丽古黎
  李曼桢起得很早,在就近的农贸市场买了点儿新鲜菜肉便径直来许家上班。
  自从添了个宝宝,家里就热闹起来。许博给她涨了一倍的工资,自然是对应着明显增加的工作量,同时,也表示了对她的信任和肯定,希望能继续在家里做下去。
  李曼桢是个对环境分外敏感的人,自然也就不太容易接受过于剧烈的变化。
就像从杭州到北京,她就适应了很久。若不是有些事情逼迫,她并不一定下得了离开家乡的决心。
  所幸,儿子在身边,心里有依靠,又遇到这么一对恩爱的小夫妻,看着他们甜甜蜜蜜红红火火,日子才过得不那么冷硬凄惶。
  几个月下来,对这个越发生气勃勃的小家庭早已生出了感情,每天在这里花的心思比自己家还多。
  许博说,老妈和岳母过来帮忙都是暂时的,以后家里还得靠她多照顾。李曼桢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与老人相处,需要委婉的坚持原则。不但要尽量顺着他们的心思,避免伤了看孙子的热情,更得调和她们之间的矛盾。意见相左的时候,还得和稀泥,哪个都不好得罪。
  当然,这两位老人其实不老,都是五十多岁。尤其是婆婆谭樱,看上去跟自己年龄相仿,平日里的姿容服饰一点儿都不输给芳华正盛的儿媳妇。
  谭樱虽然自带骄傲的气场,说起话来却是有板有眼,得空就跟她讨论育儿经。
明知道都是从书上看来的,现学现卖,不过是委婉的提要求,李曼桢一点儿也没敢怠慢。不仅虚心接受,还对很多细节提出问题,征询意见,让谭奶奶特别满意,越发觉得得遇知音,意气相投。
  许先生的岳母大人吴玉珍来的不多,却是个手脚勤快的人,家里的零碎活计总是抢着干,尤其是对厨房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李曼桢知道,自己来之前,这里是她的地盘儿,自然而然的,便聊起了厨艺。
这下南北交汇,互通有无,也很开心融洽。虽然吴玉珍的技艺稍显粗疏,心意却格外热诚,每次都要学几样南方点心的做法。
  走进小区大门时,李曼桢跟保安小栓子打了个招呼,习惯性的观察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一个多月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再也没出现过,应该是看错了吧?把自己吓一跳不说,还麻烦许博送了一回,蛮难为情的。
  不过,这出来进去仔细观察的习惯却养成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心里搁不下太多悬而未决的事,很容易养成各种小习惯来支撑起日常生活。
  过了正月十五学校就开学了,谭校长要上班,今天不过来。不过,李曼桢还是多包了二十个鲜肉馄饨,以备吴玉珍来替班。
  把豆沙包摆进笼屉,上了蒸锅,卫生间里传来吹风机「嗡嗡」的声音。祁婧洗了澡正在吹头发。
  这时,晨跑的许博回来了,鬓角汗湿,还带着喘,打了个招呼便直接钻进了卫生间。
  李曼桢想等他们收拾利索了再下馄饨,便拿起抹布擦拭着操作台。一声若有似无的惊叫透过缭绕的蒸汽传来,她手上的动作一下就停了,仿佛被什么猝不及防的撞了一下。
  吹风机依然「嗡嗡」的响着,却似乎只是朝着一个方向,那单调的声音带着燥热消耗着室内的氧气。
  不算清晰但节奏分外明快的皮肉相击骤然响起,即便隐藏在单调的噪音里,仍一下一下的驱赶着李曼桢的呼吸,让她觉得旁边的蒸锅烤得人难受。
  只凭身体的直觉,她也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们在干什么。
  其实,这两个孩子平时都很注意的。当着人,亲热的动作都很少做。这种白日宣淫更是头一回碰到。
  李曼桢静静的站在操作台前,调整着呼吸。熟悉了节奏,贴肉撞击的声响一下不落的穿过她的耳膜,带动她的心跳。
  自从来了北京,就再也没有过了。做决定之前,她其实没怎么考虑过这个,觉得自己并不贪恋。在杭州的时候,那个人来得勤不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然而这一年多,完全没了,她竟会经常想。不光是身子,心里也想。唯一的排解就是尽量让手里有事做,所以她尽量在许家待久一点。
  独自带着良子过活的十几年里,一次也没有过,不是也过来了?人就是不能太清闲。
  不过,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逃不过去的。属于自己的生活里只有儿子,如今儿子大了,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蒸锅里的水「哗哗」的响着,可依然压不住卫生间里传来的声音。那拍击越来越密,还夹杂着压抑的低吟。
  李曼桢吃惊的发现,自己居然不敢动,不是怕惊动谁,而是整个腰身双腿都是软的,怕一旦迈步,就会跌倒。
  这样隔着一道门的刺激,自己竟然已经承受不住了么?李曼桢下意识的咬住嘴唇,委屈得并紧双腿,连大口喘气都不敢了。
  「嗯——呜呜……」
  一声低低的长吟过后,叫声被捂住了。空气中只剩下吹风机的呱噪。李曼桢舒展闷胀的胸口,抑制不住的喘息着,盯着瓷砖釉面中的自己发愣。
  余光里,祁婧穿着睡袍走了出来,进了卧室。她不敢扭头去看,直到几分钟之后,许博也洗完澡出来了,才往锅里下馄饨。
  「李姐,上午我妈应该过不来,淘淘就麻烦你受累了。」
  听见祁婧边说边从卧室出来,李曼桢上前接过两瓶带着温度的乳汁,不禁在她高耸的胸脯上多看了一眼,不知怎么,带着调侃脱口而出:「淘淘这奶是真够吃呢!」
  「李姐——你又笑话我~ !」祁婧脸一红,撒着娇一屁股坐在餐桌旁,胸前一顿晃荡,看得一旁吃馄饨的许博「嘿嘿」直笑。
  直到坐在椅子上,李曼桢才感觉到内裤是湿的。端着碗心虚的看了一眼夫妻俩。
  两个活宝正在挤眉弄眼,不知所谓。似乎都在不经意的避免与自己的目光碰触,总算稍稍安心。
  很快,两口子都出门去了。李曼桢收拾完厨房去看了一眼淘淘,小家伙吃饱了睡得正香。转回身正犹豫着要不要处理下湿乎乎的内裤,门铃响了。
  兴许是忘带什么了,李曼桢没待细想已经拉开了门,身子却僵在当场。
  「阿桢,我可找到你了!」
  「与卉传媒」位于广益大厦十九层。
  秦可依站在飞速上升的观光电梯里,无心大都会一览无余的繁华晴好,只透过玻璃影影绰绰的反光,打量着身边那个妖娆的黑美人儿。
  今天赶巧,两个人的车头尾相接进的停车场。
  这连月子都没出去呢,就迫不及待的风骚无底线了哈?腰也回来了,腿也并紧了,胸脯就甭说了,大衣的扣子恐怕都系不上吧?
  看那靴子长的,都过了膝盖了,腿长就是任性哈?可你差不多就行了吧,毛衣裙搞那么紧身不说,还那么短,生怕大腿露不出来怎么着?
  鞋跟至少有八厘米吧?本来就不矮了,干嘛非抬得跟打篮球的似的?
  不过,这香水味儿还算中规中矩,香奈儿No.5. 可惜,还是能闻到奶味儿啊!
你就是再遮,也是当妈的人咯!
  在可依的眼里,祁婧从来都是惹人艳羡的存在。人靓条顺,嫁了个有本事的老公,除了优哉游哉的上下班,心思都用在了怎样花样翻新的替老公花钱上。
  如此腥甜性感,娇艳欲滴的尤物,每天出入行政单位的办公室,让人联想到的全是花期寂寞,当然一点儿也没心思上进。
  每天除了漫不经心的应付完手头的工作,就是坐在那儿看着窗外发呆。那份淡淡的闲情,悠然自得的姿态,让人没来由的生气!
