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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1/04/16 05:15 / 4141 / 113
后出轨时代
绿帽
淫妻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23:02

第十四章 朋友圈
医科大的校区与别的高校截然不同,因为它不仅仅是一所学校,还是医院和研究所。
可依是在这里长大的,对医生在讲课,教授却在做手术,学生出现在病房里从不迷惑。这是个她了若指掌,无比熟悉的世界。
即使食堂,开水房,超市,自行车棚几经变更,崭新的现代化科研楼,门诊楼,教学楼一个接一个的落成,熟悉的感觉一直没变。
习惯的生活也一如既往似的,每每让她走在其中便觉得安心,即便她的日常几乎与医科大并无什么交集。
在研究生院东南角的一座看上去很有年头的楼里,有一套教室改成的公寓。
最早的时候,这里曾是可依父母的婚房。
当时医大为了解决青年业务骨干的住房问题,事急从权,把这个不大不小的教学楼改成了公寓。只有新婚的双职工才能分得一套,他们是最早入住的一批。
当然,这里也很快成了小可依出生的地方。
虽然楼里的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公用的,给生活带来诸多不便,但是,房间里反而会因此更加干净宽敞,被隔出客厅餐厅卧室书房等不同的功能区域,一家三口在这个精心布置的空间里其乐融融。
可依十岁的时候,家里有了新房,搬走了,这里被妈妈改成了夫妻俩临时休息的公寓。接着程归雁来了北京,仗着妈妈对她的格外恩宠,公寓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她的单身宿舍。
程归雁的身世可依了解的并不详尽,只知道她是自小被父母救助的孤儿,老家在沈阳,自从上了大学就再也没回去过。
最初她只是偶尔来家里吃饭,沉默寡言,大三以后才慢慢见了笑容。学业是名副其实的出类拔萃,顺理成章的成为妈妈的助手,整天如影随形的跟着。
妈妈去世后不久,程归雁去美国留学,也走了。可依一下子孤单起来,便会时常来这里坐坐。
放学后,或者百无聊赖的周末,一个人转动钥匙,打开那扇漆皮斑驳的铁栅栏防盗门,然后是木制的房门。房间显得很大,很空,却处处都爬满了丝丝缕缕的记忆。
可依大学读的是中文。爸妈从来没有表示过也让她当医生的期望,而她对父母的常年忙碌实在有着无法释怀的纠结。
一方面大量的空闲让她自小在诗歌小说戏剧的文字世界里自由徜徉,另一方面,独处也培育了她不为人知的淡淡忧郁,纠缠在她阳光独立的性格中狭长逼仄的暗影里。
对于空闲或者独处,她从不抱怨,却也未曾原谅。
妈妈的离世让她对那一身白大褂生出别样的情愫。在她的视野中,每一个身影都笼罩在白得耀眼的光里。可亲的脸上都带着微笑,她却不敢以笑脸回应,生怕他们看到自己的笑容之后就毫不犹豫的离去。仿佛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全无留恋。
而她爱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放不下,不想轻飘飘的走掉,所以她绝不学医。
高考志愿是她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填的,这也给渐渐开始怀旧的空间带来一个新访客,那就是萧桐。
那时候,可依并不是师大校园里最受人瞩目的女孩儿,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忧郁,默默的疏离。素面朝天的她从不打扮,在花丛里难免显得灰头土脸。
可是,看到萧桐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恋爱了。是萧桐为她染上了明快娇媚的颜色,恋爱让她一天天成长为受人瞩目的魅力女人,走回灿亮的阳光里。
大学四年,他们在这间屋子里一起读书,听音乐,看电影,写歌,排练,聚会,做过各种各样的事,当然,还包括无拘无束的做爱。
那个礼拜天的下午是可依蓄谋已久的,甚至推算好了安全期,坚决不肯让自己的第一次奉献给一件小雨衣。
为此,午餐的时候她特意要了两杯红酒,是为了壮胆儿还是遮羞她自己也搞不清了。唯一的遗憾是萧桐的迟疑,他脑子里的条条框框让她不得不厚着脸皮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很久以后,她才开始明白,也许就是那些条条框框让他们没能在一起。
不出所料,那个西北男孩根本受不了这个放肆的小动作,那几乎是一种羞辱,更是个挑衅。
当可依被推倒在那张大床上的时候,手里已经抓了两条毛巾,因为妈妈说女孩子第一次会很疼,还会流血,她可不想弄脏床单。
床垫的弹性让心也跟着忽悠忽悠的,她迅速的向后挪着屁股,直到靠上床头,才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萧桐已经胡乱的甩脱了短裤,紧跟着膝行几步,哆嗦着双手来扒她的小内裤。
跨间的家伙尴尬得像个脱光了的哨兵。两个人的喘息声几乎让他们失去了听力。
可依吃惊的发现,被萧桐拎在手里的内裤中间那片布料已经几乎透明,在午后的阳光里沿着一条优美的圆弧飞落床下,摇曳着一线水光,慌忙垫好毛巾。
在难为情的分开双腿后,可依的小脑袋几乎抵上了萧桐的胸口。因为实在好奇,想要即时监控作案现场的事态发展,可是,她并没有如愿。
那个愣头愣脑哨兵刺入黑漆漆的草丛之后,顶得她那里一阵阵发麻,心口直慌,什么也看不清楚。
莽撞又急切的蘑菇头忙乱中终于有一下陷了进去,那种身体被彻底打开的异样让她生出在一瞬间已然四分五裂的错觉。
手脚忽然就不知该往哪放了,一下抓住萧桐的胳膊,一下又去搂他的脖子,条件反射般蛇腰如弓,粉颈后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尖锐的痛干净俐落的刺穿了她的声带,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便被轰隆隆的贯穿。那哨兵一点儿也不怕黑,仿佛无休无止的深入,直朝着她的嗓子眼儿捅进来,霸道的主宰了一切,而自己的身体唯有在僵硬中轻飘飘的无辜颤抖。
终于,萧桐的身体抵住了耻骨,头顶上吹来颤乱的气息,可依觉得自己被一根热烫的巨物撑满。刚刚的疼痛早已没了踪迹,只觉得这个入侵的过程几乎让人魂飞天外,双手把住萧桐的胳膊,心儿慌慌的大口喘气。想喊,却忽然没了发声的根由。
正在这时,萧桐起身,那巨物抽退。可依肺里的空气和眼中的光彩都被一并抽走了似的,拼命的吸气,却无法填充身子里留下的空虚。
此时,可依才发觉自己是怎样的湿滑,可就是这湿滑的腔管才无论怎么夹紧也挽留不住他的离去。
总算还留有一分心智,没忘了去看那家伙出来的实况。只有一丝刺目的艳红,仿佛庆典上飞散的丝带,挂在那湿漉漉的,触目惊心的家伙上,根本用不着什么毛巾。
可依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被老妈忽悠了,瞬间生出的满心欢喜却让她根本忘了埋怨。原本准备卧床养伤的预案立即废止,抬起水汪汪的黑亮眼眸去看萧桐,正对上那小子愣愣的眼神,于是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啊——”再次的侵入只有丝丝络络隐约的痛楚,被撑挤,摩擦,充满的畅快感觉却因为放声的呼喊翻了倍!可依一下子就明白妈妈为什么叫得那么丢脸了。
“再来!”几乎欢叫着乞求,同时配合着萧桐奋勇的再次冲击发出长长的娇吟。可惜,这次被充满的刹那身体里传来一阵滚烫的跳动,萧桐伸臂紧紧搂住了她,喉咙里压抑的叫出了声。
可依感到了身体里热流的蔓延,一下涌出泪水,手脚并用的缠住萧桐的身体。
这时候,她才想起了两个人早就练得纯熟的接吻,寻找着他的嘴唇。
亲吻中,萧桐好像慢慢缓过了神儿,双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摸到可依的背后去解文胸的搭扣。之前可依只让他把手伸进去摸过,从来不让解开,见他忙活得满头是汗,逗得咯咯直笑的同时背手欠身。
一下,那美丽的蕾丝织物松了,底下一阵神秘的轻摇漫涌。
萧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颤抖的手指像打开潘朵拉的盒子,轻轻的推上去,光华映亮了他的脸,宛若神迹的呈现。
可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像百合一样绽放,不自觉的挺起了胸,好像被一种魔力牵引。下一瞬又被一双大手从胸肋下面托举进而掌握。
幼嫩的蓓蕾被没轻没重的吮吸,有点疼。快美的电流击中了心脏,胸腔里刹那燃起熊熊的欲望之火,让她只想更彻底的奉献。
后来有一次,可依骄傲的欣赏着萧桐爱不释手的顾此失彼时,问他对她们的评价。萧桐憋了半天来了句:“又大又可爱!”
很快,萧桐就又急切的进入了她,双手再也不肯松开满手的饱腻娇弹,舌头在樱唇与蓓蕾之间越来越放浪无忌。初尝美妙滋味的两具青春的身体便像脱了缰的野狗,没了宰制。
可依觉得自己失去了重量,仿佛重生一般,又痒又烫,又粘又湿,浑身都是刚刚离开母亲时粘稠的羊水。萧桐也是大汗淋漓,不但越来越硬,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终于,在他第四次不知疲倦的冲进可依身体,没命的耕耘了不知多久的时候,每刺必叫的可依忽然没了声音。萧桐心里一慌,不禁迟疑。
“别停!”可依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双臂搂住他的力气惊人的大。
萧桐连忙奋勇,只觉得自己的兄弟被那个水淋淋的小嘴一阵剧烈的收缩缠裹,好像要把他连人带家伙一并吸进去一样。要命的快美一下越过了警戒线,知道坚持不住,不退反进,赶紧奋力猛冲。
“嗷”的一声,可依像一只小母狼一样长长的叫起来。她觉得全身的液体都被抽空了,身体好像坏掉的提线木偶,完全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那被剧烈刨刮得止不住的痉挛深处一股热流喷涌而出,正遇上萧桐冲进来,顿时被劈头盖脸畅快淋漓的浇得一激灵,射了个一塌糊涂。
可依抖了好久才回了魂儿,立马欢叫起来,“啊哈哈——我高潮了,我被你……高潮了,你真棒你这头西北野驴,哈哈!”抱着萧桐的头一通狂吻。
第一次做爱就达到性高潮,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后来听陈归雁跟她讲解才知道,很多女人都不知道高潮为何物,而她第一次就得到了,不禁为自己那次放纵的筹谋深感幸运。
那天他们从下午疯到凌晨,筋疲力尽才相拥睡去,第二天的课都没去上。最终,可依还是没逃脱洗床单的命运,那上面可真叫劣迹斑斑。
“一条床单要不要洗都无法计画准备,何况是一场恋爱,一段婚姻,一世人生?可笑就是有人宁可用一句承诺一纸婚书骗自己一辈子,置身其中的时候忙着一条条的比对算计,到头来连高氵朝都错过了。”
跟萧桐分手后,可依回望这场自己彻底投身其中的欢愉缠绵,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慨。
那四年的时光里,她爱得酣畅,醉得彻底,相聚从来尽兴,分别即可忘却。
连成为女人的过程都是如此的完美,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因此,对未来的生活和爱情,她是满怀信心的。相信自己可以从容完美的应对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一段感情,直到她遇到了陈志南。
萧桐离京的时候,程归雁已经入主秦府。可依明白这间屋子应该就是自己出嫁前的娘家了,于是,仅仅用了一个月就俐落的让曾经的单身宿舍变成了北京女子公寓。
从前的铁栅栏门换成了厚重考究的防盗门。室内铺了地板,贴了墙纸,换了窗帘,改装了灯饰,置办了一套胡桃色的北欧简约风家具。
没丢掉的只有从前的主人们留下的书,它们被分门别类的归拢到两个直抵屋顶的大书架里,把屋子隔成了书房和卧室两个房间。
这次的改天换地充分体现了秦爷的霸气与品味。如果不是床边的妆台上还能嗅到些女儿的脂粉香,你会误以为走进了一个精品男人的书房。
不必说宽大的书桌,真皮的沙发,低调的酒柜,就连床品的颜色都是忧郁的深蓝和谦和的浅灰。
一次,罗翰想在这里过夜,可依愣是没让。在她的心里,那张大床的另一边应该睡着的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陈志南。要知道一个处级公务员要在三环内安置下半张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可依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想,好像在替他守着未来的领地。
已是午后,秦可依挽着程归雁的胳膊走在校区落满秋意的梧桐树下,目标正是自己的娘家。两个人一个休闲一个正装,一个长发飘飘光艳照人,一个衣裙款摆风姿绰约,一路上不知道治好了多少男性患者的颈椎病。
从墓园的山上下来,可依就开始挽着她的胳膊斗嘴。程归雁并不比可依高很多,可看上去总让人觉得隽秀挺拔又不失女子的柔媚。
自打可依上了中学以后,她们开始彼此熟悉,做为妈妈的亲传弟子兼助手,程归雁在辅导课业,聆听心事的母亲专属业务上也当仁不让,仗义援手,有时候做得比妈妈还要认真。
“雁姐,我怎么觉得她对你笑的时候比对我开心?”可依的别有用心还是没忍住。
“你刚才在那儿坐多久了,肯定是说我坏话了,她才会对我笑的多些吧?”
程归雁料事如神的以攻为守并没有让可依乱了阵脚。给她压力的是她的声音,气定神闲得像孤离天外的女修,又咄咄逼人得像噬夺人心的妖后。
在可依看来,程归雁从来不是个懂得妥协或者变通的人,学业和事业上都一丝不苟,坚忍不拔。这是难得的好品质,可是为人处事上未免不够圆融。
然而,如果就此认为她会因此吃什么亏,那可大错特错了。她就是有本事板着一张脸也让人折腰献媚并且言听计从,尤其是男人,就好像全世界本来都是欠她的,要上赶着讨好。
“切,承认了吧,没调查也没过堂,她就知道你是冤枉的啦,凭什么?我可从来不会无中生有!”
可依口气强硬,瞬间变身秦爷,却并无摧花之心,只伸出食指在那线条完美的小巧下巴上挑衅的勾了一下。她这毛病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见了漂亮的脸蛋儿就忍不住动手动脚。
看似轻挑浮浪漫不经心,其实心下忽然感到一种孤立无援的虚弱。她敢断定,罗翰那个单身藏獒必定是对程归雁誓死效忠的,再加上法定丈夫和法外奸夫,三个男人和一个对程归雁寄予厚望的前任秦夫人,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
“哼!不打自招,说吧,你是怎么跟你妈妈告我的黑状的?”
程归雁面对秦爷的挑逗并没有横眉冷对显露杀机,只是把头像天鹅一样优雅的一扬,还娇媚的还了一个难以自弃的幽怨眼神儿。那小模样儿是个男人都得半身不遂,这其中当然包括当年那个极品科学家了。
没有任何征兆,至少对可依来说是这样的,程归雁留学归来不久就嫁给了德高望重的“秦一刀”秦老前辈,引起一场不小的地震。
面对可依姑娘在心慌意乱中临时背诵的伦常礼教,秦郅夫只是呵呵一笑,亲切又慈爱的说:“归雁很好啊,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气得秦爷差点儿没开香堂执行家法,可恨老秦家祖上没立过那套规矩。
“很有自知之明嘛,还知道自己黑哈!我就算是个冒失鬼,也知道你是她亲徒弟,跑阎王跟前告判官的状,这官司能打得赢吗我?”
好几年了,可依突然发现自己心里还在愤愤不平。对于妈妈来说,爸爸和罗翰,一个是相濡以沫恩爱多年的丈夫,一个是纵情欢爱蜜里调油的小情人儿。一个精品一个极品哈,现在都一并便宜了这个狐狸精。
可依明白自己嫉妒得理直气壮又胡搅蛮缠,偏偏怎么也没办法恨她。
如果真要打官司,可依就不会在妈妈墓前诉苦了,而是应该去爸爸那里告御状,让这个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还跑出去打野食的小荡妇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她不会那么做,就像十年前发现妈妈的好事一样,保持沉默像是一种觉悟,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让人懊丧的是,为什么偏偏是陈志南?
可依觉得自己像是一根沾满了辣椒面儿的腌黄瓜,外表火辣心里酸,却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捉住程归雁的胳膊连撒泼带撒娇的一顿猛晃,惹得她咯咯直笑,摇曳生姿中,高跟鞋在柏油路上踩出别样的韵律。
“可知足吧哈,她也是你亲妈!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妈,哪怕一天也幸福死了……”
程归雁从来不会自怜自艾,虽然只是在薄嗔笑语的尾巴里显露了那么一点儿艳羡跟失落,还是被可依捕捉到了。
只那么一瞬,她就觉得挽在手里的胳膊格外的柔软。满腔的愤愤不平散了,用下巴蹭着那对女人来说稍显宽平的肩头,眼睛看着蜿蜒的山路,漾起明澈的小溪流。
“咱俩到底谁不知足啊?院长夫人的位子坐着,还白得一痴情不改的好徒弟,你是想当师娘当师娘,想当娇娘当娇娘,还有什么不是你的?你说!”
程归雁俏脸微红,却并不作色,只是波澜不惊的从容一笑。可依心想,如果换了办公室里坐对面那个妖孽,早跟她厮打起来了,这“师娘”的涵养功夫就是不同凡响。
“这到底是为自己告状啊,还是替人罗翰喊冤呢?究竟谁当谁的娇娘啊,我可不明白。”
程归雁望过来的眸子黑亮幽深,可依心里打了个突,话里有话她怎能听不出来呢?静水流深,危机暗伏,保全自己最要紧,还是别冒然下河的好。
“是啊,身为女人,我也不明白,我爸到底哪里比罗翰强呢,你教教我?”
既然大家都是女人,可依声音里丝缠蜜裹的暧昧意味暗示着的不可描述已经昭然若揭了。
几乎一半的年龄差距,是个人就懂得其中断难和谐的部分。任何时候都能激发起吃瓜群众贫乏的想像力。这是可依拉满了弓弦射出的最后一支箭,中与不中都愿意暂且偃旗息鼓。
“好啊,你喊我一声妈,我就教你!”
“您心可真大!”
可依姑娘觉得自己就像个宾馆的服务员,除了进门时能够熟练掌握钥匙的进退旋转之外,根本找不到主人的感觉,跟在程归雁的屁股后面进了房间,看着她放下手包,脱了外套,直奔书架而去。
很快,程副教授抽出一本旧的英文书,转到书桌后面坐下,只说了句“你忙你的”,就拿出个小本子开始抄抄写写。今晚她有课,要稍做准备。
可依撑持着主人的从容态度给客人倒了杯白水放在桌角,也给自己拿了一听可乐,一边喝着一边绕着沙发转圈儿。
手指在义大利小牛皮柔软细腻的表面缭乱的滑过,心里荡开虚无缥缈的波痕,似乎那个女人往那一坐,自己就不知该干点儿什么好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程归雁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目光扫过来,笑了一下便低头继续了。可依在那目光投来的一瞬停下,扭头看著书桌后面的身影。
都说高领毛衣是禁欲系的标志,可是,如果那毛衣恰巧是紧身的,又裹着这样两个功德圆满的宝贝儿,要严禁的也只能是烟火。
一个美丽的女人什么时候最迷人?
不是巧笑倩兮明眸善睐的时候,也不是愁肠百结珠泪涟涟的时候,而是她默默读写专注工作的时候!
秦爷几乎愣在那里看入了迷。那张桌子是自己日常读书的地方,从来没觉得它有着此刻的重量。
可依的脑海里又重播起视窗里旖旎的画面,忽然间觉得自己像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剑客,有望博得名声的首战就面对着一个毫无破绽的对手,桀骜不驯的心再也不淡定了。
莫名的焦躁让她几步就走到书架前,从上面随便抽出一本书。等坐到沙发上才发现竟然是本苏童小说集。
那个可怜又可笑的颂莲没费什么力气就上了她的身。茶几上的可乐罐子变成一座枯井,所有的自以为是都是自作多情。既不可能撼动正室的地位,也没本事跟小老婆们周旋争斗。
打开书页,找到那篇妻妾成群。秦爷的脾气是绝不会轻易认输的!
好像要按图索骥寻找破解的法门似的,可依一字字的走进痴傻癫狂的故事,不觉日头已经偏西。
“几点啦?我要在你这儿补个觉,养养精神。”
程归雁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拿起手机,伸着青蛇一样的细腰朝书架另一面的卧室走去。可依合上书起身跟着,见她居然开始脱衣服,便走向衣柜。
“不用拿睡衣,我裸睡的。”
可依转头看去,毛衣和长裙已经丢在了地板上,程归雁正坐在床沿儿上优雅的褪去裤袜。
落日西斜的光晕里,莹白的玉体光洁耀眼,让人担心下一刻会不会幻化出九条尾巴,看得可依姑娘妒火中烧。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宣战,虽然自己未必便输给她。
刚想赌气走开,发现那胸前丰挺的浑圆饱满微微摇晃着两点白光,仔细一看,竟然是两枚乳贴。
“我去,整整一天都没注意,这个妖精竟然连bra 都没穿!昨天她是不是也这么骚来着?额滴个男神啊!”可依的思之野马瞬间奔腾在没穿bra 的原野上。
程归雁发现秦爷愣愣的看着自己,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却又斜着眼睛勾住了她,慢慢的把两片小东西摘下,轻巧的放在床头柜上,胸前的两点樱红乍现倏隐,人已经钻到被子里去了。
“哼!妖精!”
可依故意咬牙切齿的骂出了声,白了她一眼。收回目光的瞬间搭上床头柜上的手机,心尖儿上突的一跳,转身回书房去了。
从小到大,虽然也调皮捣蛋,但可依知道自己是个纯洁正直人畜无害的好姑娘。
然而,好姑娘对男神的诱惑更加无法免疫不是么?并且,好姑娘也从来不纠结!所以,没费什么劲儿,好姑娘秦可依就作出了手机探秘的决定。
每挨过一分钟,都像过了一个世纪,她手里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机,竖起的耳朵收集着卧室的风吹草动,却只能听见时间像火炉前的汗水,在火烧火燎的心上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不骄不躁的滴答,滴答,滴答……
终于,十分钟过去了,可依觉得再不行动,自己的人生将注定是个缠满绷带的悲剧,深深吸了口气,蹑手蹑脚的溜进卧室。从平顺的呼吸判断,程归雁已经睡着了。
入手的感觉是沉甸甸的光滑温凉,那是一部刚刚发布不久的iphone5.可依轻巧的拈起骚狐狸的拇指,当萤幕被指纹锁解开亮起的刹那,小心脏差不点儿就跳出了胸腔。
背靠着床沿儿就地坐下,可依打开微信的瞬间差点儿没乐出来,实名备注的通讯录简直跟电话本儿一样一目了然!这是个有强迫症的敞亮型狐狸精啊!
聊天列表里第一个进入视野的名字就是陈志南,微微颤抖着点开聊天记录之后,可依又被失望淹没了。没有甜得发腻的狗粮,也没有骚得露骨的撩拨,全部记录如下:陈志南:晚上一起吃饭?
anna:嗯,你来接我。
陈志南:五点半?
anna:嗯。
连标点符号都算上,二十个字。
可依盯着这二十个字足有一分钟,脑子里反反复复念叨着一句话,这tm是一部新手机!但是,根据这二十个字的调性,也绝对不能算一无所获,甚至,背后的信息量是巨大的。
至少,两个人已经极为熟悉了,连接头的地点都无须沟通,去哪吃吃什么通通不是问题,而且互相之间连个亲昵的称呼都没有。
这是老夫老妻的平淡是真,还是情到深处的心意相通呢?无论是什么,都足以让秦爷义愤填膺,令可依失魂落魄了。
“你来接我……你来接我……你来接我……沃去!这mlgbd 是最高端定制版的秀恩爱好吗?”
失落归失落,秦爷的智商还是线上的,既然手机是新的,朋友圈儿总不是新的吧?
微信的这个新功能一经推出就分外火爆,迅速成为炫富装逼晒寂寞秀恩爱的中心广场,当然,抓小三儿的前沿阵地观察哨也设在这里。
虽然两个人的微信她都有,可是看看这狐狸精的朋友圈儿里都有些什么人,兴许能有新的发现也未可知。
意外之所以称为意外,就是因为它会出现在你想不到的地方。当可依退出聊天介面准备进入朋友圈儿的刹那,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到了她的眼前——许博!
嗯?
婧姐夫虽然交往不多,却绝非路人,轻轻一点,聊天记录映入眼帘。
许博:周末有事,治疗可否延后?
anna:可以,但锻炼不能停。
许博:好的。
可依把“治疗”两个字画了圈圈,打了问号,归了档,并再次骂了一遍tmd新手机,恨恨的退出,终于打开了朋友圈。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失望也在一丝一缕的堆积。可依几乎要大力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彻底跟自己没皮没脸的偷窥欲望划清界限,重新树立三观从头理解什么叫自惭形秽了。
多么美丽健康积极上进豁达开朗阳光可爱的狐狸精啊,她是敬业的医生,是育人的教师,是贤淑的妻子,是知心的朋友。她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热爱生活,努力学习,待人友善,热爱大自然,救助小动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勾搭有妇之夫,强抢痴情少女的命中男神呢?
在神经紧绷的状态下体验灰心丧气真的很累心,可依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做这样的事了。
当她失望的把列表拉回到顶端,目光却被渐渐的吸引,一双大眼睛开始荡漾着笑意,赶紧施展了一套熟练的操作后,舒了口气。
“贼不走空,算是福利吧!没想到,你也有被我逮着的一天。”可依邪恶的想。
刚把手机放回原位,一条新消息“叮”的一声跳进了萤幕。片刻之后,被窝里伸出一条藕臂春葱,拿走了手机。
而此刻的可依姑娘已经瞬移到了不远处的妆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现出一行字:罗翰:晚上一起吃饭?
“走吧,我们吃饭去!”程归雁已经穿好了衣裙,站在可依的身后整理头发。
“啊?我……我也去?”可依起身让坐,装模做样的去拿茶几上的可乐,顺便把书放回书架,心里嘀咕的却是罗翰会不会……
“你不吃晚饭么?就在三食堂,罗翰请客。”程归雁坐下,俐落的绾起长发,从镜子里瞟了她一眼。
“哦,那好啊。”可依边答应边暗骂自己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23:14

第十五章 随缘戒
可依把心爱的红色甲壳虫停在车位上,一边再次对着倒车镜检查自己的黑眼圈一边发出一声幽叹,那辆熟悉的迈腾已经停在那了。
每天早上,可依都习惯在停车场磨蹭那么几分钟,以增加巧遇的概率,看来今天是泡汤了。
十月份的最后一个周一,可依起晚了,小皮靴格外急促的一路跳跃冲进办公室,邻进门的时候不忘扫一眼走廊尽头的主任办公室,一切如常。
祁婧端坐在座位上,一袭藏青娃娃款连衣裙竟被她穿出了御女范儿。不知是否为了给小肚子腾出空间,腰背挺得笔直,正专注的敲着键盘。用充满母性温柔的眼神跟可依打了个招呼,鬓旁刻意垂落的一缕发丝飘逸着晨光中的风骚韵致。
可依放下手包,脱了外套,不忙落座,一边拿了杯子倒水顺便把气儿喘匀,一边仔细的打量祁婧。
那份专注在工作中的神情很容易跟程归雁重合起来,让可依不禁微微一笑。
只是眼前这位眉目之间少了整肃严谨,而多了一份游刃有余。驾轻就熟的同时便自然在眼角眉梢都留了写意风情的空间似的,怎么看都惹人亲近。
对于自己的皮肤,可依从来都是自信满满,又细又白,桃花粉靥搭上漆黑闪亮的眸子,鲜润姣好的红唇,不是一般的醒目娇艳。
可是,自从见了祁婧,可依忽然觉得白未必是绝对的优势,这个有着细润肌肤的女人并不白,而是在冰肌玉骨之中掺了一丝油润的蜜色。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甜甜的,清透柔软中散溢出馥郁的桂花香气,让人闻之欲醉,触之将融。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这个蜜糖美人偶尔害羞的模样。明明轻熟的年纪,却能如同少女一样眼神往那边一丢,再往回一勾。眸光清澈,笑意含情,无心使媚,却毫不做作的倾倒众生,直把全世界男人的魂儿都搜了去。任何一个女人看了都免不了捶胸顿足。
只是,要欣赏到这般美景,火候要恰到好处才行,要是过了,蜜糖也会不顾矜持的烧糊了给你看的。
从前,可依只在妈妈那里见过这样的本事,以为别无分号,谁知认识了这位元才知道天外有天,各擅胜场。不过,前天傍晚,可依与秦爷一同欣赏到的风景则更有着异曲同工的奇妙味道……
原本可依的第一感觉判断罗翰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被程归雁淡定如常的口气误导了。平时三个人也一起吃过饭,或许作为大龄成年人的罗翰还不至于那么沉不住气吧?
可是,一进食堂三楼,看到罗翰从包间里迎接出来的表情,可依就什么都明白了。爱情面前,爱人面前,耶稣也沉不住气,佛祖或许可以,因为祂眼里就没有女人。都怪做贼之后心虚,让可依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
正在绞尽脑汁寻思脱身之计的时候,秦爷的胳膊被程归雁不露痕迹的挽住了。
她便只剩下对罗翰哥哥罄竹难书的愧疚鸟。后来据罗翰交代,本来是定的馥馨居,程归雁说有课,临时改的三食堂。
其实,可依在愧悔之余心里也气,就差没指着鼻子数落了。怎么着,以前门禁森严就能各自安分守己。现在红杏出墙了,你是要兴师问罪呢,还是想揪下个酸杏蛋子尝尝鲜?
包间很小,摆着一张八仙桌,四个精致的小菜一盆色蕴香浓的鸡汤面已经热腾腾的上桌,桌角还温着一壶清酒。
可依不记得怎么就坐到了正对门口的主位上,高高在上的做起了挡箭牌兼职电灯泡,只好把头伸进面碗,同时高高举起手机,做低头族无脑吃货状。
宴会期间,会晤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会场上温暖祥和的气氛正好可以套用可依秘书长刚刚刷到的段子给予充分概括:佛系暖男罗翰发言的关键字是:“都行”,“可以”,“没关系”;儒系美女程归雁致辞的主题词是:“高见”,“有理”,“钦佩不已”;而坐在观礼台上的某人则一会儿仙系上身:“啊?啥?
怎么了?”一会儿二系附体:“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爷三碗面下肚,心想没啥新鲜台词咱就早点儿散吧?罗翰忽然举杯:“其实,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你们都忘了吧?”说着嘿嘿一笑,本来高大伟岸又谦和绅士的气度顿时碎了一地。
“今天,呃……是归雁的生日!”
可依愣了,原来自己西里呼噜造了半盆的是程归雁的长寿面。可是……恼恨罗翰的不通世故只是一瞬间的事,紧接着一丝伴着怅然的温暖涌上心头。
自从妈妈离世,秦氏一门便没人再张罗着过过生日了。秦老爷子岁数越大干劲儿也越大,一年到头围着实验室和手术台,你有心给他过,他也没时间。
而这师兄妹三人怕是早都忘了自个儿的生日,即便都记在身份证上,也从来不会在临近的时候留心着意。
程归雁也是一愣神儿,淡扫红霞的脸上晴雨交集的笑了,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盈起一汪水色,如同星光谪尘,也从容的举杯。
“雁姐生日快乐!”可依超高的亮度用在了正地方。
“生日快乐!”
小巧的酒杯捏在罗翰手里就像个过家家的道具,有点滑稽,然而,一饮而尽之后再拿出的道具就让可依姑娘恨上他了。
那是一个比巴掌稍大的深咖色方形扁盒,并没有花里胡哨的包装,被罗翰轻飘飘的捏着递到程归雁的面前。
“谢谢!”程归雁笑意稍凝,礼貌的接了,礼貌的道谢,不过烧到耳根的红云究竟是不胜酒力还是出于礼貌,秦爷不好判断,只是看得有点儿痴。
“打开看看,还喜欢吗?”罗翰捡回了绅士的温度。
盒子被大方的开启,一串光华夺目的珍珠嵌在星夜般的黑丝绒上面,程归雁姣好的唇弯成了完美的月牙儿,轻轻点了点头。
“我替你戴上!”
程归雁的迟疑还没成形,罗翰已经起身离座,像一头巨兽绕过桌子,来到了她的身后,伸手从盒子里拈住了项链的一端。
可依心里埋怨罗翰也不通个气,却碍着电灯泡的身份没了发泄的理由,只好乐哈哈的看着罗翰表演。
忽然感受到虚空中的一道目光,福至心灵,伸出手去,刚刚好被一只柔软湿凉的小手捉住,攥了个死紧。
下一刻,可依就看到了她从未领略过的奇景,那颤抖的浓睫下闪动着梅花鹿一样楚楚可怜的慌乱与窘迫,不经意咬住的下唇只一刹那就被香涎轻喘润湿了。
在那极为克制的左顾右盼之间,可依的心不由得替她卖力的跳动着凄惶不安,直勾勾的看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怎样诠释了不胜凉风的娇羞。
“你个狐狸精,不是爱答不理冷若冰霜吗,这会儿又是犯的哪个系列的骚浪贱啊?”桌子底下汗湿的微微颤抖传来的瞬间,可依彻底凌乱了……
端着杯子喝了口水,秦爷的目光落在了另外几颗珍珠上。
那是一枚胸针,金红闪亮的枫叶形框架上优雅的排列着七八颗饱满圆润的珠子,颗粒均匀,水天一色,仿佛敷了一层轻纱样的薄霜。
兴许是觉得紧身的毛衣裹着巨硕的奶脯已经够突兀了,不好再修饰强调,别在了高高的衣领下边,看上去就像个夸张的项坠儿。
“都看出黑眼圈儿了,还看!”祁婧嘟哝着轻声抗议。
要是在平时,秦爷早嬉皮笑脸的调戏这个小娘子了,可今天,哼!她只是笑眯眯的拿出手机,不是用相机查看黑眼圈儿哈,而是打开了相册,操作一番。
“叮咚!”
对面收到资讯的铃声响起,秦爷越过显示器上沿儿,好奇的大眼睛像摄影机一样架好。
祁婧拿起手机,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秦爷的不怀好意,不经意的白了她一眼,打开了微信,顿时像坐在了火焰山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铁扇公主秦可依笑吟吟的看着孙悟婧云蒸霞蔚的猴屁股顿时神清气爽。那是一张羞羞的湿吻特写,也就是前日可依姑娘潜入程归雁手机探秘时的额外收获。
画面中的越野车里,婧姐依偎在婧姐夫的怀中,扬起小母鹿一样的长脖子,情欲饱满的脸蛋儿被落日余晖蒸撩得云霞自生,春情流溢。
半片樱唇被无助的吮衔,淡粉的香舌躲在唇齿之间欲渡还羞。下半身被车门挡住了,可过来人都不难想像,如此胶漆缠腻,底下若相安无事,那才叫非奸即盗!
这张照片是一个叫莫黎的女子发的朋友圈儿里的最后一张点睛之作。倒数第二张是个短发妖孽跟中年二叔的合影,应该是莫黎本尊了。其余皆是大漠落日不同阶段的奇幻景观,就在可依做贼的当口刚刚发表。
“世界是如此的小。”可依看到照片时发出这样的感慨,不过,并不是那天唯一的一次……
“我说你到底是怕他啊还是喜欢他啊?看你瑟瑟发抖那样儿!”
出了食堂,可依看那走在路灯下的身影不再那么骄傲挺拔了,反而有些形单影只的落寞,自然而然的牵过程归雁的手,潮润中有些涩涩的凉意。
“我怕他干嘛啊,我有什么……我凭什么非得喜欢他啊?”
程归雁已经恢复惯常的冷静淡然,可依却无法听出话语里的诘问,只在那清越爽脆的嗓音里捕捉到一丝轻颤,连夜色也被那若有似无的凄清浸染了。好在还有一串明珠,绕在美丽的颈项上,熠熠生光。
“有什么……凭什么……呵呵,几个意思?”秦爷默默的在心里念叨着。
直到陪着程归雁走进阶梯教室,可依也没品出几个意思。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索性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居高临下,远远的望着程副教授上课。
没想到的是,今晚程老师的课是专业英语。可依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作为一个学中文的,英语课上她从来水土不服。
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累了,百无聊赖的欣赏着那讲台上走来走去的丰胸细腰翘臀长腿,又想起了小窗户里的一幕,不由叹气。
留美回来的程归雁上英语课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华盛顿郊区的发音都没有她纯正。可是秦爷怀疑坐在下面挥发着荷尔蒙气味的小眼镜们脑子里跳动的字母恐怕只有d-cup , e-cup or f-cup
那露出半截的小腿怎么那么修长呢,早过了三十岁的女人怎么还能有那么细的腰身,是不是不太符合人类的生理特征?罗翰这个老色鬼真有眼光,老爸也真是……唉!
正胡思乱想呢,原本坐在中间六联座上的一个白毛衣小姐姐端著书本词典挪了过来。秦爷那是什么人,立马留意到她脸蛋儿像秋天的苹果一样绯红过耳,正尴尬的朝她笑着。
抬头望去,那个六联座上还坐着个男同学,头发挺长,一脸的青春痘,穿件宽大的夹克,一只手拄着下巴,另一只手看似随意的放在叉开的腿上,胳膊正奇怪的抖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讲台上的程归雁。
“沃去!”
秦爷根本没搂住自个儿的嗓门儿,把小姐姐吓一跳。转头找时,秦爷已经瞬移到那个男生旁边坐下了。
“欸,你发现没,那娘们儿连奶罩都没穿嘿!”
听见秦爷以跌破发行价的节操粗鲁爆料,那男生竟然真的手搭凉棚举目观瞧。
忽然被身边的一缕幽香提了个醒,睁开纵欲过度的灰白眼珠还没看仔细,秦爷已经把尖尖的手指探到了他腿上。
“自己玩儿够爽吗,要不要姐姐帮你啊~ ”
男生的屁股像装了弹簧,哗啦一下越过靠背,双腿发软的溜出了后门。讲台上的程归雁闻声转身看过来的时候,秦爷正用手比划着一只乌鸦嘴,扭扭嗒嗒的走回座位。
“姐,你真是我偶像!”小姐姐抬手一拢鬓旁的短发,满脸的钦敬拜服,伸出白净的小手,“我叫罗薇,是咱们急诊科的护士!”
“秦可依!”秦爷爽快的握手,一抬下巴,眼神丢向程归雁,不着调的调侃着,“你不是学生啊,专门来给程主任捧场的?”
“我在进修本科的课程,早就是程主任的学生啦!不过,上个礼拜才调到咱们急诊科当护士,虽然有点儿忙,不过现在上课方便多了!”
罗薇小嘴儿不停,不无骄傲的说明。显然程主任也是她偶像,可依看着她的小模样儿不由心中一动。
“加个微信吧!我跟程主任是姐们儿。”
“啊!您是哪个科室的主任啊?”罗薇从包里翻出手机,可依举着手机被她问得一愣,心说,我tm倒想当精神科主任,先把罗翰程归雁这两个精神病抓起来。
“咦!这不是许哥么?”罗薇盯着可依的手机萤幕脸蛋儿好奇的红了,“这个真……那个……你怎么偷拍人家接吻啊?”
可依一低头,发现自己微信没关。萤幕点亮,正好看见刚刚才流览过的甜蜜特写,尺度并不大,香艳的画面确实有毒。
“你还认识许博啊,这北京城可真不大。”可依着实感慨着,没理她的茬,心说拍怎么了,我还得给那个妖精看呢!
“我能来咱们医大这么好的医院工作就是许哥帮的忙!”
罗薇姑娘似乎又多了个偶像了,而且这回这个明显是春心萌动级别的,对着照片眼睛就能发光。可依想起微信里许博和程妖孽的聊天纪录,难道他们走的是夫人路线么?
“那你知道这女的是谁吗?”可依有心逗她。
“他老婆呗,”罗薇又拿眼角扫了一眼照片,语气中明显降低了热度,甚至还有那么点儿不屑,旋即又睁大了眼睛看着可依,“我弟弟的工作也是许哥帮忙找的,许哥真是个好人,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怎么会有这种照片?”说到后来,竟然警惕的追问起来……
“说!照片哪来的,你也认识莫黎?”
祁婧刚在餐桌边落座就迫不及待的追问。琢磨了一上午也没想明白,又不好在办公室里纠缠,索性按捺隐忍到两个人下楼吃午餐才来做了断。
照片明显是那个叫莫黎的女人拍的,边角上还露着她穿着紧绷绷皮衣的肩膀和一缕短发,祁婧自然跟她认识。
可是,该怎么解释中间那个不太光彩的环节呢?
可依姑娘又为自己的偷窥经历后悔不已了。见不得光的感觉真不好受,而且那天自己说起程归雁的时候只说见过,没说实话,这会儿……唉!
“先别管照片怎么来的,你先说刚才芳姐叫你去干嘛了,鬼鬼祟祟的!”
只好先以攻为守了,秦爷俐落的打发走了服务生,喝了口苏打水一脸的赖皮相。祁婧从芳姐办公室出来时的确看着自己笑得格外可疑,不如先弄明白再说。
“这个嘛,好事儿”
祁婧也端起了杯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可依,最近她的耐性特别好。
“什么好事儿,跟我有关吗?”
秦爷有点儿坐不住了,跟好奇心交手,她从来没赢过。必须承认,祁婧能一上午对照片的事不理不睬,已经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先说跟我有关的事儿吧,你的不急哈!”祁婧牢牢掌控着节奏。
“唉,好吧!”秦爷叹了口气,对她来说保密本来不难,可要为了保密花心思编个圆满的故事实在是个再辛苦不过的活儿,而且把问题跟组织上说清楚才能重新站在人民的队伍里呀!于是可依姑娘表情严肃的说:“不过,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能说出去!”
“神神秘秘的,你还藏了多少私货呀?”
“没有啦!”不过一时淘气,可依真没仔细想过一张照片还得交代来源,“你还记得那天在大风火锅跟陈主任一起的那个女人么?”
“嗯,罗教授的梦中情人么?”
“她叫程归雁,是我妈的学生,在医大附院当产科医生。还有,她是我后妈,我们昨天一起吃的饭……”说到后妈,可依的声音都几乎听不见了,不过吐露实情之后,心里还是轻松舒畅起来。
“不是,等会儿!”信息量太大,祁婧有些脑回路拥堵,“程归雁,这名字我有印象啊,她好像就是给我做孕检的大夫,她是你后妈?那你妈妈,她……”
“我妈03年闹非典的时候去世了。”
“哦……”
“这张照片就是从她朋友圈儿里看到的,是她认识那个莫黎,而且,她还认识姐夫。当然啦,这不奇怪哈,我还看见姐夫替你请假来着。一起发的照片有好几张,我就转发了这张有你的。你还别说,那大漠夕阳真是太美了,下回你们什么时候去啊,叫上我呗!”
可依的话笼子里都是野马,开了就关不上,转瞬之间已经一骑绝尘,不知几千里也。
祁婧听着听着,却半路下了车,心里犯了嘀咕,“给我请假,我上礼拜五才做的孕检,请的什么假?”看到可依热切征询的眼神儿,觉得出去玩如果有了这么个开心果,乐子得翻倍,欣然应允:“下次一定叫上你!”
“太好了!”可依小声的欢呼,刚刚的小阴霾早散了个干净,忽然眼睛一亮,“欸!婧姐,你这尾戒可真漂亮,姐夫送的?”
这会儿可依姑娘交代完问题一身轻松,似乎已经把跟她有关的什么事儿都忘了。
祁婧举起右手,岳寒送的那枚精美的戒指还戴在小拇指上,她平时除了婚戒,其他首饰很少戴,这个小东西的确惹人喜欢才多戴两天。看着可依把手拉过去,转来转去啧啧赞叹,心中不禁一动。
“喜欢吗?”
“喜欢!”可依头也顾不得抬一下。
祁婧抽回手,摘下戒指,又把可依的手捉住,戴在白嫩嫩的小指头上,满意的笑着说:“送你了!”
“啊?这,这不好吧婧姐!”可依不好意思的大眼睛一闪,看了祁婧一眼又低头摩挲着。
“这个啊是朋友送的,叫随缘戒,说不定能给你带来好事儿呢!”祁婧随口给戒指取了个名字,心里想:“岳寒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谢谢婧姐!既然不是姐夫送的,我就收下啦!”可依美滋滋的举起手来,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婧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罗薇的护士?”
“不认识,怎么了?”祁婧举着餐巾,挡住刚刚浇上的酱汁,透过热气看着神秘兮兮的可依。
“但是她认识你哦!”可依摆弄着自己的餐巾,讲起了那天在课堂上客串精神科主任的经历。
可依姑娘有时候心里装不下事儿,总要一吐为快。她知道这样好也不好,值得庆幸的是她身边有罗翰,有雁姐,偶尔也能找爸爸聊聊,实在不行了,还能去妈妈墓前叨咕半天。
这样,她虽然装不下太多,也总能有地方安放自己的小秘密,比如陈志南,比如妈妈的隐私。
所以,可依觉得自己还是挺靠谱的,不会轻易让别人看穿自己的心事。而这位元新认识的小姐姐,名叫罗薇的,显然不靠谱,虽然长得温婉恬静,可所有的喜欢和厌恶都生动鲜活的写在了脸上,清楚明白的供人任意读取。
不过,可依还是很快就喜欢上了她,顺便把她跟婧姐夫的关系摸了个透。用她的话说,许哥是个大好人!热心帮大忙。
罗薇是个心性纯真的女孩,对许博是全心全意的感恩甚至仰慕,不过也只是仰慕而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提到祁婧,她总是一带而过,语焉不详,又有点愤愤不平似的。
可依是在夜深人静孤枕难眠的时候给罗薇发的微信。邀请一个刚刚认识几个小时的人来跟自己同住,谁也不能说这是有预谋的,但可依觉得是,而且是谋定而后动。只是她谋划的过程很短,做决定也够快罢了,这就是可依姑娘的脾气。
虽然基本上每天都能看见陈志南,可行政单位的防火墙不是可依一个小女子能轻易穿越的。从罗薇到程归雁再到陈志南这个链条虽然远,至少能让自己不至于坐困愁城,无知无觉。
从罗薇嘴里打听一点儿程归雁的风吹草动,问都是多余的,竖起耳朵就够了。
而且要把她安排到产科,都用不着请动老爸,可依自己就能搞定。
于是,整个礼拜天,可依帮罗薇彻底搬了个家。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不习惯两个人睡一张床,天快亮了才睡着,弄了个黑眼圈儿。
“诸葛秦爷,您这运筹帷幄机关算尽的,陈志南肯定被你斩落马下!”
祁婧对罗薇这个名字毫无印象,许博认识人那么多,互相帮忙很正常,反而可依的小小谋划吸引了她的注意,让她觉得天真可爱。
“唉,婧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其实就是心里没着没落的,想找个人做个伴儿罢了。”可依把最后一块牛排送到嘴里,有气无力的嚼着,“靠天吃饭吧,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儿。”
“还真就是,说不定下午就有好消息了呢!”祁婧边说边擦着嘴,饶有意味的看着她。
可依登时醒悟过来,两只眼睛像充了电,瞬间移动到祁婧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我都忘了,快说,芳姐找你说什么了?”
祁婧被她搂得一阵摇晃,转头后仰端详着可依,叹了口气。
“唉,我也不知道对你来说算不算是好事儿。”
“哎呀,婧姐,你就别卖关子了,我都急死了。”
“芳姐说啊,年底了,上面准备开展个创文活动,要搞得别开生面,有文化气息,咱们主任很重视,亲自挂帅,想从各科室抽调几个文笔好有创意的人组成个小组……”
“跟主任一起干活?”没等祁婧说完,可依已经抢着问了。
“对呀,芳姐问我能不能去……”
“那你……”可依深情款款的盯着她。
“我就说,咱们小秦是师大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啊……”
“啊!婧姐!我爱死你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可依抱住祁婧一通狂吻。
“拉倒吧,你后妈那样的妖孽我可得罪不起,还得排队!”祁婧一边躲着油嘴一边打趣儿。
“婧姐!从今往后的牛排我请!”秦爷眼泪汪汪的豪气干云。
下午一上班,可依就被芳姐叫进了办公室,很快像小燕子一样飞了出来,一阵风似的拿了个本子去开会了。
一旁的小毛像看见了会飞的肉骨头,碰上祁婧的眼神投来询问的目光,祁婧讳莫如深的笑笑,说了句:“有喜事儿。”小毛也没追问,点了点头继续干活了。
昨晚小毛的仗义援手让祁婧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再加上他妈妈的关系,好像突然拉近了距离。早上上班,照例的早安问候两个人都比平时亲切随和了许多。
从前,祁婧也偶尔感受到门口那张办公桌后面投来的目光跟着自己移动,虽不反感却总有些局促,今天忽然轻松起来。
可依发来那张照片,隔着桌子咯咯的笑,祁婧满面羞红那一刻就知道小毛在看她,回头的瞬间小毛想要躲闪,却只是稍稍一偏又大胆的看了回来,逼得祁婧瞪他才老实了。
大概四点半,可依哼着歌儿回来了,放下本子就去敲芳姐的门,说要去找几本儿书做参考资料,还要拉上祁婧当参谋。两个人嘁嘁喳喳的收拾东西,小毛好奇的看过来,祁婧微笑着摆了摆手跟可依出了门。
“去哪个图书馆啊?”祁婧翻着车钥匙。
“去啥图书馆啊,叫上姐夫咱们去爱都,我请你们吃大餐!”秦爷是真高兴。
“看把你美的,陈主任讨你做小啦,啥时候过门儿啊,你排老几啊?”
祁婧慢悠悠的走到自己的车门边,一句比一句深刻,就差拎起旁边的灭火器了。
从知道可依的心事开始,她就没觉得这事儿靠谱过。那天见到陈志南跟那个女人出现后,发现可依是真难过了,不知怎么就是狠不下心劝这个丫头迷途知返。
情之一物,谁能妄言化解呢?
祁婧见可依热情丝毫不减,只好打电话约许博。结果许副总要加班,而罗教授已经有约了。秦爷气鼓鼓的挽住祁婧的胳膊,“那我们去逛街吧!”
直到夜幕临深华灯璀璨,姐妹俩才找了一家档次不低的西餐厅坐下。
“你真的非他不嫁啊,人家有老婆孩子的!”祁婧的思想教育课还没上完。
“谁说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嫁给他啊?我爱我的,跟他无关,更不关他老婆孩子什么事!”
可依轻轻搅拌着半杯咖啡,望向玻璃窗外的人流,白里透红的脸上掠过朦胧的光影。
“做情人,你不是也得竞争吗?”
祁婧仍不死心,当然说出这话更是因为不忍心。
“争与不争,不在亲疏……”
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祁婧拿起桌上的手机。
“我是……什么……在哪儿?我马上到!”
收起电话,祁婧起身一脸忧急的叫服务员买单。
“小毛出事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2:05

第十六章野马
  许博一个人站在产科门诊的楼梯间里,盘算着从公司到医大附院需要消耗的时间,除去刚刚耽搁的十几分钟,他得在这等至少十分钟才能出现在急诊楼里。
  这样的等待的确有点熬人,便点了根烟。许博最近很少抽了,祁婧总劝他,程归雁也警告了几次,关键是这些天发生的事让他心情舒畅,不再那么焦虑了,身上这盒是上周买的,还剩十几支呢。
  刚刚做完最后的冥想环节,许博觉得状态好极了,从程归雁望向自己的眼神判断,各项数据应该都不错。
  两个人已经很熟悉了,可她仍然习惯性的带着口罩。
  询问许博的感觉变化和体验情况时,在本子上认真作着记录,说话的声音依旧清爽干脆。不过从冷静的语气中仍能听出她对治疗效果很满意甚至有点儿惊喜。
  虽然算不上志愿者,对于这套天才的治疗方案,许博也是首位受益人。
  他是搞技术出身,切实可行四个字是刻在骨子里的。程归雁的办法虽然闻所未闻,却能让他大胆尝试,并很快初见成效,真的打心底里佩服这位美女医生,几乎是个全才。
  「周末我们去坝上了,莫黎说你有课,下次一起啊?」
  许博真心觉得这个女人天天戴着口罩可惜了一幅花容月貌,时常想象着她脱了白大褂,置于山水之间该是怎样迷人的风景。
  「看见她发的照片了,景色很美,还挺让人陶醉的呢!」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点点划划一扬手,一张照片递到了许博眼前。
  许博看着那张夕阳湿吻的特写不好意思的笑了,抬眼看那口罩上方两泓秋水映出了半弯的上弦月,自我解嘲着说:「嘿!真是人多眼杂哈,荒郊野外的也没点儿隐私。」
  「我要是去了,你们那点儿隐私也得曝光,我可不想给人添麻烦……哦,对了,你刚才有电话。」
  从程归雁那儿出来的时候,许博脸上还微微发着烧。
  人家两个人是闺蜜,无话不谈实属正常。自己一个大男人,没道理敢做却不敢当,即便是上不了台面的事,也不怕说。
  想起来其实真的很奇怪,在这两个女人跟前,许博越来越觉得自己能做到彻底的放松。
  莫黎那个妖魅一般的存在自不必说,毕竟也认识好几年了,就是这个程归雁,隔着一副口罩,他们竟然能时时感受到彼此的坦诚。
  而这一点,许博暂时还没有信心和祁婧做到。
  抽着烟,想到这些天跟祁婧的甜蜜,每一步都很顺利,也很开心。许博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能带给她快乐,心里充满了暖融融的爱意和实实在在的成就感。
  几个月里经历的这一切就像一场洪水,冲垮了本来架在两个人之间的一座石桥。
  在最紧迫的关头,他没有舍下她,拴住两人的是爱的绳索。他深深的懂得,如果没有这跟绳索,淹死的不止祁婧,还有自己。
  后来,洪峰退去,劫后余生的他们又架起的只能是临时的浮桥,心灵的创伤和信任的崩塌不是说句「对不起」或者「我爱你」就能复原如初的。
  况且,从伤痛中站起来的许博还明白,两个人关系的裂痕并非成于一朝一夕的偶然。既然放不下,就不该满足于重回过去的状态,而是要探究问题的根本。
  这是许博的个性。讳病忌医当鸵鸟,那还不如一切从头来过。
  祁婧的悔悟是自觉的也是痛苦的,心里承受的打击越重,就越容易造成永久的伤害,那对她的恢复没一点儿好处。
  他不但不能给她施加任何的压力,而且必须提供更多的呵护与支撑,让她完全放松坦然的面对他和自己,然后两人一同去检视事情发生的全过程。
  而他自己的疗愈,急待解开的是迷一样的结。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难面对的就是证明自己不行的事实。
  那时候,祁婧是实实在在的怀着孕等着姓陈的离婚来娶她的,不管那个人渣有多卑鄙龌龊,终究在祁婧那里得到了认可,至少尚可托付。
  被厌弃或者说让她最终失望的那个人是自己。
  姓陈的不是花花公子,祁婧也不是那种会被花言巧语哄骗的女人,取舍之间,许博必须追问个究竟。
  书房里,许博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视频,那也是程归雁给他留的作业。他首先要在心理上战胜那个大家伙,即使莫黎说过,尺寸并不是最重要的。
  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呻吟,每一丝喘息,每一个眼神他都能在脑子里自动播放,勃起依然是不可遏制的,视频里的祁婧高潮迭起,他便情不自禁的猛撸,忍不住在她的欢叫里射出来。
  渐渐的,许博已经可以不再关注两俱肉体的纠缠,而只把焦点集中在祁婧的脸上,那是另一个祁婧,连眼神都是陌生的,而自己每次都被她迷住。
  「爱情和女人是不可兼得的!」桌上的手机亮起。
  面对手机屏幕上奇怪的回复,许博望向虚空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承认,这样违反常识的结论就在自己的生活里被验证了。从恋爱到结婚,从出轨到复合,爱情来了又走,女人失而复得,简直与这句不着边际的话严丝合缝。
  「难道现在她回来了,爱的感觉又会被冲淡吗?」许博把自己的担心毫无保留的发送出去。
  「距离产生美!」
  许博没有笑,他默默的咀嚼着这句时常被人们挂在嘴边的话。
  一见倾心的悸动,修成正果的狂喜,发现奸情的怨愤,无力挽回的痛悔,破镜重圆的感恩,每一丝牵动心弦的思绪感触都滋生在与她若即若离的瞬间。
  而当她成为自己的妻子,每天睡在枕边的日子里,自己又做了什么?把爱人变成亲人,还是把旅伴变成行李?每晚都跟兄弟们推杯换盏,出门也从不把她带在身边,这是距离的美么?还是鸟尽弓藏的落寞凄凉,或者冠以平淡是真的冷漠无情?
  「距离是什么?」
  「呵呵,只要两个人是自由独立的,就会有距离,而两套紧密合作的工具则不需要。」
  许博没有继续发问,那边也保持了沉默。他似乎终于抓住了点儿什么,看到了破解谜题的希望。
  十分钟过去了,许博从步梯下楼,他得绕到急诊楼的前面,避免加班的谎言被揭穿。
  从前,打着工作应酬的幌子在外面花天酒地眠花宿柳的时候,许博经常撒谎,而且理直气壮,被揭穿了只是自认倒霉,从来没觉得愧疚过。
  而现在,一丝忧虑经常萦绕在许博的心头。
  虽然他告诉自己,有些慌是必须撒的,为了两个人的将来,他要先解决自身的困扰,才能带她走出深渊。
  然而,找程归雁做治疗还好说,若是与莫黎的事被祁婧发现,至少现在,是无可置疑的雪上加霜,因为他们一开始就不是寻找刺激的逢场作戏。
  「让我看看,那丫头都对你做了什么?」莫黎的轻笑就在耳边响起。
  接到莫黎请他去喝酒的电话,许博就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了。
  那也是他暗暗期盼过的,直到抱起这具柔若无骨的娇躯,仍然觉得像是在梦里。
  莫黎不是那种特别骨感的美人,细腰长腿,丰胸翘臀,该夸张的地方绝不含糊,虽然与自己身高相仿,却能在怀中蜿蜒服帖,姿态曼妙轻盈的同时也颇有分量。
  抑制住心头的狂跳,把她平放在床上,刚想俯下身去,却被一根纤纤玉指顶住了腰腹,傻愣愣的站在床边。
  「你向来都是这么急吼吼的么?」
  莫黎单手支颐,只用一只手勾住他的腰带扣。「咣啷」一声,仿佛解开的镣铐落了地,许博觉得自己的家伙像烧红的铁棒,马上就会把平角裤捅个大窟窿。
  然而,听了莫黎的问话,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笨拙的冲动简直像个处男。
  那天,莫黎就像一个神秘的使者,扎眼的出现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开门见山就说许博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许博正忙着竞争副总,没什么心思跟她细说,就问峰哥跟你说什么了。
  莫黎说没说什么,就说那孙子家伙很大,给你整颓废了。
  许博一脸苦笑,说那有什么办法,这玩意儿是天生的,我老婆被他干的直喊轻点儿,受不了了。
  然后莫黎就笑得花枝乱颤,旁若无人。
  「我能让你像『鸭王』一样讨女人喜欢,你信吗?」
  看着莫黎女魔头一样邪魅的眼神,许博信了。双手接过她手里的名片,上面印着的是程归雁的名字……
  莫黎还是用那根手指顽皮的勾住内裤的边缘,只一拉,那家伙就雄赳赳的探了出来,满脸通红还流出一滴口水。
  莫黎轻呼一声,笑声里似乎充满了惊喜。
  「我没见过,比以前怎么样?」说着抬起求知的大眼睛,活像个清纯的女学生。
  「没大多少,不过,硬了很多。」
  许博平复了呼吸,淡定的回答,眼睛掠过玉体横陈的大床,奇怪如此诱人的姿势就在眼前,还能静下心来讨论学术问题。
  莫黎素手轻轻一撩,那家伙又被内裤蒙住了脑袋,娇媚的一笑之后拉过许博的手。
  「来,上来,我要你像刚才那样吻我!」
  说实话,在万种风情的勾引之下,像刚才一摸一样是不可能做到的。
  许博翻身上床的同时,莫黎已经搂住了他的脖子,追随着他越过自己的身体,抬腿拧腰贴了上去,春藤绕树般缠在他身上,香软的红唇自上而下。
  许博觉得自己陷入床垫和肉体双重的柔软中,口中是窒息的甜糯湿滑,顽皮的香舌如蛇似鲤,刁钻讨喜,胯下的胀硬陷入丰腴的腿根,无比舒泰。
  「你愿意让我舒服么?」
  「嗯!」许博点头。
  「你知道怎么让我舒服么?」
  许博的大手从细软的腰下往胸前的山峰移动,却在半路被捉住了。
  「我美么?」
  「嗯!」许博点头。
  「有多美?」
  「呃……」这女人还真实心眼儿。
  「哼,连赞美女人的话都不会说,还怎么舒服啊?」莫黎从颈窝里抬起头来,微仰着脸儿看着许博,又好像展示给他看。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许博好像要掉进那双眼睛里,由衷的赞叹。
  「比祁婧还美么?」莫黎的目光迷离而危险。
  「呃……」掉井里了。
  「到底谁漂亮嘛!」许博从没见过莫黎如此撒娇的神气,眸光盈盈的看着自己,楚楚动人。
  「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女人!」
  莫黎的唇带着一股腥甜的痴狂吻落。
  许博觉得唇齿间的厮磨像炉火一样滚烫,身体被美女蛇一圈圈的箍紧,几乎不敢相信,女人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帮我脱衣服,拉链在右边……」莫黎轻喘着,「慢慢儿的脱」。
  轻柔丝滑的晚装一寸寸褪去,露出的是白得耀眼吹弹可破的莹莹肌肤。
  许博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要「慢慢儿的脱」,随着险峰幽谷一一呈现直到万山红遍,他终于明白囫囵吞枣简直是对美人的犯罪,比强奸还TM过分。
  晚装褪尽,黑色的文胸和丁字裤更鲜明的羁绊着惊心动魄的白,妖异如烟。
  许博无法逃离炽热的湿吻,感到近抵胸前的弹软跳跃弥漫着温热的乳香,顿时一阵迷乱,伸手去解她背后的搭扣,又被拉了回来。
  「摸我,不许碰那些地方!」莫黎气喘吁吁,如同梦呓。
  许博吞咽着越来越粘稠的玉涎香唾,奇怪她的小舌头一直在自己嘴里怎么还这么多故事。
  双手顺着肩背柔媚的曲线抚摸上她的脖颈,五指深入丝滑的头发,第一次觉得飒爽的短发也能如此性感。
  手掌贴上她红彤彤的脸颊,捧着那张如玉娇颜,睁大了眼睛跟她对视,在那扑闪的睫毛下,流动着黑亮的火焰,美得无以复加。
  许博一个翻身,将莫黎压在床上。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从她的鬓旁开始,摸上巧致红润的耳垂儿。
  手指顺着颈项滑入锁骨迷人的浅窝,流水般打了个漩儿,便摊开手掌,揉按着圆润的肩头,伸向修长的手臂。
  当两只手掌十指相扣的瞬间,许博的唇已经吻上宛若黛琢的眉峰,轻轻刮过颤抖的睫毛,沿着秀挺的鼻梁蹭着雪润的脸颊直落樱唇。
  这深深的一吻终于让莫黎在喘息中「嘤咛」一声轻轻呻吟起来。
  「是这样么?」
  伴着莫黎的一声轻吟,许博的唇舌叼住了她的另一只耳朵。
  「嗯——」
  莫黎只觉得耳根一阵阵酥麻,自己也分不清是在肯定的褒奖还是舒爽的吟哦。
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手指胡乱抓着他的头发,一条长腿不自觉的轻勾漫绕,缠了上来。
  许博听话的忍住解开文胸的冲动,恋恋不舍的离开芳唇间一丝幽叹,只在锁骨下的沟壑间轻轻一点,已经越过双峰来到一处平原。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满了细密的露珠,正随着莫黎越发深浓的呼吸迷人的起伏。
  许博焦渴的唇刚刚贴近,烘热的气息已经让莫黎仰头挺胸,拱起了肩背,正好方便了他伸展双臂,抱紧她的娇躯。
  那是一种怎样绞紧了生命律动的柔韧与绵软,世间能做到这个的,唯有女人的腰。
  许博无法形容,却可以纠集了五感尽情的享用。他把鼻尖儿抵在汗湿的脐涡里,埋起了头脸,抵死痴缠,后脑勺上的头发被莫黎的食指牢牢揪住也不管了。
  强忍着将手里的尤物揉碎的冲动,许博的双手顺着完美的腰线一下兜住了硕大浑圆的臀股。
  一阵澎湃的激情冲上脑际,迅雷不及掩耳的把纤细的小丁字裤扒了下来,挺身就要褪自己的底裤。
  「不行!」
  许博一愣,抬头望着莫黎眼中烫热的波光,升起一丝疑惑。
  「听话……抱我!」
  莫黎的声音里有一根细锐的钩子。许博中邪似的俯下身揽住她的腰肢,四片嘴唇再次吮吸在一起。
  莫黎的身体像浪花一样透亮,枫叶一样红火,饱挺的胸乳在许博的心脏上揉过,他一下就攫住了那汹涌的潮头,捏得她骄傲的发出一声长吟。
  文胸的搭扣对许博来说本就形同虚设,他几乎配合着吻上胸尖儿的动作给她们解除了防御。
  没有祁婧那样的鼓荡奔涌,也足够丰满浑圆,娇弹饱腻,让人爱不释手却难以掌握,最惹人怜惜的是玲珑小巧的蓓蕾,连晕环也是淡粉幼嫩的颜色。
  顷刻之间,许博就把她们舔吮得湿漉漉挺翘翘了。而莫黎的娇吟一直没有断绝。
  她一手搂着许博的脖子,一手抓住胸前的手腕,每一下要命的揉捏她都是知道的,却忍不住喘息中的低吟浅唱。
  「下面,摸……摸我!」
  许博放开手中的宝贝,捞起矫健颀长的美腿,从丰盈的臀股到小巧的膝盖,流连数转才倏然深入芳草萋萋的幽谷。
  只一下,怀中纽结的身子像打了个寒战,一双玉臂已然攀住脖颈,献上热气喷薄的唇舌。
  伴随轻柔的动作,「嗯」的一声,莫黎颤抖着吐出轻哼,「对,就是那里,嗯啊!你好棒!继续……」
  许博只觉得入手滑腻异常,柔软的毛发中一眼甘泉散发着炽热的温度,顷刻濡湿了整个手掌,犹自不停的蠕动着。
  「告诉我,湿了么?」
  莫黎的声音有泫然欲泣的轻颤。
  「湿了!」
  许博把莫黎放倒在床上,再次吻上她的耳朵,手上的动作未停,腰胯慢慢的分开她的双腿。
  「那你说,我是不是太骚了?」
  颤抖的喘息中全是撩拨的陷阱。
  「没见过比你更骚的了,我能干你了吗?」
  许博觉得跨间挂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还不行!」
  烧歪了脖子的莫黎双目一挑,还不忘顽皮的媚笑着。
  「为什么?」
  许博的烙铁已经抵住那一团密林中的柔腻,只隔着一层底裤,温热的汁液早已透过来,不知还能保留多久的清明。
  「因为——因为你还没说爱我啊——」
  「我爱你,爱死你啦!」
  许博不知道自己是在哀求还是在嚎叫。
  莫黎一手搂着许博的脖子,努力集中涣散的眼神,一手勾住他底裤的边缘,几乎是用气息轻轻的念动了咒语:「奔跑吧,我的野马!」
  底裤被一只精灵般的脚趾「嗖」的勾到了床下。
  许博一挺身,已经冲进了燃烧的沼泽。
  莫黎的眼睛并未羞涩的躲闪,反而深情的凝望着,在他挺进的同时忘情吟哦,并不高亢,却将浓缩着的深深渴望无比清晰的唤醒,差点儿把他的魂儿勾出了窍。
  作为一个有着数年婚史还曾经拈花惹草的男人,许博从来没有过这样快美的体验。
  他几乎失重一样没受到什么阻力就冲到了底,被紧紧包裹的同时把烫热的液体「叽」的一声撑挤得四散迸流,感觉全身都被暖融融的汁液浸润着,仿佛回到了母亲的子宫。
  最让他难挨的,是那幽泉深处的每一道褶皱嫩肉都在撩拨着,吮吸着,裹挟着,挽留着,像是要用无尽的温柔把整个人引入堕落的深渊。
  许博闷哼一声,沿着脊柱接连炸开的颤栗还未抵达喉咙,已经开始了冲锋!
  眼睛像磁石一样被牢牢吸在莫黎的脸上,那散乱的鬓发,微蹙的眉头,潮红的脸蛋儿,半张的樱唇,每一次抵受的颤动,每一丝舒爽的欢颜,每一声放浪的呻吟,每一滴跳荡的汗水都在演绎着震撼,倾诉着快美,表达着赞叹,回馈着雨露承欢中的依恋与痴狂。
  最为勾人的是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眸,乍看好像在欲海横波中失去了焦点,其实在最为幽深的碧波潭底,正汇聚着足可滔天的浪奔浪流。
  在每个投映着爱人面孔的点点水光里,都是拼却了一身柔弱也要与你乘风破浪的绵绵情意!
  许博就是在这样的眼眸中奋勇驰骋着,欢畅的撞击把一波波的快感锤进两个人的身体,在不断绷紧的神经回路里迅速的筑起风雨重楼。
  一线洪峰同时出现在两个人的眸子里,预示着那个时刻的到来,心领神会的许博惊异的同时瞬间读懂了莫黎剧喘娇吟中未及发声的口形。
  「不要停!」
  紧紧盯着莫黎,他骤然加快了速度,只见她俏脸剧变檀口大张立时没了声音。
那眸底的激流刹那翻起巨浪,一把搂紧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汗水借着两人贴紧的脸颊迷乱的交融。许博单手撑持着床面,揽住莫黎的腰肢,一边疯狂噬吻,一边大力挺耸。
  那修长又丰腴,曲线极尽婀娜的身子就那样大开着挂在许博的臂弯里被冲顶得摇摇欲坠,如同浪尖儿上洁白的云帆,在狂风的撕扯中维持着完美的弧度。
  也许一瞬,也许数息,莫黎突然仰头挺胸,两条长腿伸得笔直,从腰臀到趾尖儿过电一样的剧烈颤抖着,一声高亢绵长的吟唱划过汁水淋漓的淫靡虚空。
  于此同时,许博一声闷吼,最后一次狠狠的进入那抖动中的身体,精关失守,欲望的洪流激射而出。
  怀中莫黎的长吟还没结束,被烫得又是一轮剧颤,一下抱紧了许博的头,连绵的尾音在最高潮的地方拐着弯儿的往升极乐。
  许博筋疲力尽的倒在莫黎的身上,只剩下满头大汗的喘息。这次做爱他并不觉得持久,却是有生以来最酣畅淋漓的一次,居然能跟莫黎同时达到高潮,心里成就感爆棚。
  「亲爱的,你很棒,我可以给你个B!」
  莫黎轻轻抚弄着他的头发,声音尚未摆脱慵懒,伴着微微颤抖的气息。
  「这才给个B呀!我们同时到了高潮,还不够好么?」
  许博对这样的得分倍感意外。
  「同时高潮,那是我的功劳,你只会猴急,忙着脱我衣服,只想着插,而且做完了就趴着休息,都不管我!」
  莫黎一条条的数落,像个娇憨又严谨的语文老师。
  「那你还说我很棒,棒在哪儿了?」
  许博听见那句「都不管我」觉得歉疚起来,揽过莫黎的肩膀,在她潮红未退的脸颊上亲吻。
  莫黎被亲得有点儿痒,缩了缩脖子,依偎着男人的怀抱笑着说:「你——够硬啊,够持久啊,而且很听话」,捉住又在胸前忙活的大手,忽然声音婉转低回起来。
  「最重要的……你是真心喜欢……呜!」话没说完,许博的吻已经堵住了她的嘴巴,本就湿透的身子渐渐化作一汪春水,融进男人温柔的怀里。
  「繁殖是一种本能,做爱是一门技艺,你要用心修练才能成为高手!」
  许博回想着莫黎的话,走进急诊科的玻璃门。
  大厅一隅的休息坐席旁边站着一个警察,正在对着两个呲牙咧嘴的男人说话。
  那两个男人一胖一瘦坐在座位上,胖子左边大腿光着,缠了绷带,瘦子光着一只脚,脚踝局部打了石膏。
  许博一看,认识,正是昨晚被小毛收拾的两位,上前跟警察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紧张的朝里面走去。
  突然,走廊旁边的门里传来「嗷……」的一声惨叫。许博推门进去,是一间治疗室,一名小护士正在抓着个瘦猴的胳膊往他的脖子上挂。
  「呜嗷喊叫的干什么?一大老爷们儿,不会忍着点儿啊!不就是个脱臼么?