  可依曾经特意记录过她整个夏天里换过的衣服,没有一天是重样儿的。当然,包包和鞋子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有志青年秦可依压抑着恼恨的同时也会在心里问:「她就没有一点儿烦心事儿么?」
  平时借着逗闷子,可依总喜欢挤兑她,调侃她,更留心她身上的每个小细节,总觉得对这个招人嫉妒的美人儿,自己应该知道得更多。
  就好像在一块风水宝地上考古,希望发掘出埋藏在芳草萋萋的地皮底下,那不想被人遗忘的动人故事。
  所以,除夕之夜听到许博的讲述,可依不但丝毫没觉得意外,反而像是亲历了一场期待已久的昙花初现,听得脸红心跳,柔肠百结。
  不难猜测,许博主动分享秘密的心思。在自己身边,罗薇和岳寒都是知情者,从他这个当老公的口中说出真相原委,总比听凭别人连猜带蒙的版本不受控制的扩散要好。
  佩服许博常人不及的胸怀和勇气的同时,可依也更加嫉妒起那个甜睡中的奇葩产妇了。
  那些偷情捉奸的戏码或许刺激,却不是可依格外留意的。经历风波之后的不离不弃才是让她怦然心动的桥段。
  跟谁上床这件事,从来不曾让可依犹豫纠结,可是,情之一物,带给她的总是失落和迷茫。
  「行了行了,别嗅了!除了酸奶味儿就是尿臊味儿,不喷点儿香水儿根本出不了门。」
  可依听了祁婧唉声无奈的抱怨,「咯咯」一笑,故意凑近那夸张的胸脯,大动作的抽了抽鼻子。
  「奶味儿,骚味儿都是你的,这酸味儿怕是姐夫的吧?放你一个人往爱都跑,他就那么放心啊?」
  「你就心地纯良思想龌龊吧哈!」祁婧勉强应对着,口气竟有点儿虚。
  若在平时,她且有的是锋利的句子反击呢,可是此刻被可依提起爱都,心里竟忍不住一跳。昨夜许博灼热鼓舞的眼神再次闪现,呼吸都有些滞涩了。
  「唉,姐夫可真好,干什么都理解支持,捡多大便宜啊你这是?」可依酸溜溜的阴阳怪气儿,似乎没留意祁婧神色的细微变化。
  祁婧听出她似有话外之音,却不想跟她在暧昧的地方夹缠,便往正经事儿上引:「是啊,我也没想到,他对我辞职这么支持,真让我挺开心,也挺感动的。」
  可依歪头邪邪望了她一眼,笑得讳莫如深。暂时还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拿到了红杏出墙事件的官宣版本,并且从罗薇那里得到可靠印证。
  顺着祁婧的话头,可依由衷的说:「我也觉得,姐夫真的挺懂你的。」
  短短一个礼拜,祁婧来到「与卉」的表现着实让可依刮目相看。
  隔着办公桌相对而坐的两年多,从来没见过祁婧在业务上有什么高亮的表现。
她对工作从不推诿,可也并不积极,甚至好像不怎么上心。
  每天的例行工作半个小时就糊弄完了,其它时间除了接接电话,就是翻看各种时尚杂志,娱乐八卦周刊。
  领导布置的各种汇报总结材料,她一般来者不拒。可依偷偷拿来看过,没什么新意,甚至有些是在往年的材料上改的。要说优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快。所以,从来没见她加过班。
  医学世家出身的可依对工作有着天生的严谨操守,面对这种貌似过得去就行的工作态度有一种条件反射般的不以为然。
  那次陈志南抽人参加节前文化项目时,第一个挑的就是祁婧。虽然后来她把名额让给了自己,可秦爷对于领导的眼光真的很不服气。
  那天在庆祥吃完火锅,得知祁婧也即将辞职加盟时,可依还担心过。这个在行政办公室基层混了五年日子的温室花朵,怎么可能适应商场创业这种事呢?
  然而,一个礼拜前,祁婧第一天来公司闲逛,唐卉就让她参加了一个重要项目的方案讨论会。
  仅仅是随便翻了一遍自己熬了三个晚上炮制的计划书,她就无比准确的找到了两个自己最心虚的薄弱环节。
  当时可依背上凉风直冒,听着她慢条斯理的分析漏洞,指出可行的改进方向和替代方案,只有点头的份儿。
  更嚣张的是,第二天,这妖孽就悄悄塞了两本传媒学的专著给自己,其中一本还是TM没来得及引进的英文版。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可依不知怎么想起了这句老话儿。
  人家明显是站在业界前沿的专业精英,自己再聪明伶俐,任劳任怨,也得先跟着当学徒。
  「对了,怎么想起请我吃牛排了?那个项目,唐总理犒赏你了?」
  走出电梯,祁婧脸上明显露出对吃肉的本能欲望。可依叹了口气,「唐总理那是领袖的境界啊,犒赏了我八个大字:同心协力,共克时艰!」
  祁婧被逗得「咯咯」直笑,「那你拿什么请我呀?」
  可依望着她鲜润的红唇,忍着口水调侃:「凭婧姐您这姿色,到哪儿还混不来一顿牛排啊,跟我走就行。」
  祁婧貌似深以为然,心情大好,顺着话头不着调的说:「听着怎么像是要拐卖人口呢,必须得是大户人家哈,还有,小老婆我可不干!」
  话音未落,走廊拐角走出来一个帅哥,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少爷,吓得祁婧赶紧闭嘴。可依跟在后面低头摆弄着手机,根本没看见,话却接得利索:「呸,想吃肉还挑挑拣拣的,你这会儿卖了也只能当奶妈,咯咯……」
  忍不住娇笑,刚想上去搂住「奶妈」量量分量,抬头正对上帅哥擦肩而过的目光,同时聚焦在那对晃悠悠的乳瓜上。
  小帅哥的视线像被烫了似的躲开了,可依却坏笑着回头盯着人家不放。转过拐角只听见身后不知什么被撞倒了,隆隆作响。
  姐妹俩对视一眼,嘻嘻哈哈推推搡搡进了办公室。
  「说正经的,答应听我调遣的哦,可不许赖账!」可依一边脱掉大衣一边提醒着。
  祁婧抢先一屁股坐在可依的椅子上,「什么事儿让秦爷如临大敌似的,先说好,感情辅导是要收费的!」说着,随意拨弄着桌子上的小摆件儿。
  「姐,您瞧我现在被使唤的跟『答应』似的,还能剩下卡路里谈恋爱么?」
  办公室里没别人,可依仍然压低了声音嘀咕着,「是咱们的洋老板看上岳寒了,说他是有艺术天分的创意小能手,建议唐总给挖过来,结果,小鲜肉他们看上的,骨头让我啃!」
  祁婧抬眼打量着可依半真半假的委屈,「你俩不挺亲密无间的吗?老板娘都叫开了,这点儿小事儿还不手拿把掐呀?」
  可依一听「老板娘」三个字小脸儿微红,心里却并不受用。想起岳老板墙上挂的那些照片儿,脸上的笑便有些晦涩起来,眼神儿也不像刚刚那样直接通透,故意拉着长腔儿撒娇。
  「求您可别消遣我了,姐——亲姐,我哪有您面子大呀?您呐,什么都不用说,就跟我走一趟,包您有酒有肉,回头捎带脚的,我一准儿能落一马到成功!」
  其实,可依早就试探过岳寒的态度,知道明说没戏。
  在她心里也觉得岳寒有才,守着那么个小店白白埋没了,可是,凭自己的分量实在难办,才想起找祁婧搬兵。
  听可依说的热闹,祁婧浓睫垂落,沉吟片刻,又翻了她一眼,「不成,中午还得回家伺候我们小少爷呢,没工夫!」
  「不耽误不耽误,正好我也好些天没看见干儿子了,顺便再尝尝李姐的手艺,等料理顺当了,咱们再去798 !保准不让您受累,车都不用开,我给您当司机。
就看在淘淘的面子上嘛!姐——」
  从祁婧的勉强推脱中,可依早已看得明明白白。
  岳寒的心思,这个大奶妖妇不可能毫无察觉。可又不方便戳破,只好东拉西扯的耍无赖。也不知,心里那一丝酸涩到底为了哪般,应不应该。
  要了亲命了,淘淘的面子必须得给啊!
  祁婧被逗得笑起来,瞥了一眼可依捉住自己的手上那枚亮闪闪的「随缘戒」,转了心思。
  当初想要成全这对金童玉女,虽然是迫于可依情迷陈志南的困境,一时兴起的念头,可这姻缘既然有了眉目,总不好半途而废。自己这牵线的月老自然是有责任送佛送到西的。
  想到这,祁婧母仪天下的站起身来,「好吧,淘淘他干爹想吃点儿什么,我让李姐准备?」
  可依立时眉花眼笑,舔着脸说:「外婆家的红烧肉就成,我不怕胖的!」
  祁婧宠溺的白了她一眼,拿出手机打电话。
  如果真能把岳寒拉过来,求取真经的路程即便驾不得筋斗云,也算骑上了白龙马吧?唉,也不知道这俩孩子现在到了什么火候。
  可依这边整天冒充快乐的单身汉,嘴里没个准调,面儿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然而,那次唐卉在庆祥火锅请客,两个人同时出现的一刻,祁婧就在他们之间随意的举动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那份自然而然的默契恐怕很多夫妻都没办法做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人太多,祁婧没机会刺探。餐后去798 ,可依只顾着没羞没臊的讨好未来老板。而岳寒,除了奉上一杯香浓的咖啡,连微笑都是规规矩矩的八颗牙。
  在齿颊留香的回味中,祁婧端着咖啡杯有点恍惚。难道拍照那天的莽撞强吻不是真的么?为什么一下子发觉记得这件事的人似乎只有自己?
  「沃去,这美女谁呀?岳寒你得给哥介绍介绍!」
  当一行人走进那间挂满照片的屋子,许博眼睛里的惊艳和他大呼小叫的明知故问一样夸张。
  祁婧在艾琳姐弟蓝莹莹的赞叹目光里害羞也得意,顾盼间,不动声色的收下了岳寒傻笑中投来的热诚倾慕。
  那一刻,既领会了那小子融融的心意,又完美的避开了所有可能的尴尬。祁婧心里舒服极了,越发肯定了岳寒给自己留下的好印象不止来自英俊的外表,更多的是源于他的才情雅趣。那是一种凝练内敛的聪慧。
  原本,两个人之间就没事儿,为什么自己竟然怀了偷偷摸摸的心思呢?真是庸人自扰!
  就算是彼此吸引,相互钦慕,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是他不够优秀,还是自己魅力不足?