五个打一个还被人打成这样儿,还有脸叫唤呢?」
  明显看出小护士没好气,有意无意的加大动作的幅度,那瘦猴儿坐那直哼哼。
  「罗薇!」
  许博认出那个小护士正是罗薇。只见她一扭头,一张愤愤不平的冷俏小脸马上开出花来。
  「许哥!你来啦,嫂子他们都在手术室门口呢,我处理完了这个就过去!」
说着鄙夷的看了一眼瘦猴。
  「小毛情况怎么样?」许博关切的问。
  「你是问那个毛梓良啊?给扎了一刀,不过没伤着脏器,应该没啥大事儿。
他可真厉害,一个把五个打趴下了,还自己报的警,现在还有俩肋骨骨折的在处理呢!」说着打好了最后一个结,冲那瘦猴一抬下巴,「去,找你的警察叔叔报道去!」
  手术室门口,祁婧和可依正在跟对面的两名警察说着什么,看见罗薇领着许博过来,二人同时站起身来。
  祁婧的眼圈儿通红,明显是哭过。许博搂过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都怪我!」祁婧看见许博眼圈儿一红又要哭。
  「啊?原来是你喊他们五个打小毛的,婧姐!」许博夸张的叫起来,旁边的秦爷「咯咯」的笑了,罗薇撇了撇嘴,站着没说话。
  「去你的,没个正形!」祁婧偷偷给了许博一胳膊肘。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小毛被推了出来。祁婧两步冲过去,抓住床沿紧张的看着他腰里缠着的绷带。
  小毛光着膀子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呲着一口白牙笑着说:「没事儿,婧姐,就缝了几针,一半天儿就好了。」
  「都是姐不好,我……」
  看见祁婧又要哭,许博上去捉住她的胳膊,接过话头,「天朝战神啊小毛,一挑五哈,回头我要跟谁打架必须得叫上你啊!」
  小毛哈哈一笑,眉头紧皱,「许哥你别逗我笑,我这儿刚缝上!」只听「扑哧」一声,一旁的罗薇捂着嘴笑得直打颤儿。
  很快,小毛被转移到病床上,许博被警察叫过去简要说明了昨晚的情况,回到病房,正看见小毛跟围着他的一群人有说有笑。
  「……我是真没想到那傻缺敢动刀,拔出来就给他安腿上了,那孙子叫唤的跟生孩子似的!」小毛眉飞色舞。
  祁婧抿着笑看他,惊奇的发现这小子平时闷声不响的,嘴皮子还挺利落,旁边的可依一边笑一边使劲儿摇晃着祁婧的胳膊。
  「婧姐,回头你生的时候叫上我哈,我想听听到底啥动静哈!」
  「不是……婧姐,我……」小毛结巴了,脸上得意的笑容一下子比哭还难看,「我说秦爷,秦奶奶,你是成心毁我啊?」
  祁婧满面羞红,抽出胳膊就去掐可依的脸。
  这时一位年长的护士走了进来:「你们哪位是病人家属啊,来办一下手续。」
  祁婧扭头朝小毛看去,正碰上他无奈求助的目光,迅速的瞥了可依一眼。
  「要不我去看看?」许博接过话头,转身跟着护士出了门。罗薇看到他递过来的眼色,也跟了出去。
  祁婧脸上的红潮未退,却把许博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一指头捅在可依的腰眼儿上,笑着转头边眨眼边对小毛说:「要不要给阿姨打个电话?」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2:22

第十七章思念
这些天,对祁婧来说,爱都变成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只要没有必要的应酬,每晚许博都会带她来上罗教授的按摩课。
老师因材施教,学生学而时习,许博的按摩手法突飞勐进,每天早晚都跟祁婧的身体和小肚皮交流得不亦乐乎,可依孝敬的精油也很快见了底。
不过今晚祁婧不是来当教具的,上午小毛出院了,为了表示庆祝,去除晦气,许博提议搞个聚会。
于是,祁婧跟可依商量后,邀请了芳姐,叫上了小护士罗薇,让罗翰帮忙安排了个超大的包房,大家一起放松一下。
一贯奢华的走廊上铺着地毯,没有莺歌燕舞的嘈杂喧闹,也没有灯红酒绿的缤纷炫目,良好的隔音充分保护了私密,凸显出高档场所的品质,高跟鞋清脆的韵律在走出洗手间的一瞬就消失在安静轻柔的灯光里。
祁婧并没有急着回包房,而是来到一个有着宽阔落地窗的休息区。
宽大到夸张的真皮沙发陈列两侧,黑胡桃色的几桉被灯火辉煌的街市染上一层模煳的油亮,让人觉得舒适悦目。
她没有坐,发现一扇小窗半掩着,有习习的凉风吹进来,便凭栏立在窗前,俯瞰着北京的繁华。
上午做孕检的时候看到的一幕又回到眼前。
从检查室一出来,祁婧就看见许博笑逐颜开的在跟那个小护士说话。
罗薇这个名字在脑子里被强化了一遍。
可是,没等她走到跟前,原本仰着头明眸善睐的小护士就用余光发现了她,匆匆告别走开了,留下许博带着和煦的笑容望着那个娇俏的背影。
“许先生,看谁呢?恋恋不舍的。”
小毛出事的当晚,祁婧就看出许博跟那个叫罗薇的小护士颇有默契了。
最可疑的当然是罗薇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态度,从与可依两个人赶到医院见到小毛的时候开始,祁婧就有感觉。
不过,即便如此,她仍然没往别的地方想。对许博,她是信任的,尤其在两人重归于好之后。之所以这样酸熘熘的挤兑,不过是找个话头,顺便逗逗闷子。
“我还以为许太太城府极深,憋着永远不问呢。”许博回头一笑,揽住了祁婧的腰。
“原来还有故事啊,巴巴的等着交代呢?我还真没兴趣听了,一个黄毛小丫头!”祁婧故意腆着肚子往前走,他们得去接应一下小毛母子。
那天晚上,其他人都走了,许博才去把李姐接来医院。
对祁婧隐瞒了跟小毛的同事关系一节,李姐没表现出什么不自在,也不知是因为紧张儿子顾不得还是本就不在意。
祁婧更倾向于后者。
从听到出事的消息,到嘱咐已毕离开医院,李姐都是从容不迫的长辈做派,甚至像是夫妻俩的主心骨,反而劝祁婧不要过分介怀。
而祁婧一口一个阿姨的叫着,一半是叫给旁边的罗薇听,一半是真心钦服敬佩,羡慕小毛有这么好的妈妈。
“你可能没留意,我骨折住院的时候,她在那个医院当护士,你还因为换床单的事儿骂过她呢。”
许博追上来,拉起祁婧的手挽住自己胳膊。
“怪不得看见我像见了瘟神似的。”
祁婧小声嘟哝了一句,心里却像塌了一块,念叨的是另一个“怪不得”,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都是自己在那些个病房走廊诊室护士站之间招摇的影子,一次又一次,走火入魔似的满面含春,双眼通红。
“后来她被同事排挤,去了一家很小的医院,就因为给我提了个醒儿。”
许博就像在唠家常,可每个字祁婧听来都像锤子一样掉落。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心上有一层硬壳,被区区一句话砸出了“吱吱嘎嘎”
迅速扩散的裂痕。
“她们什么都知道,是么?”
祁婧不敢去看许博的眼睛,声音里怎么也藏不住绝望般的失落。
那圆圆的脸蛋儿上不冷不热的漠视眼神忽然像揭掉面纱的刺客,挥出了手里的刀。
莫黎跟海棠他们温暖的笑容背后是不是也藏着讥笑唏嘘,轻嗤不屑呢?原以为许博的怀抱给了她足够的力量,新朋故友的亲热接纳可以让她学着忘却,找回失去的自尊,其实哪有那么轻松?
“你怎么这么天真啊?”心底散开一声苦味的叹息。
直到此刻,祁婧才发现,自己就像个失去了皮肤的受难者,在充满温情与友爱的玻璃房子里,可以呼呼的睡,傻傻的笑,一旦到了野外,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也禁受不住,刮骨一般的疼会让她举步维艰。
她低着头走着,渐渐抱紧了许博的胳膊,像是要把自己藏进他的怀里,忽然想起他在耳边说过的“深渊”,“梯子”,“看个究竟”,试探着抬起头去看他的时候,就望见了一双澄澈而坚定的眼睛。
“罗薇是个善良的姑娘,就是什么都挂在脸上,我当然也可以提醒她别这样,不过,你真的需要我这么做么?”
许博说着话,伸手穿过祁婧的头发,轻轻的抚摸着。
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停下来,祁婧越过那宽宽的肩膀,透过窗子望见道旁的白杨,黄叶稀疏更显得树干修长秀美,擢拔清爽。
“有你在我就不怕别人怎么看,我只想知道,你真的不在乎,会一直像现在这样爱我么?”
祁婧用下巴抵住他的肩头,觉得自己从未像此刻一样害怕失去这个依靠。
“我怎么会不在乎呢?只不过,我在乎的跟他们不一样。”
“那你在乎的是什么?”
祁婧紧张的抬头看着他澹然的神色,总算忍住了心慌。
“我在乎的可多了,最重要的就是怎样才能让你既自在又快活,所以,我得弄明白那些事是怎么发生的,怎样才能带你一起走出来。”
许博的声音敛去轻松的戏虐,变得浑厚而平和,手指抚摸着爱人的脸颊,眼神中是无尽的怜惜。
祁婧终于明白他话里的一起走出来意味着什么,不是简单的一厢情愿的所谓原谅,忘却,不在乎,那些都不过是逃避。
真正摆在两个人面前的应该是理解,省察,勇敢的面对,深彻的领悟。
“那,你为什么从不问我?”
祁婧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声音是打颤的。
许博忽然笑了,一把揽住她的腰,携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呵呵,急什么,你是我媳妇儿,又跑不了。走吧,李姐他们还等着咱们呢!”
窗外的星空轻易被都市的辉煌掩去了光亮,然而,仰望苍穹时,极目邃远的尽头依然是神秘莫测的。
祁婧任凭清风流过脸颊发鬓,不知怎么有些发热。
此刻,许博在包厢里也不知道在干嘛呢。
刚刚出来的时候,他正应付牙尖嘴利的可依,显出难得一见的慌张。
祁婧望着玻璃窗里的自己,明暗光影中,完美的脸庞被嵌入夜景,异样的妖艳,一个轻挑的魅影从灯火中飞来。
那个人又回来了,你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和温度。
即使如今早已不记得初见时的他是什么深深吸引了你,也清楚的知道,是他。
你熟悉那种感觉,那是你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了的心跳的感觉,你把它刻印在自己的身体里。
当然,他变了,不过没关系。
不管是变得成熟稳健,还是变本加利的不着调,你终于用身体在他有力的怀抱,霸道的亲吻中找回了久违的疼爱。
最大的变化,是他那明澈的眼神,更深邃也更温柔,让人觉得好亲切。
在那目光里,你又能辨认出曾经那个会偶尔显得腼腆和慌张的大男孩儿了,只是,此时已变得澹定从容,热切而不吝怜惜。
已经太久了,那张朝夕相对的面孔不是这样的,他的事业一路顺风顺水,挣的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目空一切,跋扈乖张起来,动不动就对人恶语相向。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你还是他的合法妻子,可在他为你大把大把花钱的时候,你竟然说不出一句感激的话,他似乎也并不在乎你的感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的对话已经仅仅限于“回来了”,“吃了吗”,这些必要的虚应故事。
“各玩各的”算是两个个性鲜明的人达成的貌似合理的默契吗?听上去好高级的样子,你曾经也是这样以为的。
既然丰衣足食的小康生活还在蒸蒸日上,你也觉得如此优渥的生活还指手画脚,的确惹人厌烦,便安然当起了太平夫人。
那句听熟了的话是怎么说的,挣钱给你花,安心跟你过日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直到现在,你也不清楚究竟为什么发生了那种事吧?就像着了魔一样突然就神志不清了。
唐卉临走的时候应该看出来了,还提了醒,可是没用,有的事来了,就阻拦不住了。
整个过程,就像发了一场高烧,你什么都顾不上了,幽暗之中有一把偷偷摸摸的钩子,就挂在你的心尖儿上,分不清是禁忌还是叛逆的快感,总之让人上瘾,整天痒痒的坐立不安,迫不及待的抓住每一个机会往陈京生那里跑,根本忽略了护士站里的一双双眼睛,对罗薇没有任何印象再正常不过了。
现在回想起来,陈京生的图谋不轨你真的没有察觉么?你越想越不敢相信自己了吧?就算找他给妈妈做理疗还属于正常接触,可他的讲座是你自己主动去听的,除了在学术上滔滔不绝,他基本连句像样的情话都不会说,一次次的无理要求你本可以避免给他机会的,即使遭遇非礼的时候,也可以严词拒绝啊!你不但没那样做,反而在心里为他一遍遍的开脱,所谓的委婉规劝,不想翻脸,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在你心里辗转纠结的究竟是什么?恐怕真正不想走开的本就是你自己吧?没有人愿意被看作是个轻浮的女人,可是,就那样干净利落的挥一挥手,回到规规矩矩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趣了不是么?没有人能明白,冷静的转回身,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新装修的房子,朝九晚五清闲的工作,有魄力能挣钱的老公,唠唠叨叨忙前忙后的妈,永远逛不完的奢侈品店,嘻嘻哈哈无所用心的姐妹聚会,在人人艳羡的日子里来去匆匆,却踽踽独行,那是怎样的一种空落落的慌?最可笑的就是那个困扰你很久的梦了,那是冥冥中的昭示么?梦是你自己做的,当然就是你的所思所想了,梦见自己被摸得爽了,就希望能真的爽咯!狗屁的昭示,自己给自己暗示罢了。
那么,爽了么?当然了!当你在那张按摩床上被巨无霸一样的大家伙插进身体,那是从未体验过的爽啊!记得当时陈京生还问你来着,你说的什么?“有生以来从没这么舒服过!”
是的,当时你就是这么说的。
其实,在那一刻,你的身体就已经给出了答桉,之前所有的欲拒还迎,暧昧不明,都是为了这个“爽”
字罢了!那是被一个迷恋自己的男人干到高潮的纯粹的爽,痛快又刺激,放纵而危险!你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的身体是诚实的,爽了就是爽了,你的心里是快乐的,而且知道这并不够,于是,一遍又一遍的爽,一次比一次爽,爽得停不下来,根本忍不住!记得吗,你是怎么要求的?“用你的全力干我!”
那是怎样让人销魂蚀骨,欲仙欲死的痛快体验啊,怎么舍得下?虽然必须得偷偷的,不能被别人发现,或者干脆点儿说,不能被许博发现,但你知道自己越是控制不住,就越容易被发现,越怕那要命的欢乐戛然而止,也就越控制不住了!
那几乎是眼巴巴看着自己堕入深渊的无计可施,绝望而战栗,迷乱又痴狂。
而带给你颠倒乾坤般沦落情劫的那个人,你真的在乎过他么?你在办公室跪舔他的鸡巴,是怕他生气吗?你在他出差的前夕细语叮咛依依惜别,是为他担心么?你被他带到宾馆干得死去活来甚至对他妹妹无原则的忍让,是因为爱他吗?
你精心打扮等他来家里不顾亲妈就在隔壁盘肠大战,干完了还撒娇耍横拽住他不让走,疯狂的梅开二度,恋恋不舍的是他的人吗?你说你欣赏他的学问才华,你说你同情他无爱的婚姻,你甚至说羡慕他老婆,要给他生孩子,这些都是真心的吗?他被许博堵在走廊里暴打的时候你没全力阻拦,甚至没担心他伤的重不重,那时的你甚至不觉得羞愧,难堪,愤然离去时满心纷乱是为了谁泪流满面?
跟许博赌气的时候,你把他骗到家里干得那么惊天动地的,却没想过他会再挨揍吧,那时你想要的是什么?后来意外怀了孕,不顾医生的嘱咐,还是硬要拉着他做,你只是单纯的想爽么?难道你是因为爱上他,想跟他生活在一起才怀了他的孩子么?说到爱情,那真真是最让人迷惑的东西了,它可以让人在孤寂的深夜痛不欲生,也能让人在明媚的晨光里笑醒。
回头想想,那癫狂迷乱中,每一个让你撕心裂肺的瞬间吧!是不是也挺简单的呢?同样是离你而去,让人伤心欲绝的是那个黯然神伤的背影还是不辞而别的短信?同样是面临冲突,让人心痛如绞的是语焉不详的支支吾吾还是大义凛然的直面担当?一面是愧疚懊悔,一面是羞恼愤恨,哪个才是为爱而生,难道分不清么?
“若是陈京生现在拿着离婚证书来求你嫁给他,你会不会说,原来是我错怪了你,应该理解你的苦衷,幸好,我还怀着我们的孩子?咯咯咯……”那个轻挑的声音毫无顾忌的笑着,好像整个世界都滑稽的颤抖着,忽然夜空里射上来一颗星火,“砰”的炸开一团绚烂夺目,那笑声好像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只留下一句:“你这个妖孽!”
祁婧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团团绽放的礼花,幽深的眸子里盛满水光,把那空中灼烧的灿亮折射成五彩缤纷的圆圈儿,好像自己一张张被欲火烧歪的脸,在那段不堪的过往中亮起又幻灭,看得人心血烹然。
“……那上次是什么时候啊?”
一个低沉温和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祁婧下意识的仰了仰头没有转身,借着玻璃的反光望去,有两个男人走过来,坐在了休息区的沙发上,各自点了一根烟。
“有两个多月了吧,别提了哥,都给我整的怀疑人生了,死活就是不让碰。”
说话的是个穿白衬衫的哥们儿,三十出头跟许博身高相彷,而另一个稍微年长的戴一副眼镜,笑容和蔼,看上去更有阅历。
祁婧原本想转身离开,下面的话让她打消了念头。
“不是跟你说,老婆得哄嘛,要体贴,多关心。”
眼镜哥的口气有点敷衍。
“我关心体贴了呀,家务都是我做,吃的用的我买回来,一天三遍的请安,紧着巴结讨好,她倒好,就一句,没兴趣,合着就负责生一孩子,现在功成身退,一心一意当太后了。”
白衬衫的苦水浩浩汤汤,几乎把自家宗庙淹了。
祁婧听着有趣,望着夜景有些忍俊不禁,不由想起许博受伤之前,自己对那回事似乎也并不算兴趣盎然,若不是答应了双方老人备孕,其实没心思三天两头的折腾,可是,两个月不让自己男人碰,她可做不出来,应该也受不了吧?不知怎么,脑子里忽然蹦出这些天来跟许博欢爱的画面——后海边上的旖旎风光,梦中的婚礼上的花海晕厥,午夜惊魂后的激情,坝上小院子里没羞没臊的疯狂……
倏然回神,感到自己的内裤一片温凉,已经湿透了。
比起那时候,祁婧觉得自己好像媚骨重生,动动心思就把自己弄得湿漉漉的痒,一有机会就缠着许博没皮没脸的要,而更奇怪的却是许博,不但那东西变得又硬气又劲头十足,手眼身法更像沾染了妖气,每次被他撩拨得情难自已,哀哀以求。
有时候甚至羞羞的想,如果许博早这样,自己还会不会稀罕陈京生的橡皮棍子?“我说你呀,趁着事业上升期,精神多放工作上吧哈,男女之间也就那么几分钟的事儿,别整那么激动,对身体不好。”
眼镜哥继续云澹风轻,无欲无求。
“您那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那么多莺莺燕燕的围着您,想睡谁就睡谁,我可就这一个泄洪闸,还上了锁,能不难受么?”
白衬衫一脸的艳羡,又有几分愤愤不平。
“你可拉到吧兄弟,还莺莺燕燕呢,哪个是好打发的?每天一起床我就一脑门子官司,还有那心思?男人的性欲高峰期是十八岁,我啊,俩十八都TM打不住了,实话跟你说吧,你嫂子我都好几个月没伺候了,力不从心啦,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一番话不但把白衬衫说愣了,祁婧脑子里也一阵翻江倒海起来,正好底裤潮乎乎的难受,转身又往洗手间走去,刚进了隔间,昨天的心惊肉跳就好像又回来了……出事那天祁婧就注意到小毛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只几乎被打碎的手表,已经看不清是什么牌子了。
事情是因她而起,不管是作为答谢还是什么,想着买块新的送他。
正好昨天中午吃过饭去逛街,找到一款卡西欧的“海神”,虽然送同事显得有点小贵,不过款式亮眼,祁婧一看就喜欢上了,便买了回来。
中午的病房很安静,护士站里有两个护士坐在那支着额头打瞌睡。
祁婧走在空洞洞的楼道里忽然内急,便先拐进了洗手间。
谁知,刚解决完了收拾停当要推开隔间的门,一阵高跟鞋响亮的脚步声传来,却停在门口。
“有人吗?”
那是一个轻柔绵软的女声,把祁婧听得心尖儿一跳,是芳姐!作为科室领导,芳姐在出事第二天就来慰问过了,怎么又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正在狐疑,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止有高跟鞋的声音,还有一双踢踢踏踏的拖鞋。
脚步很乱,那高跟鞋好像跌跌撞撞的,中间还夹杂着剧烈的喘息和“咂咂”
的吮吸,祁婧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自然知道两个人在干什么。
“吱”的一声,相邻的隔间门被拉开了,一阵铿锵有声,又“砰”的关上,祁婧屏住呼吸,又缓缓的蹲下了,心里禁不住嘀咕,你妹的,居然每次被我撞上!
一阵轻声的浪笑伴着喘息传来,“看把你憋得,像个手榴弹似的!”
那声音轻挑而放荡,让祁婧几乎怀疑自己的判断,声音像的人也有的是,芳姐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她实在想象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听起来隔壁像是在拍武打片儿,拳来脚往,衣袂猎猎。
“浪货,这骚水流的,姨父还没碰你么,嗯?”
声音很年轻,压着嗓子,很像小毛,可祁婧不敢确定的是口吻。
女人没有回嘴,一阵奇异的静默,祁婧不自觉的贴近隔板。
“嗯——啊!”
一声极度压抑的娇吟钻进祁婧的耳朵,紧接着就是“啪啪啪”
皮肉撞击的轻响,实在是太近了,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几乎能听到阴液在挤压撞击中淫靡的挣扎。
祁婧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
“嗯嗯嗯……不许你叫他姨父,那个死乌龟不是个男人!啊……好深!啊哈……太狠了你个小王八蛋!”
女人利落的口才又让祁婧找回点儿芳姐的音容,如此爽利又迫近耳畔的欢声一下就唤起了她身体里的燥热。
“你不是就——喜欢——狠的——吗?”
男的明显故意来了几下“狠的”,立时惹得莺燕齐鸣,却粘稠甜腻的压在喉咙里,让人很容易想象那扭曲绷紧的腰线和放浪失神的表情。
祁婧下意识的并拢双腿,控制着呼吸。
“哈……哈……啊!干死我啊,你也……你也是个没良心的,哦!爽,好爽!
哼嗯——”
女人骂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被冲撞得直哆嗦,“都多少天不管我了?就知道去讨好那个狐狸精!啊哈……”
祁婧几乎被淫声浪语淹没了,一手扶着墙壁,忽然听到这句凄楚幽怨的控诉心里一惊。
“小姨,你别胡说啊,我讨好谁了?”
欢快的节奏明显慢了下来。“嘻嘻……被我说中了吧,小色狼,成天盯着人家的奶子看个没够,当我是瞎子啊?咋没一刀扎死你个小赤佬!哎,干嘛呢?别停啊!”
调门儿瞬间恢复了尖亢的嘶哑,祁婧终于确定了,那是芳姐和小毛无疑。
“小姨……”
“别叫我小姨,嗯……哈……最看不上你妈那个窝囊废了,我没她这个表姐!
快!用力……啊……”
“我真的跟婧姐没什么!”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高跟鞋两三声清脆的敲打过地面。
祁婧大气也不敢出,可怕的静逼着她望向天花板,盯着隔板尽头的边缘。
“傻孩子,姨不生气,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芳姐的声音恢复了独有的轻柔,“女人就是要男人来爱的,你想讨她的喜欢,就得知道心疼她,让她快乐,到时候她自然会是你的!”
“真的吗?”
“看着我的眼睛,”
芳姐的声音忽然沾满湿淋淋的情意,“那天你在我办公室看到了什么?”
“看到……你在……”
“你有没有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绝没有!”
“那你当时是想安慰我,还是欺负我呢?”
“我当然……”
“把我干到死去活来,高潮迭起的时候,你开心吗?”
“开心极了!”
“那,我想天天让你干我,让我快活,你愿意吗?”
“死也愿意!”
“那你说我现在是不是你的女人?”
一阵长长的沉默,不过,祁婧还是能闻到空气中唇舌吮吸交缠的味道,那是怎样的销魂一刻,她比谁都知道。
“快……来吧!痒死了,用你的家伙,快!”芳姐几乎忘了压住自己的声音,娇滴滴的呼唤。
“砰”的一声轻响,隔板的边缘攀上来四根细白的手指,从指头的顺序判断,她该是面朝门口的。
“嗯——啊!真好……就喜欢被你捧在手心儿里操!哦……哦……好厉害,嗯嗯哈……”
比刚才更加急迫响亮的奏鸣开始了,狂风暴雨中偶尔拔尖儿的轻叹让祁婧有股憋尿的冲动,那四根粉嫩修长的手指渐渐绷起澹青的经络。
“太棒了,用力!对!嗯……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像这样操她?”
“嗯……想啊……想过!”
“咯咯咯咯……她那么高,你抱不动的,啊……爽死了!再快点儿,干我!”
“不可能!只要让我操,观音菩萨我都抱得动!”
观音菩萨半蹲半跪在隔间里捂住了嘴巴,差点儿没笑出声来,手指接触脸颊的刹那才发现烫得像一块烤红薯。
“嗯嗯……快快,给我几下儿……狠狠的,对……啊哈!对!来了……来了来了!噢——”
芳姐欢声幽断,只剩下一丝气息婉转而上,颤抖着攀上了高峰,可是噼噼啪啪的肉响丝毫未停,反而更加春风得意马蹄疾,祁婧几乎听见丰腴的臀肉被砸起的波浪,那无限的酸软舒畅,欢欣跳跃。
“嗯——”终于,一声长哼未所有的声响作结,空气中只剩下喘息,三个人的喘息,两个粗浓酣畅一个压抑低回。
高跟鞋“咯噔儿咯噔儿”的响声越来越远,那个娇小的背影走向空旷的走廊尽头,平日里看惯的来去如风的苗条身姿,越发显得纤弱而孤单。
祁婧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颗压抑着不敢跳动的心不知为什么一阵轻松,好像被谁推开了窗,把阳光和风都放了进来。
犹豫了很久,祁婧还是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小毛正闭目养神,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宽大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似乎还有点短,脚脖子露在外面一截,裤脚却湿了。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没等祁婧靠近,小毛睁开了眼睛,立马坐起来,露出一排好看的白牙,请祁婧坐。
“打扰……你休息了吧?”
祁婧坐在小毛对面的空床上,脑子里好像还噼噼啪啪的响着,“打扰”两个字说得格外勉强。
“婧姐,看你说的,我在这儿没病都快憋出病来了!”
“伤口还疼吗?”祁婧装作关切的问着,心说你个臭小子,憋你妹呀,刚刚抱着你小姨的屁股射了个痛快,无病呻吟!“早就不疼了婧姐,你吃桔子吧,我妈上午买的”
说着把一个大桔子递过来,“大夫说明天可以出院了。”
祁婧客气的接过,目光顺着他粗长的五指移动到健壮黝黑的胳膊,只见光润油亮的皮肤下面肌束有力的跳动着,耳根没来由的一阵发热。
“哦对了,我看你手表被打坏了,就买了一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祁婧把手里的纸口袋递过去。
“哎呀,那怎么行,这个又……不,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小毛连忙往回推挡,看那样子死活不能收。
“小毛!”祁婧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儿恼火,“这是姐的一点心意,你不要?不要我走了!”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哎姐!姐!”小毛一把抓住祁婧的手腕,“我错了!我要,我要,给我看看啥样儿的?”说着嬉皮笑脸的把祁婧拽了回来。
祁婧拎着袋子的手腕被握了个结实,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眼睛往胳膊上一搭,小毛立马松了手,脸上闪过尴尬的一笑,挠了挠头,接过了纸口袋。
靠在床沿上,看着小毛灵活的拆开包装,把手表熟练的戴在左腕上,祁婧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盯着那双大手,连小毛的道谢都没听到……再次从洗手间出来,休息区那两个人已经走了,祁婧来到包间门口,刚推开一道缝,明澈如水温柔也如水的歌声已经流进了耳朵。
“……是这般深情的你,摇晃我的梦想,缠绵像海里每一个无垠的浪花——在你的身上……”
祁婧进门一看,唱歌的是可依,而在正对小小舞台的长沙发上,芳姐陪着一个高个儿男人已然如醉如痴,竟然是陈志南!紧走两步,祁婧上前跟主任打过招呼,心里骂着,怪不得这个疯丫头这么卖力,唱这么骚情的歌呢,原来是男神驾到!陈志南跟她握手的同时向包房里面示意,祁婧才发现窗边单人沙发上,跟许博隔一张小几对坐着一位短发黑衣的西装丽人,从并腿斜坐的修长大概可以判断属于“美人一丈青”一类。
“我老婆,欧阳洁!”陈志南简短的介绍。
祁婧看他无意多做引荐,便隔空招了招手,那女子也点头爽快一笑,继续跟许博聊着。
“……睡梦成真,转身浪影汹涌没红尘,残留水纹,空留遗恨,愿只愿他生——昨日的身影能相随,永生永世不——离分……”
包房的音响效果格外的好,可依的歌声得以百分百的演绎对心中男神的种情,时而明亮妩媚,时而泣诉柔肠,牢牢的勾住陈志南的心神,连几句客气话都顾不上说了。
而沙发另一端的小毛和罗薇每人捏着个瓜子皮儿舍不得扔,一脸呆相。
祁婧佩服得不行,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明眸皓齿的海上花妖,眼角一眨,飞点过去一个心领神会的赞!在那点亮星空的高亢尾音里,秦歌后一个不经意飘向窗口的眼神还是被祁婧逮个正着。
“下面,请陈老板献歌一首好不好啊?”可依高高举起话筒,挑着小眼神儿看向陈志南。
“好!”祁婧无缝的默契配合着秦爷。
陈志南扭头颇有意味的看了祁婧一眼,“嘿嘿”一笑,“好啊,一帮小屁孩儿,本帅叱咤歌坛的时候你们还是少先队员呢!”说着,大步上台接过了话筒。
这时,芳姐凑过来扶着祁婧的耳朵说:“陈主任是你校友哦。”
“我知道,他在我们学校可是个传奇人物呢!”
祁婧仰头看着正在搜索歌曲的陈志南,咀嚼着芳姐的话里若有似无的别样味道。
陈主任到底是谁请来的呢?那个欧阳洁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跟许博聊得那么投机?李姐和芳姐究竟有什么过节,既然是姐妹,怎么连面也见不得呢?一场聚会,有太多疑问困扰着祁婧了,让她没想到的是,总算今晚遇到的事不全是困扰,还有意外的发现。
聚会并没有进行得太晚,大家玩儿得轻松愉快,都很尽兴。
十点半的时候,一行人有说有笑的经过大厅,正巧另外几个人从大厅的另一侧出来。
祁婧眼尖,一下就发现了眼镜哥跟白衬衫也在其中。
“老公?!”是令人毕生难忘的芳姐的声音。
祁婧存满了浪笑娇吟的玻璃心顿时在大堂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摔个细碎。
那眼镜哥虽然有点儿吃惊,仍无比自然的任芳姐挽住了自己的胳膊,热情的跟陈主任夫妇和许博握手,并且向其他人点头示意,老道而周全。
从许博一口一个“谷总”叫得那个亲切劲儿判断,两人怕不是泛泛之交……
祁婧坐在副驾驶上一路数着夜幕下静默的灯影,刚才陈志南登台献歌的情景无声回放。
从前,她一次也没有刻意的把陈主任和当年的校园传奇歌手联系起来过,今晚的一幕幕,让她陷入一种时空错位的恍惚,还有那经岁月琢磨过的目光,在每一句苍凉而又深情的气息尽头映进心底,逼着她一同屏息换气,心不知怎么就跳漏了一拍。
“萧瑟的风雨中你走在我身旁……”祁婧轻轻哼着。
“……陪我穿过那深深黑夜微微的光,陌生的路途中点燃我的心房,你脸上羞涩泛起红红的光……”许博很自然的接了过来。
“这首歌什么名字,我没听过呢?”
“罗大佑的《思念》啊!”许博继续情不自禁的哼唱着。
“他是写给谁的,好像一个很久以前的人似的。”
“应该是吧!”
“那……我都变成你老婆这么久了,你还会那样思念我么?”
“怎么了,老婆?”
“老公,找个地方停车好不好,我好想要!”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2:39

第十八章开出花朵
  许博利落的打着方向盘,顺滑的脱离了浩荡的车流,驶入一条灯光稀疏的街道,找了个昏暗的车位停了下来。
  刚拉起手刹,祁婧就从副驾驶上扑了过来。
  许博连忙扶住她的腰身,迅速的把座椅调到最后,即便是这样,狭窄的座椅仍然不能允许两个人有多大的动作,除了一个仿若穿越时光的深吻。
  祁婧今天穿了一件灰蓝色宽松款的羊绒包身裙,极致的剪裁让裙子不仅松垂飘逸,彰显疏朗的御女气质,更在关键的地方显露最撩人的线条。下身的紧身裤让两条长腿舞蹈般晃动在裙摆之外,纤秾合度的腿型引人无限遐想。
  许博的视线绕过祁婧脖子上炫目的宝蓝色丝巾,看到两条长腿正叉开对折,性感的跪在座椅的两侧,把自己牢牢的压制在驾驶座上。还未来得及提醒她小心肚子,香唇灵舌已经纠缠上来。
  祁婧的鼻息是烘热的,不知怎么,鲜润弹软的樱唇却带着丝丝的凉滑。等不及几下吮吸就急切的度过来的舌头也是微凉的,让许博忍不住轻轻含住,想把她煨暖。
  两排浓密的睫毛就在眼前轻颤着,即便是这么近的距离,也看不见那细润的肌肤上有任何的纹路和毛孔,柔亮的发丝直垂到耳边,来回轻骚,有些痒。
  粗浓的喘息从两个贴紧交错的鼻子里夸张的进出着,无论经历多少次口唇相接的交流,许博觉得自己都无法遏制那一系列的生理反应。
  这个美得让人心颤的女人,每一声心跳,都传进他的胸腔,让他在呼吸间搂紧那扭动着的香软身段,禁不住柔肠百结。
  许博并不能确定祁婧究竟是怎么了,突然如此激动,但他并不急着问,只是用全部的身心去配合她,回应她,抚慰她,让她痛快的发泄,尽情的表达。
  这几个月,祁婧敏感的情绪经常在不经意间被他捕捉,长久的发愣,无声的落泪,还有深夜的饮泣,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不便追问。
  他知道,那需要时间,也需要给她提供一个爱的摇篮。
  不过,被这样香喷喷软绵绵的依偎着,再淡定的摇篮也会蓬勃而起,忍不住动情的在宝贝身上揉捏爱抚起来。
  爱人的深吻总是令人迷醉,却也有醒来的一刻。只是这次并未如此,随着怀中的身躯发出一下震颤,烫热的液体滴落脸颊。许博的心一阵灼痛,抚摸着祁婧颈后的头发,搂紧了她的后背。
  祁婧的哭声仿佛来自压抑太久的岁月深处。
  起初只是一声憋闷的细喘,许博几乎听不见。紧接着她的身体越绷越紧,好像拼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声音才从嗓子眼儿里给挤了出来,一点儿也不像哭声,直如久病的呻吟。
  伴随着几下剧烈的喘息抽噎,终于,满脸泪痕的祁婧一把抱住许博的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次在后海边上,两人曾经互诉衷肠,祁婧怀着懊悔感激涕零,也曾失声痛哭。
  许博知道,从那以后,他们重新接纳了对方,心与心再次沟通。祁婧虽然哭得惊天动地,可两人心里是痛快的,安慰的,那是重新回到爱人怀抱的喜悦。
  可是这次不同,祁婧趴在自己身上涕泪交流,腰背一抽一抽的哀哀哭号久久不绝,那是积郁已久的悲伤,深入心底的幽怨终于得已倾诉的痛哭。
  她腰腿用力,肩颈顶紧许博的身体,不住的摇晃,还伴随着毫不留力的捶打,全身的力气都在发泄好像还不够,忽然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满眼的委屈让人心底冰凉。
  「老公——我好想你!」
  也分不清是呼唤还是哭喊,说完一口咬在许博的肩膀上。
  钻心的疼痛扎进心脏,却生出一股暖流。他知道,肯定流血了,可是如果让他早些时候明白这一口咬下去的意义,整条胳膊不要了也心甘情愿。
  刚刚在停车之前,祁婧说的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伴随着哭声在心底回荡着:思念,为什么一定是给一个远方的人,甚至是一个早已失去的人呢?我都已经做了你的老婆,是你最亲近的人啊!可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更不要说思念了,那个曾经让我怦然心动,魂牵梦绕的人,去了哪里?我好想他!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涌出了眼眶。
  两排殷红的牙印透出衬衫,祁婧一下止住了哭声,心疼得颤抖着双手捂了上去,「呜呜……老公!老公对不起,老公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又「呜呜」的哭了。
  许博含泪微笑的看她,摇了摇头,伸手理过贴在泪人儿嘴角的发丝,搬过她的头靠在另一边肩膀上,轻轻拍着不停起伏的背,「不怕,一点儿也不疼!」说着,低头吻在爱人的脸颊上。
  祁婧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一时哭得悲悲切切柔肠寸断,只是不再捶打,身体渐渐放松,抽抽噎噎的在许博的怀里不时颤抖。
  在许博的记忆里,两个人结婚多年,从没有这样相拥落泪,抱头痛哭过,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连发生了。
  如此积郁难平的宣泄,究竟缘起何时?望着车外行人稀落的街道,昏黄的路灯下空荡荡的,一如那些年里,表面上平静无波的日子。
  人都是有感觉的,平淡是真的道理容易讲得通,寂寞无聊的感受却无法欺骗。
一天两天可以视作平常,一季数月则是忍耐,若是三年五载,怎能不是消磨呢?
  原以为互不干涉的自由日子就应该是那样的。上班干事业,下班忙应酬,闲来兄弟把酒言欢,寻花问柳。无论疲惫或是宿醉,那个人都会等在那儿。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少了儿女情长的牵绊纠缠,也就自然没了每日里的嘘寒问暖。不再留心探问对方的悲愁喜乐,哪里还有那份体贴入微的叮咛惦念?你既然选择远离我的心,却怎能要求我的身子为你柔软发热?
  搂着怀里哭声渐止的娇妻,许博心如刀绞,自嘲的笑意牵动悲戚的面容,诠释着痛悔的心境。
  那些自以为逍遥自在的日子,自己难道就真的享受了吗?
  真的心满意足的话,为什么总是忍不住去眠花宿柳,那些风尘女子哪个比得上祁婧的姿容,又哪个能与自己情投意合?
  为什么总是争强好胜,近乎偏执的在每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跟别人较劲?为什么脾气越来越大,看什么都不顺眼,连给自己看病的大夫都无缘无故的得罪?
  那个曾经志存高远,心胸豁达,坚韧果敢的许博怎么变成个满身戾气,行为乖张的失败者的?
  在那些独自关在书房的日子里,许博一遍遍的追问过自己。这些问题在痛苦的自省中逐渐找到答案之后,「妻子为什么会出轨」这个魔咒渐渐失去了法力。
  他从来就不是个缺乏勇气的男人,再残酷的事实也要面对,即使自己的婚姻面临的是最严峻的危机,即使造成这个最糟糕局面的背后推手其实是自己。
  祁婧的身体不时传来一下抽噎,哭声停了,眼线已经洇花,晕开的残迹漫过眼角,显得分外凄楚动人。那湿漉漉的黑眼珠定定的看着车窗,不知在想什么。
  「亲爱的,我也好想你!我一直都在思念着你!」许博小心的擦去爱人脸颊上的泪痕,声音深情而平和。
  在痛苦的经历中已经成长的他完全懂得那洪水般倾泻而出的委屈和依恋。一悲一喜,只有破镜重圆的爱侣才会懂得。那曲折而辛涩的悲伤,心中早已没有一丝埋怨。
  「你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祁婧没有抬眼看他,幽幽的声音里仍有着沙哑的悲戚,又透着坚毅跟果决。
  「亲爱的,是我没能好好爱你,我太自以为是了,没资格怪你。」许博搂紧匍匐在怀里温热柔软的身子,只希望好好的疼爱她,完全没有追问的意愿。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有没有爱过他么?」
  祁婧的声音清晰的穿透微弱的光线,执着的牵引着话题,并未等许博做出回应,自顾自的说着,「如果那时候他肯离婚娶我,我是肯定会嫁给他的,但是我知道,我不会幸福,因为我确实不爱他。」
  「为什么,因为孩子么?」许博忍不住问。
  「因为,在那种时候,我觉得,我再也……再也不能爱你了!」祁婧的声音又哽咽了,却被她努力的压制着,搂紧了许博的腰。
  「宝贝不哭,我永远都在,我是爱你的!」许博只觉得胸口隐隐的疼。
  「既然要说给你听,我也不怕你生气,」祁婧深深的呼吸,又恢复了平静的语气。
  「有那么一段日子,我也以为自己爱上他了。觉得他是个外冷内热,细心又可靠的男人。治学严谨,知识渊博,对待工作一丝不苟,每次见到她都会心跳,甚至坐立不安。」
  「但是后来我渐渐发现,这些优点虽然实实在在,也不过是平常人们都看在眼里的,没什么稀奇,最多也就让我尊敬他而已。或许,我也只是拿来说服自己罢了。真正吸引我的,让我悸动难安的,其实是他对我的态度。」
  「图谋不轨么?」许博不由脱口而出。
  「是!」祁婧毫不犹豫的回答,「你以为我没发现他的图谋不轨么?我是女人,男人的眼睛往哪儿看我怎么会没感觉呢?可是,我并不觉得讨厌,甚至可以说很享受他这样。」
  许博沉默着,他不是不懂女人,更了解祁婧的性格,她绝不是个温良恭俭,小心翼翼,循规蹈矩的淑女。当然,有时候有点儿喜欢装。
  她那么爱漂亮,每天第一重要的事就是把自己打扮得光鲜靓丽,说白了,就是要吸引男人的目光。
  老妈曾经委婉的提醒自己,说太扎眼了也不好。许博觉得这理所当然的是一个美丽女人的自由。
  「他是个习惯了一本正经的大夫,沉闷刻板的知识分子,却会直截了当的夸我漂亮,更毫不避讳的说喜欢我,说他老婆比不上我的一根脚趾头。」
  「一个结了婚的大男人,还是个人人尊敬的医生,居然没皮没脸的求我给他看那里,还骗我说是医生的职业病。」说到这里,祁婧的语调轻快许多,好像在调侃一则网络新闻。
  「我不是没听过夸奖,他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花言巧语,但是很直接,直接夸我的身体,说我长得漂亮,就没怎么掩饰他的图谋不轨,也没有赌咒发誓,说什么情啊爱的,就连答应离婚也是在怀孕之后才被我逼着去的。就这样赤裸裸的勾引,直截了当的赞美,我居然很喜欢,每次心都会跳。」
  许博一向自认为是个口才不错的人,可听了这些仍觉得满嘴的苦涩。
  搜遍所有的记忆,他也找不到一句对祁婧像模像样的赞美之辞。虽然他几乎每天都在心里一遍遍赞叹,用目光对美丽的妻子行礼,或者干脆用身体,就是不肯说出口,好像夸上一句就必须撕掉脸皮一样难受。
  祁婧是如此的美丽,即使在她跟姓陈的做爱的视频里,许博依然吃惊的叹服她的美,可是为什么,自己如此吝惜毫不虚伪的赞美之辞?
  不知怎么,那段最初的记忆闯进许博的脑海,那时他第一次领略到祁婧的迷人风采,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虽然一直自视很高,但是,当见色起意的室友铩羽而归的时候,他奚落嘲笑的同时并没有鼓起追求的勇气。在他的心底,女神一样的祁婧跟他应该没什么交集。
  没想到,唐卉居然扮演了红娘给他带来了福音,才成就了一段惹人艳羡的美满姻缘。
  难道,自己心里一直以为配不上祁婧么?一旦说出口就等于承认自己的卑微?
虽然荒唐,却是一个可以说得通的理由,现在的许博已经不会再忌讳对自己内心的剖析了。
  「其实跟他在一起,我更有自由自在的感觉:他想要我,必须得我愿意,肯给他才行,每次跟他做,都是我愿意的,毫不勉强,多数时候是我主动,想要了就去找他,不用考虑别的。当然,我也可以不给他,不想给,求我也不行,完全不会觉得愧疚。在他那儿,我是放松的,自由的,很舒服,可以痛快淋漓的做一个女人,而不是谁的老婆,必须尽妻子的义务,或者像深宫里的妃子,等着被宠幸。」
  祁婧的声音变得温柔而遥远,尽量的躲避着敏感的字眼儿,但在许博听来,仍然像有重型卡车在面前驶过。
  做爱这件事,许博从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和谐过,然而,他从前也未想过关于「自由自在」的事。所谓「考虑别的」,「觉得愧疚」很显然也不是在说做爱本身。
  许博此刻已然明白,自己怀里抱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她一往情深的爱着自己,也渴望着被爱,可是你许副总是怎么爱老婆的?
  名牌时装,名牌包,名牌化妆品,名牌首饰,房子,车子,每次出国都带回价值不菲的礼物,简直像个暴发户。
  自以为这就是爱最直接的表达,这就是对老婆好,自以为爱人的一切都是自己给予的,却不肯坐下来跟老婆吃顿饭,聊聊天,甚至问问她喜不喜欢。
  在那段如同炼狱一般饱受折磨的日子里,最让许博难以忘记的一瞬是自己跟陈京生同样狼狈的在医院楼道里厮打的时候,祁婧慌乱焦灼的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愤怒与怨恨。它深深的印在许博的脑子里,一遍一遍的把他从梦中唤醒,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巨石。
  「他是个奸夫,跟他做爱,就只是做爱而已,我可以完全投入,全身心的乐在其中,放浪形骸的让自己爽。所以,我总是很想要,不完全是因为他家伙大,弄得爽,还有他迷恋我的身体,让我觉得自己是鲜活的,美丽而纯粹,会脸红心跳,会盼着明天。即使终日惶惶,细想起来还觉得很下贱,也不愿再作一个空壳,这就是我的感受。」
  「在他身下,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在开出花朵,不管是对还是错,该是不该,只是不想继续枯萎罢了。」
  仿佛一段总结,为拷问心灵的艰难倾诉落下帷幕。祁婧略显沙哑的尾音在深夜的车厢里拉着细丝,一道道裹缠在许博的心上。
  这个外柔内刚,有点儿好强任性的女人本来跟自己如此的契合,是自己在幽暗的意识里筑起高台,蛮横的用冰冷的物质封锁了心灵的通道,怯懦的把她关进了黄金打造的笼子里,就不管不问了。
  让这朵烂漫多姿的娇花渐渐褪去颜色的,是自己那自大和自卑纠结而成的自私,而真正把她推向一个流氓怀抱里的,则是日积月累的冷漠。
  「宝贝对不起!」许博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被揉碎了,「是我不好,冷落了你。
我心里一直爱着你,我……」
  「我知道!」祁婧终于抬起了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望向许博,两行热泪「唰」的滚落,「老公你别说了,我是你老婆,做出这样的事,怎么说都是我伤害了你,我还怀了别人的孩子,我错了!我……我是个不要脸的坏女人!呜呜呜……」没等说完又泣不成声。
  衬衫的前襟已经湿透,许博怀抱娇妻,知道她心里不知贮藏了多久的眼泪,如今倾泻而出,止也止不住,越发的心疼起来,柔声安慰着。
  「亲爱的,别哭了,我们不是早就和好了吗?我会好好爱你,把那些错过的都补回来,我……我也要把你操得开出花朵,永远盛开!好不好?」许博越来越佩服起自己脸皮的厚度了。
  祁婧「扑哧」一声破涕为笑,梨花带雨的白了许博一眼。散乱的长发半掩凄清,梨花带雨的模样衬出娇滴滴的媚,看得许博怦然心动。
  「许太太,你真美!」许博的赞美脱口而出,自然而然。伸出双手把纷乱的发丝撩到耳后,捧起那张一笑倾城的芙蓉花靥。只觉得眼前凝眸欲语,呵气如兰,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没有什么比爱人的倾情一吻更能表达真挚的情感,胸中块垒在这涕泪交流的长吻中冰消雪融。
  许博忘情的吮吸着祁婧放浪跳脱的小舌头,无比的幸福漫过心坎儿,想象着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到底能幻化出多少风情,以后的日子,该是怎样的快活。
  一个忍不住,从祁婧的脖子后面伸进手去,只一下,文胸的搭扣就被解开了。
  祁婧搂着许博的脖子,双唇一刻也不舍得离开那唇舌间的纠缠,好像要把老公吸干似的,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就任由他把那串美轮美奂的蕾丝亵衣杯带连环的扯了出来。
  一缕幽香散着体热汗湿爬过许博的鼻子,扑闪弹跳着,就像蝴蝶的翅膀,在昏暗的光线里抖开半透明的诱惑。
  眨眼之间,那妖异的蝴蝶就飞向了后座,许博的双手满满当当的托起两个宝贝,爱不释手。
  祁婧的乳房容量惊人却并没有夸张的铺满整个前胸,而是在美丽的锁骨下沿着完美的曲线陡然升起两座雄峰。手感细软酥弹,沉甸甸鼓胀胀的分量十足却并不过分沉坠。
  二东在看完《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后对莫妮卡贝鲁奇的漂亮胸脯赞不绝口,惊为天奶,许博当时只是呵呵一笑,比起自家的这一对,天奶也要稍逊一筹。
  「做你的女人,这文胸根本穿不住,以后我干脆不穿了。」
  祁婧气喘吁吁的直起身子,双手攀上许博的双腕,任由两只大手隔着裙子把自己搓圆揉扁。眯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公的脸,吐息很快发起烫来。
  许博知道,这里是她的禁区,稍一招惹就能让她筋骨酸软,春情涌动。
  「为了交通安全,我建议你还是穿吧,我手法纯熟,方便的很!至少这一招,姓陈的不会。」
  话一出口,许博就后悔了。原本想着把祁婧搂过来接着亲热,可看到她盯着自己任君采撷的小模样,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小肚鸡肠的男人,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没完没了的看那些视频,早就憋着想问了吧?」
  把心一横,祁婧锋锐的话头直接捅进了自个儿老公的心窝。
  既然要交代,就干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了!错是自己铸成,心爱的男人哪怕因此生了一丁点儿的心结也让她难以释怀。在他面前,还有什么不能摊开来说的呢?
  许博手上的动作停了,不是因为被戳到症结,而是实实在在的被撩到了。
  只见居高临下的祁婧樱唇勾起,水月半弯,媚眼如丝的神色仿若千年的淫妖窃据了女王的身体,一面含羞带怯,一面冶艳勾魂,贝齿咬住一丝浅笑,眉梢挑动漫天的骚情。
  许博极少见到她这般亦喜亦嗔,我见犹怜的动人模样,看得口水直流半身麻木,连说话也忘了。
  「说话呀,过了这个村儿可没这个店了哈!」祁婧的眼神儿不自觉的往车外一丢,再看回他时脸颊到耳根已经红透,似乎在拼尽全力维持着自然镇定的表情。
  「说什么?」许博仰着头,不知是装糊涂,还是真看得痴了,松开一只大白兔去摸祁婧的脸。
  「看什么看呀!没完没了的,一辈子都是你的,还看不够么?讨厌!」祁婧终于撑持不住满脸红胀的羞臊,「啪」的打开魔手,一头钻进许博的颈侧,在他的耳后脖颈上磨蹭着。
  「老公,我能猜到你心里想什么。」祁婧暖湿的吐息喷在许博的耳畔,牵动着心头的丝痒。
  「我心里想什么?」许博也不知道这会儿在想什么。
  「哼!你这个坏人,猜到也不告诉你!」骄横的语气却被紧紧贴挤上来的胸乳揉成了娇羞的埋怨。
  「说吧,我看你猜得对不对。」许博压住心中的忐忑,说实话,他还没准备好讨论那个话题。
  「你想知道,是不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那个人……弄得我……更…
…更舒服。」祁婧终于艰难的把这句话说完了,努力的扭动着身体,让满怀的温柔服帖的胀满两个人之间的空隙。
  「……我……」
  「亲爱的,我说对了是么,嗯?」祁婧的气息里缠上了一丝轻吟,声音比身体更柔软。
  「嗯……」许博觉得嗓子像沙漠一样干。
  「你这个傻瓜……」祁婧继续伏在爱人的肩头,只觉得自己的脸比火焰山还热,勉强忍住逼死人的羞意,继续说:「我知道你在视频里都看见了,他的确很厉害,插的很深,胀得满满的,感觉特别强烈,我没……没挨过那么大的东西,简直受不了,但是,老公,实话实说,我说的受不了其实……其实也不全是爽得受不了,那个……那个太大了,会疼的。」
  「小骚货,那你还让他用尽全力的干?」许博的脑子里闪过那些曾经几乎把自己逼疯的画面。
  「讨厌了啦!我那是……那时候……我其实是真的想要让他弄疼我,疼总比麻木好,比死气活样的好!」说着,祁婧又有些哽咽了。
  在那些满脑子都是肉欲的日子里,她其实是浑浑噩噩的,不敢打算将来,眼里只盯着跟陈京生幽会的机会,一门心思的把慌撒圆,像是个被淫魔摆布的木偶。
  「我以后也会好好『疼』你的,宝贝!」许博故意加重了那个字的语气。
  「坏蛋!没个正形儿!」祁婧掐了许博一下,好像自己正在说着再正经不过的事,「你知道,我体验过的最爽的做爱是哪一次吗?」
  「用尽全力那次呗。」
  「不是,是婚礼上那次!」
  「呵呵,是么?」许博不以为然的笑笑,他记得那次自己根本没坚持多久。
  「你不相信?」祁婧撑起上身,一脸严肃又羞意满腮,「我不是说因为气氛很浪漫心情不一样,是实打实的身体感受,那次我觉得自己是在用整个生命做爱,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没有一个地方不在高潮,而且来得特别猛烈!」
  「在坝上那次你还来了好几次高潮呢!」许博听着爱人讲得如此具体,开始认真起来。
  「那次也特别爽,但是也好累,时间太久了,你总是不射,婚礼上我们做了多久?」祁婧双手扶住许博的肩膀,桃红未退,星眸粹露,亮晶晶的望着情郎。
  「也就十多分钟吧!」
  「可我感觉像干了半个小时,又睡了一整天似的。真的,那天我被你吓到了,你以前可从没这么历害过!」
  「真的么?」许博不禁有种拨云见日的惊喜。
  「千真万确老公!那么强烈的感觉集中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真的爽疯了老公!
我也一直想问你呢,你怎么变得这么强的老公?」
  祁婧越说越激动,边说边摸向许博的裤子,这才是祁小姐的本性做派,该出手时就出手。
  当纤纤素手灵巧的拉开裤链儿,手指一勾,已然把威风凛凛的许大将军放了出来,一看那蹦出来的气势,就知道他早憋坏了。
  当祁婧抬头想要再次询问,惊奇的发现许博正在双眼放光的望着她,还没反应过来,两只胳膊像被铁钳箍住。
  「老婆!老婆你是说我比姓陈的还厉害,让你更爽是吗?你别骗我!」
  祁婧双手攀上他激动的胳膊,一股暖流在心窝里汇集。这个男人如此在意的是能否给予自己快乐,不光是心灵的,还有身体的。
  不管他的身体是怎么改变的,或者有没有变化,这份心已经足够自己感念一生。
  「老公!听我说,你没他的大,但是你比他硬,弄在我里面,不会过分刺激,但是清清楚楚的,足够爽还不疼,让我的高潮来的特别快,我好喜欢!所以相信我,你比他强,你是最棒的!」祁婧无比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着,看到那双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眼睛里燃起了节日的焰火。
  许博激动得一把抱住笑靥如花的娇妻,直想仰天长啸!
  如果谁听懂了他此时的心声,可能会讥笑一个男人的自信竟然需要被如此荒唐的理由支撑,摇头叹息。
  可是对于一个心中有爱,血里有火的痴人来说,他根本不在乎,想笑就笑吧。
  「老公!我腿麻了!」
  「我就知道,咱车这么小,你这一米七的身高还想玩儿车震,能不麻么?回头咱换一大的!」说着,赶紧拉上裤链儿,一开车门,搂着屁股把祁婧抱了出来。
  这一动,惹得她过电似的一连串「哎吆哎吆」的尖叫。许博只好就那么抱着,两人姿势奇异的站在路边。
  「看你叫唤的,是不是比做爱还爽啊?」许博打趣儿着老婆,搂紧了丰臀长腿。
  「现在你该明白,刺激太大不一定都会爽了吧?」祁婧不失时宜的做着课后辅导。
  「那你这会儿受了这么大刺激,还想不想做不那么刺激的事儿了?」
  「当然想了,光刺激两条腿怎么够呢?」祁小姐搂紧徐先生的脖子,两条长腿缓慢的摇晃着。
  「我说,你今天怎么了,别是受什么刺激了吧,急吼吼的发骚。」
  「老公你真是半仙儿,不是我骚,我是被更骚的撩到了,都折磨我一天多了,」
祁婧捋了一下头发,把鼻子顶在许博的鼻子尖儿上,浓睫低垂,「你还记得我在后海边上跟你说过的……」
  「我就记得你喷了一池春水。」
  「你大爷,我还喷你一脸呢!」祁婧瞪过去的眼神儿还没抵达,已经轻飘飘的被昨天医院卫生间里的遭遇羞羞的勾走了,凌波怯怯的跟许博讲述起来……
  「沃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许博冷不丁的松开了手,只听得祁婧「嗷……」的一声叫唤,雨点儿似的拳头劈头盖脸的砸过来,赶紧绕着车子转圈儿躲避,边跑边喊:「哎,老婆!你腿好了嘿,你看你看!」
  「你TM多抱我一会儿能累死啊!」祁婧不依不饶。
  「我这不是得节省体力么?」许博一把抱住冲过来的老婆,「我说观音菩萨,你是不是动了凡心了?」说着,打开车门,把祁婧推了进去。
  「夸你两句,看把你美的,姓祁还是姓许啊?还真以为自个儿天下无敌啦?
劝你去量量小毛的家伙先,别回头绿帽子没戴够,再把自个儿整郁闷了哈!」
  许博知道祁婧的嘴皮子比自己利索一个量级,只要她心情好,自己绝不是对手。
  看着她明眸皓齿,粉面含春,双臂环胸抱起两团鼓荡奔涌的美肉,貌似勾挑着衅意的眼角,随波流转的尽是饱满的情意,不禁心都化了,裤裆里再次打起了铁。
  「老婆,你刚才说的天下无敌啊,只是『言传』,要是让我真的信服,必须还得『身教』才算圆满!」许博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生出了一个计划。
  「鬼名堂真多,冒坏吧你就!说,又想怎么整治我啊?」祁婧笑意不减,把身子靠了过来,带起一阵让人眼晕的乳波。
  许博艰难的把眼珠子从波动中拔出来,换了一脸的严肃,「老婆,你信得过我吗?」
  「唉,这大街上连个鬼都没有,我还能信谁呢?就剩你了。」
  「好!那我们做个游戏,你得听我的。」说着伸手把祁婧脖子上的丝巾解了下来,「现在,转过身去。」
  「什么游戏啊,你想干嘛?」祁婧敛起笑容,警惕的看着他。
  「我是你老公,信我,就听我的。」许博一本正经的脸上写着童叟无欺。
  祁婧「哼」了一声乖乖的转过身,那条宝蓝色的丝巾严丝合缝的蒙在了她眼睛上。汽车开动了,平稳的行驶着,她不自觉的抓住扶手,听见自己的心在跳。
  「老婆,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接下来的任何时候,你如果还信我,游戏就继续。如果你觉得不放心,信不过了,随时都可以把它摘下来。我会在你身边,听明白了吗?」许博的声音无比的平静,像个公正又老练的裁判。
  「那好吧,我信!」
  祁婧在黑暗里点了点头,好像在回答,也好像在自言自语。她感觉车子转了几个弯之后渐渐的慢了,最后停了下来。
  「现在游戏开始,下车等着。」
  祁婧双手抱胸下了车,感觉自己应该是站在柏油路边,汽车的引擎声响起,好像开走了。微风吹来,带着枯草的淡香,人声车声离的很远,周遭很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祁婧听见有脚步越来越近,接着自己的右手被拉住了,那是一只男人宽厚的手掌。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2:53

第十九章 我信你
许博快步从酒店大门走出来,远远的看见祁婧还在草坪边上站着,轻舒了一口气,一步一步踱下台阶。
已是深夜,晚秋的风透着寒噤噤的凉,许博的胸口却隐隐发热。
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持续的疼着,完全不影响肩臂活动,感受着这疼,心里竟然还有点儿说不清的快意,盼着再疼些才过瘾似的。
这是祁婧给他留下的记号,自然越深刻越好,不能随便就被消磨掉,他心里这样想着,缓缓的走近亭亭玉立的娇妻。
祁婧今晚能如此坦白,许博的心里是无比欣慰的,他深深懂得,两个人只有建立了足够深的信任甚至依赖,才能做到这样赤诚以待。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祁婧终于从懊悔与伤痛中走出来,开始勇敢的面对自己,面对内心,更毫无保留的倾诉剖白,而且还顾及许博的感受,大胆的跟他讨论性爱体验,这足可以证明,她在他跟前已经可以做到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交流,对于许博来说,这几乎是完美的成功。
虽然,这只是在两个人之间发生,并不能看作彻底的疗愈,后面还有很多尚未明朗的复杂境况需要应对,但是,目前两个人的状态给了许博极大的信心,他必将拉着爱人的手走出深渊,找到一片阳光下的花地,另一处人生的瑰丽盛境。
然而,许博也清楚的明白,自己还不能对祁婧百分之百的坦白,无关欺骗与诚信的道德分野,而是这个世界实在是既精彩绝伦又错综复杂。
许博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就灵光一现,想出这么个游戏,是想测量祁婧对自己的信任究竟有多深,还是检验程归雁说的“阶段性成果”?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他更愿意相信,那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心血来潮,是让心跳得更欢快的愿望暗中驱使着罢了,也可能只不过是单纯的想讨好这个谪尘仙妃般的人间尤物。
与祁婧在一起久了,许博越发觉得她做什么都很随性,几乎全无计较,在她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渐渐的也更能接受生活中的随遇而安,尽量让自己少做目的性的算计,或许,这样才给了生活变化的趣味和遭遇惊喜的机会吧。
凉意涌入鼻腔,唤醒了每个昏昏欲睡的嗅觉细胞,一缕暗香袭来,与越来越近的美人暗合。
许博知道这是错觉,因为祁婧用的香水极其清澹,即使抱在怀里也只能若有似无的捕捉到那么一丝半缕,那香味儿是魔女诱惑的法术。
她就那样安静的站着,身上的羊绒连衣裙款式别致,袖子是与肩膀断开的,却在袖口的地方与一只露指头的手套浑然一体,所以穿起来就像一件无袖筒裙配了两只长过手肘的套袖,露出圆润的肩膀和半截上臂,只巴掌宽的赤膊,却格外性感。
也许是因为没穿文胸,垂落的左手勾着口袋形状的手包,右手横在胸前,抱住左臂,双臂之间被她拥得满满当当。
有人说,一个女人如果又风骚又冷漠,要么是在等某个人,要么是心里有了某个人。
此刻许博尤其觉得这句话简直至理传神,咫尺近前的祁婧被丝巾蒙住双眼,顺便把一头黑云般的秀发拢在颈后,青丝微乱,螓首轻抬,辅以夜风带起的丝巾一角,完美阐释了风与骚是怎样完美的组合。
在那丝光幻彩的织物下面,是半张泛着瓷器般光泽的素敛清颜,巧致的下巴堪堪抬起三分清冷,微垂的嘴角线条则勾勒出七分澹漠。
许博终于走到祁婧跟前,已经不敢再往那卓约风姿的深处流连,生怕自己恨上伊人正在等候的浪子,牵过她抱臂的右手。
“怎么去了这么久?”
祁婧并未惊慌,只是被拉住的刹那有些本能的迟疑,一边跟上许博的步子,一边抱怨着,拎包的左手往胸前扶了扶,就又轻松的垂下了,被轻巧勾住的手包在长腿交错的一侧轻快的擦过,欢乐的打着转儿。
许博抿着笑,没吭声。
他去停车开房的过程中仔细的想过,要想让祁婧认不出自己,不光不能出声,身上还不能有任何她熟悉的特征。
所以,他换上了备在车里的一件西装外套,还摘了手表,提醒自己,不能让祁婧碰肩膀上的伤处。
“欸,我问你话呢,这么半天干嘛去了?”
祁婧风骚依旧,澹漠已然不见。
许博边走边盯着她看,感觉到缠在手上的纤纤玉指倏的松开了,想挣脱掌握似的,却并不那么坚决,原本并肩的身体也不自觉的跟自己错开了半个身位。
忽然祁婧停下了脚步,抬起左手朝脸上摸去,却在下巴那里停住了。
腕子上挂着的手包在胸前摇来晃去,勾着许博的视线。
许博没有强拉她,就那样回头看着,注意到那红润的下唇微微的陷进去一点儿,明显唇齿之间几度进退,彷若琢磨。
也不知道她是否明白,其实游戏的关键就在这模棱两可,似是而非之间。
终于,祁婧嘴角一勾,笑意若有似无,毅然上前一步,再次与许博并肩。
许博继续保持沉默,引路向前,上台阶的时候,搀住祁婧的上臂,似乎感觉到那截裸露的皮肤下面传来一丝颤动。
“先生您好!”前台小姐软糯热情的打招呼,许博点头回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祁婧直奔电梯。
“老……老公,我们……去哪儿?”祁婧的声音还算澹定,底气明显不足,连问话都有点儿结巴了。
许博心里偷笑着,脚下的步子纹丝不乱,手里的力道也恰到好处,不过分强硬无礼,也不容随意拒绝,就是不说话。
空旷的大厅里偶有人声,前台礼貌的接待语不时传来,许博觉得手里的那条胳膊渐渐有点僵硬,抬头看去,拢住半只小耳朵的丝巾下面,鬓发纠缠中闪动着隐隐的水光,连着脖颈下额都透着一股油润蜜色——她在出汗。
人都是如此,即便心里确信无疑的事,也喜欢一遍遍的求证,一旦失去了达成确认的信息通道,自然会心虚。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许博迈步往里走,感到牵着的手臂有着不同寻常的迟滞,不过并没有过分抗拒。
电梯门关闭的过程中,明显听到祁婧做了一次深呼吸,低声嘟哝了一句:“装神弄鬼……”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祁婧的高跟鞋好像生怕陷进去似的,即使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脚步仍放得格外轻。
许博故意放慢脚步在走廊里前进,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扭头打量着祁婧,她这份“胆量”
许博还是很满意的,不过纤纤玉指传来的丝丝凉意和掌心里明显的湿热还是暴露了主人的紧张。
在温婉恬静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个调皮的小姑娘。对祁婧隐蔽在心底的那份不羁,许博早有领教。
那天祁婧在精心准备的婚礼上任性的求欢更直接刷新了他对新娘子的认知。
不过这次考验的可不光是不拘一格的小个性,而是面对危险又神秘的未知时,那毒药一样发作的想象力。
许博知道,祁婧住酒店的经历屈指可数,在隔断视觉的情况下,被一个“疑似”
老公的男人带进酒店,拐弯抹角的寻找着一扇心照不宣的门,光是想想都足以让她心跳加速了,何况,在静谧到几乎凝结的温暖空气中,除了弥漫着暧昧的香料气味,其它的感觉都彷佛消失了,黑暗中只剩下砰然的心跳和一只有力的大手,每一步都深不见底似的。
肩并着肩,许博几乎能听到祁婧身体里的防御壁垒在经历着暴风来临前的恐慌,随时都会拉响警报。
清脆悦耳的“滴滴”两声蜂鸣之后,电子门锁发出了齿轮转动的轻响,门开了。
许博把门卡插入插槽,灯光亮起,转身时偷偷的笑了。
只见祁婧怯生生的立在门旁,右手紧紧的抱住左臂,贝齿咬住一半下唇,似乎欲言又止,早没了进电梯时强撑的气焰。
看着妻子那娇怯怯的模样,许博的心一下子变成骄阳下的冰淇淋,柔软而甜蜜。
仅仅是对自己一句话的信任,撑着她走到了这里,应该已经逼近心理上的极限了。
是应该给予适当的抚慰还是施加点压力呢?犹豫片刻,许博还是勉强收起了满心怜惜,走上前揽住了她。
祁婧的腰肢立马变得僵硬,似乎她还在天人交战中未曾摆脱,对环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完全没有准备。
许博没有给她仔细权衡的时间,微微使力,带她进门。
祁婧的双脚像倔强的小动物想着后退,却无奈没能确认抗拒的理由,一时间失了主意,左手无措的扶了下门框,在胸脯一阵剧烈的起伏中,被许博裹挟着慌里慌张的迈了进去。
许博关了房门,故意大声的把门反锁,顺便带上了安全链。
祁婧似乎一下惊醒,倏然转身却撞进许博怀里,小脸胀得通红,慌忙后退中终于忍不住抬起了手,向头上的丝巾抓去。
许博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两个人的动作停在了空中。
祁婧并未用力挣脱,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决斗,许博温和的动作还是安抚了她的慌张——至少这个男人并未用强。
“老公……”不知是哀求还是询问,声音轻得几乎被喘息淹没,不过许博还是听清了。
那一声喃喃的呼唤里有多少凄惶无助,焦虑迷茫,却未曾放弃也许并不存在的希望。
如果通过理智判断,断然不该自己吓唬自己,可人的本能是感性的,敏锐的,对安全的渴求是无时无刻的,而安全的感觉来源于无条件的信任。
许博知道,此时此刻,每坚持一秒钟都是在为彼此的信任夯实基础,添砖加瓦,在两颗心之间生出相通的血脉。
如此建立的信任或许不如天长日久的相濡以沫积累的更牢固,不过绝对高效得多。
他需要帮助她撑下去,当然,还是不能说话。
松开手腕的同时,许博扶住了祁婧的肩膀,缓慢的帮她转过身,背对自己,温柔的揽入怀中。
在这样的时候,一个舒服的怀抱是祁婧急需的,她下意识的攀住了环绕在身前的臂膀,身子总算慢慢放松下来。
许博把双手交迭在她的胸腹之间,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让自己的脸贴在柔顺的发丝上,下巴轻抵肩颈之间的一个小窝。
即使不去磨蹭她颈项里的滑腻,光从呼吸中漫散的烘热潮润里,许博也能发现她出了一身的汗。
祁婧身材高挑,却不是那种骨感美人,丰挺的胸脯自不必说,肩胛及髋部等关节处也绝不突兀,骨肉匀停带来的妙处就是摸在哪里都是软的。
浑圆挺翘的屁股刚好抵在许博的家伙上,两个人都清晰的感觉到了那迅速又蓬勃的生理反应。
“是……是你吗老……我知道肯定是你啦,你……干嘛要……嗯……”
没等祁婧期期艾艾的说完,许博已经伸出舌头,湿漉漉的叼住了一朵耳垂儿,滚烫的气息喷得她缩起脖子。
那一声难以自抑的轻吟好像把自己吓了一跳,祁婧的身体又绷紧了。
“别……别玩儿了老公,要做……咱们……你这样我有点儿怕……”
终于把“怕”说出了口,祁婧的声音开始哼哼唧唧的有点儿耍赖,也不知这种半带着求饶的语气能不能缓解她的无助和忐忑,在许博听来,却只有难以抵挡的诱惑。
一股轰然而至的兴奋顺着嵴椎迅速的爬行,他分不清是恶作剧的快意还是欺凌弱小的渴望,只觉得沉默背后有让他激动无比的东西再也藏不住了,双臂不自觉的收紧,胯下的坚挺一点点陷入酥弹的软肉里,无比惬意。
雄性的基因天生渴望攻击,然而人力有穷,利用自己的智慧一步步把猎物引入陷阱,再启动围杀的绞索,这是只有人类才会痴迷的游戏。
或许是终于明白求饶和被动的抵挡只是徒劳,祁婧想要掰开身前的双臂,才发现竟然纹丝不动。
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不自觉扭动起身躯,双手却只能不知所措的攀住许博的胳膊。
许博能明显感觉到,她只需要一个明确的信号,证明抱着她的是亲老公,就会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撒着欢儿的配合自己行云布雨了,可游戏就是游戏,怎能坏了规矩呢?许博的唇舌已经无法不保持沉默,它们在忙着吸吮祁婧耳后颈前的细汗,却在忙乱中把肩颈鬓旁弄得更湿更痒。
祁婧胸腹间的大手只剩下一只,却搂得更紧了。
另一只手正在她身上来回巡游,看似漫无目的,却巧妙的避过了所有要害,辗转腾挪间,居然牢牢的牵引着她起伏不定的呼吸,让她不时发出轻叹娇喘。
“先放火,后杀人,这样更省力气!”
莫黎是这样教诲的,说话时媚眼如丝的神秘笑容让许博的理解和记忆都更深刻透彻,他觉得从前的自己就像个小学生一样无知。
怀里不断扭摆的身体温度明显越来越高了,祁婧两只手忙活着救火,却因为看不见,怎么也追不上许博放火的速度,被调理得又羞又急,香汗淋漓。
“老……老公,等等……不要,先让我看看……看你一眼行吗?我不……我想……啊!不要……”
许博的双手好像听到了集结号,同时扑向了祁婧云波水漫的双峰,那里早就没有了文胸的保护,除了一层薄薄的羊绒裙,什么都没有。
那娇柔酥颤的涌动,软中带硬的蓓蕾,让人上瘾的美妙手感,再伴着一声凄婉舒畅,难以自抑的娇吟,简直是人类最原始的艺术享受!祁婧的双手第一时间扣在了许博的手背上,想要把它们掰开,却好像反而成了帮手,许博揉捏得更起劲儿了。
“别呀……哎呀……不要,我不行……喔——”
许博冷不丁的捏了一下娇嫩的蓓蕾,虽然隔着衣服,正在勃挺娇嫩的当口儿,怎禁得起摧凌?祁婧登时咬住一声呜咽,浑身一颤,好像被抽去了骨头似的软在许博怀里,不停的细喘。
这两个宝贝是祁婧的罩门,如果考虑到备受瞩目的位置优势,远比下面那个销魂穴还不堪招惹。许博对她们习性的掌握可谓了然于胸。
那回听程归雁讲,有的女人只需要抚摸乳房就能达到性高潮,觉得匪夷所思,结果在那个看夕阳的傍晚一试,竟然一举成功,让他对程教授钦服不已。
不过在莫黎那里,无论尝试多少手法,也只是让她欲火焚身而已。
可叹,造物之神奇完全在人类的想象力之外。
许博清晰的感知着祁婧的身体反应,那不自觉的扭动和颤抖的喘息充分说明她已经不堪撩拨,但仍留有一丝清明,尚未确认身后男人的身份,咬碎银牙也不敢放心的去体验鱼水交欢,只能拼命忍耐。
趁着祁婧一时绵软恍惚,许博拥着她走到了床边,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继续求证,轻轻一推。
祁婧双膝一下抵住床沿儿,身体向前跌去,不由得一声惊叫,连忙放开许博,双手撑在了床单上。
极富弹性的床垫让她瞬间明白了自己已经站在深渊的边缘,一颗心立时跳得像擂鼓。
这样的姿势正是许博想要的,他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拎起祁婧的裙子,掀过了祁婧的头顶。
可怜祁婧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羊绒筒裙已经堆在双臂之间,完美的配合许博表演了一把金蝉脱壳。
“啊!”祁婧惊慌失措,还没弄明白手里缠绕着什么,一双大手实实在在的捉住了胸前的大白兔,双臂用力又把她捞了起来,背嵴光熘熘的撞进男人的怀里,皮带扣和衬衣纽扣生硬的压在嵴椎骨上,一阵惊心动魄的凉。
“诶呀……不行!别……别玩儿了,我还不……嗯嗯……”
显然,贴肉的厮磨蹂躏比隔着衣服更难忍也更羞耻,许博一边享受一边在祁婧背上亲吻,完全不顾祁婧的哀求,吻得她抻腰拔背,左扭又摆。
这时,祁婧的右手终于摆脱了衣服的束缚,犹犹豫豫的去抓头上的丝巾。
许博看她到了如此境地还在迟疑,忍不住笑着,心里却爱极了,但已经兵临城下,岂能功亏一篑,伸手把两条胳膊搬到了背后,两下解下领带,把那双纤细的腕子缠了个结结实实,更一不做二不休,“唰”
的把弹性十足,野性也同样十足的紧身裤连同丁字裤扒到了脚踝。
先把莫老师“慢慢儿脱”的教诲放在一边,事急从权,许博的动作一气呵成。
眨眼间,两条极长的美腿撑起的丰满腰臀高高的噘在了面前。
“欸!你干嘛?”祁婧抗议着,不得不匍匐在了床上,“啊!不要,啊——”
下身湿凉的悚栗还没传到大脑,那里已被一条舌头舔了个来回,顿时水深火热,急得一双高跟鞋跺得像架子鼓。
祁婧的私处夹在两半丰腴的臀股之间,像极了一颗压扁的水蜜桃,早已弥漫着粘稠的液光。
蜜桃中间的一线缝隙里,两片湿哒哒的肉翼软塌塌的赖在那儿一动不动,被许博的舌尖儿勾个正着。
在一声无比凄惨的哀叫之后,水蜜桃变成了石榴,被舌头挤开的是个粉嫩嫩的世界,鲜润饱满的籽粒颗颗晶莹剔透,浸润在不断汩溢而出的美味汁液里。
许博像个三天水米没打牙的乞丐抱起了粥碗,吸吸熘熘的边舔边喝。
“啊……呀!不行啊!你……不要……嗯啊!”