  男女之间,很多时候都只隔着一层窗户纸。凭着岳寒的明敏,自己这层,两厢心照,是不该戳破的。
  然而,可依那方面是不是也有一层呢?今天正好看个究竟。
  不到十一点,可依就拉着祁婧开溜了。祁婧目前还不算公司正式成员,自然没什么事儿,胸乳间又胀得难受,便顺了他干爹的意。
  进门的时候,李姐的红烧肉才下锅。
  祁婧脱下大衣就进了卧室。可依刚想跟进去,许博拉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
  「咦?姐夫,你在家啊!」说着,提了提鼻子,「你们家什么味儿?」
  许博被问得一脸懵逼,皱着鼻子,耸耸肩。祁婧的声音从卧室里没好气儿的传来:「什么味儿?尿臊味儿呗,养孩子就这味儿!」
  可依朝许博一吐舌头,笑嘻嘻的走进卧室,看见祁婧已经换了衣服,正抱着淘淘喂奶。
  对秦爷来说,女人喂奶这种景观还是新奇有趣儿得紧,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不停蠕动的小嘴儿,胸尖儿上一阵若有似无的痒。
  「谁说我们淘淘臊啊?这不香喷喷的么?」
  许博凑到床边,揪起淘淘一只小脚丫放在鼻子下亲了亲,又伸手检查了下纸尿裤。
  祁婧衣着宽松,头发拢在脑后,全没了野外的妖娆。自然的露着半个奶子,回归成一名普通的小妇人,看着自个男人的傻样儿抿着嘴儿笑了。
  可依看了看许博,又看了看淘淘,最后把目光停在祁婧的脸上。
  再寻常不过的亲子哺育图,在可依这个内幕知情者眼里,更添了一层超越人伦界限的甜蜜感慨。祁婧的笑容也比平时更有味道。
  「你不是上班去了么,怎么回来了?」祁婧问。
  「材料忘拿了,回来取一趟,」许博随口回答,又转向可依,「没想到有人点了红烧肉,这口福啊,就是追着我!」
  「姐夫你这辈子福气大了去了,这口肉还跟我争啊?」
  「看你说的,有福同享嘛!」
  「那我也不跟你客气啦,媳妇儿借我用用!」可依搭上祁婧的肩膀。
  「成啊,干兄弟!就是千万别给饿着了!另外……多少给淘淘留点儿!」
  没等可依笑出来,祁婧一脚踢在许博腿上,「三句话不到就跑调儿,亏得人家喊你一声姐夫!」
  许博「嘿嘿」一笑,阴阳怪气儿的躲出门去,「唉,这年头儿,亲的不如干的吃香喽!」
  没过一会儿,可依捧着两个带着体温的奶瓶子走了出来。许博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肉香已经浓浓的飘了出来。李姐默默接过奶瓶,放进了冰箱。
  空气中气味混杂,却都是暖的,自己的公寓里从来没有过的暖。这就是家的味道么?这就是热汤木桌的人间烟火么?这就是你侬我侬的长相厮守么?
  可依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隔着老远打量这个男人。怪不得,他能把举世难容的屈辱都看得那么开,把进退得失想得那么透。
  李姐的红烧肉甜而不腻,把可依的馋虫喂了个饱。餐后,许博出门去了。祁婧衣衫不整的坐在小床边咿咿呀呀的逗儿子睡觉。可依倚在床头,端详她的背影,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梦中,她结婚了,生了个漂亮的女儿,躺在白色的小床里,望着天蓝雕花的屋顶。只开心的笑了一声,妈妈那美丽的笑脸就香香的亲了过来……
  再次出门,祁婧还是穿着上午的那件大衣,里面却换了墨绿色的毛衣和米黄色的宽腿裤。虽然裤脚的装饰亮晶晶的有些跳跃,整个人还是更素雅恬淡了。
  「真好看!」秦爷一边开车一边说。
  「什么?」
  「耳坠儿!」
  「还不是为了你的策反大计么?」祁婧心里嘀咕着,笑笑没说话。
  思虑再三,还是戴上了岳寒送的这对耳坠儿,顺便把头发盘了起来。既然是去公关,于己有利的每个细节都该照顾到。况且,秦爷说得对,真的挺好看的。
  刚到店门口,一个平头方脸,身材壮实的小伙子正好出门。见了可依呲牙一笑:「老板娘诶,您可来啦!」再看祁婧,眼睛更亮了,「呦!神仙姐姐也下凡了,这回苍生有救咯!」
  「瞎咧咧什么呢?」没等小伙子说完,秦爷眼睛就瞪圆了。
  祁婧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认识自己,略一回想,应该是那次拍照的时候提供器材的小伙子,听岳寒叫他小吴的。
  总算有过一面之缘,虽然眼神儿总往自己胸前飘,祁婧还是回了个客气的微笑,没理会他的贫嘴。
  「嘿!往哪儿盯呢?」秦爷显然跟小吴混熟了,毫不客气的娇叱,「收起你那发现美的三角眼吧,没人给你个色狼当模特儿!」
  那小吴「嘻嘻」一笑也不生气,又往可依胸前扫了一眼,故作深沉的一叹:「唉,可惜了儿的。」说完,摆了摆手走了出去,「快去看看你们家岳掌柜吧!
晚了,骨头都不剩了。」
  「当什么模特儿,他是做什么的?」祁婧跟着可依进门随口一问。
  可依掀开帘子,迈过门槛,「他呀,搞人体……沃去!」身子陡然停住了。
祁婧险些撞在她身上,越过肩膀往里一看,也是一愣。
  「谷丽古黎?」二人异口同声。
  只见店里窗明几净,尘埃不起,气氛却是剑拔弩张。
  岳寒坐在小小的吧台里愁眉苦脸。在他斜对面,站着——准确的说是金鸡独立着一名青葱般的灵秀少女。
  那女孩儿扎着两根长长的羊角辫儿,小脸蛋儿甜得像雪花洋糖,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却是一半恼恨一半委屈,花骨朵似的小嘴儿撅得老高老高。
  所谓金鸡独立,是说一条笔直的长腿正拉着冲天的一字马。铮亮的红色小皮鞋劈在墙上,比岳寒的头还高了二尺有余。
  那柳条儿般的身体微微倾斜,双臂特有范儿的抱在胸前,正好把吧台的出口堵得死死的。
  「亲姐姐!」
  少女看见进来的两人不但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好像见了救星,张口娇憨呼唤,好像被欺负的人是她。
  只不过,说话有点儿咬舌,分不清她喊的是「秦姐姐」还是「祁姐姐」,只能根据热乎程度理解为「亲姐姐」。
  两位「亲姐姐」愣了三秒钟,相视而笑,吃惊迅速化作会心的无奈和恶意满满的幸灾乐祸。
  谷丽古黎,光听名字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北大方正」满庭芳的独生爱女,据说五岁就开始学舞蹈,获奖无数,每次都必须且只能拿第一,天生就是个谁都不服的性子。
  眼下春节刚过,应该满十五周岁了,正是难缠的时候。
  午后的阳光照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皮面儿黑得发烫。两位「亲姐姐」带着一模一样的笑悠然落座,两根尖尖的指甲透着酥红,敲响了台面儿,又是异口同声:「咖啡!」
  岳寒早听见门外吴刚的呱噪,本以为来了援兵,被一声「亲姐姐」叫得垂头丧气。也忘了问这两位是干嘛来的,料想至少性命无忧,乖乖的操弄起咖啡机。
  「行了,把腿放下来吧。这是谁欺负你啦,压箱底儿的功夫都亮出来了?」
  可依陪着小心,昧着良心,脸上却没法忍住笑。祁婧陪在一旁,撩了一眼墙上的小红鞋,再看岳寒,正对上他苦大仇深的眼神儿,心里明白了八成。
  谷丽古黎纹丝未动,仿佛那姿势比葛优躺还自然舒服。
  「亲姐姐,你说说,我漂不漂酿?」从表情判断,没人能轻易转移冲突的焦点。
  「当然漂亮啊!」
  可依毫不迟疑的回答。去年的某一天,这丫头就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直接把陈主任拉进办公室,自己站在两位亲姐姐中间,让他当评委。
  「翁不翁柔?」
  「温……温柔——」可依一下意识到,这丫头又要开始「讲道理」了。
  「可不可耐?」
  「特——别可爱!」可依晃着脑袋,放任自己越陷越深。
  「那你说,岳寒他为什么不要我?我都求呢他一正月了!」
  瞬间,秦爷觉得自己脸上的假笑正一块块碎裂,回头瞥了一眼岳寒。那道利光颇有大妇窥破相公奸情却隐忍不发的深意。
  那年轻相公拉花的手一刻没停,稳稳当当的把一杯咖啡放在祁婧面前,又去弄另一杯,随口发问:「内个什么,咕噜咕噜,你要不要来一杯啊?」
  祁秦二人差点儿笑喷出来,却不约而同的用担心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小红鞋。
  哪知道,红鞋子慢慢的落了地,一个万般委屈的声音咬舌分辩:「你才咕噜咕噜,人家的名字叫谷丽古黎啦~ 」那可怜巴巴的调调,简直没人敢去看她的眼睛。
  「哇!这是高手,这是真正的高手!」祁秦二人再次对视,眼睛里只有这一句话。
  「对啦,谷丽古黎,从来没问过你,这个名字是自己取的吗?」祁婧总算找到岔开话题的机会。
  以前见面都是在办公室,当着芳姐那张严肃不活泼的脸,实在不好讨论女孩家的古怪名字。
  此刻,谷丽古黎显然没有不好意思,而且还很得意似的回答:「我本来叫谷丽的,后面两个字是我干妈给加的,化腐朽为神奇吧!我特喜欢!以前的那个好土。」
  「你干妈是何方神圣啊,这么惊才绝艳的!」可依不失时机的发表看法。
  「她可厉害了,国际名模,还是心理学博士呢!我偶像哦,名字嘛,叫莫黎!」
  祁秦二人第三次对视,北京城的确太小了。
  祁婧在心里轻轻「哦」了一声,想起那一身皮衣的妖娆,一口芥末的通透,似乎什么事跟她联系起来,就都说得通了。
  抿了口咖啡,抬头再看岳寒,那小子也吃惊不小。
  转来转去,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这桃花劫其实一点儿都不冤,早晚的事儿。
就是这情商有点儿不在线啊,连个未成年的小姑娘都搞不定。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小姑娘也的确不是好打发的。
  「亲姐姐!」
  祁婧凭直觉领会,这是在叫自己呢,连忙摆了个人畜无害的表情迎上去。
  「你认识我干妈?」谷丽古黎又圆又亮的大眼睛瞟了一眼可依。再明显不过,刚刚两人的眼神交流,根本瞒不过她。
  「是啊!」祁婧略一思忖,「我们有空就一起出去玩儿,就是你……干妈——她太忙了,总没空,呵呵!」
  这差着辈分儿的默认只纠结了一瞬,祁婧笑笑继续说:「她一定很疼你吧?」
  「那是当然了,她什么都懂,干什么都支持我,我也只听她的话!」
  响亮清脆的余音里,岳寒求助的目光投过来。祁婧眼睛一眯,装作没看见,「是啊,我也挺崇拜她的,还想跟她学骑摩托车呢!」
  「我也想学,可干妈说我年纪小。亲姐姐,到时候你帮我求求她,咱们一起学好不好?」
  听芳姐说过,除了跳舞,这丫头对所有的事情都三分钟热度,也不知骑摩托和谈恋爱方面表现如何。
  「那可不行」,祁婧装模作样的板起脸,「年龄不够是拿不到驾驶证的。不过,你可以让男朋友驮着你嘛!」说着,拿胳膊肘碰了一下可依,转向岳寒,「岳寒,你肯定会骑摩托车吧?」
  岳寒脑门子上像长了块猪肝,没好气儿的嘟哝:「我可不会。」转脸儿一看,可依正趴在谷丽古黎肩膀上咬耳朵,笑得神神秘秘。
  谷丽古黎刚要发作的小嘴儿半张着,一下又抿了起来,眼睛渐渐从亮晶晶的冰花化成了水汪汪的幽潭。撞上岳寒的目光,顿生涟漪,竟然躲开了。
  「不会可以学啊!你看人家小姑娘……」
  祁婧话没说完,可依已经被谷丽古黎拉起来,跑了出去。那回眸的刹那,玲珑剔透中,散出一丝断舍离的幽怨,传递的信息量可以装满一个硬盘。
  「哼,死丫头,天天说别人装,最能装的就是你了。」祁婧望着秦爷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默念着。
  小店里的阳光似乎不像刚刚那样明媚了,不知给什么掺进了暧昧的橘色。
  祁婧品着越发醇厚浓郁的咖啡,打量吧台里面的岳寒。他正用手巾把一件件器皿擦干。
  在这片刻的沉默里,祁婧发觉自己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大胆,心境也仿佛有所依凭似的,开放而坦然。
  如果有第三双眼睛在一旁偷看,会发现她笑得其实很风骚。
  「你是怎么招惹上这个小魔头的?」
  「她呀,我妈不知道从哪儿淘来当关门弟子,春节来拜年,就……盯上我了。」
  岳寒的家境,祁婧从可依那里有所了解,对这样的解释没什么疑问,只是给那个「盯」字逗得忍俊不禁。
  「看你说的,人家小姑娘哪点儿不好,把你委屈的。」祁婧故意逗他。
  「姐!我……」
  「哼,情商低……」
  「这跟情商没关系吧?」
  「难道跟智商有关系么?」
  「我……」
  岳寒闭上了嘴,他忽然发现自己在跟女人讲理。全世界都在警告男人不要跟女人讲理。
  「怎么,承认啦?」
  「姐,救命啊~ 」岳寒双手合十,「从初一到现在,她天天来,我生意都没法做了。」
  「那就关门儿成亲呗,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关门喝西北风啊?」
  「不会的」,祁婧嘿然一笑,「姐帮你啊,这次来就是请你去『与卉』另谋高就的。」
  「姐——」岳寒哭笑不得,「您能不能帮点儿实际的,那个……她干妈……」
  「岳寒」,祁婧收起嬉皮笑脸,声音不大,却一下就打断了他。那目光灼灼的脸上线条柔美,挂着一丝媚骨天成的微嗔,直接就把岳寒看硬了。
  「你怕什么?」祁婧的声音又一下变得无比轻柔,「一个小姑娘就怕成这样了,还怎么金戈铁马,大漠孤烟呢?」
  其实,就连祁婧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此时此刻,在她心里有那么一股莫名其妙的自信。
  自信,最懂得那大漠凉夜的「北歌」,自信,最欣赏那弯刀似的木簪,自信,最配得上那一屋子的首饰,也自信,走进这家小店的那份熟悉,不是因为喜欢喝咖啡。
  环顾店里的货架,她凝视着岳寒的眼睛说:「手艺可以摆在这货架上出卖,你的诗,你的歌,你的情怀可以么?藏在这小店的吧台里,你又能躲得过谁,是谷丽古黎,是可依,还是我?」
  最后一个字出口,祁婧好像烫到了舌头,心头微跳,却仍没羞没臊的撑持着目光。昨夜视频里那放荡的场面都见过了,她觉得自己再没什么不敢亲眼目睹。
  虽然这逻辑不是太说得通。
  岳寒从来没听过她这么柔情似水的说话,或者说,他就没怎么好好跟她说过话。有数的几次接触,不是玩笑耍宝就是拿捏着分寸的奉承讨好。
  从来都以为,自己对她的迷恋是不理智的,甚至是源自原始的生物本能,总是羞于面对。
  没想到,她竟然能对自己洞察得如此一针见血,说出这样情真意切又直接大胆的话来。大胆到他怕再盯着那眼睛就会万劫不复,化烟化灰,慌忙避开。
  是自己的心无城府,还是她的心有灵犀?
  加盟「与卉」的建议,之前早就在可依的话里话外听明白了。今天听祁婧这么一说,自己究竟是不是在躲呢?
  被谷丽古黎的一条大腿困住,看似秀才遇上兵,实际上,是自己不想跟她发生身体接触,毕竟是个小姑娘。
  然而,把她推开或者抱开能怎么样呢?又不会怀孕。说到底,是为了维护那可笑的正人君子形象罢了。
  同样的,在可依面前,这个正人君子是一直有愧的。
  不是人家男朋友,却沾了人家女孩儿的身子,似乎就怎么也没办法堂堂正正,坦坦荡荡了。
  更何况心里还惦记着眼前这位「婧主子」。唉,自惭形秽么?道德败坏么?
罪该万死么?还是自我流放好了。
  不对,是逃避。
  那出门去的两个,一个未成年,一个未婚配,如果说自己逃得有点儿矫情也没什么错,可这位「主子」是货真价实的良家少妇啊,难道自己不该逃么?