祁婧双腿被牢牢抱住,背后的双手只能堪堪摸到许博的头发,一通乱抓根本无力阻挠,随着许博头脸的颤动,两条长腿一阵比一阵剧烈的哆嗦,淋漓的汁水顺着野蛮的唇舌与蜜桃贴合的缝隙滴滴答答的流到床单上,眨眼就润湿了一大片。
听着祁婧一声高过一声的隐忍哼唱,许博自认为是高山流水最称职的知音,那代表舒爽欢畅的音符不时被惶惑与纠结打乱,总是不能一气呵成,连成乐章,所以必须不断的鼓舞激励,将她引入忘我的境界。
于是,许博把舌头做的指挥棒从进行曲的节奏变成了摇滚。
祁婧的哀鸣瞬间跟着提高了一个八度。
就在祁婧的叫声拔着尖儿几乎钻进云朵的当口,许博放开了她,站起身利落的解除了所有武装。
祁婧那最后一声惊叹没着没落的飘在半空,喘着气半天没缓过神儿来,刚想起身,却被一个光熘熘的身子抱了个满怀。
“啊别!你究竟……老公……老公……”祁婧气喘吁吁,似乎想问又问不出,带着哭腔一遍一遍无助的念着老公,好像多念几遍就会相信似的。
许博听着她的哀求一阵心疼,又爱极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松开领带的同时,偷偷的把那根比降魔杵还硬三分的家伙伸进了祁婧的双腿之间。
双手在祁婧身前交叉捧起受了半天冷落的娇弹盛乳,许博让自己跟娇妻紧密的贴合在一起,无限温柔的轻怜蜜爱,没两下便惹得娇喘愈深。
铁杵每次滑过蜜桃的裂隙,祁婧的身体都在怀里经历一次震颤,她并没有再去解头上的丝巾,紧紧攀住许博的胳膊,身子像弓弦一样绷紧。
蜜桃上的厮磨往来不过三五遭,许大将军已经给浇了满头满脸的桂花洗头水。
许博手口并用,却不再像刚才那样狂野生勐,他的舌头只在祁婧的耳后蜻蜓点水的勾撩,大手虚握着沉坠的乳瓜,让那娇嫩的蓓蕾在手心儿里打着旋儿,指力却只在雄峰的边缘流连,偶尔才出其不意的配合着下面战场的深磨浅啄大力揉那么一两下。
每到这时,祁婧的呻吟都伴着身体的颤抖格外的动情,却又压在嗓子眼儿里,缠绵凄婉,又焦渴难耐。
“亲爱的!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会信!快来吧,要我!”
祁婧的声音迷幻而坚定,几乎每个字都冒着焦烟,身体透湿火烫。
许博心下一阵激动,依旧沉默,屁股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那滑嫩嫩脆生生的穴口就被顶开了。
祁婧立时仰起了脖子,双腿叉开,一声呜咽悬在半空,彷佛坠落前等待最后的牵绊被风卷走。
“女人都是迷信的,尤其在床上,她们渴望男人像命运一样不可违抗,拥有灾难般摧毁一切的力量,然后,你就会看到她们最美丽的样子!”
这是莫黎带着久久难以平复的颤抖说给他听的,说话的时候,果然美极了!
许博深吸一口气,腰腿使力,毫不犹豫的长驱直入。
“啊嗷——”一声长嚎撕开淫靡的夜。
从来没听过祁婧叫得这么惨烈,即使被那个巨无霸插入的时候也没有过,但是许博听出了那叫声里迸发的畅快,依恋与享受。
虽然腔管异常的紧仄,可丰沛的汁液依然让他一下就顶到了尽头。
只一下,祁婧的双腿已经在不停的抖,热烫的淫汁像蜡油一样滴在许博腿上,他不假思索的提枪策马,开始了冲锋。
“啊——啊——啊——”祁婧的叫床前所未有的高亢,听上去惊惶无助其实是极致的喜悦,每一次冲刺,都好像根本承受不住了,如果不叫出来身体就会崩解似的,而在退去的间隙里不及婉转低吟,必须赶紧恢复力气,抢在下一次的进攻前做好准备,根本没有喘息的余裕。
许博左手托住一只抛甩跳跃的沃乳,右手掐在祁婧的腰上,进入她身体的瞬间,那绞缠的力度和炽热的水温就让他明白,这是一场注定会白热化的决战。
他极尽缠绵的抽离,又凶悍无比的尽根闯入,不急不徐,又稳又狠,速度与力量的平衡带来的感觉是最强烈的,只听得“啪啪啪”的撞击干脆响亮,浆水飞溅。
“啊——啊——好棒!嗯——”美丽风骚的许太太从措手不及走进欢快的畅想。
在许博挑起她惊人一鸣的瞬间,祁婧的姿势已经完成了奇异的微妙变化,沉坠奔涌的乳瓜并没有拖累她仰起的上身,双腿叉开绷得笔直,右手死死的抓住许博的胳膊,左手则勾住他的脖颈,虽然看似勉强支撑不倒,却透着母豹伺猎发力的瞬间危险而近乎完美的矫健,翘起的丰臀在每一次承受撞击的刹那激起炫目的波动,压低的纤腰不停的扭摆,彷佛下一次撞击就会把它折断似的,弯折的弧度让汗湿的嵴背上浮动着梦幻般的光晕。
“哈——哈——坏蛋!啊——”娇憨任性的许太太又美又浪,不畏强暴要反抗!每次被又脆又滑的腔道紧密的缠裹吮吸,许博都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畅快淋漓中感觉自己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勇敢!微微拉开的马步,似乎更暗示着斗士般的昂扬无畏,勐兽一般冲进血管里的快感,疯狂的撕咬着许博的神经,若是在从前,他早就在祁婧叫魂儿一样的哀鸣中缴械了,可是现在,每一次劲力十足的挺进都像是经历着锻打,胯下似乎生了一根定海神针。
前天治疗结束后,程归雁说的“阶段性成果”许博还没机会检验,祁婧挨的是第一枪,从她的反应来看,效果出奇的好。
许博的脑子里倏然现出那个大口罩上方又黑又亮的眼睛,笑得似有深意,不禁更加得心应杵的横冲直撞起来,渐渐的,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在掌控还是被诱惑操纵,把握节奏的究竟是谁,已经无暇计较。
“哦——哦——用力!啊哈——爽!”英勇顽强的许太太燃烧起小宇宙,就是不怕流氓!寂静而陌生的黑夜里,每一声近似痛嚎的叫喊听来都像是崩溃的前兆,祁婧却总能在一波波畅爽的浪涛中撑到下一次进攻,一次又一次。
许博难以置信她的身体在这样激烈的刺激下还能保持如此强韧的状态,而这具美丽的身体带来的无比爽利的快感正迅速涨满,撞击着他丹田中的堤坝,腰杆已经隐有酸意,喘息早已无法维持平稳,却不得不奋力向前。
时间的感觉在激烈的交媾中被冲刷成空白,那幽谷中的温泉逐渐变得稀薄清亮,花瓣深处的震颤裹夹越来越剧烈持久,许博开始意识到,祁婧受不住多少下了,而自己必须维持节奏。
“啊哈——啊哈——老公!我要死了……呜呜——”直面死亡的许太太爽到哭了!汗水顺着祁婧纤巧的下巴滴落,撞碎在跳荡奔涌的奶脯上,又不断汇往不停晃动的樱红豆蔻,抛洒进欢叫连连的空气中。
随着一声格外拔尖儿的欢呼吊在半空,祁婧忽然没了动静。
许博紧紧抵在谷道的尽头,一阵强力的收缩袭来,感觉被一股灼热包围箍紧。
吊在身前的祁婧伸直了脖子,上身微微摇晃,腰臀双腿开始剧烈的颤抖。
许博忽然福至心灵,迎着缩紧的肉壁狠狠的顶了一下,抽出了家伙。
“啊哈哈哈——”伴着一声无比尖利的嘶喊,一道亮白的水柱从祁婧的两腿之间激射而出,“哗哗”有声的喷在地板上,竟然比后海边上那次更加劲力十足。
潮水一波比一波减弱,祁婧的欢叫也变成了哭喊,整个屁股一阵剧烈震颤,双膝一软,双手倏松,身体向下坠去。
许博立即捞住她的腰身,让她跪在床上。
“快!”——那是她在哭叫中说出的唯一一个字。
许博并未迟疑,再次挥戈而入,掐住她的腰臀抽添得又快又狠。
祁婧分不清是哭是笑的叫声立即连成酥麻的一线,身体持续的像通了电一样轻颤。
被洪水冲刷过的谷道一阵阵的收缩仍在继续,长枪摩擦肉壁传来的感觉分外清晰,许博瞬间被快感吞没。
无法估计高潮持续了多久,许博感觉自己的家伙一定磨得通红,精关安危只悬于一线。
祁婧的叫声里忽然多了几分惊恐,开始晃着脑袋语无伦次。
“啊哈哈……啊呀……不啊……不行了……坏掉了老公,老公饶命啊哈哈…
…呜呜”淅淅沥沥的水流从未断绝,祁婧像个尿床的小姑娘,只知道一边哀哀的哭泣,一边向着身后慌乱的挥手。
又一次强力的收缩袭来,她只仰了仰脖子,已经没力气叫出声了,而许博再也受不住,酣畅淋漓的面朝大海。
祁婧被热流一烫,发出一声惊叫,终于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把软得像面条一样的老婆放在还算干爽的一侧,解下丝巾,盖上被子,许博这才从窗台上拿过手机,把刚录制好的视频保存好,紧贴着娇妻的裸背,疲惫汹涌而来,很快睡着了。
睡梦中,许博躺在一个明亮的房间里,给好几个人围着。
莫黎站在自己的左边,眼神暧昧而幽怨。
程归雁站在右边,还是戴着口罩,眼睛笑成了上弯月。
罗薇穿着护士服笑吟吟的站在床尾。
她身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个穿黑色套装的女人,正逆着阳光转过头来,竟然是欧阳洁!她很奇怪的笑着,并未看自己,而是盯着床,眼神炽热而危险。
这时,许博才感觉到自己的家伙正包裹在一个不停蠕动的温暖肉壁中,一低头,原来,是祁婧低头含着它,正忘情的吸吮。
“小骚货,不是刚喂饱你吗?”
祁婧闻声抬头,吓得许博一激灵,那握着自己的大家伙满嘴洗亮的女子竟然不是祁婧,是唐卉!许博一下给吓醒了,睁开眼发现窗帘的缝隙透出亮白的光线,天已大亮,跨间的家伙怒指苍天,还被一只绵软的素手握持着。
趴在他胸口上的祁婧也睁开了明媚的双眸,嘟着小嘴儿,自下而上打量着他。
“你是梦见谁了?”祁婧捏了捏粗壮的把柄。
“你呗,喂不饱的小妖精!”许博回想着梦里的那张脸,自己也有点恍惚了。
祁婧的脸上容光焕发,早没了昨夜的凄楚疲惫,一抹娇红春意飞上眉梢,白了许博一眼,却饱含着敬仰与褒奖。
“切,谁能证明是你喂的?你看看它龙精虎勐的,像是交过租子的么?”
昨晚的记忆在她脑子里只是一片绮丽癫狂的黑暗,而身体里一经回想就凶勐抬头的战栗感觉足以证明,那持续高潮的极致体验已经留下永久的印记。
“哼,就怕你赖账,我有证据!”说着,许博拿起床头的手机晃了晃。
“你个坏蛋,不良嗜好还不少,居然敢拍我的春宫,交出来!”祁婧扑上去就要抢。
“哎哎哎!慢点儿,别闪了我儿子,回答我一个问题就给你看。”
祁婧一听,又缩回许博的臂弯里,逗弄着他的乳头嘟哝着:“心可真大,昨晚……干那么狠,就不怕闪了你儿子了?天天你儿子你儿子的,我都不好意思说他是我儿子……”
“小点儿声,别让我儿子听见,破坏我们父子关系哈!我天天给他按摩,跟他说话,怎么不是我儿子呢?”
“你有本事,有资格,你们爷儿俩一条心行了吧?说,什么问题,快问!问完我好看春宫。”
“昨天的游戏好玩儿吗?”
许博眨眨眼睛,尽量显得像个正经人。
“啥游戏,我失忆了,不记得了!”
祁婧的手慢慢抚摸上许博的肩膀,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痂,像是个奇异的吻痕。
“真吓着你啦?”
许博用五指耙梳理着祁婧的头发“嗯……我知道肯定是你,可我还是好怕。”
祁婧的长睫毛扑簌簌的颤动着。
“我看你想摘丝巾来着,怎么没坚持呢?”
许博揽住祁婧的肩膀,爱怜的揉捏着。
“因为,你说摘下来就能看见你,我也怕……怕看见你好失望的样子。”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3:05

第二十章以身饲狼
  「啊来了,来了,我又来了老公!啊哈哈——老公!」
  又一波逼命似的快美席卷而来。祁婧大口喘着气,最后一丝力气也被高潮带走了。
  可恨身体里的许大将军依然铁骨铮铮屹立不倒,终于有点儿后悔不该大早晨的看春宫,把自己撩拨得情难自已,忍不住又去招惹那个家伙。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波了,祁婧一丝不挂香汗淋漓的骑在许博的身上,觉得连小脚趾头都是酸软的。
  整个身体瘫坐在滑腻腻的浆液里,无从使力,如果不是许博两只手掌握着胸前的宝贝,帮助她撑起上半身,早就醉卧浆场光剩笑了。
  许博一直在她的身下逢迎,只在关键的时候冲锋陷阵,并未像昨晚那么霸道凶狠,可那双直勾勾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的脸。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那么被他的眼神儿勾住,心坎儿上便淌出蜜来。每一寸皮肤都在他的抚摸下变得敏感又火烫,皮肉下面的骨头都化成了骚水。
  着了魔一样迎着那一波波的浪潮,心神在那颠倒的欲海中起伏摇颤,哪怕被那快美抽空了躯壳,也是情愿的。
  「老公……老公你快出来吧,我不行啦……真的不行啦!我爱你老公,求求你……疼疼我吧!」
  祁婧真的怕会融化在男人的身上,终于迭声告饶,娇颤颤的哀求起来。两湾秋水已化成妖瞳,迷乱凄惶中泪汪汪的望过去,瞬间在那个冤家爱怜的眼神里点燃了熊熊业火。
  那火光带来的热情瞬间吞没了两个人。
  液光柔腻的腰身被一双大手紧紧的箍住,如潮的快感再次袭击了行将崩坏的身体。摇摇欲坠的祁婧双目一下失去焦点,张着嘴儿却发不出声音,僵硬着倒了下去。
  许博虎吼一声起身,满满的抱住,狠狠的撞进爱人的心窝,滚热的生命精华播撒进每一间心房。
  祁婧连把腿伸直的力气也没了,撅着屁股趴在许博的胸口,唯一能控制的,只剩下两片清甜丝凉的唇。她闭上眼睛,毫无保留的承献,任君采撷的歪着脖子享受着高潮余韵中的热吻。
  这一刻,除了被爱的激情浸透的甜蜜缠绵,什么都不重要了,厚厚的窗帘阻隔了晨光,昨夜迷乱的游戏模糊了记忆,怀抱里,只剩下两个人如醉如痴的呼吸。
  「老公,你现在真的好厉害!」
  「爽不爽?」
  「好爽……爽死了!都……怕了。」
  「怕什么?」
  「怕被你弄死!」
  「傻妞!那——是昨晚厉害,还是刚才厉害?」
  「讨厌!这样问人家……」
  「老实交代!」
  「昨晚啊,你是让我后悔做了女人」
  「后悔?」
  「嗯!后悔!原来……做女人是会被爽死的!」
  「那刚才呢?」
  「刚才你让我……又后悔做了你的女人。」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被你这样爱着,又舍不得,又不想死——哼哼~ 能不后悔么?」
  祁婧把脸蛋儿埋在男人颈窝里嘟着嘴一阵撒浪放娇,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这个坏蛋!竟然拿领带绑人家!」
  「嘿嘿,好不好玩儿?」
  「好玩个屁!你个变态,还敢绑老婆了!」祁婧一指头戳在许博的鼻梁上,却不与许博对视,眼珠一转,小嘴儿又一撇,半天才说:「不过,是挺刺激的,吓得我心里一哆嗦。」
  「那咱们扯平了,你还给我肩膀上盖了个章呢。」
  祁婧一下又软了,伸出手指轻轻的在牙印的边上按了按,嘟着嘴儿问:「老公!还疼么?」说话时螓首微仰,目光盈盈,泫然欲泣,「对不起老公,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就想咬你一口……」
  「不怕的,有你这个章,我就是有主的男人了,不但心里踏实还倍儿有面儿呢!」
  「傻瓜,人家都心疼死了~ 」祁婧的头再次贴上男人的胸口。
  许博微微一笑,满满的把握住一只沉甸甸的宝贝,爱不释手的抚慰着,「我是你男人嘛,让老婆把心里的狠都撒出来,咬块肉下来也值得。我就是还不太明白,你忽然跟我说那么多,就因为听了首歌么?」
  「老公!」祁婧很享受那只自动按摩文胸,还故意往上挺了挺,思忖片刻,声音悠然婉转:「你跟芳姐的老公很熟吗?」
  「谷云生啊,他是峰哥的顶头上司,他们公司大中华区的副总裁,峰哥特意给我引荐过,你打听他干嘛?」许博不禁感慨,谷云生可谓业界叱咤风云的精英,怎么找了芳姐那样古板的公务员老婆?
  「才懒得打听谁,我只是想说,他有半年没跟芳姐那个了。」
  「啊?这你都知道?」许博的大手禁不住用力揉了几下。
  祁婧不得不扶住许博的手,维持着正常语调:「是他自己亲口说的,昨天在爱都,我去洗手间,碰巧听了那么一耳朵。」
  「那有什么奇怪的,他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老婆当然可以基本不用了。」
许博的语气中不无揶揄。
  「哼,小人之心吧你,下半身思考的小动物!」祁婧伸手在流氓的下半身掐了一下,「人家兴许是日理万机,顾不上老婆呢!」
  「哎呦——对对对,我是小动物,这么骚的老婆,足够我用一辈子了,我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什么TM日理万机,通通给老子退朝!」
  「没个正形!」祁婧重新搂回许博的胸口,幽幽的说:「其实,芳姐也挺可怜的,你会因为她是个红杏出墙的女人,看不起她么?」
  许博听出祁婧话音里的戚戚然,知道她仍把自己也放在同样的位置上,陪着小心回答:「每个人都是自由的,谁看不起谁呢?女人为什么不能主动的追求自己的快乐呢?只不过,看她平时冷冰冰的,一点儿也不像红杏那么有风情。」
  「咯咯,讨厌!在你们男人眼里,是不是只有红杏出墙才有风情啊?」祁婧故意收敛了笑容,忍不住又给他一巴掌,眼波儿却一荡,「你是没听见她叫得有多浪,说的那些话啊,我可说不出口!」说完汗津津的脸上又现潮红。
  「当领导的都深藏不露啊!」
  许博缩了缩鼻子,祁婧头发里的汗味儿仍裹着潮湿的情欲气息。
  她口中那朵红杏,许博见过几面,容颜身段儿皆是江南女子独有的匀亭娇美,玲珑浮凸,最惹眼的是那白玉一样细润清透的皮肤,哪怕只是一截露在外面的脖颈,也像发着诱人的光。
  只可惜,那张有点儿端庄过了头的脸上一丝笑纹儿也见不到。秀丽的五官像雕刻一样没有温度。即便许博怎么放纵自己的想象力,也没办法在脑子里勾画出芳姐声情并茂的欢爱表情。
  徒劳之后,饶有兴味的思索着问祁婧:「亲爱的,你说她跟自个儿老公亲热的时候,也会那么浪么?」
  「你是想问,她回家是不是也像戴着个面具似的?」祁婧收敛了娇腻的口气,轻声的回问,并未抬头。
  「她既不老,又不丑,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浪,没道理男人半年不碰她呀,除非——你懂的。」
  「谁知道呢?」祁婧似乎无意探究真正的原因,抬起头看着许博:「老公,你说,如果她老公知道她为什么出……出轨,会原谅他么?」
  许博沉吟片刻,端详着爱人纯真渴盼的大眼睛,没有回答,却问她:「昨天晚上的游戏你喜欢吗?」
  「喜……喜欢,你……」脱口而出之后,祁婧又迟疑着,昨夜惊心动魄的感觉又刺激着她的心跳。
  「如果我没拍下来,你能确定跟你做爱的人是我吗?」
  「……不能……」祁婧的心跳加快了,虽然她相信,但也只是相信而已,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闯入自己身体的家伙就是许博。
  「那么,如果那个人不是我,你享受到的快乐会变吗?」
  「……不……不会吧?我也不知道,可是……」祁婧猜不到许博要说的是什么,有点儿慌,可她的身体是诚实的,那黑暗中的极致快乐体验本身无关任何一张清晰的面孔,而让自己终于舒展放纵的是游戏前许博的一句话。
  「我知道,你信我才会彻底放松,去投入的享受的。我说过,我喜欢你那样!」
许博的胳膊搂得更紧了,低头继续问:「那你说,我应不应该因为那快乐的享受不是我给你的,就去怪罪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祁婧嘟哝着,脑子里有点儿乱。
  如果真有另一个人加入游戏,当着许博的面跟自己做爱……光是想象一下,她的呼吸就已经发颤了。那情境像个充满诱惑的黑洞,让人不敢直视,又忍不住投去慌乱的一瞥。
  不知怎么,婚礼那天半夜,许博坐在书房里看视频的情景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那时的许博已经原谅她了,两人刚刚享受完一场不一样的婚礼,为什么要深更半夜去看那个?
  如果是一个月之前,祁婧会觉得许博一定因为无法释怀,在用那样的方式虐待自己,而她只会感到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可是此时此刻,趴在爱人厚实的胸口上,两个人的心贴的那么近,又讨论着这样羞人的话题,她忽然生出难以抑制的好奇。
  「老公,那天,你……你看那个视频的时候,难道不会生气吗?」祁婧忽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干。
  许博低头看着祁婧抬起的目光害羞的躲开了,猜到她指的是什么,轻轻的说:「刚开始看那些视频的时候,我自然是生气的,可是后来有了更多的发现,就不会了。」
  「发现了什么?」
  「发现你在享受快乐,」许博的手又不老实的揉捏着,惹得祁婧「嘤咛」一声抗议,接着说:「姓陈的生了根大屌,却总是只顾自己爽,叫唤得比你都浪,可你根本不关心这个。我发现你每次都只不过在享受一根大屌带来的快乐而已,像个贪玩儿的小姑娘……」
  祁婧的拳头像雨点儿一样砸落,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虽然跟自己昨天剖白的是同一件事,可被许博戏谑的口吻说出来,竟然能把人活活羞死。
  「后来我再看的时候,就只觉得你浪起来可真是美极了,竟然可以爽得直接晕过去。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没办法让你享受那种程度的快乐,又凭什么禁止你从别人那里得到呢?」
  「你……你真的……是这样想的?」祁婧再次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柔波潋滟,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爱竟是如此的不羁和坦荡,炽烈而狂放。
  许博直接又真诚的回望着,脸上的笑格外的温柔,忽然眼睛一眯:「宝贝,你猜猜,婚礼那天,我为什么深更半夜的去书房看那个?」
  祁婧被他看得浑身酥软,听他提起这个,心还是禁不住「突」的一跳,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躲闪着说:「我……我怎么知道,坏蛋!」
  「因为……那天……我也把你操晕过去了,我想跟姓陈的比比……」
  「啊——闭嘴!不许你说!讨厌!坏蛋!!不要脸!!!」祁婧连掐带打,不依不饶,直往许博咯吱窝里钻。
  许博「呵呵」笑着,知道她实在是羞得狠了,不再挑逗,轻松的回到正题:「所以,你说谷总半年都不碰那个冰山美人,却要禁止她在别人那寻求安慰,有道理么?」
  「可是,她毕竟是有老公的人啊。」
  「那你觉得相爱的两个人是该相互成就,还是相互占有?」
  祁婧一下愣住了,似乎在品咂着这句话里的深意,胸腔里跳动的不安倏然化作了暖流。眼中再次泛起波光,微微颤动的浓睫下,甜蜜的笑意轻快的流淌:「你一个盖楼的,什么时候学会讲这么多歪理了?」
  「不是学会讲道理了,是开始学着去爱你,而不是霸占你了!」
  「不学好,越来越油嘴滑舌了!」祁婧躲开许博炙热的目光,再次低下头去,黑亮的眼眸渐渐幽深,:「什么冰山美人啊,平时人前那么严肃怕都是装的,私底下说的话可是情真意切的呢!」
  「她说什么了,敢情还有没讲完的故事呢?」许博尽量维护着轻松的氛围。
  「嗯,后来我听芳姐问小毛,说你知不知道那个小护士喜欢你?小毛说知道,然后芳姐就问,那你怎么不搭理人家呢?喜不喜欢给个态度啊!你猜小毛说啥?」
  许博一愣,拿起手机看了看,好似漫不经心的说:「那我哪知道啊!」
  「他说他怕芳姐会不高兴!」祁婧说到这忽然停下来,红着脸不知想着什么。
  「这小子倒是个情种,然后呢?」
  「然后芳姐就说:「傻小子,你不嫌我老,我也不要你别的,我们这样不是很快活么?我有老公,我知道他很爱我,这个,你永远不能跟他比。所以阿良,你要分清楚,我是你的女人,不是你的爱人,你心里喜欢谁都可以,不用怕我不高兴,懂吗?』」
  许博不知道该不该插嘴,保持着沉默。
  「我站在走廊里看着芳姐离开的背影,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回头看看自己,一切也就变的清晰起来,觉得没有什么不能对你说的了。你是我的爱人,我的所有好的不好的都愿意让你看见。心里有什么事,只愿意对你说,这样我才能做你的爱人,才真的自由自在,也才能得到幸福。」
  许博听着爱人的诉说,心口烘热,无比柔软。忽然觉得胸前有温热的液体滴落,轻轻捧起祁婧的脸颊。
  楚楚动人的泪颜却带着幸福的微笑,忍不住吻着那清丽的水光,没几下,就叼住了两片求索中的红唇。
  这些日子,祁婧有了一种领悟,两个人越是彻底的放下自我,把目光投向对方,就越容易倾诉与倾听。
  就像昨天直抵肺腑的剖白,心上的负累枷锁几乎在瞬间风化剥落,被一股清流带走。而在这样的流动中,身体自然变得自在轻盈,充满了追逐快乐的力量。
  即便在那透着危险淫靡气息的游戏里,仍然有勇气去放飞简单而纯粹的渴望,成就了水乳交融酣畅淋漓的欢爱。
  只为了单纯的快活,不必背上证明忠贞的义务,或许,那才是造物的本意。
  芳姐与小毛之间发生的,或许有着巧合和不得已,但是他们心里是清楚的,即便不能让人知道,却坦然面对彼此。
  然而,跟陈京生发生的那些,自己始终都是糊涂的,还曾经以为重新遇到了爱情,如果没有许博的不离不弃,那就是个遍体鳞伤的笑话。而在那场荒唐闹剧里,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种慰藉罢了,与芳姐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今,面对过去,面对许博,面对自己的身心,一切的一切豁然开朗,让祁婧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和畅快。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享受着许博的亲吻,两个人生命的活力,通过热烈交缠的唇舌联通起来,欢快的流淌。
  拥有这样一具妖娆自在的身体,祁婧第一次意识到,纵情欢爱是一种本能,何时何地,跟谁一起都不是最重要的,坦然的求索与热诚的回报才能成就纯粹的爱,而爱竟如此简单。
  想到那个带给她如此感悟的男人正与自己彼此相拥,祁婧快乐的闭起双眼,只想栖息在许博的怀抱里撒娇。
  这时候,电话响了,许博拿起电话一看,是海棠,摇着头笑了。
  「许哥,我们到你家楼下啦!开门儿啊!」电话里的声音欢快得像迎亲的唢呐。
  「哎呀,你们都到了?我们马上回来,我让李姐给你们开门!」许博忙不迭的挂断电话,又拨李姐的号码。
  「谁呀,小动静这么甜?」祁婧隐约听见电话里的呼唤,坐了起来,抱着两只大白兔好奇的看着许博。
  「快!老婆快起床!今天我约了海棠他们来家里玩儿,昨天光顾着做游戏,给忘了!」许博起身举着电话苦笑着说。
  「啊?」祁婧连忙找拖鞋,跌跌撞撞的往卫生间跑。
  「喂!啊……李姐啊,准备怎么样了……哦……他们到楼下了,您给开下门,好的好的,我们很快……」放下电话也冲进了卫生间。
  「啊!不行,我先洗!」卫生间里传来祁婧的惊叫。
  「挤一挤哈,挤一挤吧,我很快的,不吃你豆腐!」
  「浑身都是你的味道,啊!讨厌……咯咯咯……」
  「我来负责最胖的部位……嘿嘿嘿……」
  「你说谁胖呢?说谁呢!啊……」
  很快,两个人手脚利落的收拾停当。临出门的时候,祁婧一把拉住了许博。
  「等会儿,你领带呢?」
  「干嘛?还想让我绑你出去啊?」乖乖挨了一拳,许博笑着去搂祁婧的腰,拍拍衣兜,「赶时间,怪麻烦的,不系了。」
  祁婧素手一伸,拎了出来,搬过许博的肩膀,「那不行,我的男人出入都要有模有样的!」说着,翻起他的衬衫领子,把领带打好,又细心的抹平,温情脉脉的看着他。
  「老公,以后,每天的领带,我都要亲自帮你打好,这是我的权利,知道吗?」
  许博捉住祁婧的双手,与她对望良久,灿然一笑:「许太太,你这么漂亮,当然要当家了,我听你的。人都等着呢,咱们快走吧!」边说边揽着祁婧出了门。
  「哎呀,你慢点儿,我没穿文胸……晃晃荡荡的……讨厌……」
  脚步虚浮的祁婧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两个人在床上摸爬滚打了半个上午,出门已经十点,等到坐在车里,才发觉早已饥肠辘辘。
  「老公,中午咱们吃什么?」
  「当家的,都不问问客人吃什么的啊,光知道惦记自己的肚子。」
  「哼,你那些酒肉朋友,大漠荒原都饿不着,还用我惦记啊?我还得拜托他们照顾我呢!说说,都有谁啊?」
  许博把手机打开递给祁婧:「自个儿看,你不认识的那个APP就是。」
  祁婧接过手机点开程序才明白过来,许博就是用这个监控自己的,手上不禁一滞。以前她也猜测过,只是不知道怎么问,后来,两人敞开了心怀,也就不那么想知道了。
  此时此刻,这个已经成为两个人之间不值一提的小秘密。
  然而,透过这块小小的屏幕,许博曾经以怎样的心境,面对那些触目灼心的过程,祁婧依然不忍心去想象。愣愣的看了专心开车的许博足有一分钟,轻轻的舒了口气,才心情柔软的点开了那个标着客厅的按钮。
  画面中的视野是俯视的,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几样水果,沙发的两端各坐了一人。虽然角度有点偏,还是很容易辨认出来,穿黑色皮夹克留着寸头的是大春,穿咖色西装格子衬衫的是二东。
  听声音,两个人应该在看《非诚勿扰》。只听二东嚷嚷着:「17号就TM一绿茶婊,老子打一辈子光棍儿也不要这样儿的!」
  大春没搭理他,继续看得津津有味儿。
  二东忽然抻着脖子喊:「我说,你俩有没有点儿素质了,参观参观就完了呗,猫人小两口卧室不出来了,咋地,寻宝呢?」
  大春儿一听乐了,说:「我媳妇儿肯定被一个叫大衣柜的妖怪给吃了,嘿嘿!」
  祁婧听大春这么一说,不由得弯起嘴角,自己那满满当当的衣柜恐怕是整个房子里含金量最高的所在了,不把小海棠看花了眼才怪呢。
  女人对漂亮衣服的喜爱通通信仰着喜新厌旧的至高教义,永远不可能有获得救赎的一天。而自己之所以拥有这么多让人羡慕的时尚宝贝,都源自许博的土豪级宠爱。
  从前,同样是这些衣装饰物,无论怎样搭配上身,都徒具华丽的外表,每每一个人对着镜子,转身顾盼的瞬间,她无法忽略自己的表情偶尔流露的落寞清冷。
  而如今,只是放在那里,让客人欣赏,都能给它们的主人带来无限的满足呢。
祁婧不禁感慨,人的心就是如此奇妙的所在,讲不通道理,又变幻无常。
  这时,海棠的白毛衣出现在画面里,清亮的声音传来:「我才不像你们围观的那些拜金女呢,不过参考参考,回头好把我老公的钱花在刀刃儿上!是吧老公?」
说完一屁股坐在大春身边,搂住他的脖子。
  「就这身高还咋参考啊,你要是再长十公分,要啥我给你买啥!」大春还没说完就抱着脑袋倒在沙发上,任凭花拳绣腿往身上雨点儿般招呼,还配合着发出半真半假的鬼哭狼嚎。
  「臭男人,不理你们了,我去厨房找找有没有壮骨粉。」说着白蝴蝶飞进了厨房,瞬间变成百灵鸟,「诶呀真香!姐姐,我来帮你吧!」
  可惜隔着屏幕闻不到味儿,也不知道李姐在准备什么好吃的,祁婧的肚子又咕噜噜叫起来。
  客厅的画面好一会儿没什么变化,他们所谓的另一个人一直在卧室里没出来。
切换到另一个摄像头,一眼就看见岳寒坐在卧室窗前的阳光里。他胳膊肘撑在梳妆台上,手里捏着那天早上亲自别在自己头上的发簪,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跟首饰盒里那些晶晶亮的小东西放一起,那发簪就像跟柴火棍儿,可祁婧没舍得丢掉。虽然出身寒微,好在气质不俗,她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把它同眉笔收在一起,每天早晨跟那个弯刀一样的锐利弧度打个照面儿,总忍不住多撩一眼。
  「舍不得扔吧,小情人儿的手艺确实不错哦。」许博曾经这样调侃。
  「哎我就奇怪了,一提起那小子你怎么像个拉皮条的似的,怕你老婆勾搭不上怎么着?」祁婧说不清是被窥破心思的不爽还是被冤枉的羞恼,索性把嗑往尴尬里唠。
  没想到许博「嘿嘿」一笑,不急不恼,眼睛里的笑意干净得没有一丝浮云,「我其实就是觉得那小子不错,心眼儿够用还挺有才的,总想跟你献个宝而已,盼着你跟他亲近亲近,放心,我不吃醋滴。」
  「亲近亲近?」祁婧承认这几个字让自己脑子里飞舞着五颜六色的床单,完全把不准老公的脉象,「我可是有前科的人哈,你绿帽子没带够啊?」
  祁婧还记得,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生动的痛楚还是柔软的酸涩。五味陈杂中,无论有意无意,都觉得这种以调侃的方式,彻底而真切的袒露是无比畅快的,就好像伤口剥落的陈痂唯有和着血泪揉碎了才好清除体外。
  而在她略带挑衅的飒烈眼波中,清晰的倒映着许博谐谑灼灼的了然于心。
  至少在两个人心意相通的努力下,那件事并未成为禁忌,他们可以面对面的谈论它,甚至拿来开玩笑了。
  「亲爱的,不要低估了你男人的胸怀,你要是肯当着我的面儿给我带绿帽子,我还真就认了,那小子可还是处男呢,把他拿下了,我给你开香槟!」
  许博的口气有着一种无从揣测的玩世不恭,像是挑衅,又充满了诱惑,居然分不清是正话反说还是纯开玩笑。没等祁婧张嘴,搬过她的脖子,霸道的亲吻把犟嘴的心思亲了个乱七八糟。
  现在回想起许博态度里的暧昧,祁婧的心怦怦直跳。难不成这也是个不着调的游戏?昨晚虽然刺激,毕竟有惊无险,岳寒可是个活色生香的小帅哥,不是任人摆布的布偶娃娃……祁婧不敢再想下去了。
  「……那小子还是处男呢,你把他拿下,我给你开香槟!」
  「……相爱的两个人是相互成就,还是相互占有?」
  许博的声音一会儿像是浸透毒药的怂恿,放荡不羁,无视一切禁忌,一会儿又充满深情的阐释爱的感悟,给予爱人最温柔宽广的理解和抱持。
  祁婧感觉着裙子里的身体还有些酸软,却热烘烘的很舒服,心里却被乱糟糟的思绪撩拨得麻酥酥的不安。
  「如果……真的只是个游戏呢?」
  「许博啊许博,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抽的什么风,真觉得你老婆我被吃定了么?哼!这怕不是自信,是狂妄!」
  「咯咯咯,你这个妖孽——」那个久违的轻佻的声音又在头顶盘旋着。
  看着阳光里安静的岳寒,祁婧几乎想透过屏幕去摸摸他的脸。初见时的清秀俊朗,歌声里的忧郁苍凉,亲昵却自然的举止,羞涩又真诚的邀约,还有那根精美而诱惑的腰链儿,这个大男孩儿给了她完美得不忍触碰的印象。
  然而,「把他拿下」却是祁婧从未刻意想过的,虽然她也会在他面前心如鹿撞,满面羞红,可怎能对一个人畜无害的翩翩少年动那种心思,太没礼貌了吧?