  岳寒觉得自己浑身发热,低着头苦涩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时间,阳光烘烤着粘稠撩人的沉默。额头的汗快被蒸干了,才听见祁婧继续说:「其实,女孩子不像你想的那么圣洁娇贵,也不是都像你看到的那样蛮不讲理。人之常情都是在来往中慢慢积攒磨合,变得深厚练达的。」
  岳寒默默听着,不由在「人之常情」四个字上打了个问号。
  「接受别人对你的好,有时候需要勇气,也是一种担当。关键是,要让人懂得你的好恶和底线,就得先走进人群,给人接近了解你的机会。」
  祁婧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把岳寒脸上发着烧的窘迫倒映出来,浓睫一搧,低头啜了口咖啡。
  岳寒不敢看她的眼睛,只盯着那咖啡杯缘形状姣好的唇,胸腔里一阵悸动:「那……人们都是怎么接近了解你的?」
  祁婧慢慢儿的放下杯子,好整以暇的舔了舔嘴唇上的泡沫,笑了。
  那笑虽然只是挂在唇角,却似有着倒转乾坤的魔力,仿佛妖后附体,邪魅横生。可惜,只那么昙花一现,便消失不见。
  岳寒被笑得心跳都漏了一拍,正后悔问得唐突,只见她眼睛一抬,扫过旁边的两杯咖啡,轻启朱唇:「你呀,还是先从这小店里逃出生天再说吧!」
  话语里跳跃的调侃,让岳寒心里不由一松,出了口长气。隐约间,又对祁婧这份收放自如暗暗吃惊。
  还是回到当下吧!美人恩要偿,火焰山得过,刚刚经菩萨点拨,虽然平添了底气,却始终有些惴惴。
  「你不会……想让我陪她过家家吧?」
  「不表态不拒绝那当然是渣男,可你这样像避猫鼠似的就体面么?先在小姑娘面前稳住阵脚吧,岳掌柜!如果想了解一下进阶课程,推荐你一本书,叫《秦可依》。」
  岳寒被点得心里一跳,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了。正好祁婧喝完了咖啡,一边收拾杯盘,一面故作轻松的说:「姐,我这没深没浅的,您得保驾护航啊!」
  「你帮我,我帮你!」
  「得嘞!」
  「晚上的牛排你请!」
  「没问题!老地方。」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喂,罗翰。嗯……推迟到八点……可以啊!嗯,没事,好,好,拜拜!」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40:51

第三十七章:依靠
  许博走进公司第一眼就看见了海棠。她现在已经是销售部的一名主管,正抱着一摞文件夹穿过走廊。
  看见许博,海棠放慢了脚步,嘴巴动了动,只轻声说了句「许哥早!」
  许博打量她目光还算通透,精神也不错,停下凑近她耳边说:「别着急,他舍不得你的,加油哦!」
  海棠勉强笑笑,感激的点了点头,低头走了。
  许博拐进自己办公室,往椅子里一躺,隐约觉得腰腿有点儿酸。
  昨晚连续作战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今早跑步回来看见祁婧裹着浴巾吹头发的样子,简直像一块慢慢融化的奶油巧克力。忍无可忍,就又把她按在了洗手台上。
  因为家里有人,不能搞出太大动静,又得速战速决,许博上来就马力全开。
从镜子里祁婧的面部表情就知道,自己有多牲口了。
  后来实在干疯了,直接把她抱起来挂在身上肏,出了一身透汗才射给她。
  按说,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不算过频。
  有人统计过,一次做爱消耗的能量跟全速跑个百米相当。不过,许博仍然觉得,做爱做的事,消耗多少,除了卡路里,其他的实在难以度量。
  从前,不管是跟祁婧还是外面的女人,许博的感受都是大同小异的。
  无论用什么姿势都是为了最后射出来那一下的爽快。射了,就完了,吸一支烟或者就着那一刻的放松小睡。消耗的程度只跟不应期的长短有关。
  然而,自从上了莫黎的床,尤其是配合着程归雁的「治疗」,许博对性事的认知遭到连续刷新。
  正像「性爱大师」马斯特斯医生说的,性是奇妙的,它并不是生产线上标准化的产品,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
  跟莫黎在一起,许博有时候觉得自己被蜘蛛精捕获,给缠得死死的,等着被吃掉。有时候又好像在温泉中游泳,可以尽情施展嬉戏。
  欢愉过后,不会葬身妖腹也不会沉入水底,只有畅快淋漓的相视而笑,享受来自伴侣的褒奖。那感觉,每一根神经都是热的。
  而前几天跟欧阳洁的一夜欢情全然不同。许博整晚都像个憋着邪火的攻城兵,或者就是那根冒火的攻城锤本身。
  能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在城池陷落之前,只有汗流浃背的进攻是有意义的。当然,少不了毫不留情的巴掌,鞭子,还有扼住咽喉的手来作为辅助。
  总之,一切为了进攻。破城之后,自然会拥有一切,包括英雄般的成就感。
不可或缺的,还有英雄全速跑八百米的大汗剧喘。
  如果说在欧阳洁身上消耗的是主要是体力,莫黎吸食的则是心神,而祁婧,她不仅饭量大还不挑食。
  祁婧的身体是敏感的,不堪挑逗的,只要稍一撩拨就变得湿滑绵软。大多时候,只要趁机来几下狠的保证把她送上高潮。
  可是,她的身体也是无比强韧的,嘴里喊着不行了不行了,可屁股还要往上凑。刚刚喷得不要不要的,没哆嗦几下,就又情意绵绵的包裹上来,予取予求。
  最让许博销魂蚀骨的还不是身体上的感受。她带着气喘的轻吟,嘴上撒着娇,眼睛却能勾动天雷地火似的妖媚,时不时蹦出来的一句没羞没臊的淫词浪语,才是最让人心惊肉跳欲罢不能的真正杀器。
  许博根本弄不清是因为太爱了还是她本身就是妖孽幻化,沉沦抑或飞升简直会在她一时兴起的小动作里彻底翻转。无论自己表现得多神勇,都探不到她的底。
  所以,根本无法估量究竟消耗了什么,每次欢好带给许博的震撼都像历劫重生,精神上是神清气爽,身体上却是疲惫酸爽。
  「这样的绝世尤物,如果吃独食,怕是真要遭天谴被反噬呢!」这么不要脸的玩笑,也只能偷偷跟自己开了。
  昨天跟着视频里陈医生的节奏,许博再次证明,在性能力上能做到的已经更多。不过,这并不能说明,自己能给祁婧更丰富的性爱体验。
  就像莫黎和欧阳洁,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即便祁婧是那朵最娇艳的牡丹,也无法独占四季一样。
  许博知道,这样的比喻会被讽刺为渔色之徒的混账逻辑,但是,他并不在乎。
  一次次从陈医生的视频里走出来,他不止看到了事情的真相,找到了自洽的解释,也了解了真实的人性。
  欲望,是一切人类文明进步的动力本源。它驱动着生命探索太空,也制造了战争与毁灭。理智或者愚昧,全看如何引导。
  许博觉得自己之所以能一路牵着爱妻走出深渊,并且带着她探索性的边界,鼓励她放下身心的羁绊,勇敢的面对男人,依仗的全是爱的引导。
  这种爱的感觉不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也不是借以安慰彼此的台词,而是一种时刻能感受到的吸引,联结和保护。
  跟莫黎的牵连,跟程归雁的探索,甚至跟欧阳洁的一夜荒唐,或许某一天会呈现在祁婧面前。
  到那时候,许博相信,她会更愿意听自己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不是第一时间意识到背叛,以至于受到伤害。
  岳寒,小毛和罗教授,他们投向祁婧的目光都是灼热的。对于一个天生妖孽来说,这一点儿都不奇怪。许博看在眼里,并不抵触。
  不是因为所谓绿帽淫妻之类的小众情结,而是他看得出来,那些目光都是喜爱的,仰慕的,诚恳的,善意的。
  而对于那些猥琐甚至恶意的揶揄,比如在坝上的那晚,二东听窗根儿的下作行为,他却不能容忍,以至于大打出手。
  祁婧,这个如此美丽的女人,难道不应该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些赞美那些爱么?
难道就因为她是某人的妻子,就要对周围所有的雄性动物横眉冷对么?
  许博越发觉得昨晚对祁婧的鼓励是正确而有力的。
  虽然在他心底深处还有那么点儿紧张和酸涩,此刻想起来也会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宁,还是把这种情绪理解成一种冲破世俗的正常焦虑。
  在罗翰的角度看来,祁婧还是标准的出轨。即便他这样的单身贵族大概率对婚姻有着不同的理解。其中的压力,祁婧不可能感受不到。
  只希望她能尽量轻松面对,体验到不一样的快乐吧!
  想到已经在一片创业新天地里找到位置的爱人,许博忽然很想给她打个电话,便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嘿,业务还挺忙的」,许博拿着手机嘟哝一句,顺手就点开了那个 App,「那就看看那个小王八蛋吧!」
  经过短暂的连接缓冲,家里客厅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许博的脸色一暗,瞳孔瞬间缩小了。
  客厅的沙发上居然趴着一个男人,还是个露屁股的男人。
  那屁股跟陈京玉有一拼,两条大腿没有几两肉,黑不溜秋的屁股蛋子上只有巴掌大的地方是圆的。
  难道那没长眼的又潜回来了?
  接着往上再一看,许博就断定那不是陈京玉了。陈医生瘦归瘦,保养得很好,头发黑而密。这家伙虽然身材相仿,却是个地中海,只有后脑勺和耳朵上边还剩了点儿稀疏的头发。
  最让许博心焦怒跳的是他的身下居然压着个女人。
  那女人背对着她,只能看见侧脸,但从衣着和头发判断,是李姐无疑。
  此刻,她正在接电话:「嗯,许太太你放心,我这就去准备……」声音轻柔平顺,却与此时的场景动作反差巨大。
  电话刚挂断,男人的屁股就动了。一连串音量不大却极具穿透力的痛苦呻吟透过屏幕传了出来。
  许博给吓了一跳,立马按了静音,从抽屉里翻出耳机,一边插入插孔,一边起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李姐的叫声持续钻进耳朵,虽然伴随着惊惧,压抑着颤抖,仍旧格外撩人。
但刚刚的画面中,从放下电话的瞬间朝后推拒的力度可以判断,她多半是被迫的!
  真TM凑巧,早上跟祁婧才刚刚上演过的戏码,这会儿自己就变成观众了。哼!
可恨的是,并不是一出男欢女爱的好戏!