  这时,屏幕里的岳寒有了动作,他的视线不经意间往斜上方望去。祁婧看见屏幕角落垂下的带子,瞬间明白了他在看什么,那是自己晾在花架横梁上的一条文胸。
  自从家里来了外人,祁婧就不再把内衣往客厅阳台上晾了,虽然李姐也是女人,可总觉得那么大号,还那么明目张胆,有些不雅。
  画面中的岳寒放下发簪,站了起来,往门口瞥了一眼,就又把视线投向了那根招摇的带子和墨绿色的罩杯。
  「该死!」
  祁婧心里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骂谁,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动作。偏偏这会儿自己身上正好没穿,越发觉得不自在了,盼着他尽快转移视线。
  然而岳寒并不是看看就完了,竟然伸手在那浑圆的丝质表面摸了一下,那悬垂的系带一阵晃动。祁婧忽然一阵心旌摇荡,偷偷瞟了一眼许博,脸上发起烧来。
  许博半天没听到动静,正好看过来,「怎么没声音了?」
  祁婧把屏幕往自己那边微微倾斜,心里恨恨的,没头没尾地回了他一句:「你这监控装的还是有死角啊~ !」眼睛一瞬也没离开手机。
  那文胸还在没羞没臊的晃动着。只见岳寒上前一步,又往门口瞥了一眼,一只手捉住系带的根部,把它拉了过来,仰起脖子,喉结一阵滚动。
  那原本应该罩住一只大宝贝的舒适空间就扣在了他的口鼻之上。
  祁婧只觉得一阵呼吸不畅,胸前鼓溢丰挺中的尖翘一阵麻麻的酸胀,竟然一动也不敢动。
  「回头我装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保管小偷连件内衣也别想顺走。」
  祁婧简直要怀疑许博生了三只眼。正好光线一暗,车子驶入了地下停车场,赶紧关了视频,把手机还给许博,回了一句:「哪个小偷会偷内衣啊?」
  一进门,海棠就扑过来抱住了祁婧,一个礼拜没见,像是失散多年的姐妹重逢。
  「大早上的,你们干嘛去了?」
  「啊,昨天去看看我妈,非拉我说话,太晚了,就在那儿住了一宿。」祁婧顺嘴编了个理由,看了许博一眼。
  许博立马乖觉的说:「可不,娘儿俩聊了大半宿,早上起晚了。」
  大春和二东都起身客气的叫「嫂子」。祁婧满面笑容,心里惦记着先找条文胸穿上,抱着胳膊打过招呼就往卧室走。正好岳寒闻声出来,跟祁婧走个对脸儿。
  「嫂子。」岳寒的招呼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么清爽动听,气息明显有点儿虚。
  「嗯。」
  祁婧仰起头盯了他一眼,追着他躲闪的眼神儿,刹那之间生出莫名的快意,连嘴角勾起的一丝微笑都足以让那个大男孩儿玩味半个月。
  哪成想,那原本无处躲闪的目光好死不死的正落在祁婧的胸口上,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错身而过,钻进了卧室。
  进门第一眼,祁婧就朝花架望去,只觉得那一下心跳落在了虚空里,脑子里闪着耀眼的阳光,照得一片空白——那原本晾着文胸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再次从卧室出来,祁婧已经细致的补了妆,换上了一条长长的波希米亚风肉粉色连衣裙,脚上穿了双粉蓝色的平底鞋。
  穿衣习惯上,即便是周末在家,祁婧也从来不会穿着睡衣走来走去。拖鞋短裤大背心的道家极简主义休闲搭配更不是许太太的风格,更何况还有客人在。
  自从被许博半强迫的落实了裸睡政策之后,祁婧觉得自己越来越珍视在老公面前穿衣服的权利了。起居坐卧,进出浴室,上床下床,她都随心所欲的让自己不一样。
  从许博的眼神中,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种频繁亮起的激动,虽然脱了穿,穿了脱的总是大费周章,可他从来也没抱怨过麻烦,她却尤其享受这个过程。
  细细体会,那种感觉与精心打扮之后穿街过巷收获回头率的满足完全不同,别有一番滋味。
  祁婧在雄性生物追光灯似的目光和海棠小姐轻声的赞叹中,以走红毯的姿势走完了从卧室到厨房的短暂路程。她没忘了朝观众们微笑,虽然手有点抖,心还在跳,但她确定那不是因为受到关注过于紧张。
  她看见岳寒手边有个胸包,鼓鼓囊囊的很是可疑,不过还是告诉自己,实在饿坏了,得先找点儿吃的垫垫肚子。
  「那儿有现成的烤鸭,还是热的,海棠小姐买的。」
  李姐的笑容依就云淡风轻,厨房里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转,变戏法一样给祁婧摆布好了盛放葱酱薄饼的盘子碗筷。
  祁婧先给自己灌了一杯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没吃早饭,还是跟许博连续折腾了两次消耗过大,饿的心都是慌的。
  这两个月里,祁婧的食欲大增,尤其是对肉食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变大了,可是,无论怎么吃,身子丰腴的程度并不明显。
  「看来,都喂了这个小王八蛋了!」
  许博曾经摸着祁婧的肚子,戏谑笑骂,毫不掩饰心中的兴奋。这份兴奋之情让祁婧相信,许博的确对孕育生命的神奇远比追究生命的来历更热衷。
  在许博的眼睛里,祁婧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潇洒豁达,温暖如春,还有自己若有所思的淡淡笑意。
  祁婧无数次告诉自己,无论许博多么喜爱肚子里这个,都必须再生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唯有如此,她的心才能勉强得到最终的安宁。
  正吃着,海棠推门进来,站在祁婧身旁,憋着一脸的坏笑,利落的卷了一张薄饼递给正供不应求的祁婧。
  「婧姐,没吃早饭吧,您这是回娘家了吗?」
  祁婧眉梢一挑,没说话,接过饼塞进了嘴里。
  「不管饭还把奶罩都扣下了,咱那还是亲妈么,嗯?」
  祁婧满嘴食物,不及咀嚼吞咽,索性不理不睬装傻充愣。海棠看着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恨人模样,撇了撇嘴。
  「我说婧姐,您还能不能给留条活路啊,啊?回回真空包装,晃晃悠悠快递到人家眼皮子底下,搁谁谁受得了啊!」说着伸出手指头往那高耸的软肉上戳了戳。
  祁婧一把拨开海棠的手,总算把食物咽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脸虽然红了,媚眼横波中,樱唇一咬,绝不肯输了气势。
  「怎么着,眼红了,还是管不住自家男人了?」
  「淡定哈,咱家养的也不差。我呀,是担心那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尤其…
…」
  海棠眉飞色舞的望着祁婧的头顶,好像那里还扎着高高的马尾。不难猜想,刚才两个人在卧室寻宝,有人摆弄那根发簪全入了她的法眼。
  祁婧心里的别扭正没地方搁呢,不去祸国殃民已经积德了,又卷了一张薄饼塞进嘴里,漫不经心的来了句:「爱护小动物是吧,小心别做了东郭先生哈,别说奶子了,心也给你掏出来!」
  「哼哼,贼喊捉贼呢吧,谁喂狼谁知道~ !」海棠没弄明白哪来的血腥味儿,懵懂中被祁婧用葱段儿抹了一鼻子甜面酱。
  这时听见外面一阵热闹,好像又有客人进门了。
  祁婧心里嘀咕着,到现在还没跟许博沟通过究竟请了几个人,自己这个家当得有点儿失职,连忙往外走,只听见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在喊:「我可是不请自来啊,给你们带瓶红酒,换双筷子使使!」
  出了厨房一看,众人围着个长发飘飘,红衣似火的女子,雪白的脸蛋儿上绽开着春花般的笑,不是秦爷秦可依是谁?
  「婧姐!我蹭饭来啦!」可依看见祁婧立马跳了过来,「呦呵!你偷嘴吃呢?」
  祁婧被她拉住,连忙抹了抹嘴上的酱。再看时,发现她身后还有一位,穿着粉色的风衣,里面是一条黑色的高领紧身针织包身裙,配上长长的筒靴,腿上的咖色丝袜只露出巴掌宽的一截,性感中更显亭亭玉立,娇俏可人,竟然是小护士罗薇。
  「嫂子好!」
  罗薇本来文静,看见一屋子的人,小脸更是红扑扑的,见了祁婧一改从前的冷淡,甜甜的打招呼,把祁婧喊得心一软,连忙说:「欢迎欢迎啊,快,里面坐!」
  一群人拥入客厅,还算宽敞的空间立马坐得满满当当。海棠不失时机的趴在祁婧的肩膀上来了一句:「得,这回狼饿不着喽。」
  许博热情的为两位美女做着介绍,客厅里不时响起可依悦耳的笑声,而罗薇一直抿着嘴儿,文文静静的偶尔点头。
  祁婧坐在许博的沙发扶手上,扶着他的肩膀,打量着众人。刚刚两人已经交换过眼神,张罗这么一次聚会,许博的确是有目的的。
  祁婧也能理解他想做得尽量不露痕迹,怎奈人算不如天算,早上才从自己这里知道罗薇已经喜欢上小毛的消息。罗薇之所以能来,应该是不好驳了许博的面子,带个秦可依的目的不言自明。
  然而,当祁婧看到可依小拇指上晶亮的闪光,心里立即升起东方不亮西方亮的欣喜。这应该就是缘分吧,自己那天果断的把戒指送给可依,不就是盼望眼前的一幕发生么?
  陈志南无论会不会离婚,在祁婧看来,他跟可依都不合适。况且,中间还有个情况未明的程归雁,而眼前这样一个温文舒朗,俊秀潇洒的小哥哥,难道不是为了让可依姑娘一见钟情才存在的么?
  想到这,祁婧不禁看了一眼对面单人沙发里的岳寒。不知怎么,一缕莫名的忧虑给她的欣欣然添了层隐隐约约的不和谐。
  岳寒叉开双腿,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虽然面带微笑朝向众人,但他的眼睛没有聚焦,不知在想着什么,似乎对眼前娇艳欲滴的两位美女毫无兴趣。
  祁婧说不清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哪里做错了。目光落在岳寒身边的那个胸包上的一瞬,心中不期然的一颤。
  「婧姐!下次出去玩一定叫上我们俩哦,看你们拍的照片羡慕死我了!」可依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憧憬,只在投过来的一瞬间睫毛一颤。
  祁婧知道她捎带着提醒自己那张香艳的照片,笑得有些暧昧,目光再次扫过可依的小拇指,意识到自己的计较她不可能明白,有那么点儿灰心,故意响亮的回应:「那当然好啊,有了你俩我们就能跟他们分庭抗礼啦!」
  祁婧一边说一边兴奋的朝海棠望去,正好海棠也开心的望过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伸出手掌,「啪」的在空中清脆的相击。
  「光说入伙不行啊,投名状还没纳呢!」说话的是二东,「二位美女,会点儿啥呀?」
  「我……会吃肉,会……喝酒!」可依高举着一只手,屁股一颠一颠的,看大伙都被她逗笑了,才歪过头拿忽闪闪的两排睫毛夹了二东一下,「我还会唱歌~ !咯咯!」
  「会唱歌?」二东一听来了精神,笑呵呵的一抬下巴,「唱一个呗?」
  谁知可依拉过罗薇的手,朝二东眨眨眼睛,「这位小姐姐会打针,要不要试一下?」
  在大伙儿的哄笑声中,二东把脑袋摇的跟大耳朵毛驴似的。罗薇也被逗得捂着嘴儿乐,忽然目光一暖,俏生生的站了起来,清脆的喊了声「阿姨!」
  「哦,是罗薇呀!今天打扮的可真漂亮!」原来是李姐走了过来。
  罗薇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哪……哪有啊,阿姨你净笑话我!」
  祁婧跟许博迅速对视一眼,见许博尴尬的表情,知道他已经认可了自己提供的消息,心中暗笑:「男人做起媒人来终究是不靠谱。」
  李姐和气的笑笑,没说别的,朝许博问了声:「许先生,菜都弄好了,可以开饭了。」
  一听说吃饭,都来精神了。长方形的餐桌不大,顷刻被摆得满满当当。八个人围坐虽然有点挤,许博还是把李姐拉过来一起坐。
  李姐温婉一笑,并不推拒拉扯,和颜悦色的坐了,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大家应该都是北方人,这杭帮菜怕是吃不惯。不过,总要吃个明白才好,我给你们讲讲……」
  别看李姐衣着朴素,慢声细语,却是个有气场的女人。祁婧跟许博早已习惯了与她同桌就餐。从其他人的脸上,却无一例外的捕捉到刮目相看的神色。
  李曼桢从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儿到东坡肉挨个说起,神态自若,言辞得体,娓娓道来,既不喧宾夺主,也没有畏缩羞怯,还大方的接过许博倒给她的一杯红酒,笑吟吟地跟每个人举杯,那份从容不迫,让所有人心生钦敬。
  席间的气氛有了海棠和可依两个人带动,许博和二东配合到位,热烈融洽,笑声不断。祁婧暗暗留意着两个人的举动,一个是岳寒,一个是罗薇。
  岳寒一直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偶尔附和着一句半句佛系真言,看不出什么不正常。祁婧却感受到他有意无意的疏离。他的目光像获得假释的嫌疑犯,绝不逾越监管范围,不要说与祁婧对视,就是旁边的可依,他也没正经看过一眼。而祁婧确信,他不会没发现可依手上的戒指。
  坐在可依旁边的罗薇好像受到了传染,越发的文静了,小口小口的吃东西,几乎一句话不说,一直羞低着头,看也不看旁边献殷勤的二东一眼,圆溜溜的大眼睛只要抬起来,必然礼貌的望着李姐的方向。
  祁婧偷偷瞄了许博一眼,看他正在无奈的望着二东。端起酒杯,往许博放在桌上的杯子上一碰,在他望过来的目光里眨眨眼睛,会心一笑。许博也跟着笑了,往桌子底下弹性十足的玉腿上摸了一把。
  餐后,四个女人主动帮李姐料理了餐后厨房的一应琐碎,便一起钻进了祁婧的闺房,叽叽喳喳的开发起衣柜里的宝藏。
  由于身材上的差异,不能送她们上身的衣服,祁婧就送了海棠和可依每人一条丝巾,都是许博从国外带回来的,还没拆包装。最后,她拉过罗薇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拿出了一件玫红色的羊绒披肩。
  「罗薇啊,我知道你跟许博早就是好朋友了。咱俩还没怎么说过话。这件披肩是我顶喜欢的,还没怎么上过身,就当个见面礼送你吧!以后,我们都是姐妹啦,欢迎你跟可依经常来家里玩儿!」
  在罗薇闪烁的大眼睛里,祁婧读出了许多。她从罗薇进门时的那一声「嫂子好!」就隐隐感觉到这是个心地纯良的姑娘。这一刻对望的复杂纠结,两个人应该都感觉到了。
  这个女孩曾经见证了她的荒唐和不堪。原以为,可能自己永远不会主动去跟她亲近。之前,甚至想过用什么法子堵住她的嘴。但是在执手相对的刹那,祁婧发现并不需要担心什么。
  昨夜的倾诉之后,她觉得自己可以微笑着面对任何人,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自己鲜活的影子,沐浴着爱的光华自由自在。
  「谢谢姐姐,我好开心!」罗薇脸蛋儿通红,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着。
  「这就不叫嫂子,改叫姐姐啦?这丫头嘴儿可真乖呀!」海棠在一边起哄,几个人笑闹成一团。
  回到客厅,男人们正在安静的看一部电影,祁婧和海棠各抱了一个懒人沙发委身自家男人,而中间的长沙发则成了单身坐席。
  电影的名字叫《时空恋旅人》。光听名字就知道,那是个关于时空穿梭与因果抉择的故事。
  祁婧扶着许博的胳膊看电影,偶尔听见可依跟二东嘁嘁喳喳的说话,偷眼观察岳寒时,只看到光影把他英俊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心中猜度再三,渐渐抵挡不住睡意袭来。
  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了,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花架横梁上的墨绿色文胸。
  祁婧愣愣的望着那文胸许久,才默默的起身来到窗前。秋阳已然西斜,隔着玻璃窗依然煦暖。忽然想起了什么,往妆台上看去,那锐利而优美的弧度还好端端的躺在那里。
              【第二卷完】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3:37

卷三:“拿什么证明我爱你”
              第二十一章巧遇冬日,午后。
  秦可依推门进来的时候,岳寒正在发呆。最近这些日子,他经常这样坐在店里发呆,魂不守舍的。
  今天是连日来难得的艳阳高照,可依姑娘鲜红的羊绒大衣好像一道光打了进来,让人豁然开朗,恍然大悟——原来这样晴好的天气是因为她要出门才特意定制的。
  一缕冬日里本不该有的香草味道瘙痒似的钻进岳寒的鼻子,眉宇之间的落寞帘栊被不经意的掀起一角,转瞬间累日的阴霾就被意外驱散了,笑意盈满了窗口。
  像可依这样明媚到扎眼的姑娘,即便是匆匆一瞥,也会让擦肩而过的少年惦念牵肠,何况曾经那半日暧昧不明的遥遥相对呢。当然,让那个周末留下格外深刻印象的,还有可依纤巧的尾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
  即便那戒指自作主张的换了主人,岳寒也从未迁怒这个天性讨喜的女孩儿。
  虽然整个下午他都在郁郁寡欢和惴惴不安中度过,但是,他相信自己并没给在场的其他人带来什么困扰。
  控制情绪对他来说就像天生的本事,分寸的把握向来自如,从未因此而让任何人难堪过,当然也包括自己。
  况且,那天的郁闷很快就有人来化解掉了,只是,无奈又添了新愁罢了。
  「哎呀!你怎么在这儿?」
  与岳寒的目光对上的一刻,可依手里正摆弄着一把油纸伞。
  那是岳寒花了半个月跟扬州的一位老师傅学来的手艺。粗韧的油纸上画着朴拙的水墨春江,与时下北京的天气颇不相宜,更跟红衣蛮靴的艳丽装扮格格不入。
  可是不知怎么,那一刹那,岳寒看见她双手持握着伞柄,抬起清亮的大眼睛惊奇的笑望过来,就特别盼望着那柄伞在下一刻被「唰」的撑开,旋转着上了她的肩头。
  那画面光是凭空想象,就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和谐唯美。
  「不怎么,碰巧我是这儿掌柜的。」
  岳寒坐在小小的吧台里没动,好整以暇的等着可依觐见自己似的,露齿一笑远比眼前的骄阳温和得多,语气中却添了些戏谑味道。
  可依并没放下手中的伞,说话间一踮脚已经坐在吧台外面的高脚凳上,听见「掌柜的」三个字,一下把眼睛笑成了上弯月,一只白玉柔荑爽快的递过了桌案:「哎呦!原来是岳掌柜,幸会,幸会!」
  岳寒赶紧捏住那纤细透亮的四根玉指,一脸的受宠若惊:「呵呵,秦老板客气!欢迎光临啊!」
  一串脆生生的「咯咯」娇笑引来三两客人的侧目,可依毫不在意,双手交握着伞柄,提在胸前,胳膊肘搭上了吧台,啧啧赞叹着:「看不出,这样古色古香的小店,竟然有个这么年轻俊俏的掌柜,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少东家呢!」
  岳寒不失厚道的咧嘴笑了。这种明显带着挑逗的夸奖经常从大春二东之流的嘴里蹦出来,每次他都只能一笑了之。
  如今没想到一朵娇花样的姑娘也口出轻薄,真开了眼界了。幸亏那一笑的回报里早练出了厚着脸皮的从容不迫,还不至于手足无措。
  扫了一眼那依然戴在可依手上的戒指,只觉得送戒指的人选手指的眼光果然独到,竟半点儿也没辜负了自己的心血,不禁生出一分释然。
  「都是我喜欢的一些小玩意儿,也有我自己做的,要是喜欢,挑两样儿我送你!」
  「真的吗?」可依虽然没动,却带给岳寒雀跃而起的错觉,左右顾盼间忽然低头,举起手中的油纸伞,「这个,这个是你做的吗?我喜欢这个!」
  岳寒含笑点头:「这个是我大学毕业那年,一个人去扬州的时候跟一老师傅学着做的,功夫不到,做工有点儿糙,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玩儿吧!」
  可依低头摩挲打量片刻,抬起头来莞尔一笑,又黑又亮的瞳仁里漾着一缕柔光:「那我就不客气啦!」说着退下束环,把伞缓慢无声的撑开,高高的举着离开了座位。
  旋转的纸伞遮住天花板上投下的灯光,淡淡的灯影覆在可依仰起的脸上,白皙的脸颊并未失去些许莹润的亮色,反倒在朦胧中掀开了一抹素净的憧憬,仿佛透过那伞,可以回望仙宫中的殿宇楼台,霓裳羽衣。
  这把伞搁在店里有三个年头了,是岳寒还算满意的第一把成品,也是从扬州带回北京的唯一一把。比它新做的都先后卖掉了,只剩下它。
  看着那稍有磨蚀的伞柄擎在一双酥白素手之间,岳寒知道它总算有了主人,似乎经年的心事终于有了着落,松了口气。
  都说毕业就失业,当年的自己不仅仅是失业,还同时失恋,失意,失魂落魄呢!
  说不清为什么要去南方走那么一遭。当然,绝不是因为她的去向,岳寒很明白这一点。被甩的滋味儿的确不好受,但他已经放下了。
  然而,很难说不是为了纾解郁闷,带着看个究竟的心思,量一量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人与人之间又有多远。
  漫无目的的流浪之旅到了最后,在青年旅店里蹉跎月余的唯一收获就是这把伞,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物件儿,咫尺相伴,触手生温,没多大也不遥远,岳寒把它打进行李,踏踏实实的回了北京。
  「喝咖啡吗?」
  红衣仙子闻声转过头来,收了伞粲然一笑,回到座位才发现小吧台里磨粉机、咖啡机、电子秤、温度计等炮制咖啡的家什一应俱全,而岳掌柜已经把咖啡豆磨好了。
  「你还会煮咖啡?多才多艺啊!」
  可依把法宝珍而重之的横放在吧台上,饶有兴味的看着岳寒熟练的收粉、称重、布粉……
  「新近才开始学的,技艺粗陋,口味还在慢慢调,这一杯应该比上一杯顺滑些,秦老板多提宝贵意见。」
  岳寒从暖箱里拿出一只考究的窄口大肚咖啡杯,按下了加压按钮,两股深红棕色的液流蜂蜜一样淌进杯子,鲜艳醇厚的颜色瞬间沾染了白净的杯底,飘出一缕浓郁的香。
  怎么就想起学煮咖啡了呢?
  原本这吧台里只准备了些寻常的罐装饮料。毕竟开的不是餐饮店,不过为了招待熟客,闲聊的时候佐以谈资,润润喉咙。可那天来的那位熟人,当岳寒问喝什么的时候,她竟回了句:「有咖啡吗?」
  岳寒后来泡了杯金骏眉。虽然也色泽红亮,茶香扑鼻,滋润着那明丽的唇齿间迷样的笑意,仍旧是不打折扣的动人心魄,但是他不知怎么,总觉得只有咖啡那浓稠的颜色,暖郁的醇香才配得上她糖心裹蜜的风情。
  不管做什么,岳寒都不喜欢事先权衡利弊,掂量盘算,似乎算计之后就再也抓不住那份最吸引他的感觉了。进退由心一直是他痴迷向往的境界。第二天,他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了一个在咖啡馆打工的哥们儿当面请教了。
  煮咖啡,是件易学难精的事,影响咖啡尺度的因素太多,据说一杯完美的咖啡从来没有出现过。不过,这也正是岳寒擅长的,只要是通过感觉判断细微差别的工作,他都有着远超常人的天赋,也愿意下功夫琢磨。
  请人喝第一杯咖啡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了,虽然屡受好评,但岳寒并不满意,不过,总算在持续的调整中不断进步着。
  她还没喝过自己煮的咖啡呢,岳寒一面盼望着煮给她尝尝,一面又希望她晚点儿来,好再调得理想些。
  「给我多放点儿糖吧,我怕苦!」
  看着岳寒往咖啡杯里冲牛奶,可依趴在吧台上叮嘱着,明显对这个初学乍练的咖啡师不太放心。
  岳寒凝神微笑,轻提奶杯,橄榄叶状的拉花轻松完成,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已经端上吧台,看了看表,二十八秒。只见咖啡油亮,牛奶白腻,满满的一杯堪堪漫过杯口,并未溢出,液面在弥漫的醇厚香气中微微颤动。
  「好香啊!」
  可依吸着鼻子凑上去,就着杯缘啜了一口,大眼睛立刻亮了,沾着一嘴的泡沫抬起头来:「嗯!好喝!又香又浓,一点儿也不苦!」说着双手捧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对旁边含笑的岳寒一眼连着一眼的刮目相看。
  岳寒被她娇憨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不经意间又瞥了一眼那枚戒指,心里不禁猜度着。可依既然与她关系不错,今天的巧遇必定很快传到她耳朵里,会不会也来喝杯咖啡呢?
  「为什么自从那天拍照之后,她就不来了?」
  岳寒思忖着清理器具,熟练的动作里不觉掺和进一丝倦怠,明亮的电镀手柄上映出的面容纠结着变了形状,不知所谓的一脸落寞。
  可依喝得开心,不由一阵东张西望。小店不大,从门口到吧台不过七八步的距离,但是再往里走,却有个被货架隔出来的空间,灯光幽暗,似乎别有洞天。
  「诶?那里面摆的什么?」
  可依捧着杯子离开座位好奇的走过去,入口的房梁上垂着一排铁片儿制成的风铃,虽然窗子都关着,铁片儿纹丝不动,可依却在那风铃下听到「叮」的一声空灵悦耳,怔在那里。
  隔间不大,只在靠窗的位置摆了一个茶几,两只藤椅。最惹眼的是地板正中间精致明亮的玻璃柜子,里面低调柔和的灯光把黑丝绒映衬得星空一般,一件件璀璨夺目的饰物静静的陈列其中。
  不过,让可依愣住的不是那些晶晶亮的首饰,而是挂在墙上的照片。
  可依无法解释自己竟然被一张几乎占了半面墙的照片镇住了,而那照片里低眉浅笑的女子每天都跟自己隔着办公桌相对而坐。
  照片很大,却并未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只因她的眼神是望向别处的。看似目光躲闪,其实微微颔首的姿态里敛不够三分娇羞,眼帘也并未垂落,而是柔亮通透的看着某个地方,那唇边勾起的若有似无的笑意,更使人猜度起她心中转动的心思,仿佛下一刻便要凝眸侧首,说出撩拨心弦的话儿来。
  墨绿色的丝绒晚装是无袖的,领口开得极低,偏偏那一只胳膊还要承托在沉甸甸的胸乳下缘,即便是柔美如鹤颈的手腕上缠着数匝细链,还在腕根处倒坠着一颗幽蓝的心形宝石,仍无法让人忽视那原本的娇弹饱腻越发的呼之欲出。可依不由在心里摇头,可怎么藏得住啊?
  所幸,在那沟壑幽深的浅蜜色肌肤上陷着一枚拇指大小的冰蓝色水滴,好像一剂提神醒脑的灵丹,瞬间镇住了肉欲横流的火焰山。然而,令人担心的是那柔腻的肌肤恐怕太光滑,再加上女子的体势是倾斜的,水滴根本撑持不住,很快就会随着女子撩动发丝的动作坠入深谷,化作一股灵泉。
  那只正把鬓发撩过耳后的手上戴着跟可依一模一样的戒指,却借着这个自然而然的动作变成了鬓旁的一枚发饰,在三千柔丝的牵绊中熠熠生辉。
  刚刚撩起长发的动作正好逆着她的眼神,浑然天成的呼应呈现的不过是女子最最寻常的姿态,却说不出的楚楚动人。那三五根溜过指尖儿的凌乱发丝穿越腮边唇角的轮廓,更加柔韧轻盈却一发千钧的牵动着丝丝缕缕的风情。
  无需更多细节的证明,这显然不是个摆好的POSS,而是一个撩人刹那的完美捕捉。此刻,那个成功的捕手终于收拾停当,站在了可依身后。
  岳寒还真没想过会有个婧姐的熟人来店里发愣,好像心里的秘密被戳穿了似的,莫名其妙的直打鼓,神叨叨的来了句:「呵呵,认识哈?」
  可依扭过头,从上到下把岳寒扫描了一个来回,没说话,捧着咖啡继续喝着。
岳寒给打量得浑身不自在,慌忙躲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装作继续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
  谁能想到,这其实是那天岳寒第一次按下快门儿拍下的照片呢?在那之前,祁婧紧张得坐立不安,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惹得租器材的小吴捂着嘴直乐,眼睛却不舍昼夜的监视着装备区毫不放松。
  岳寒好说歹说把他打发了,才放心回来安抚满头是汗的祁婧。
  「我是不是太废物了?」
  祁婧不停用手在胸口扇着,不好意思的瞟了一眼茶几上的相机。岳寒用毛巾小心的沾去她额头上的细汗,撩起刘海儿的手指竟然触电似的一抖,只觉得从指缝间掠过的发丝无比的顺滑,一缕清甜的氤氲香气缠绕在鼻尖儿上,气儿就怎么也喘不匀了。
  把毛巾递到祁婧手里,岳寒不敢低头看那片白腻腻的胸脯,双手抓过相机撅着屁股后退几步,语无伦次的说:「婧姐,你别害怕,别紧张哈,这屋里就咱俩,没别人,你放心,我非礼勿视……我除了相机哪儿都不看……」
  祁婧一边擦汗一边答应着:「哦,好……嗯,我,唉,我尽量吧!」脸上的表情好像要开始拍爱情动作片儿的节奏。
  岳寒早在心里搧了自己十七八个嘴巴子,哪儿都不看怎么TMD拍照片啊?
白活这么大,话都不会说了!一边摆弄着相机,一边做着深呼吸,总算辨清了东南西北,缓缓坐在门边的凳子上。
  一时间,整屋子的尴尬凝固起来。
  祁婧那边没有声音。岳寒低着头,大拇指一遍一遍的搓着数码相机的屏幕,嘴边儿没一句合适的嗑儿能唠似的,浑身的关节好像越来越僵,终于忍不住歪头装作不经意的偷瞄一眼,只见祁婧双手交握身前,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正斜着眼睛看他,也就不好意思再把头低下去了。
  两个人面无表情的对视了五秒钟,「噗嗤」一声,不约而同的笑了。岳寒只觉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抬眼望去,眼前的美人好像一下从平面的画里走了出来似的,聘聘婷婷,仪态万千,一派女神风范。
  忽然,岳寒明白了一个道理,面对如此美丽的存在,非礼勿视太TM不礼貌了,不但不礼貌,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婧主子,您真是美极了!」岳寒知道自己笑得一点儿都不猥琐。
  「贫嘴!」祁婧立马横了他一眼,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就在这瞬息之间,紧绷的身子恢复了妖娆,眼睛里的笑直让人读懂了风月无边。
  「对,就要这个范儿,您可是女神级的,哪能跟没出阁的小格格似的,就是满朝文武,顾命大臣都跪在您脚底下,咱也不能失了皇家的威仪体统不是。」
  岳寒见了主子的笑脸儿,舌头装上了弹簧,脸皮也厚了,手指头也不麻了,利落的举起了相机。
  「咒我守寡是吧,掌嘴!」
  如今的「婧主子」已经不是胡杨树下羞红了脸不知所措的「婧主子」了,这戏搭的没毛病。
  「嘿嘿,主子您坐着,看别累坏了您!等咱拍完了照片儿,我自己领嘴巴子去。」
  祁婧仿佛颇为受用似的,递过来的眼波儿与其说是轻怼不如说是慢撩,轻移莲步,准备落座。
  就在她将坐未坐的刹那,岳寒按下了快门儿……
  「你心里喜欢她?」
  可依姑娘的咖啡喝了一半儿,又低头抿了一口,有滋有味儿的品咂着,抬起头来看着照片,终于一针见血的念动了真言:「不会是爱上她了吧?」
  岳寒立马脊梁骨都僵了,晒然一笑:「别开玩笑哈,我就是请婧姐帮个忙嘛,你不知道,自从挂出这些照片,已经卖出去二十多套了。」
  可依深深的望了岳寒一眼,扭头往里走去。在以暗沉的色调浓烈涂鸦的墙上,挂着大大小小十几张照片,应该都是在店里拍的,但没有一张不是动态的抓拍,甚至画面里的首饰都有了轻微的虚影。
  「果然不一样啊!」可依边走边说,「别人拍首饰都是要彰显奢华典雅,高贵精致,你们的照片啊,只会让男人看了幻想,女人看了嫉恨,这样真的好么?」
  可依说话的同时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嫉恨的小女人。同样的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可以称得上是锦上添花,相得益彰,可是这些亮晶晶的小东西被那个女人戴在身上,竟仿佛一下从宝石变成了星星,每一颗都刻满了故事,遥远而神秘起来了。
  「那不是正好么,哪个女人不盼着男人对自己充满幻想,让别的女人羡慕嫉妒恨啊?」
  岳寒正自得意,一根笋尖儿似的小拇指竖在了眼前,冰蓝色的宝石散发着魔力,吸住了他的目光。
  「哼,还不承认么?」可依举着小拇指,眼睛瞪得就像个鬼上身的小巫婆,「这个,就是你的幻想吧,要不要我来演红娘啊?」
  「不是……哪儿跟哪儿啊这是?」岳寒含糊其辞的同时不由纳闷儿了,这丫头怎么把话反着说呢?
  「不是那个意思啊?」可依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好吧!
周一上班我就去跟她说,岳掌柜托我表达谢意,说有了您的代言生意火得不得了,回头准备给您分红呢!」
  「别呀……你说这个干嘛呀?我……」岳寒直后悔刚才没在咖啡里下点儿蒙汗药。
  「哦,不想分红啊,那白忙活了合着?」可依姑娘是个热心肠来的。
  「不是,哎呀姑奶奶!」岳寒忽然笑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瞻前顾后,躲躲藏藏,被一个小丫头逗得团团转了呢?立即恢复了一贯的淡定从容,摊开手掌耸了耸肩:「我喜欢她,特喜欢她,成吗?」
  「早承认不就结了!」可依没想到岳寒认得这么痛快,一愣之后,还是赏了个白眼给他,在窗边的一帧背影前驻足,「你们男人啊,就是虚伪,想撩还怕惹上臊!不过,咖啡煮得是真香,回头我一定叫她来尝尝!」说完,也不理岳寒,只对着那背影出神。
  那张被裁成竖条的照片其实是用手机拍的,后期做了处理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照片的视角偏低,黑色的长风衣被微风带起飘逸的线条,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女子高挑婀娜的腰背臀股。深空下温暖的灯火都被刻意虚化了,高绾的青丝下,清晰可辨的是小半张莹润的杏脸桃腮和雪白的颈项,顾盼之间莹玉无暇,生动宛然。
而整张照片最灼人视线的,是一只妖异的冰瞳,坠在那巧致的耳垂儿下,闪耀着惊心动魄的幽蓝。
  那是那天最后一个美丽瞬间。
  如果时间可以停驻,岳寒宁愿永远留在那个午后,迷醉在方寸之间的取景框里。或倚墙,或凭窗,或并腿斜坐,或绕着一把藤椅转圈儿……适应了夸张的灯光之后,祁婧越来越自如的找到了与镜头交流的感觉,时而迎合,时而躲闪,时而痴望,时而勾瞄,就像在一个新奇的游戏里领悟了要诀,快乐的尽情施展着天生丽质与放纵不羁。
  岳寒除了不断收藏一个个美丽的瞬间,更间或压抑着怦然的心跳,隔着柜子听另一边窸窸窣窣的换衣服,继而在一次次惊艳的赞叹中领略美人的千面妖娆与万种风情。后来,他已经不在乎镜头里有没有凸显那套劳什子首饰了。世界那么大,又如此的小,房间里那悦耳的欢声笑语,不时抛过来的媚眼如丝,比所有的珠翠珍宝都更价值连城。
  然而,天色终究暗了下来。
  「我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流连在光晕里的祁婧显然没有注意到窗外街市上掌起的灯火。
  岳寒放下相机,默然一笑,看来她终是识得人间烟火的。该告一段落了,岳寒想着,似乎生平头一遭,觉得能讨得这个美丽的女人开心,做什么,他都愿意,什么事,他都敢做!
  「看我干嘛,你忘了准备盒饭了吧?」祁婧开着玩笑往窗边踱去,「哎呀!
天都黑了,几点啦?」
  这时候的岳寒已经走到了她身后,一只手揽住了那扭了一个下午的腰肢。祁婧身子一紧,倏然转身,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后脑勺已经被一只大手托住了,带着些许汗味儿的男子气息里,两片香唇微张的惊呼只字未吐,已被吻个正着。
  狂乱的心跳在两个人之间起伏冲撞,屋子里的温度陡然升高了,灯亮得晃眼。
  除了那朵红唇,世界上的一切都消失了,那是怎样鲜润甜美的软啊,简直让岳寒神魂玉碎,毕生难忘。然而当痴狂的双眼从迷乱中重新对焦,两汪没来得及闭上的盈盈秋水登时让他失魂落魄。
  岳寒想都不敢想能跟这个昼夜惦念的人如此亲近的对望,连那两排弯翘的睫毛他都能一根根的数清楚,而那湿漉漉的瞳仁里,还荡漾着笑意莹然的余波,颤动着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
  揽住纤腰的手掌上传来一阵不规律的轻颤,让岳寒猛然意识到怀中的娇躯跟她一样心惊胆战,这活生生软绵绵娇怯怯的暖玉温香就是那个看了一眼就再难忘却的人啊!不可遏止的欢喜溢满他的胸口,几乎要感谢上苍恩赐了这一串行云流水的胆大妄为,究竟是不是色鬼上了身,也顾不得了。
  不过,仅仅数息过后,秋水湖边的叛乱就被平定了,自下而上的目光里升起了温柔,却裹挟着三分玩味和半分捉狭的笑意,让岳寒心中奔跑的小鹿一脚踏空似的,瞬间没了依凭,而那湖底更深的所在似乎隐藏着帝王般八方不动的威仪。
  难道这「主子」还叫成真的了?