  「那个色胆包天的男人是谁?」
  许博一边气冲冲的想着,一边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的同时,耳机里传来一声异样的低吼,伴随着李姐的叫骂和哭泣。
  让人恼火的是,他们一直说的方言,一个字都听不懂。
  坐进车里,掏出手机,点亮画面,许博终于看到了男人的正脸。
  小眼睛,有点儿黑,眼窝深陷,嘴唇很薄,宽大的面部骨架并未彰显男人的阳刚,却因为形销肉少,有股放纵过后的颓相。
  许博迅速的截了图,发送出去,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拨通了小栓子的电话:「栓子,我发了张照片给你,等下他可能从大门出去,一定帮我盯住咯!」
  「咋?许哥,改行当侦探了?别说,你还真有福尔摩斯的范儿!」
  「别扯淡,好好干活,回头我玩儿命谢你!」
  「可不敢当,这是咱的本职工作,就擎好儿吧您呐!只要他打我这儿过,准跑不了。」
  第一个红灯,再次打开监控,客厅里已经没人了。第一时间切换到卧室,淘淘还睡着。许博稍稍松了口气,绿灯一亮,就冲了出去。
  到了小区门口,没有看见小栓子,看来是执行盯梢任务去了。许博也没停车询问,径直开了进去。
  经过中心广场的生活超市,正好看见李姐急匆匆的出来,手里拎着个购物袋,眼圈儿红红的。许博按响了喇叭,示意她上车。
  「许先生,淘淘睡着呢,许太太想吃红烧肉,我出来买块五花肉就回去的…
…」虽然刻意掩饰,李姐解释的话音里仍透出一丝惊魂未定的颤抖。
  李曼桢一直客气的称呼许博为「许先生」,几次劝她叫名字就好,她虽答应得好好的,却每次都改不过来。
  「嗯,时间短不怕的。下次你脱不开身,让超市配送就好,也省得你跑上跑下的。」
  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哭红的眼睛,许博实在不忍苛责什么。无论是性格人品,还是职业操守,李曼桢都是让人放心,甚至钦佩折服的。还没来得及了解事情的始末,许博不打算立马揭穿她。
  回到家,李曼桢默默的进了厨房。许博看了一眼淘淘,走进书房坐在了电脑前。
  「阿桢,我可找到你了!」
  这是整个过程中许博能听懂的唯一一句话。从李曼桢的反应判断,他们是旧相识。
  不过,李曼桢也没有邀请男人进来,而是堵在门口,语气很冷漠。
  两个人站在门口的交谈持续了很久,吴侬软语激动起来也可以让听者揪心。
许博越来越确定,他们的渊源很深,基本可以判定是情侣,或者曾经是。
  两人说到激烈处,男人忽然跪下了。李曼桢背转身掩面而泣,男人缓缓起身,带上门,从背后搂住了她。
  许博盯着几乎不动的画面心生感慨,女人终究是心太软,可男人的膝盖也够软的,这样的人多半靠不住。
  男人的下巴蹭着李曼桢的颈窝,似乎在亲吻。李曼桢的身体开始扭动,抵挡,继而挣扎。但是,男人比她高一个头,胳膊死死的箍着她,所有的抗拒都是徒劳的。
  李曼桢被裹挟着向客厅移动,剧烈的喘息说明她用尽了全力,反抗的声音却极为克制,似乎害怕惊动了谁。
  许博的心渐渐揪紧。作为一个男人,他最不耻的就是利用武力欺负女人。祁婧对不起他的时候,他连一个指头都没碰过她。
  李曼桢最终还是被压在了沙发扶手上,这个姿势对她是极为不利的,上半身扑在软绵绵的垫子上,屁股高高撅起,连一丝反抗的空间都没有。
  男人俯身压着她的后背,开始动手扒她裤子。李曼桢终于急了,叫声明显拔高。这时,电话响了。两个人立马停了下来。
  李曼桢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喂,许太太!嗯,淘淘睡着呢!嗯嗯……」
  一边接电话,李曼桢的一只胳膊慌乱的伸向背后的男人,可是已经晚了。
  裤子连同内裤被一下褪到了腿弯,随着纤弱的上身连同头颈一下僵直的昂起,李曼桢举着电话,无声的张大了嘴,跪伏在男人胯下的两条小腿一阵急抖。
  「……嗯,许太太你放心,我这就去准备……」
  这是许博在办公室时听到的第一句话,此刻听来,全是李曼桢压抑的喘息。
那黑色毛衣包裹的胸肋间纤细的起伏,无比鲜明的昭示着她貌似孱弱的身体正经受多么强烈的侵犯。
  电话挂断了,压抑的呻吟响起。
  李曼桢一只手努力的撑起上身,另一只手奋力的推拒身后的男人,甚至挥拳捶打,却只能不轻不重的在男人的肩膀手臂拍击几下,毫无作用。
  从她凄婉含泪的表情和逐渐涣散的眼神里,许博读出了懊恼和绝望,屈辱和伤心。
  而那男人油光黝黑的脸上却带着征服者的淫笑,一下比一下凶狠的挺动着下身,仿佛那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哀叫是冲锋的号角,催着他越干越快。
  即使李曼桢叫得再动魄惊心,哀怨撩人,许博也听不下去了。他摘下耳机,把画面定格在男人抬头的刹那,压着咆哮的冲动打开门朝厨房唤了声:「李姐,你来一下。」
  李曼桢「哦」了一声,撩起围裙擦着手走了过来。她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疑惑的看了许博一眼,立马把目光移开了。
  许博实在不忍心看她的眼睛,只示意她进来。李曼桢踟蹰片刻,走进了书房。
擦身而过的刹那,许博闻到她发间一缕薰衣草的馨香,气息竟然难以克制的浮动。
  只往里走了几步,李曼桢便站立不动了。电脑屏幕上那张稍显模糊的脸说明了一切。
  许博望着她僵立的背影心生不忍,却又深感无奈,他必须尽快了解清楚事情背后的内情,才方便决策下一步的行动。
  拉了把椅子,扶了下李曼桢的肩膀,让她坐下。许博没有与她相对,而是几乎并肩坐在了旁边。
  「李姐,你别见怪,家里装了监控不是为了防备你的,那都是……以前的事。」
说起这个,许博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在李曼桢一直半低着头,眼圈儿发红,却没哭。
  李曼桢的手很小,很白,跟她四十几岁的年纪毫不相称。她一下一下的摩挲着揉皱的围裙,把上面的牡丹花摊开在自己大腿上。那艳丽的花瓣儿越发衬得她指掌酥白,纤灵秀巧。
  许博观察着她的动作,发觉气氛无比尴尬,硬着头皮问:「李姐,你跟这个人……认识?」
  谁知李曼桢抬起头来,泪眼盈盈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淡定的说:「许先生,你不用怕,我不会给你们家惹麻烦的,做完这顿饭,我就走。你能不能……把那个……删掉?」
  「我……」许博被堵得心头纷乱,哑口无言,只觉得丹田里一股爆裂之气腾的一下冲到了顶门,勉强压住站起来的冲动,吐气开声:「我怕?我怕什么?要是怕惹麻烦早带着警察回来了,我 TM是不想看着你受欺负!」
  李曼桢被吼得一机灵,猛的抬头,惊疑的望着许博的脸,似乎「受欺负」几个字彻底击碎了她濒临崩溃的外壳,两大颗泪珠再也忍不住,「唰」的一下滚落,慌忙拉起围裙低头拭泪。
  许博拦住她揪紧围裙的手,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
  「我已经叫人跟着他了,如果他是你的熟人,咱们就坐下来说道说道。如果他是个混蛋,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许博故意放缓了语速,同时观察着李曼桢的神色,最后一个字出口,他心里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
  李曼桢低头不语,只不时的擦着眼泪。许博关了电脑屏幕,看了看手机,十点过了,小栓子那边还没消息。
  看李曼桢纠结的样子,许博不忍再催,耐心在一点一点的被消耗着。
  「他叫顾成武,是我在杭州时候的邻居……」
  许博等来的,是一个单亲妈妈无奈又糟心的故事。
  为什么是单亲,李曼桢没说,只交代了一个期限,十七年。一个人带孩子的劳苦辛酸自不必说,还要承担人们的目光,孩子的疑问,夜深人静的孤独。
  李曼桢是一家国营老字号饭店的面点师,为人和善,手艺精湛,收入不算丰厚,也足够母子俩从容度日,经济上不算富裕也能少有盈余。
  虽然手脚勤快,持家有方,毕竟家里没个男人。电灯水管煤气罐下水道,哪一个出了毛病都会让李曼桢头痛不已。
  顾成武住在她楼下,两人是在一次漏水事故中认识的。一来二去熟悉之后,每次遇到难题,顾成武总是主动热心援手。
  李曼桢自然十分感激,看他为人热情,做事细心周到,印象不错,便经常做些吃的答谢他。
  顾成武面相比较老成,其实比李曼桢小了七八岁,是个单身汉。结过婚,老婆跟人跑了。
  他一个人开个小餐馆儿,既当老板又是大厨,做得一手精致的杭帮菜。在饮食文化上,两个人也算找到了共同语言。
  然而,小毛对这个顾大厨并不感冒。李曼桢考虑孩子的感受,就没进一步往深了想。
  后来,小毛参军走了。家里就剩下李曼桢一个人,生活一下子留出了大片空白。
  顾成武这时候变得更加殷勤主动,不仅在生活细节上嘘寒问暖,还经常花钱给她添置些高档家电,日用器具什么的。
  李曼桢当然不好意思,不过顾成武总是送惊喜,从来不跟她商量。东西买回来了,硬逼着退回去会伤了人家脸面。为了表示感谢,留他吃饭便顺理成章。
  几次之后,顾成武已经毫不客气的自己拎着酒肉上楼去炮制一顿丰盛的晚餐了。逢年过节,还会带上价值不菲的礼物。
  李曼桢当然明白他的心思。孩子大了,自己也是荒废半辈子的人了,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心疼自己,也不至于太过辜负对后半生平静生活的期望。
  于是,小毛参军第二年的中秋之夜,顾成武吃完李曼桢亲手烤的月饼之后,没有下楼。
  第二天,顾成武提出搬上来住的要求,李曼桢却没有同意。
  小毛虽然不在家,假期还是要回来探亲的。一方面,她没想好怎么跟儿子说,另一方面,也没准备好彻底改变自己的生活节奏。
  顾成武没说什么,热情依旧不减,更加频繁的往楼上跑,起就领酒溜溜散寺吧,有时候甚至连续几天不回自己家。他信誓旦旦的说,爱她,要一辈子对她好,给她最安逸的生活。
  更深的交集带给本就有些犹豫的李曼帧的,是不大不小的困惑。
  还没进门的顾成武时常表现出男主人的做派让她很不适应,还有他身上的烟味儿,开始以为男人抽烟也正常,可就是一直闻不习惯。
  谁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让李曼桢没了退路。
  顾成武出兑了餐馆儿,围着病床伺候了她两个半月,从医院到家里,从卧床到痊愈,无微不至,任劳任怨。
  生病的事,也是一直瞒着儿子的。对于毫无保留锲而不舍的顾成武,李曼桢在心里开始检讨自己,觉得应该尽量容忍对方的小毛病,学会与人相处。渐渐的,立场上已经站在了顾成武一边。
  病好之后,表面上,两人仍然是邻居,生活中,李曼桢已经把顾成武当成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对于周围人的眼光,她从来都能处之泰然。
  李曼桢托关系找领导把顾成武安排进了饭店当厨师,盘算着找个机会跟儿子挑明了,跟着他踏踏实实的过安稳平静的日子。
  实际上,两个人的确享受过两年的甜蜜时光。
  哪知道,顾成武越来越难以安分于按部就班的工作,说拿那点儿死工资永远发不了财,要继续开店做生意,让李曼桢过上富太太的生活。
  李曼桢觉得他有开店的经验,也表示支持。可是,忙活半天,店没开成,却在一次中奖之后迷上了买彩票。
  等顾成武开口借钱的时候,李曼桢还不知道,他自己的积蓄都已经投进了「福利」事业,还欣欣然的以为能助自己的男人一臂之力。
  结果可想而知,两人大吵一架。
  顾成武固然痛心疾首,可在李曼桢不无失望的眼神里不知抽了哪根筋,把自己的房子做了抵押,没过多久,也全变成了彩票。
  李曼桢知道后苦口婆心的劝他安分守己。
  顾成武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的幸福才孤注一掷,没想到她毫不领情。
  李曼桢又委屈又愤怒,再跟他争辩却破天荒的挨了个耳光。
  眼泪还没擦干,表妹打来电话,说小毛在部队出了事。李曼桢无暇它顾,便迅速赶往了京城。
  等一切平息,儿子也在北京安顿下来,李曼桢才想起后院儿的一摊烦心事。
  好在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干脆悄悄的回家收拾了琐碎,把房子全权委托给中介,来北京跟儿子同住。
  许博听完讲述冷冷的轻笑,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李曼桢来京一年多了,顾成武千里迢迢的寻到这里,期间不知道废了多少周折,吃了多少苦头,不可谓不痴情。
  可世间痴情汉那么多,却并不是个个都值得同情可怜。痴与妄本就相隔不远,回想视频里男人的那张微露狰狞的面孔,许博的目光锐利起来。
  「李姐,我觉得你完全是被迫的。」许博故意没有使用疑问的语气。
  李曼桢垂着双目,默默点头。
  「如果报警,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许博继续陈述事实。
  李曼桢似乎一惊,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我把他找来,你们聊聊?」这次许博开始问了,他知道,问题的关键在于李曼桢对那个渣男的态度。如果她并不坚决,可能后患无穷。
  李曼桢渐渐恢复了她平素的淡定,看了许博一眼,「许先生,我还是走吧,不能给你添麻烦。」说着就要起身。
  这时,手机响了。许博一把握住李曼桢的手,用眼神示意她稍后,接起电话。
  李曼桢被那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握得身子一僵,那份要强的心思被七零八落的冲散,坐在椅子上有些六神无主。
  这一上午,她都心慌意乱的,不敢往后边细想,甚至不敢想怎么走出小区的大门回家,生怕顾成武在门口堵住纠缠。
  这些事,还没让小毛知道,如果他跟着自己追到家里,话说开来,这当妈的老脸都没地方放了。
  她不想让顾成武坐牢,毕竟他也不是个多坏的人。可也不愿再跟他纠缠下去,这个人除了一番执拗的心思,一无是处。
  无奈眼下被他盯上了,还骚扰了主顾,羞惭与凄惶彻底摧垮了李曼桢一贯的从容淡定。
  在她作为单身母亲的二十几年里,都不曾像现在这样狼狈无助,渴望着有一个坚强的依靠,挡在自己身前,提供庇护。
  手一直被许博稳稳的握着。他在电话里只剪短的应承了几句,便转过头来望着她:「李姐,我懂了,你是要他乖乖的回杭州去,再也不来骚扰你,是么?」
  李曼桢听了这话,抬起头来,泪光闪动的大眼睛充满感激和惊奇,却一下说不出话来,咬着嘴唇,迅速的点了点头。
  「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去做饭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李曼桢将信将疑的出去了。没过多久,祁婧领着可依回来了。
  看见可依,许博就知道今天的红烧肉必定是这丫头点的。祁婧一直嫌这道菜又甜又腻,对她的身材极为不利。
  可依这丫头鼻子灵,一句话就把许博问蒙了,「你们家什么味儿?」许博提鼻子一闻,什么味儿,我去!那是男性排泄物特有的腥味儿!
  趁人不注意,许博从垃圾桶里检出两团潮湿的纸巾,用保鲜膜包了,揣进了裤兜。对于一个还不完全了解的对手,必须尽量让证据链保持完整。
  可依撅着屁股,快把头凑到祁婧奶子上去了。许博倚着门框一顿感慨。
  女人这种生物,既娇嫩又强韧,天生带着母性的光辉。
  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欺凌她,为逞一时半刻的兽欲,残忍的看着她无助的流泪。
  你也可以发自内心的怜惜她,珍爱她,逗她开心的笑。她反哺给你的,是应接不暇,承接不住的无尽快乐!
  可是,如果打着爱的旗号去欺负她,那就是最无耻的行径。
  看着两位美女把小嘴儿吃得油亮油亮的,许博心里暗骂:「 Mlgbd!这么好吃的红烧肉,凭什么让一个人渣给搅和了?老子以后还想吃呢!」
  小栓子的情报工作做得很扎实。许博毫不费力的找到了那家挂着「杭州小笼包」招牌的餐馆儿。
  餐馆不大,居然还有两个小包间。
  许博塞给沏茶的小妹一百块钱,故作神秘的说:「先不忙点菜,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姓顾的师傅?麻烦你请他来,我们是老乡,好久没见了,想给他个惊喜!」
  小妹乐颠颠儿的去了,一分钟不到,顾成武推门进来了。
  「咦?你是谁啊,我们好像不认识吧,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许博笑望着愣在门口的顾成武,跟视频里的形象对了个严丝合缝。只是面对面说话,更多的感受到他还算高大的身形中透着江浙男人常见的娘气。
  许博示意他坐下,不慌不忙的说:「我们本来是不认识,不过碰巧,都跟发生在今天上午的一起强奸案有牵连,我呢,很不幸,就是案发地点的主人。」
  「强奸?什么强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屁股还没沾上椅子,顾成武就站了起来,边说边往后退,却忽然瞪着小眼睛愣住了。
  许博的手机屏幕不大,却被一张挂着淫笑的脸占满。
  「你最好把门关上,也别太紧张,我不是警察,顶多算是受人之托,咱们就是聊聊。」
  顾成武骨架粗大的脸顿时软了下来,摸着桌子坐下,干巴巴的一笑:「你是阿桢的老板吧?误会,都是误会,唉,都怪我,是我做事考虑不周。」
  许博看着他,不说话。
  「那……那不是强奸,那怎么能是强奸呢,我们是……我是阿桢的爱人,爱人你知道的,是不是?」
  许博依然看着他,皮笑肉不笑。
  「哦,是的是的,是我们的错,你不要见怪哦!弄……弄脏了地方没有么?」
  许博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他的自导自演,堪比影帝的表情变化让他差点儿压不住摄像的冲动,「爱人!什么爱人?懂不懂法啊?就是夫妻,被迫的情况下也算强奸!」说着,许博晃了晃手机。
  没想到顾成武好像根本没感受到法律的震慑,反而嬉皮笑脸的露出了一副淫贱相儿。
  「嘿嘿,这位兄弟,这不怪你,我不说你是不知道的!这个,说起来可能不太好意思哈,阿桢呢,她……她喜欢这样子搞的!只有这样子她才更舒服的,我呢,当然要让她舒服啦,你说是不是?」
  许博的吃惊迅速被那对小眼睛里射出的淫邪光芒驱散了,如此随意的就把自己情人的性偏好跟陌生人透露,这让他极度的鄙视和厌恶。
  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李曼桢对两个人那方面的事只字未提。虽然的确始料未及,可许先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雏儿。
  李曼桢眼睛里流露的屈辱就像印在他脑子里一样。那跟欧阳洁透着异样光芒的兴奋完全不同,跟舒服两个字更毫不沾边儿。
  而且,李曼桢明确说了是被迫的。面对着这个牛头鼠目的下流家伙,许博即便相信性偏好的存在,也毫不怀疑被迫的事实。更何况,这里不是法庭,他也不是来审案子的。
  「顾先生,你说,警察如果看到这段视频,会相信你的话么?」
  顾成武一下收起了笑容。
  「你说,李曼桢会站出来证明你的清白么?」
  顾成武的脸上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下颌的肌肉渐渐绷紧,眼睛里蒙上了一抹灰色的落寞。