  虽然樱唇依然香软,可岳寒嘴上的轻薄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喘着气,讪讪的停下了动作,松开了手。总算意识到自己真的唐突了佳人,岳寒抿了抿嘴唇,暗暗懊悔着呐呐的说:「对……对不起婧姐,我有点儿……情不自禁了。」
  只听祁婧轻舒了口气,勉强掩饰着中气不足的轻颤骂了句:「坏小子!」一眨不眨的眸光终于收敛,嘴角一抽,似乎怕绷不住笑,低头跟岳寒错身而过。
  岳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眉顺眼的跟在祁婧身侧,一面钦佩女神的临危不乱,一面偷偷的舔了舔嘴唇,回味馨甜。
  「真是个妖孽……」
  可依喃喃的念叨着,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从那背影里收回视线,想把空杯子递给岳寒,却看见那傻子像是被画壁收了三魂,仰着头发愣,嘴角还噙着病入膏肓的淫笑,不知怎么的无名火起,将杯子怼在他怀里就往外走,边走边从牙缝里挤出个醋溜成语:「卖弄风情!」
  岳寒被怼得一愣,端着杯子寻思着「卖弄」两个字可不恰当,跟在后面懵懵的解释着:「这张是我用手机偷偷拍的,她不知道。」
  「好啊,明儿我就去告状,说你偷拍她,暗恋她,图谋不轨。哼!好色之徒!」
  岳寒虽不自负聪明,此刻总算摸着一点儿这丫头的脾性,知道她嘴巴快利,看似莽撞,其实是个玲珑剔透的明白人,回到吧台,周到的递过一张纸巾给她擦嘴,坏笑着说:「秦老板好胆量,好色之徒的咖啡你也敢喝?」
  没想到可依姑娘脸不红心不跳,只是戚然一笑,抓起那把伞细细打量,仿佛那是似曾相识的旧物。片刻之后,一抬头:「有什么不敢的,酒席我都敢吃,你敢请吗?」
  「收了我的伞,喝了我的咖啡,还要我请你吃饭?秦老板铁算盘啊!」
  岳寒话说的直接,目光却分外温柔,那勉强的一笑让他心中一动,恍惚记起刚刚进来时的身影似乎并不像印象中那么明亮。
  「不懂了吧!」一时半刻的晦暗心绪并不能牵绊可依的爽利个性,她歪头忍着笑慢条斯理的继续说:「就是为了答谢你送我的礼物和殷勤招待,我才把今晚请我吃饭的机会送给你啊,要珍惜!」
  「好吧好吧,我珍惜!」岳寒爽朗的笑着。天色的确暗了下来,可离每天要打烊的时间还早,不过他半点也没犹豫。虽说才第二次见面,岳寒对眼前的姑娘没有半分陌生感,前后不过三五句闲聊,竟然让他闷了一整天的心情渐渐风清月朗,只盼着再跟她多说几句。
  「要吃什么?」
  「嗯——牛排!」
  岳寒英文不好,念不出这家西餐厅的名字,不过这的确是798附近最好的一家了。那天跟祁婧也是在这里吃的。拍照之前,他就打电话订好了位子,主菜是这里最贵的龙虾。
  等着上菜的空当,祁婧捧着平板电脑翻看着下午拍的照片,脸蛋儿一直红润润的,时不时咬着嘴唇吃吃的笑,偶尔抬眼瞄一下岳寒。
  「婧姐……」
  「嗯?」祁婧头也没抬,继续翻页。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对你不……不礼貌的。」
  祁婧睫毛一颤,翻起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放回到照片上,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这个,你收下,谢谢你这么帮我!」
  岳寒把一只蓝色的小盒子从桌面上推过去。祁婧终于放下了平板电脑,投过来的目光似有些无奈也有些失望,轻声问了句:「这是什么?」
  「下午你戴过的那对耳环,我觉得你戴着特别……」
  「你不是送过我……」
  祁婧打断他的话,自己却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说不下去了。空气中游荡者丝丝缕缕的难为情,萨克斯正深沉的吹奏《卡萨布兰卡》。真郁闷啊,怎么不是西厢记。
  低头沉默片刻,祁婧清了清喉咙,温柔的说:「岳寒,对不起,我是觉得……可依是个好女孩儿,也许……」
  「我知道,」岳寒笑了笑,又把盒子往前推了推,「婧姐,谢谢你为我操心,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没别的意思。」
  岳寒心虚的看着祁婧双手仍放在桌子下面,一脸的犹豫不决,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像木乃伊一样,碰一下立马掉一地碎渣,忽然自嘲的笑了,心说妈的怎么送个礼搞得跟求婚似的?
  祁婧被他笑毛了,眼神儿一下不知道该往哪放,脸莫名其妙的红着。
  「主子!奴才就是觉着您戴着好看,想天天儿看您戴着,又不是逼着您纳聘礼下嫁,您怕什么呀?」
  遭遇老套路,祁婧的笑点明显升高了,可立刻变得桃红柳绿,宜喜宜嗔的脸色却让岳寒看着更加的受用。不出所料的白眼儿像只蝴蝶,轻快的飞进了他呲着牙的白桦林里。
  只见祁婧拎过手包,翻出一支发卡,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岳寒,把披散的头发利落的绾了个髻,又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划点几下递给他:「举好!」说完毫不客气的拈起桌上的盒子,取出耳环,对着充当镜子的平板电脑戴在了耳朵上,然后越过镜子,双眼一眯:「好看吗?」
  岳寒点头如捣蒜。
  「有什么好看的?」可依毫不留情的把岳寒没见过世面的小眼神儿瞪了回去,「没见过人家吃五成熟的牛排么?我还吃过更嫩的呢!」
  「成,秦老板您不光算盘打得响,牙口还好,您随意。那咱们喝点儿什么?」
  「红酒咯!」
  一瞬间,岳寒从可依的眼神里看得明白,这个才是她今晚最想要的。可让他不明白的是,从来滴酒不沾的自己也想来一点儿。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3:57

第二十二章 酒醉
  可依喝醉了。
  没人能拦得住一个想把自己灌醉的人。岳寒自然也不行,不但不行,还醉得更快。
  可依数桌子上究竟是三个还是四个空瓶子的时候,他已经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穿着苏格兰格子裙的服务生走到桌边,狐疑的看了一眼男孩,礼貌的提醒那个眼睛亮晶晶的女孩儿,该打烊了。
  整个晚上,她都在留意这对帅哥靓女。从来也没见过吃一份牛排喝三瓶红酒的客人。难道是在打什么有趣的赌么?倒是一直有说有笑的,不像是借酒浇愁,更不像是分手饯行。当然,她应该不会想到,这两个人是第一次一起喝酒。
  「请问,哪位买单?」
  一直趴在桌上的岳寒抬起头来,脸红得像关公,抓过外套找钱包。
  可依摇晃着上半身,无声的笑着,投过去热辣辣却直勾勾的眼神,有惊奇赞许也有古怪捉狭。
  两个人摇摇晃晃的出了西餐厅。
  可依觉得脚底下轻飘飘的,生怕一跺脚飞走了,一只胳膊摸索着搂住岳寒的腰。
  岳寒努力睁大眼睛,脸上的肌肉不听使唤似的动了动,想笑,没成功,摇了摇头,伸胳膊揽过可依的肩膀。
  「你可真能喝……」
  「切!」可依仰望星空,满脸的不屑被她笑出粉酥酥的艳光,连深浓的夜色也遮掩不住:「生瓜蛋子,就你那点儿酒量,还不够秦爷漱漱口的。」
  可依的潜力是罗翰一手挖掘的,虽称不上久经战阵,也很少喝醉过。岳寒却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喝酒,只能算是个临时捉来的陪练。秦爷的九成醉意其实都与他无关。
  整个晚上,一向口齿便利的秦爷只负责提问和喝酒,佐酒的是岳寒的轻声漫语,唯唯对答。不难看出,他不会喝酒,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可今晚,一直在说的却是他。
  让可依有点意外的是,岳寒竟然也跟自己类似,有着被放养的经历。
  他的父母都是军人,父亲曾隶属沈阳军区某部,是一线野战部队的指挥员,常年不在家。母亲曾经是驻京部队某文工团的舞蹈演员,一直在北京工作。
  岳寒的童年里只有母亲,一年到头也见不上父亲一面。上中学之前,在他的印象中,父亲的样子一直是高大的,可亲的,强悍却不失温厚,闪着英雄般的光芒。
  后来,父亲的军旅生涯遭遇挫败,转业经了商,而母亲却在文工团被裁撤之后走上了行政岗位,现在已经是某歌舞团的正师级副团长。一家人虽然终于凑到一起,父母却开始各忙各的,没工夫管他。
  中学时代,岳寒没费什么劲儿就学会了独立打理生活中的一切,按部就班的上学放学,成绩不算优异,也绝不差。
  父母早出晚归,留给他大把的空闲时间,开始喜欢自己动手弄些雕刻,绘画,泥塑手工之类的小玩意儿。没人干涉,他也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乐。
  在他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几乎没达成过任何共识的父母终于做出了一个共同的决定,干脆利落的离了婚。他也没明确说明是跟父亲还是母亲,只觉得心里有什么放下了,格外轻松。
  「你妈妈是不是特别漂亮?」
  秦爷端着酒杯,几乎是色眯眯的望着岳寒,在他俊秀的脸上寻找着来自母亲的痕迹。
  「她年轻的时候是团里的台柱子,你放开了想象吧!怎么想都不会让你失望。」
岳寒说完腼腆一笑,「我知道你为什么问这个,我的确更像她。」
  就这么淡定的承认,让秦爷撩骚的兴致锐减,看着岳寒渐渐红上来的脸,竟然带着久经沙场的从容,心里便没来由的恼恨。
  不过,凭着可依姑娘一颗剔透的七窍玲珑心,还是注意到了他不经意间的那个「她」的称呼,微露玄机。掫了一大口红酒,眼珠一转悠悠的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婧姐了。」
  「为什么?」
  岳寒终于显出不自然的神色,清透干净的目光落在所剩无几的牛排上,笑意依然淡淡的,红头胀脸的看不出是不是害羞。可依心里一乐,还没放下的酒杯又举了起来,要与岳寒碰杯。
  「你呀,有恋母情结~ !」
  岳寒一听乐了,露出两排好看的白牙,一脸容光焕发的不以为然。
  「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就叫恋母啊,那大多数女生不是都有恋父情结?」
  「不一样!」可依眼神迷离,不容争辩,「你没看出来婧姐怀孕了么?」
  「怀孕怎么了?」岳寒状若轻松,心里却倏然飘忽,幽甜莫名。
  「跟以前不一样了呀,怀孕的女人身上有种不一样的东西,那叫母性的光辉,哎呀说了你也不懂,真笨!」
  「那跟我喜欢她有啥关系,我又不吃……」岳寒刹车不及,差点儿没把舌头咬下来,暗骂这酒可真不是好东西,越说越不着调了,赶紧找补:「嗯,那个,她以前啥样儿?」
  「骚呗!」
  可依举着杯子,透过红亮的视野把岳寒的傻样儿全数收进粘稠的液光,一饮而尽。又黑又亮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玫瑰色的薄雾,活像个即将现出原形的小狐狸精,咬牙切齿的继续说:「就在几个月前,她还因为上班打扮得太扎眼挨了我们科长的呲儿呢!三成熟的妙龄少妇,就没有她不敢穿的,我们办公室的小毛,不知道为她流了多少回鼻血。现在要当妈了,刚好五成熟,外焦里嫩最有味儿,专杀你这样的小帅哥!」
  岳寒忍不住?一眼对面盘子里的牛排,油亮焦红,鲜嫩多汁,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往可依伸过来的空杯子里倒酒。
  那天祁婧来拍照的时候带了个大到夸张的皮箱,里面的每一套他都见识了,至今仍可以清晰的在脑子里放走马灯。只是不知道,那几件让人心惊肉跳的衣服,究竟算不算可依说的那种大胆风格。
  看见岳寒又露出那副没见过女人似的淫贱样儿,秦爷忽然觉得好没趣儿。她当然不是今天才凭着几张照片窥破玄机的。
  两个月前许博家的聚会上,手脚不老实的秦爷曾经不小心按住沙发上的一只胸包。可疑的手感让她忍不住找机会拉开了一小截拉链儿,就看到了内里墨绿色的蕾丝乾坤。
  有了这个线索,再加上一颗好事儿的心,即便是有意掩藏的秘密也躲不过秦探长明察秋毫的眼睛了……
  而现在真相大白,好奇心不知怎么有点儿变味儿,秦爷懒懒的问了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岳寒被问得一愣,干了杯中酒,又抓起瓶子倒上,小心翼翼的盯着杯壁液流卷起的波浪,缓缓开口:「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
  这话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来,竟然一字不差。
  名侦探柯依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了感应,脱口而出。
  与岳寒相视一笑之后,一股自心底泛起的酸涩苦味儿瞬间冲进了喉咙口鼻,眼眶里涌起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她努力睁大了眼睛,朦胧中举起酒杯,与岳寒默契的相碰,仰头又是一饮而尽。两颗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滚落鬓旁的散乱青丝,倏然不见踪迹。
  那天的庆功宴上,她也是这样喝酒的,比今天喝得多,却没有今天醉得这么快。
  那个专项活动圆满成功的通过了验收,可依就想到了一个成语叫破釜沉舟。
那天她故意没有开车,为的就是厚着脸皮让他送自己回家。
  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在乎!两个月了,任何事都比什么都不发生要好……
  代驾大叔衣着朴素,车技娴熟,游刃有余的当儿不自觉的就会往后座上瞟一眼,这当然很正常,这一对儿实在太惹眼了。
  可脑子里盛满热汤的可依姑娘并不这么认为。
  她不知怎么就又被「好色之徒」搂在怀里却偷偷给他点赞:「这傻瓜的警惕性还挺高,如果不是他坚持送自己回家,这会子保不齐就是先奸后杀的下场啊!」
  想着想着,忍不住又往岳寒的怀里钻了钻,就听见了那厚实的胸口里砰砰的心跳。一时间恍然失神。
  那是一个男人有力的心跳,来自为了护持周全而无私接纳的陌生怀抱。在这醉意孤清的深夜,仍不忘输送着一缕温暖的慰藉,是该感念冥冥中总有凑巧,还是该慨叹,天可怜见,那颗殷殷女儿心,终不至滚落尘埃?
  昨天,在那辆黑色的迈腾里,她孤零零的歪在后座上,手里只有一瓶矿泉水。
  上车的时候,她曾想挽住他的胳膊,撒个娇,要求坐前面,可终究脸皮儿薄,没能出口。他的车开得很稳,却一路沉默,而她无比清醒的数着凄惶的路灯,喝完了瓶子里的水……
  忽然之间,一阵从来没有过的难过仿佛决堤的洪流,追上了奔驰的汽车,吞噬了可依的心,胸口一阵阵空洞的疼,急促的喘了几口气,一个憋不住,扑簌簌的落下泪来。
  可依不知道岳寒有没有察觉自己哭了。他搂在肩头的手一直有意无意的轻拍着,闷闷的不说话。
  深夜车少,师傅开得很快,几个转弯之后,可依觉得身体里的酒开始翻江倒海,轻哼一声,咬牙忍住。岳寒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儿,一丝微凛的风吹进来,才勉强驱散了恶心。
  「你有女朋友吧?怎么一晚上也没听你说起她?」可依想转移一下注意力,感觉司机师傅的目光又及时的出现在后视镜里。
  「早分了,没什么可说的。」
  「什么时候?」
  「毕业前。」
  「说好的?」
  「哪有那么潇洒!」岳寒轻笑,略显疲惫的声音像要睡着了,「不过,我们还真就像两个比较熟的同学,毕业了,前程未卜,再没有做同学的心情了。」
  「你,爱过她么?」
  岳寒沉默着。可依以为他睡着了,才想抬头,听他轻声说:「爱一个人,什么感觉?」
  这回轮到可依沉默了。她自认为是爱过的,曾经拥有一段美好的回忆,也许算不上刻骨铭心,却一定可以说是畅快尽情,了无遗憾的。如今,虽然不知道萧桐那个家伙身在远方,境遇几何,每每想起他,总会抒怀一笑,默默祝福。
  爱的味道,该是酸酸甜甜,回味悠长吧?
  如果几个月之前被问到,可依也许会这样说。此时此刻,她只能默默的回答,爱的滋味也会是酸涩苦楚,伴随着无法言说的煎熬。
  无从知晓萧桐离去时候的心境,也不清楚罗翰怎样经历了这许多年的等待。
可依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对着自己那张宿醉之后苍白憔悴的脸,似乎明白了另一个真相,那就是,爱一个人真的好难。
  两个月来,可依一直满怀着热情与信心。与人相交,她从来都是受欢迎的,然而在面对陈志南的时候,才发现,仅仅受欢迎还远远不够。
  他像是一座城。
  日常工作中,他城门大开,车马往来,四通八达,在他的领导下工作,人人劲头十足,关系热络融洽,合作亲密无间。
  可是到了私下里,他的城门会关闭,戒备森严。
  这时候的他,笑容依然是温厚的,言谈谦和,平易近人,礼貌周到。他可以让你看到他的方方面面,几乎每一个角色。前辈,上级,朋友,甚至兄长,当然还有丈夫和父亲。唯独不肯露面的,是那张与女人坦然对应的男人面孔。
  可依觉得自己像个手无寸铁的小兵,面对坚城高楼,只能站在护城河边徒劳仰望,彷徨无措。
  毫无疑问,他还是那个温和友善,真诚热心的陈哥,陈老师,加班的时候自然随和的请她吃宵夜,却同样用他的温言笑语击碎每一个暧昧的幻想,摸着她的发顶笑呵呵的把她送上的士。
  虽然等闲不屑炫耀自己的美貌,可谁也不瞎啊!
  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材有身材,胸大腰细,肤如凝脂,咱是个性格开朗,思想开放,才思敏捷,工作认真,趣味时尚的魅力女人,在他眼里竟然被当成个没发育的初中生,完全忽视了那些山山水水,春潮秋波的存在。
  难道,十岁的年龄差距,可以让男人进化成另一个物种么?
  当走进岳寒的小店,拿起那把略显陈旧的油纸伞,她就想到了西湖断桥边那个美丽的神话。人妖殊途,前世今生,万千阻隔都可以爱得轰轰烈烈,为什么到了自己身上,就这么难?
  姻缘,那是个多么妙不可言又无可奈何的结啊!
  代驾大叔车停得很稳,手脚利落的从后备箱里拽出他的折叠自行车,看了一眼互相搀扶的小哥俩,笑着摇了摇头走进夜色。
  下了车一见风,酒意汹涌,可依越发的头昏脑胀,四肢颓软,双臂勉强抱住岳寒的腰,步履蹒跚,摇摇欲坠。
  岳寒比她强不了多少,却执意搂着她,好在原本教学楼改的宿舍,楼梯特别宽,可以由着两个人东倒西歪的折腾,连拖带拽,总算上到三楼。
  刚刚气喘吁吁的把钥匙插入锁孔,可依心头一阵粘稠的烦闷,再也压制不住,踉踉跄跄的冲进走廊中间的洗漱间,趴在水槽里大吐特吐。
  岳寒随后跟来,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替她捶背,没两下一扭头,趴在另一面的水槽里翻江倒海。
  可依扶着水槽的边缘颓然坐倒,耷拉着脑袋吃吃的笑。
  胃里的七荤八素倾泻而出,身上乱窜的酒劲儿一下没了后援,缓和下来,只剩下血管里突突的跳动还能让她感知到身体的存在。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脑子却清醒了许多,忍不住斜睨着岳寒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她昨晚就喝多了,今夜又醉,只觉得胸肋间被掏空了一样难受,精神却格外的亢奋。
  岳寒吐完了,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眼睛仍然难以对焦,脸上的胀红却迅速的退了,甩了甩手上的水,晃着两条长腿朝可依走过来。
  「哼!还笑话我呢,瞧你,软得像面条似的。」
  岳寒一把把可依横抱起来,一步三摇的往回走。
  可依像坐了过山车,仰起的眼睛被走廊上的灯光刺痛,一阵迷乱失神。
  昨夜,她没吐,却装作双腿发软,是陈志南背她上楼的。
  趴在他的背上,越过肩膀数着每一级台阶,她的心在跳,眼睛在笑。
  胸前的两团香软没羞没臊的抵在那厚实的背上,随着脚步来回的晃,揉得她脸上直发烧。痴痴的望着他鬓角上细密的汗珠,总算忍住没去擦。
  像一件工艺品一样被轻轻的放在床上的时候,她喘得比他还厉害,大衣的襟怀已经敞开,雪白的真丝衬衣被揉得一团乱,扣子松开了两颗,露出大片淡粉色文胸承托的丰饶饱满,雪腻酥白。
  她的目光看似迷离,一直追着他利落的动作,不可能错过他望向自己胸口时刹那的燃烧与躲闪。在他越过自己去拉被子的时候,她决定不再等了,颤抖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
  「志南哥!」她第一次这样叫他,虽然已经在心里喊了千百遍,「我喜欢你,我不图你什么,就是喜欢你,你不要……不要不理我,我……」
  她的呼吸颤乱滚烫,声音越来越低,满腔的委屈堵在胸口,说不下去,就那样搂着他,想哭,想让他抱,让他安慰,盼着他能懂……
  可是,他一动不动。
  良久,她终于不好意思再缠他了。胳膊上松了劲儿,他才轻轻的拉着她的手,掖进了被子。抬起头的那一刻,虽然逆着灯光,她仍然看到他狭长明睿的眼睛里,有一团炽热的柔软正像夕阳一样缓缓退去。
  她的心跟着下沉,落进尘埃,无声无息。
  是留恋?是失望?是彷徨?是不甘?她品不出心里的滋味,只觉得嘴巴里又干又苦。
  「小秦,下次别喝这么多酒了,伤身体。」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一如往常的温暖,「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的,我走了。」
  一杯清水放在了床头,门被关上了。
  头一回,她感到这间房子空得怕人……
  「砰」的一下,可依感觉自己跌落床垫又被弹起,「咯咯」娇笑,醉眼迷离。
  岳寒差点儿扑倒在她身上,勉强直起身子,又去替她脱鞋,嘴里边嘟囔着:「看着挺瘦的,真沉,膘都藏哪儿了?」
  可依恢复着力气,没精神回怼,嘴巴里粘稠酸苦:「岳掌柜,给拿瓶水。」
  岳寒打开冰箱,拿了瓶农夫山泉和一只纸杯递给她,看到大衣襟口湿粘一片,想是刚才呕吐不小心弄脏的,凑近一闻,连连摇头。
  接过可依漱口的纸杯,连瓶子放在床头,岳寒迟疑了一下,还是解开了她大衣的扣子。穿着这么脏的衣服睡觉想想都难受。
  可依大衣里面穿一条深咖色的裹身针织连衣裙,曼妙的曲线慵懒的展现,让岳寒不由呼吸一滞。酥胸纤腰不敢细看,两条匀称笔直的长腿上穿着黑色的羊毛裤,不仅恰到好处的强调着完美的比例,更凸显着骨肉均匀跳跃般的弹性,再加上纤细的脚踝,小巧的脚掌,让人禁不住想象它们下一刻便会灵活交错,翩然起舞。
  混沌渐渐退却,可依的脑子里像温着一锅杏仁儿粥,虽然双目烘热,浑身无力,但是心里是清醒的。看着岳寒手忙脚乱却体贴用心,任他摆布,只歪着头笑:「你说实话,醉鬼是不是特别招人烦?特别是喝醉的女鬼。」
  「女鬼?」
  艰难的从那双美腿上收回目光,岳寒仍觉得晕乎乎的,身体里不知是什么在跳,无暇多想,顺着她瞎扯:「聊斋上说,女鬼都是有情有义的,可爱着呢。」
边说边拎起可依的袖子,把胳膊抽出来,又俯身去拎靠里面的一只。
  「有情有义有什么用,你们男人还不是跟块木头一样,要么深明大义,要么墨守陈规,总之就是不解风情。」
  可依故意伸直胳膊,拒不配合,惹得岳寒不得不用上另一只手。
  「别闹了女鬼,喝醉了还不老实。」
  可依望着他年轻俊秀的侧脸,从微嗔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温柔宠溺,心头倏然蒙上一团慰暖舒松,笑意油然,举起胳膊没轻没重的搂住了岳寒的脖子。
  岳寒正纠缠不清,被她一搭,本就不稳的重心一下倒向床里,左手下意识一撑,正按在一团饱满娇弹的软肉上,五指顿时麻木,电流顺着手掌胳膊冲进大脑,半边身子都僵了。
  可依突遭掌握,毫无防备,「嘤咛」一声,半搂着岳寒的胳膊停在半空,只觉得胸口的闷胀中竟有种莫名的踏实有力,瞬间激活了身子里憋闷许久的蓬勃渴望,散落在周身血管中的酒精被同时点燃一般,血液轰然加速。
  岳寒的左手像被磁石吸住了,握着那座异样娇柔的高峰,五指张开竟够不到边缘,不敢稍动,也不舍得松手,低头惊慌的望着可依仰起的小脸儿不知所措。
  灯光下,酒红未退的雪腻霜颊上遍染桃浆。黑宝石一样的瞳仁里有激情,有娇怯,有慌乱,也有企盼。只张开一半的樱桃小嘴儿急促的呼出阵阵湿热,沁着若有似无的酒香。
  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耳边听到伴着颤抖的两个字:「吻我!」
  岳寒觉得自己像被施了咒语,张口含住了那一粒红艳艳的樱桃。
  原来,不是樱桃,是果冻,凉丝丝的,又软又弹,可这果冻怎么不甜,还会动?
  岳寒脑子里晕陶陶的打着问号,胸口砰砰砰跳个不停。刚想喘口气,脖子被紧紧的搂住,掌心立刻被柔情胀得更满。不自觉的试着收拢五指,耳边传来一声舒爽的轻哼,竟然从耳朵里激起连锁的酥麻。这时候,他才发觉,裤裆里的兄弟已经硬得生疼。
  虽然并不觉得羞于启齿,但也不想让人知道,他还从来没真正的跟女孩儿亲热过。跟那个相伴六年,从中学交往到大学的女朋友,最亲密的举动也只是亲亲抱抱,隔着衣服体验一下那并不算丰满却可谓秀挺的娇羞所在。
  大学毕业后,也认识过几个女孩,尝试着交往,不知怎么,总是草草收场,有的甚至连手都没碰过。
  两个月前,趁祁婧不备,厚着脸皮赖到的半个吻是长久以来尺度最大的一次,让他回味了许久,却终究是浅尝辄止。
  在这方面,他并不着急,告诉自己,每一种体验都该珍惜,希望抱着一颗平常心,做到水到渠成,有条不紊,不失点滴的去发掘,感知,投入,享受。
  可是今天晚上的遭遇让他一向淡定平和的身心措手不及,所谓渠道根本容不下排山倒海的感官刺激。巨浪滔天中,所谓条理像一条舢板,顷刻碎成了木片儿。
身心皆醉的刹那,他的状态只能用一个词形容,神魂颠倒。
  不要说身下的女孩绞扭纠缠的腰身长腿,只是那条调皮渡过贝齿的丁香小舌就让岳寒忘记了呼吸。
  彻底乱了,口中的甘甜救不了胸中的烈火,手里的弹软堵住了视线和鼻息,黑云漫卷的缭乱发丝缠住了双手双脚,那发中颈侧氤氲的香气是药性最强的迷幻剂,让肌肉僵硬骨头发软,浑身大汗淋漓。
  可依的煎熬并不比岳寒轻松分毫。自从有机会跟陈志南亲近,可依就再没跟罗翰在一起了,原本厚着脸皮谋划着昨夜能发生点什么,却终是枉然。
  被亲吻的快慰根本无法缓解身体里的渴望,反而更加火上浇油,让她腰身扭结,双腿交缠却没着没落。
  岳寒虽然吻着她,握着她,搂着她,却不知为何,不肯进一步动作,逼得她鬼使神差的松开一只手,往他腰间摸去。
  休闲裤底那山峦般的胀硬让她手心一热,心头乱跳,摸索间正想辨清头尾,岳寒忽然剧烈牛喘,慌乱的挣脱,几乎一跃而起,拿起床头的农夫山泉兜头盖脸的浇下,旋即又对着嘴一顿猛灌。
  可依愣在床上,细喘片刻,「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越笑越收不住,捂着肚子在床上直打滚儿。
  岳寒一瓶凉水浇下,只觉得自己头上蒸汽直冒,顾不上被可依嘲笑,又灌了两口水,低头发现自己那兄弟快把裤子顶破了,装作醉酒疲惫,靠着床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房间里一个笑,一个喘,若不是灯光明亮,像是半夜闹鬼。
  「笑够了吧,你个女流氓!」岳寒懊丧的抗议。
  眼前一黑,温香罩头,是可依把大衣丢在了他头上,还没来得及扯下,脑袋上不轻不重挨了一下。反正是要洗的,卷做一团,扔在一边,扭头怒目而视。
  可依并膝抱腿坐在床上,下吧抵住膝盖,小脸红晕未退,眼中笑意盈盈仍不乏嘲弄捉狭。
  岳寒瞥了一眼,不敢与她对视,低头摆弄水瓶:「果然是个女鬼。」
  「你不是说,女鬼都是有情有义的么?」
  背后的声音听来未必毛骨悚然,却如同魔音咒语,让岳寒心旌摇荡。
  「应……应该吧。」他忽然结结巴巴的不知如何对答才好。
  「那你怕什么?」
  略微沙哑的尾音里,几乎可以数清楚细碎的颗粒夹杂着香暖的气息在耳边回荡,岳寒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语塞心慌,憋红了脸。
  「你不会……没做过吧?」
  只有秦爷能问出杀伤力如此爆表的话来,酒意未散,顽心又起。
  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大男孩儿俊逸出尘,温良洒脱,不但襟怀坦然,还心灵手巧,心中早怀了不设防的亲近。见他被逼问得像个偷看姐姐洗澡的中学生,现出生平未见的傻样儿,捉弄之心更重,故意挤兑得他无地自容。
  岳寒面红耳赤,一仰脖儿把剩下的水喝完,接的却是上一个问题的答案:「女……女鬼都是含冤受屈的,指不定找谁报仇撒气呢,能不怕么?」
  不知怎么,「含冤受屈」四个字一个比一个生硬的砸在可依的心头,一瞬间,经年累月的芳心可可,用情良苦,不可遏制的涌上心头,昨晚那一下冷彻寒夜的关门声之后憋闷的委屈终于抑制不住,眼泪像崩了线的珠子,一串串的滚落桃腮粉靥,饮泣无声。
  岳寒沉默半晌,没听到动静,才想起总坐在人家女孩子的房间里不合适。看了看表,十一点多了。起身想要告别才发现可依抱膝而坐,珠泪涟涟,一下子慌了。
  「诶,你怎么哭了,这……」手忙脚乱的抓过纸巾盒,揪起一团就往她脸上擦,「不是,我也没说你害人啊,不算欺负你吧?别哭啊,哎呀……不哭不哭…
…」
  可依接过纸巾,白了他一眼,胡乱擦拭,浓密的睫毛上也挂了细小的泪珠,目光斜望着床铺越发的楚楚可怜,似乎听不见他的连声劝解,幽幽一叹,自言自语:「唉,是我犯贱……」
  一句话没说完,悲从中来,眼泪再次潸然而下,流成了小河。
  岳寒一听更慌了神儿,迈着长腿跪在床上,手足无措,试着拍了拍她纤薄的背脊,语无伦次:「秦老……不是,可……可依,我没有……我是那什么……你别瞎想,我……我其实……挺喜欢你的……可是……」
  可依听着他乱七八糟,水淋淋的大眼睛转过来瞪了他一下,忍住悲声鼻子却是堵的,哽咽着轻斥:「胡说什么,跟你没关系!」说完把脸埋进膝间,长发垂落,双肩微微耸动。
  岳寒被呲儿得一愣,心中懵懂,眼见越劝越糟糕,没关系也变成有关系了,心里一急,伸手搭上了可依秀气的肩头。
  接连不断的抽噎带起的轻颤顺着手掌传递,岳寒心头忽然涌起了莫名的柔软,探问和劝解的焦急消散了。
  无论是因为什么,自己的过失还是别人的原因,都不那么重要。眼前这个原本明媚鲜妍的女孩儿心里的悲伤需要发泄和抚慰,而此时此刻,她的身边只有自己。
  记得他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有一次,放学回家发现妈妈独自垂泪。
  以他小小的心思,自然无法理解妈妈为什么哭,感觉到的只有朦朦胧胧的心疼。他只是走过去,伸出双臂拢住妈妈的双肩,把头靠在她的颈窝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没过一会儿,妈妈就不哭了。
  那时的小岳寒就隐约明白,有些事,不是非要分个是非,问个究竟,解决问题需要的可能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拥抱。
  岳寒不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便俯下身去,双臂伸出,一只胳膊穿过可依的腿弯,一只搂住她的腰背,一吸气把她抱了起来,紧接着一扭身靠在床头坐了。
可依便像个乖顺的小猫一样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寒夜幽深,时光宁静,有温香在怀,不免气息微乱,心里却是柔软平和,不生杂念。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4:13

第二十三章 女朋友
  阳光白得晃眼,毫无遮挡的罩下来,地上的沙石都在反光。
  所有的人都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帽子,面目不清的奔跑。
  可依被人流裹挟着,冲进走廊。嗡嗡的耳语在狭长空旷中回荡,雪白的墙壁上开着明亮的玻璃窗,大家都在朝里面望着。
  是妈妈,躺在病床上,一身绿色的工作服上面洒满了花瓣儿似的阳光。
  对面的墙壁忽然分开了,所有的病床开始缓缓的向外移动着。妈妈的目光扫过人群,终于发现了她,笑着摆了摆手,转过头去。
  一张张脸被照亮,所有的人都在笑,唯独可依睁着错愕又惊恐的眼睛大喊:「妈妈!妈妈你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没人能听见,包括她自己。
  玻璃窗消失了,可依第一个冲了出去,却在抬脚的一瞬,走进一间空屋子。
  追着妈妈的最后一片白光消失在门口,一个高瘦男人的背影「砰」的带上了门。
  可依心头一震,一个箭步冲过去握住门把手拼命的拉……
  「诶,可依,可依醒醒……」
  可依轰然睁眼,发现自己双手抱着一只胳膊,整个身体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双腿搭在他的大腿上,悬空的脚丫裹着雪白的棉袜正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
  心头的惶急无助渐渐远了,淡了。意识重新支配了身体,才清晰的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呼吸。
  昨晚,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可依深深舒了一口气,却别扭的不想抬头。一团温暖蓬勃的气息煨得她浑身舒暖,虽然腰腿有点酸麻,却丝毫没有宿醉之后的空乏疲倦。
  那一下关门声带来的委屈不甘,以及长久以来的累累郁结,似乎都被昨夜的眼泪连同酒精一起涤荡一空。一觉醒来,可依有点儿神清气爽,怕是脸蛋儿都是红扑扑的。
  他就这样搂着我坐了一夜……
  想到这,可依才发觉男人的两只手,一只在自己腰上,一只搭在腿上,自然而然的拢住自己。
  如果是寻常女子,怕是要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跳开,做完周身安检之后瞪着惊恐的大眼睛回望质询。
  可是,可依姑娘本不是池中之物,都搂一晚上了,这会儿一惊一乍的也太特么绿茶了。心头的羞意扑腾了两下就偃旗息鼓,莞尔一笑,竟张开双臂,把男人抱了个满怀。
  岳寒不知道自己是被当成门把手被摇醒的,只觉得腰背都快断成好几截儿了,正盼着起身活动活动,疏通下血脉,没想到体贴的围上来一圈儿依恋牌儿的护腰。
  胸腹之间压上来的娇弹酥软挤得他气息一滞,心中却有一团柔波化开,满怀馨香四溢。
  岳寒从小就知道自己很受女孩子欢迎,不光外形阳光俊朗,性格也随和洒脱,既不孤僻清高,也不张扬霸道。按说到了二十五岁,两性之间的亲密经验早该丰富得不能再丰富了,谁成想,今天,他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被女孩子如此大胆的投怀送抱。
  直到昨天,他才算跟这个女孩儿有了真正面对面的接触,虽然不是初识,从下午到晚上,在一个基本陌生的女孩儿面前,轻松言笑,举杯畅怀,那是在他的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美妙滋味。
  女孩是美丽的,跳脱的,像一只提早飞来寻找春天的雀儿,有着骄傲鲜亮的羽毛和一张锐利的巧喙。
  只是,在这冬日里终究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白日里不着痕迹的戚然落寞,餐桌上薄言稀语的贪杯买醉,直到夜深人静时花堤尽溃般的嘤嘤恸哭,自始至终,岳寒都心有所感,戚戚共鸣。
  当然,那应该是个牵扯着另一个男人的故事,跟自己渺不相涉,然而,不论是机缘抑或单纯的凑巧,总有一份不欲辜负的信任让他把她搂在了怀里。
  「哎,我说,睡醒没?还赖上我了合着。」
  可依姑娘不是不知道尴尬。昨天哭天抹泪儿的狼狈相一定丑死了,全被他看在眼里。恰恰是怀了避免面对面平添尴尬的心思,才搂住了他的腰。
  敞开了心怀的小动作是撒娇也是谢意的表达,可就是有人不懂得未雨绸缪周全婉转的女儿心,不由得一阵羞恼:「别那么小气!再歇会儿……」
  「姐姐,不是不让你抱,我这老腰快报废了,再不让活动活动,下半辈子得坐轮椅。」
  「哦!那……我给你捶捶……」可依微微欠身,握拳在岳寒腰背上轻捶,只是不肯抬头。哪知道这一番动作惹得岳寒连声叫了起来:「诶呦呦!别动……麻了!麻了!麻了!」
  只觉得岳寒浑身一僵,顺着床头倒了下去,可依被他叫得一动不敢动,被带着顺势趴在了他怀里,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分外辛苦。
  过了一会儿,她才抿着笑抬起澄澈如新的大眼睛,总算找到了自然话题:「好点儿没,给你揉揉?」
  岳寒伸臂舒腰躺在床上喘息一阵,除了两条腿不敢动,腰背渐渐恢复知觉,闻声低头,只见可依发丝散乱,眼角鼻洼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却转动着漆黑的眼珠,笑得跟个水蜜桃似的,不由得一呆。
  恍惚间觉得胯下肿胀坚硬陷入大片绵软温柔,一阵舒爽难言,突然意识到那是晨起的生理反应,条件反射似的往后撤了下屁股,立即惹来两腿过电似的酸麻,不禁龇牙咧嘴。
  可依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正要发作,全程观赏到了那傻瓜的一串连锁反应,更加忍俊不禁。
  顶在腰腹之间的条状物她早留意到了,形势本不容她躲避,此刻给她捉住窘迫,玩儿心大起,反而装作不经意的贴近,斜着媚眼调侃:「不会也麻了吧?」
  岳寒咬住一口老血,脸被憋得通红,怎么也没想到这女流氓如此心怀天下又以人为本,问出这么针砭时弊又微言大义的话来,简直把几万年来男人这个物种的尊严踩在了脚底下摩擦摩擦!