  「放手吧!李曼桢现在跟儿子生活在一起,她不希望你来打扰。我就是受她的委托来找你的。看在往日的情分,她不想你坐牢。」说着,许博从包里拿出个厚厚的信封。
  「这里是两万块,就当分手费好了。」
  「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你说一句话我就要信你?」
  顾成武像是被刺激到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然而,许博还是捕捉到了他瞟向信封的刹那眼神,微微一笑,拨通了手机。
  「李姐,你亲口跟他说吧!」说着,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开了免提。
  李曼桢清婉柔和的声音里带着微颤:「小顾,我躲着你,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吧!可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求你放过我……」
  没等李曼桢说完,许博挂断了电话。他说不清为什么,听见那个「求」字就压不住火。
  女人终究是弱者不假,可拒绝这个人渣搞得这么TM低姿态,这不是他认识的李曼帧啊?未及细想,只是越发讨厌顾成武的嘴脸。
  从裤兜里掏出那个保鲜包放在桌子上,许博冷冷的说:「这里是你的东西,现在人证,物证,现场视频都齐了。上了法庭,坐牢是肯定的。另外,顾先生应该知道,李姐的儿子在武警部队服役六年,若是知道了你对他母亲做过什么,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我是你,我会拿了钱回家去,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再也不来北京。」
  顾成武什么也没说,拿起信封离开了。
  许博走出餐馆儿,吐了口浊气,打电话回公司问了问,没什么要紧事,便开着车上了街。
  暮冬时节,天黑得早,望着铅灰渐暗的天色,许博并没有干净利落的解决问题后的那种轻松畅快,反而心里有点儿堵。
  顾成武能不能乖乖回老家,他并不能确定。不过这种色厉胆薄的人在威慑之下应该知道进退,至少不会再死缠烂打了。
  一个人的痴心妄想,固执到这个份儿上,连自以为爱的人都会觉得痛苦,真是害人害己,荒唐得可怕。
  可是,这样的人恐怕永远也看不清自己。
  一个小时后,许博驶入小区,把正在执勤的张小栓叫进车里,递给他一个印着苹果 Logo的购物袋。
  「哇操,最新的苹果7,这快顶我俩月工资了哥,这我不能要!」
  「别装,喜欢就拿着吧!还指望你保境安民呢。把我给你的照片儿设置成屏保,以后再看见他,立马给我打电话!」
  表达谢意的时候,不是在衡量别人的付出,而是在给自己定价。这是许博多年来坚持的信条。维护自己家里的安宁,花多少钱都值。
  回到家,客厅和厨房都不见李曼桢。走进卧室,才发现她坐在淘淘的小床边,一边轻轻的摇着,一边望着窗外的暮色发呆。
  许博走过去轻唤了一声「李姐」。
  李曼桢回过头来,仰望着他。那种期待中不无惶然的目光让许博有点猝不及防。那种似乎从来不敢暴露在人前的柔弱,让人看了直心疼。
  「放心吧,他答应离开北京回杭州了。」
  李曼桢身子明显一松,眼睛里水光幽转,连忙低头。许博忽然心中一软,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想拍拍她的背安慰一下。
  谁知李曼桢上前一步,无比自然的抱住了他的腰。
  虽然有些意外,许博还是慰然一笑,搂住了她的背。怀中的身子格外娇小,轻得像一株风中的蒹葭,在风雨过境的夜里寻找到片刻依凭。
  那一声「谢谢你」更是如同耳语。
  「原来,李姐只是看上去文静,却并不是个害羞的女人,无论是拿主意还是表达情感都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正想着,电话响了,两个人倏然分开。
  李曼桢脸上红了红,拿起窗台上的空奶瓶低头出去了。
  许博接起电话。祁婧那边似乎很多人,有点吵。
  「老公,在哪儿呢?岳寒请我们吃牛排,你要不要一起啊?」
  「刚到家,有点儿累,你们享受吧!牛排几成熟啊?」许博对西餐向来兴趣不大,想起祁婧讲过的笑话,借机调侃。
  祁婧「咯咯」一笑,「你娘子我五成熟,秦爷喜欢生猛的,三成熟,还有一个牛板筋,怎么煮都不熟,哈哈!」
  听见那边叽叽呱呱一阵叫唤,许博脑子一抽:「岳寒好福气啊,他喜欢吃几成熟的?」
  「他呀,年轻,牙口好,吃牛板筋呗!」
  「牛板筋是谁呀?」许博明显没预习过这个梗。
  那边祁婧嘻嘻一笑,「这个回头告诉你哈,那个……我的存货还够不够啊?」
  许博「哼」了一声,「早知道你没那么好心叫相公我吃牛排,惦记你儿子是真的。」说着,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放心吧,还有整整两瓶呢,够你放荡一晚上的,」话一出口,发现李曼桢就在边上,赶紧转身进了书房,「吃完牛排准备去哪儿浪啊?」
  「你说呢?」祁婧的声音一下低了个八度,穿透耳鼓的磁性魅惑把许博电得半边身子直发麻,「改成八点了。不说了,他们叫我呢!」
  许博捏着手机坐在老板椅里不想动,连灯也懒得开。这一天下来是够累的,心累。
  黑暗中,似乎仍可以听到祁婧的喘息。他发现自己不可遏制的硬了。
  忽然,一个从未有过的问号闯入脑际。
  一直以来,那些用来引导和说服祁婧的道理,许博自己也是深信不疑的。在彼此相爱的前提下,支持两性平等的追求性的快乐,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昨天,他觉得自己成功了。在亲眼目睹享受性爱的自己之后,祁婧终于明白那可以是一个纯粹的快乐游戏。
  然而,在夫妻两个终于同步的转变过程中,有一件事,许博始终没有留意。
那就是自己的动机——为什么,要鼓励自己的妻子去跟别的男人做爱?
  爱她,想让她放下束缚享受更多,是个好理由,但总觉得并不充分。或者说,那只是一方面,还有什么被忽略了,掩盖了,隐藏了。
  身旁就是黑漆漆的电脑屏幕,一种焦躁的渴望轰然升起。
  多少次,他面对那屏幕里惊心动魄的场面射得腰酸腿软,以至于弄得阳痿。
虽然被程归雁神奇的治愈,可那种焦渴并没有随之消解。
  对,就是这种焦渴。
  那屏幕里的画面太单一了,应该有更多的男人,更丰富的姿势,更稀罕的花样,去取悦那个女人。她该成为众人的女神,被崇拜,被侍奉,被狠狠的插入,彻底的满足。
  是的,就是这样!只有这样,才能消解这种焦渴,才能让自己在精神上射精,在心理上高潮!
  这个念头像一个烧红的烙铁,简直让自己每每为之颤栗。
  许博忽然意识到,那块缺失的动机居然是这个。完全来自自己心里的欲望,不是为了任何人,甚至跟爱无关。
  他以为从视频中窥破了人性中的欲望,其实,关注的是祁婧,却忽略了自身。
  如果,那份美好并不纯粹……
  许博感觉自己如同漂浮在黑暗中,无所依凭,惶惶不安。
  为了自己的私欲,搭着以爱命名的顺风车,怂恿爱人去做她本来不喜欢甚至可能付出代价的事,那样,难道不是另一个深渊么?
  顾成武那张油光黝黑的可笑又可恨的面孔出现在黑暗里,眼睛放着淫邪又固执的光。
  许博不知道在黑暗中坐了多久,直到李姐喊他吃饭才出去。
  饭桌上,李姐看了一眼书房的门,欲言又止。
  而许博根本没注意到,一顿饭也吃得食不甘味,魂不守舍的。
  一会儿,满脑子都是祁婧被干得浪水狂喷,放声淫叫的欢乐情景,一会儿又空洞洞的,像是等着接受灵魂的拷问。
  收拾完厨房的卫生,李曼桢走进客厅,给绿植浇水。
  许博看了看表,七点刚过,「李姐,你不急着回家吧?」
  「不急,淘淘听惯了我和他妈妈的声音,我怕你一个人弄不来。」李曼桢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定态度。
  「那……你看着淘淘,我出去一下!」
  没等李曼桢回应,许博已经取下了大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去,去爱都做什么,就是有点儿坐不住了。
  或许,能在祁婧上楼前见到她,问她几句话,可怎么问呢?他还没想好。
  七点四十,许博驶入了爱都的地下停车场,坐在车里等。可直到快八点了,还没见到祁婧的影子。
  怀着莫名的忐忑,进了电梯,随着楼层的数字越跳越高,许博觉得自己血压都在上升。
  走廊里安静极了,许博在电梯间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祁婧的电话。
  「许先生,整点查岗么?」听筒另一端的祁婧语气轻佻,分外撩人。
  「老……老婆,在干嘛呢?」许博觉得自己热得快晕厥了,推门进了楼梯间。
  「换衣服呢呗,你个坏蛋!」
  「一……一想到罗翰那个大猩猩要干你,我就硬得不行,你说这是为……为什么?」许博干脆直接交代了自己的症状,大不了挨一顿呲儿。
  「因为你录像看多了,心理变态了呗!」祁婧一针见血的回答让许博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她继续妖丢丢的说:「没法子啊,谁让奴家摊上个变态相公呢,也只能陪着他疯了!」
  「老婆,你要是……」
  「行了老公,稍安勿躁吧!晚上回去再伺候你。现在,我要去称一称那个大猩猩的斤两!」
  许博在楼梯间里被一阵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身上越发燥哄哄的热。
  收起手机,进到走廊,许博站在那儿发了一会儿呆。
  脑子里想着去乘电梯下楼,却鬼使神差的朝罗翰的工作室摸了过去。距离门口还差几步,忽然听见旁边的门里有人说话:「罗翰!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