  叔能忍,婶儿也不能忍,叔叔婶婶都忍了,隔壁老王也活活不能忍!
  一念方生,岳寒全身的血液都造了反,瞬间冲开了任督二脉,一个翻身把可依压在了身下。
  可依一句话出口,本有点儿后悔,不过看到岳寒胀红的脸心里就乐开了花。
可哪知道她还是大大低估了豺狼突破窘困的野性,转瞬之间,就觉得自己的脸被他的目光烤得直发烧。
  原本,她非常清楚男人的兽血被点燃的速度是用毫秒计的,可是,一夜温存守护之后,早没了那份警惕了。
  或许,对于这个家伙,她的内心早已撤去提防。
  被掀翻的刹那,她的嘴角还带着笑,双眼朦胧的惊诧里跳跃着炽热的光芒,双手下意识的抵住他的胸膛,摆出防御的架势,可还没怎么用力,已经气喘吁吁。
  「你……你不是麻了吗?」她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问这个,一边笑一边毫不示弱的瞪着他,全不知道那目光比赤裸裸的勾引更嚣张一万倍。
  她居然还揪住不放了!麻了能如何,不麻又待怎地?
  岳寒根本没注意她问的是哪条腿,只觉得那朵红艳艳的小嘴巴太可恨了,必须得狠狠的亲它!让它有的没的胡说!
  可依紧喘慢喘还是没把握好节奏,刚呼出一口气,嘴巴就被堵住了。胸口一阵空虚缭乱,不自觉的挺起,偏偏又被一只大手捉个正着,揉得她惊慌失措,眼看缺氧了才想起了鼻子的功能。
  憋闷的胸肋间终于得到补给,才发现两片唇珠快被野猪啃完了,忙不迭的献上香舌救急。一时间,喘息若狂风过境,吮吻似惊龙吸水,闷雷滚滚,遍地狼烟。
  近似疯狂的亲吻和喘息带走了每一滴津液,可依被吻得口干舌燥,不由自主的搂住岳寒的脖子,忘情吮吸,不停绞扭的腰身也越来越热,越来越干,只有一个地方变得暖湿泥泞,饥渴难耐中不禁轻轻的哼出了声。
  岳寒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剧喘着看他,疑惑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惶恐。
  可依瞬间读懂了他的眼神,心里把老岳家的祖宗十八代骂了几个来回,老娘不是疼,是忍得难受好吗!如此体贴又纯良的小狼狗是特么怎么养大的?
  来不及恼火,一朵娇羞的红云还是遮住了秦爷眉目之间的戾气。
  不知是意识到自己想法龌龊还是被小狼狗看得不好意思,可依的双眸瞬间漾起水光,头一遭在男人的注视下躲闪。勉强抑制着娇喘连连,视线搭上仍然握住左胸的手,幽幽的顾左右而言它:「我跟她,谁的大?」
  「啊?不……我也不清楚,不是……你说的谁啊?」
  岳寒刚刚从可依的羞涩中领悟到自己应该是冒了傻气,哪里接得住这么急的弯道超车,几乎冲出跑道。
  「你女朋友呗!你以为我说谁呢?」可依骄横的白了岳寒一眼,下意识的捉住他的手腕,忽然眼睛一亮:「哦——你个坏蛋,她呀!我……甘拜下风!」
  岳寒从可依一连串的历尽沧桑继而愤世嫉俗中领悟了许多,却哪里好意思在波涛汹涌的记忆中多作憧憬,嘿然一笑,呐呐的自嘲:「其实,谁的我也不……」
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可依正仰头笑吟吟的望着他,眉目含情,粉靥流光。鬓旁颈侧密布着细细的汗珠,撒播的幽香如同最烈的春药,诱得他再次俯身,一把搂住软绵绵的娇躯,贴上她的脸颊,嘴巴捉住了一朵幼嫩的耳垂儿。
  如果说刚才的癫狂有着半开玩笑的勉强,此时的他已经放下担心冒犯女孩儿的战战兢兢,因为在可依的眼睛里,他捕捉到了激情,渴望跟诱惑,那是来自她心底的允可与交付,欣然与鼓励。
  「你不会……是真没……做过吧?」断断续续的气声在耳边颤抖。
  「……」
  岳寒胡乱亲吻着每一片裸露的肌肤,细润馨甜的感觉涤浊扬清沁人心脾,然而越是流连琢磨,身体里的燥热越是无处安放,火烧火燎的难受。
  可依明显的感觉到了岳寒的热情似火,与刚刚亲吻时那种借题发挥,笨拙僵硬不同,这回是全部身心的投入,直想把自己的身体融化似的。
  昨晚他好像说过,他挺喜欢……
  可依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身体上如此敏锐真切又蓬勃有力的求索与应答,整个身子迅速的化成了水,又烧成了火,炽烈又缠绵的绕上岳寒的头颈腰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勾腿拧腰,把毫无防备的男人压在了下面。
  「要不要……我教你?」可依灵蛇一般叼住了岳寒的耳朵。
  岳寒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挑衅,一把搬过她的肩膀,翻身骑在了她身上,甩开外套,脱掉毛衫,露出略显白皙瘦削却肌束虬然的赤膊:「没做过……不代表不会做!」
  可依「咯咯」笑着去拽他的腰带,却同时被他抱起,弹性颇佳的羊绒裙像蛇皮一样从头上剥了下来。
  雪缎银罗般的肌肤瞬间暗淡了晨光,那胸前跳跃的玉兔被黑色的半杯衬托着,更把岳寒的目光扯得笔直。
  长发飞扬挡不住可依媚眼如丝,咬着下唇一把把岳寒推到,去扒他的裤子。
  两个人打架一样一通纠缠撕扯,直到只剩内裤胸衣,可依才被岳寒气喘吁吁的按在床上,互相都能清晰的听到对方呼吸里的颤抖。
  岳寒松开可依一边肩膀,抑制不住指尖的哆嗦,去摸那丰挺起伏的半球。还没触碰的刹那,那条黑色的蕾丝变魔术般的滑落,一点娇红在惊心动魄的雪浪颤跃中扑进了他的掌心!
  岳寒半跪着的身体像被雷打了似的一僵,迫不及待的捉住了另一个,虽然无论哪个也无法全部掌握,却贪得无厌的哪个也不肯松手。
  没轻没重的大手把可依揉得呼吸一滞,旋即娇喘不住。胸口的闷胀得到畅快纾解,口中干渴却越发难挨,迫不及待的起身,抻着脖子献上湿漉漉的红唇,一下就被吊在半空。
  搂着岳寒的脖子嘤嘤湿吻片刻,可依的双手忽然不甘寂寞,摸摸索索的伸进了一条平角裤。
  这回可苦了岳寒,嘴巴和双手都被牢牢牵制,大本营坐镇的三军统帅被当场活捉。雪上加霜的是,这家伙好死不死,还是个纸上谈兵的赵大帅,在纤纤素手的凌辱之下红头胀脸,雄躯僵硬,双股战战,冷汗涔涔。
  可依偷营劫寨的当口手也是抖的,扒裤子的时候她就留意那个帐篷的规模不小,估摸着是个帅才。待敌酋束手,心里着实一惊,立即舍了岳寒的唇舌纠缠,往下看去。
  只见那家伙胆子不大,个头儿可不小,迎风若一杆桀骜不驯的标枪,跟它的主人一样,濯拔孤高,长身玉立,着实是个硬骨头。
  可依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着意安抚,暗暗讨好,手上自然就下了功夫。
  可怜岳寒哪里受过这个,两手掌心传来的绵绵电流已经让他如坠浮云,不知归处,整个上半身都麻了。如今首脑身陷囹圄,登时神魂俱碎风雨飘摇,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从尾椎腰间窜起一股酸意,放礼花一样顺着脊椎冲进空空的脑际,「啪」的炸开!
  生命精元被刹那抽空的虚无快感从胯下倾泻而出,两条腿顿时软得像面条似的,若不是双手及时扶住可依的肩膀,几乎就地软倒。
  等回过神时,才发现可依胸口,骄傲的雪峰红梅之间,斑斑点点一片狼藉。
  可依红菱似的唇角沾着半点梨花白,笑嘻嘻的仰头望着岳寒,手上还在不停的套取口供:「岳掌柜!你的伙计都招了,你还逞什么英雄?」
  看见岳寒双目涣散,浑浊粗喘,却撑着屹立不倒,可依媚眼一横,低下头去。
  岳寒眼见她张开小嘴细牙冲着自己的宝贝下口,吓得往后一缩,却被可依伸手一搂,无处可逃,只好闭眼等死。
  哪知道并不是鸿门宴,只觉得血脉贲张精疲力竭的兄弟被请进了妙不可言的温柔仙乡,销骨洗髓般的快意瞬间吞没了自己。
  其实可依拼尽了全力也只是吃进去三分之一不到。她不善此道,只是心思巧慧,不拘一格,一边舔舐玩耍一边偷眼观察岳寒的表情,见他闭着眼睛吸着丝丝凉气,状若陶醉,又像中邪,心里不知怎么就扑通扑通直跳。
  正值乐在其中,手中原本即将屈服的贼酋忽然不再垂头丧气,竟然威武不屈起来。可依还没搞清状况已经被一把推到,一时天翻地覆,两个纤细的脚踝被牢牢箍住。
  岳寒被他欺负得临阵折戟,正在懊丧泄气,谁知底下兄弟不畏强暴,真有不破楼兰誓不还的志气,登时来了精神,红着眼睛就要翻身农奴把歌唱。
  头一道让他血往上涌的关卡是一条薄得不能再薄的黑三角!
  黑亮的真丝绷着细雪莹光的臀股肌肤,娇弹硕满的圆丘窄壑被神秘的三角形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极致的诱惑,让岳寒忽然不急着攻城拔寨了。
  他贪婪的卡住可依盈盈一握的蛮腰,双臂承托,刚好让长腿上肩翘臀入怀,鼻子底下一缕幽香浮动,湿意盎然。伸嘴在面前不断起伏扭动的脐窝上一啜,头顶上两只小手一阵乱抓,哼哼唧唧的语焉不详,岳寒笑着低头寻找那个湿气最重的桃花源。
  可依早就知道自己的内裤湿的能拧出水来,偏偏岳寒着个恋物癖喜欢尿湿的内裤。隔着薄薄的布片儿,感受不到唇舌的勾撩挑拨,只被涩涩的纹路磨得丝痒莫名,心急火燎,忍不住双腿交错,夹着岳寒的脑袋恨不得把它拧下来。
  然而,越是扭动,股间的春泉越是汩汩而出。
  岳寒最初只是用嘴巴在那片狭窄濡湿的织物上胡乱磨蹭,清冽腥甜的味道让人莫名的兴奋,很快发现每当他经过一颗微微勃挺的肉芽,可依就跟着一阵轻颤,知道自己找到了什么,便刻意围绕着它百般调弄。
  那小内裤就越来越湿,液光幽亮。直到可依小屁股直挺,自己勾着内裤边缘往下拽才帮她褪下。
  掀开神秘面纱的刹那,岳寒的心跳漏了一拍,同时底下的家伙异样的跳动了好几下。怎么也无法抑制住亲吻的冲动,一口啄在了雪玉珠蚌似的蛤口。只听得一声酥媚入骨的娇唤,嘴巴里一股稀蜜涌出,入口甘冽非常。
  可依的体毛漆黑油亮,居然朝着一个方向乖顺的发散生长,肉贝光洁粉润,就连被夹在一线幽谷中的小小内唇都是肉粉色的,刚刚被百般捉弄的玲珑珠蒂此时正骄傲的挂在谷口的顶端,任人凌辱。
  岳寒实在是爱极了,不管不顾的一顿饕餮暴敛。
  可依刚刚叫了一声,觉得丢脸,此刻拼命咬住。谁知腿间娇嫩却不堪快美,腰胯不住挺颤,狠喘两下,终究忍不住,叫出声来。
  「嗯——啊哈!哼哼!」
  岳寒不再大惊小怪,况且那叫声里欢快的咏叹谁都能明白,登时备受鼓舞,变本加厉的欺凌弱小。哪知道没弄两下,可依突然飚了个高音,抬起屁股一阵哆嗦,「噗」的一下,新鲜热辣的小高潮喷了岳寒一脸。
  岳寒吓了一跳,抬头望向可依,见她满面潮红,眼角含泪,盈盈秋波中一半凄楚一半冶艳,宜嗔宜喜,含羞带怨。
  那眼神里有不堪辜负的柔情,有正待满足的渴望,有魂梦纠缠的空虚寂寞,有张牙舞爪的勾引撩拨。
  微张的红唇春音未绽,吟哦初歇,纤纤素手却十指激张,捧着两个雪团似的乳球,放荡的揉捻着。
  岳寒着了魔似的膝行俯身,一手捞起跃动中的纤腰,一手捧过被欲火烧歪的小脸儿,吻在了嗷嗷待哺的樱唇上。
  可依早被逗弄得欲火焚身,总算捞着了,一把搂住岳寒的脖子,长腿交缠,绊住了虎背狼腰,一双痴眸几乎能喷出魅火,四唇相接时,「嘤咛」一声轻吟,如泣如诉。
  无须摸索,可依一把就捉住了男儿长槊般的家伙,抵住沼泽般的穴口,一吻意尽,四目对视的刹那,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嗯——哦——啊——」
  岳寒抵住一团软腻的同时,连腰腿都是颤抖的,脑子里那个幼嫩小巧的所在,能禁得住什么?可别弄坏了她。
  待到微一用力,紧窄的压迫固然让他心惊,可难以言说的湿滑暖热让他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一道灵光在他的脑子里破开幽暗,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长长的龙船,无比爽利的划过幽谷,加速深入极乐秘境。
  周遭的柔波暖浪,依偎纠缠直叫他赫赫吐气,什么也把持不住,不可救药的一头扎了下去。
  只一下,岳寒初临深渊难以自持,可害苦了可依。
  岳寒的尺寸没有罗翰粗壮却比他长了一大截,起初可依握着他,怕他没深没浅,可那知一个愣头青初学乍练,加上刚刚经历小高潮的谷道敏感异常,把可依撑得心头一晃,本能的搂住了岳寒的腰背。
  这下完全放任他长驱直入,一路势如破竹,马踏重关,以至于兵败如山倒,荒腔走板的忍气吞声一下变成了惊呼救命,节节拔高,最后被撞得花心欲碎,珠泪迸散,整个身子像是被捅漏了,双腿抖得停也停不住,淅淅沥沥的尿了一床。
  岳寒听她叫得凄惨,本不敢动,只觉得底下一阵热流,不明所以,刚想抽身看个究竟,只听可依叫唤:「啊!别动,等我缓缓,你……哼哼……怎么这么长……」边说边连连娇喘。
  岳寒被柔情蜜意重重包围,从未尝过的美妙滋味瞬间俘虏了每一根神经末梢,一根家伙登时硬得像烧红的烙铁,斯斯作响,蠢蠢欲动。听可依叫得心颤,紧张压过了躁动,连忙抱住她,趴在耳边说:「弄疼你了么?我真没做过,你……教教我……」
  「你不是说会做吗?」
  可给可依逮着了,赶紧发泄心中羞恼,其实并没有弄疼她,只是从来没被如此情深意满的落井下石,心里害怕,紧张莫名。
  其实灼灼桃花,凉凉心蕊被那一下怼得飘摇酥颤,花浆倏漏,简直美不胜收,欢喜还来不及。见他这样低声下气的体恤关怀,一缕柔情慢慢散开,顾不得曲意承欢的女儿矜持,轻轻的在岳寒嘴上亲了一下,四肢抵死缠绵,羞羞的点了点头:「来吧,慢点儿!」
  岳寒得了号令,慢慢欠起上身,只觉得柔情裹蜜,水火痴缠,激灵灵的酥麻像千万双小手,四面八方抓挠过来,快感直线飙升。
  未及抽离复又捣落。
  这一下更是春江水暖,雨路心急。耳畔传来可依拔着尖儿的欢唱,更是心魂爽醉,志得意满,把佳人的殷殷叮咛抛在了脑后,一下比一下利落起来。
  「啊……哦呵……好嗯啊……我要哎呀……别哈……坏蛋……」
  抽离的空虚与撞满的极乐让每一次鞭挞都像经历了欲海跌宕,生死轮回。可依前所未有的省略了前情铺垫,唱起了直奔主题的高亢激昂。
  原本攀缘纠缠的四肢却在一次次冲撞中失去力气,身体开始在旷日持久的磨砺下被逼命似的快美撕裂,又被轻飘飘的扔进欲火烘炉中烧得扭曲纠结,劈啪作响。
  岳寒见她眸光散乱,香汗淋漓,叫得气息悠断却连连点头,口中骂着「坏蛋」
却死死搂住他不放,确信她是真的喜欢,越发没了顾忌,追着那最爽的浪尖儿上乱溅的水花儿,纵马狂奔。一时间如同蛟龙入海,虎啸山泽,没两下就把可依的欢叫逼得连成一线:「啊——啊——啊——不要啊——不行啊——死了死了……」
  可依只觉得在自己身体深处往复肆虐的根本不是肉体,而是喷勃的火焰,分分钟要把自己变成一只烤全羊,殊不知在那个销魂洞里,浊浪奔涌,淫汁乱溅的恰恰是她自己。
  几近焦灼的水火争锋把快乐的余波电流般散播进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可依的歌声开始嘶哑,胸口闷胀,腰酸腿软,腹股酥颤,即将崩溃的心悸无比清晰的攫住了她。
  正在此刻,岳寒忽然勾起身子,双手推挤着被冷落许久却依然欢跳不休的雪乳,张嘴欲含。
  可依心有灵犀的弓背挺胸,妙到毫巅的把一只娇红蓓蕾送到了他嘴里,瞬间被吸吮得仰头张口,欢声倏断,胸口的闷胀瞬间炸裂,快乐的循环似乎水到渠成。
开满鲜花的心坎儿与幽谷春泉中惨烈的搏杀战场遥相呼应:「啊哈!哈!哈!嗷~~——」
  高潮的到来犹如天翻地覆,可依几乎被潮头打晕,半身悬空,抖个不停。
  岳寒被叫得一惊,不详的预感还没升起,幽谷中的兄弟首当其冲,只觉得天崩地裂的压迫四面八方涌来,洪峰般的潮水滚烫如沸,全身登时被无比紧凑的炽热牢牢束缚,一波紧似一波的收缩竟然有着强横的吸力。
  他哪里受过这个,全身的力气毫无征兆的涌进了末日之地,龙精虎猛的兄弟没商量,没犹豫,也没客气,喷薄激射而出!
  挺腰昂头,来不及吐出的蓓蕾被他带起让人眼晕的猛烈摇颤,虎吼一声,半身僵直,腰腿随着生命的律动挣扎了几下,轰然趴在被烫得浑身不住颤抖的可依身上。
  窗外风和日丽,碧空如洗,国泰民安,共创辉煌。
  床上汗涩汁粘,体软息乱,乾坤颠倒,一片狼藉。
  「你老实交代,真的……没做过?」
  「嗯,怎么?哪里不……」
  「没有!」
  「……」
  「做……做我女朋友吧?」
  「凭什么?」
  「啊?那……」
  「跟你上过床就得做你女朋友啊?」
  「不是,可是……」
  「我是不是该哭哭啼啼的逼你娶我啊?」
  「我……我是挺喜欢你的,我……」
  「你喜欢的人多了,你还喜欢婧姐呢……」
  「……」
  「其实,我跟她没什么的……」
  「我知道!就是偷了人家一件文胸嘛~ 」
  「啊?你怎么……」
  「她的比我可大多了,你受不受得了啊?」
  「不是,我没偷,又给放回去了……」
  「哦?」
  「你别误会,我……」
  「懂了。」
  「那你……」
  「好了,别说了,心领了……哎!你怎么又……这么快……啊!」
  「……」
  「啊!好棒!嗯嗯——再来!哦——你真的好棒!」
  「……」
  「啊哈!太快了!嗷——爽死了!啊哈……」
  「说!做不做我女朋友?」
  「呜呜——不做……啊!啊!啊!」
  「做不做!」
  「就不啊哈哈——不做!嗯——哈!死也不做——嗯!嗷——」
  「……」
  「啊!啊!啊!嗯哈哈——你坏!啊!不行……啊!啊!啊!不行了……哎呀!哈哈——死了死了死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4:24

第二十四章 姐妹
  罗薇近来很郁闷。
  冬日里少见的煦暖晨光有点儿晃眼。连值了两个大夜班后,疲惫的身体紧巴巴的,好像被消耗的不仅仅是体力,还有水分。腹中空空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想找个平整舒坦的地方睡一觉。
  偏偏那个冤家一大早堵在医院门口纠缠不清。看了一眼手中拎着的早餐,那是他不由分说塞给她的,算是关心还是道歉?罗薇心里怪怪的说不上什么滋味儿,一贯善良乖顺的性子由不得她不领这个情。
  可一想起昨天夜里的别扭,她就莫名烦乱,恨不得找谁吵一架才好。虽然她根本就不会吵架。
  迈着虚浮的步子走进楼道,罗薇在忽然暗下来的空间里松了口气,什么也别想了,先睡觉。
  跟可依住在一起两个月了,本来在阶梯教室里一见如故,当她知道自己能从急诊科调到产科全是可依的功劳,就更加打心底感激亲近这个爽快又漂亮的姐姐了。不仅包揽了本就不多的家务,更把她当成了知心人,有什么话都跟她说。
  可依姐真是样样儿都好,漂亮,率真,心眼儿好,待人热情还多才多艺,让她由衷的羡慕甚至敬佩。这样的天之骄女能跟自己这么要好,罗薇时常感叹自己净遇到好人了。跟她比起来,自己就像个丑小鸭。
  自然而然的,从穿衣打扮,到说话办事,她都有心无意的跟可依姐学样儿。
当然,人无完人,可依姐有时候也会疯疯癫癫的,她说什么都学不会,更不会去照着做,甚至听都听不得。
  罗薇知道自己家境不比别人,不能什么都跟人看齐,对她来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么潇洒,心中必须有所坚持。
  母亲虽然还不老,可身体一直不好。家里收入微薄,又有个不省心的弟弟,不用别人提醒,她也知道,一家人很多事指望着她,而她没办法指望别人。
  那个动不动就荒腔走板的家伙,可堪托付么?罗薇又抑制不住的想起他,恨自己总是没个主张。
  楼道里很静,罗薇不能确定可依是不是还在睡觉,脚步放的很轻。这两天,她情绪似乎不怎么好,昨天早上莫名其妙的把杯子打了。
  转动钥匙推开房门的瞬间,罗薇的鼻子就一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累了,闻到扑面煨暖的空气中飘着一丝微腥的怪异味道,让她本来昏沉的脑袋一热,不知怎么竟然在记忆里嗅之不远,凛凛心悸。
  待她走进房中,放下手中的早餐,立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妆台、地板,甚至书架上,十来件衣服飞得到处都是。最夸张的冰箱门上竟然贴着一条黑丝内裤,液渍已经干涸,却顽强的维持着被甩上去时淫靡的褶皱。
  再往前迈两步,绕过阻挡视线的书架,往床上看去,两具赤条条的肉虫盘踞在秽乱不堪的床上。可依姐长发散乱,岔开双腿,撅着挺翘的屁股趴在那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身上,抬起的腋窝下滚圆的奶子被压得紧绷透亮。
  男子瘦长,四仰八叉的躺着,胯下丑陋的物件儿软绵绵湿哒哒的歪在一边,在它的斜上方就是可依姐挂着白浊秽物的蛤口。
  眼前的一切细节都毫无征兆的刷新着罗薇的想象力,像一列动车组迎面朝她撞过来,让她脑袋发蒙,手脚冰凉。
  罗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觉得一下冲出楼道口,白光刺眼,脚步虚浮,耳朵边上全是那个冤家念咒一样的低低软语,刚刚的一幕不停在脑子里闪现。
  如果昨晚答应了他,是不是也会被欺凌得那般狼狈丢脸?
  可是,恍惚中忆起,刚才似乎看到可依姐睡着的嘴角挂着笑意,简直如同魑魅的幻景,让人不由痴迷向往。
  「女人,一定要洁身自爱,男人最看重的就是这个!」
  妈妈的话每次听来不光语重心长,还有淡淡的怅惘凄凉。虽从未说破,可她能听出来,跟爸爸有关。
  「这个臭良子,净想着欺负我!」心里恨恨的想着,嘴里就念了出来。
  毛梓良,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是在急诊科填病例的时候。当时手忙脚乱的没注意人长啥样,等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人也从手术室推出来了,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挨了刀还能笑得出来的冤家。
  他住院的那个礼拜,她总是忍不住想去他病房里转悠,可是,这种事女的不能上赶着,所以她总是尽量找到说得过去的事由才过去,慢慢的也就聊起了天。
  他一直淡淡的,没什么表示,她就一天比一天灰心,想着不过是个病号,出院了,就再也没了见到他的事由,也就算了。
  可没想到出院前一天晚上,恰好她值班,刚推门进去就被按到了墙上,死皮赖脸的就要亲嘴儿!她凭空升起一股恼怒,就是躲着不让得逞……
  「要么让我亲一下,要么做我女朋友,选一个!」
  「女……女朋友!」她慌乱中脱口而出,懵懵懂懂的做了个选择题,心中说不出是懊恼还是羞喜。可是这也是噩梦的开始,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选对了。
  「女朋友还不让亲?」
  对呀!天经地义,必须亲!
  从那以后,只要人烟稀少或者灯光昏暗,他就往身上缠磨揉捏。嘴巴最先失陷,然后是屁股和胸,腰腿都是白送的。
  昨天傍晚去上夜班,他早就在楼下等着了,说要陪她一起,好说歹说哄走了,哪知道半夜回更衣室取东西,他竟然蹲在里面打埋伏。
  夜深人静的,她不敢弄出声音,差点儿被他揉碎在怀里,后来竟然提出无理要求,让他撸那东西。
  她是护士,男人那东西见过不少。备皮的时候在手里边勃起的情况也经常发生。可那是工作,最多跟小姐妹红着脸说笑几句,全当有趣儿。
  可是,当把他的大家伙又烫又硬的握在手里,她只觉得手心儿里握着个手榴弹,不知道为什么要害怕,可心砰砰砰一个劲儿的跳。她自然知道那东西从一个寻常器官变得火热坚挺,奇异的昂扬搏动是因为什么。
  他说他难受,软语哀求。她拗不过,就用手帮他。
  红亮的菇头上分泌的液滴不可避免的被她弄得到处都是,没了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遮掩,那浓烈的味道四散弥漫,说不上好闻,却勾起让人忍不住追寻的欲望,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被那味道熏得越来越热。
  他仰着脖子丝丝的吸气儿,却半天出不来,脸憋得通红说要不你用嘴好不好?
她坚决摇头,可看见他胀红的脸和焦渴的眼神,又不知怎么安慰才好。
  正在左右为难,没留神竟被他按在了长椅上,还没找回身体平衡,裤子就被扒了下来。惊慌中仅剩的一点清醒让她回手握住了他的家伙,可还是被顶在了最软的那地方,一股麻酥酥的电流激得她双腿一软,心里一急,就哭了……
  他说了无数个对不起之后低着头走了,把她留在空空的更衣室里,愣愣的想了半天,又担心他生气,又恼他胡来。
  以往夜班,她还能趴在桌子上睡会儿,可昨天打他走后,就再没合眼。
  早上,他买了早餐来赔礼道歉。她虽然感念他的诚意跟关心,也消了气,心中的烦乱忧愁却丝毫未减。
  他看她脸色不好,说不打扰她休息,叮嘱几句悻悻离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的确,他们是男女朋友,可男女朋友就一定要做那事吗?就不能等到结婚以后么?
  罗薇锁着眉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大街上。身心疲惫,举目茫然,该去哪儿呢?
  家在丰台,公交来回天都黑了,打车又不划算,办公室人来人往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难道去开间房?太奢侈了。
  如果给良子打个电话,应该能给她找个地方休息,可她真的不想打。自交往以来,她一直刻意避免与他独处一室,现在更不愿意招惹他。
  正彷徨盘算,一辆崭新的奥迪A6 停在了身旁。罗薇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待车窗摇下,她便看到了一张棱角分明,目光灼灼的笑脸。
  「许哥!」
  罗薇没想到自己声音嘶哑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忍不住咳了一声。
  「你这是去哪儿啊,带你一程?」
  罗薇没回答,径直走上前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不知怎么,看见许博那张笑脸,她满心的烦乱都好像打包封装了起来,可以暂且不管了。疲惫顷刻间爬上了脊背,灌满了双腿。
  她太需要这个宽大的后座了。
  「我去机场接个人,你去哪?」
  「许哥你别笑话我,我刚下夜班,哪儿也不去,就想歪一会儿,行吗?」
  罗薇有气无力的说着。因为做孕检,她跟许博夫妇几乎每周都见,格外熟稔。
在许博跟前,她总能坦然放松,即便有点儿低声下气,也丝毫不以为意。
  在她心目中,许博是个心地最善良的好男人,经历那样的事还能泰然处之,让她既敬佩又心疼。
  「你不就住在医大院儿里吗?怎么,跟可依闹矛盾啦?」
  听她说的可怜,许博边说边取出一件西装外套递给了她。
  许博也是刚刚从医大附院出来,前天祁婧的检查结果忘了取,今天顺路来拿,没想到一拐弯儿就看见马路边踽踽独行的罗薇。
  自从腿伤住院时与罗薇相识,许博就对这个温柔少言,恬静无邪,既热心善良又不染流俗的小姑娘心怀亲近。
  他是独生子,从没体验过兄妹之情,可认识罗薇以后,经常觉得如果有个妹妹,应该就是这样的。每每想到这些,心中总是莫名的柔软。
  罗薇接过外套,披在身上,枕着胳膊侧躺在后座上。她身材娇小,弓腰曲腿也并不过分局促。实在是太累了,柔软的坐垫让他倍感舒适,全身放松。
  「没有,是可依姐和……和她男朋友在呢。」
  话未出口,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刹那回放,声音微颤。下意识的避开这个话题,轻声探问:「许哥,你去接谁呀,我会不会碍你的事儿?」
  「要是不怕见生人,就放心睡你的。我去接的那个人一定不会介意的。」许博打着方向,头也没回,隔了一会儿好奇的问:「可依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半天没得到回应,往后视镜一看,罗薇已经睡着了。许博微笑摇头,看了看时间,把车速降了些。
  他之所以信誓旦旦,是因为要去接的那个人是唐卉。被公司派往美国公干半年,今天回国。祁婧大着肚子,行动不便,央他去接。
  唐卉和祁婧是发小,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而祁婧与许博的姻缘也是她一手成全。
  第一次跟唐卉见面,许博还叫不出她的名字。那时的唐卉留个男仔头,戴一副黑框眼镜,一身中性休闲装,白球鞋,走路轻飘飘的,来去如风。
  最吸引人的是她的两条长腿,即使藏在宽松的休闲裤里,仍让人在快速交错的美妙律动里浮想联翩。背后望去,谁都会以为她是个走起路来娘娘的小鲜肉,其实,那是个干脆利落,说一不二的花木兰。
  时间是她定的,地方是她约的,可她连坐都不坐。一抬下吧,说不清那嘴角一弯算不算是笑了:「婧婧喜欢你,别辜负她。」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句话,被她用干净清亮的声音送出,让许博听了心中一动,那不仅仅是带来惊喜的好消息,更有一份信任与托付,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无奈。
  说完,她从裤兜里抽出一只手,伸到许博面前。许博郑重与之相握,心下嘿然——无论是谁也不会认错这是一只女人的手。
  随着晶莹透亮的纤纤玉指迅速抽离,唐卉转身翩然离去。
  许博和祁婧一发不可收拾的扑进了爱河。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过程中自然少不了闹些小脾气小矛盾。唐卉义不容辞的在两个人之间穿针引线,插科打诨。
  她行事的风格独特,简单直接又总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一来二去,许博跟她越来越熟悉,时常感叹这个红娘是升级版的,还有点儿酷酷的。
  除了外形和性格的差异,唐卉和祁婧就像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孩子。大到为人处事,小到举手投足,兴趣爱好甚至笑点泪点都惊人的相似。许博后来总结,唐卉是理性冷静的祁婧,而祁婧则是感性热情的唐卉,就像一个人不同的两面。
  两个人最具辨识度的方面当数穿衣打扮。
  祁婧的本事是极致彰显女人的魅力,处处都要展示婀娜的身姿,妖娆的曲线,在最为诱人的地方恰到好处的设计些小点缀。
  而唐卉则刚好相反,她好像在方方面面刻意模糊女人的特征。上班职业装,下班休闲裤配体恤。基本不戴首饰,极少穿裙子,虽然,除了胸部不是那么显山露水,她的身材并不比祁婧差。
  结婚以后,三个人仍旧保持亲密的关系,可是,在许博的记忆中,唐卉很少来家里,客厅的沙发她几乎没坐过。隔三差五的聚会,也总是在外面。
  一次,祁婧说起唐卉会做饭,而且做出的东西很好吃。许博就说也想尝尝,下次请她来家里做。祁婧撇了撇嘴,还用你说,我早叫过了,人家不来,说别人家的厨房不习惯。
  最让许博感念的是,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里,唐卉远跨重洋伸过来的手。
  那时候,许博从医生那里得知祁婧的身体状况,每天晚上对着漆黑的电脑屏幕抽烟,深刻的体会着什么叫痛彻肺腑,进退两难。唐卉的信息就像无边黑夜里的一道光,为他拨开迷雾,透露一线曙色。
  「婧婧是不是出事了?」
  一如既往的直截了当,让许博微微苦笑。唐卉出国以后,他们一直保持日常联络,可发现祁婧出轨的事,他一个字都没说过。
  「……她都告诉你了?」许博只能这样猜测。
  「我猜的,这些天感觉不对,跟我说说。」
  许博简要的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当然,还有自己满腔的怨愤和纠结。
  「到底还是发生了……」
  「你事先就知道?」许博似乎感受到了对面的无奈叹息,更多的是吃惊。
  「哼,旁观者清呗。」
  「你是女诸葛啊,倒会隔岸观火!」许博不无恶意的出言讥讽。
  「你们一个寂寞难耐,一个志得意满,哪个听得进去我的话?我只知道,她一直很不开心。」
  一针见血的诘问让许博早已痛得麻木的心一阵抽搐。此刻的他不知问了自己多少遍为什么,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答案,却被这简短的一句话唤醒了似的,怔怔发愣。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自己像个被圈养的宠物。」
  若是从前,听了这样的话,许博会跳起来骂人,可是如今他不得不省察自己。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美丽的妻子根本没感受到千般宠爱,反而如此苦闷寂寞。
  「你打算怎么办?」唐卉总是直奔主题。
  「我也不知道……」许博茫然的打出几个字,点了个省略号。
  「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终究舍不得她,是么?」
  「是。」
  「我了解她,她肯定也舍不得你,但她是过错方,现在只能看你的态度。你们是夫妻,出了这样的事,原因必定不在一个人身上,就看你愿不愿意承担后果。
你可以选择抛弃她,这是你的权利,但同时也等于接受了自己婚姻的失败。如果你觉得她仍值得挽回,就诚心诚意的原谅,破镜重圆不是不可能,关键看你的态度。」
  「这些我都懂,可我心里别扭。」
  「你是没法接受她曾经背叛你么?」
  「也不是,我接受她的道歉,也心疼她……」许博飞速的点着手机屏幕,那些不堪的画面又在脑子里闪现。
  「那你是觉得她被别人染指过了,心里不舒服?」
  许博沉默了,他说不出口,但确实如此,心里不干净。
  「我懂了。说句不客气的话,你这是男权思想,把女人物化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不就是从前的你么?据我所知,你在外面应酬,不止一次招惹过别的女人,为什么没觉得自己被弄脏,到了自己老婆这里,怎么就脏得没法穿了?」
  「……」如此锋锐入骨的批判讽刺让许博哑口无言。
  「如果你真的肯原谅她,就要把她当成一个有思想有感情有欲望的人,你的爱人。我知道她有点儿公主病,好面子,爱装矜持,维护自己的那点儿小骄傲,可是,现在她的这些外壳都已经被打碎了,在你面前的是更真实的祁婧,你更容易触碰她的内心,让她感受到你的爱。但是,她需要的是你的真心接纳,你必须给她做人最基本的权利和尊严,不能居高临下,不需要施舍怜悯。如果你一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克服不了心理上的那点儿洁癖,我劝你放弃。」
  许博个性强势,但是他是个讲道理的人。从来没见过唐卉滔滔不绝的说这么多话,却字字句句说在点子上,入情入理不容辩驳。
  「可是,她毕竟怀了别人的孩子……」
  与其说是提出另一个难题,不如说接受她的批评,承认自己的狭隘和自私。
  「哼,传宗接代么?你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而且还是独生子,但是,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工业革命都过去一百多年了,你还抱着农耕社会的宗族观念不觉得过时么?同性恋都合法化了,你还在执着于延续香火……当然,抱持什么观念是你的自由,面对具体问题我们只讨论解决的办法,你是必须得让自己的DNA传递下去,还是顾虑父母的感受?」
  许博再次陷入沉默,他真的没想过自己在乎的究竟是什么。也许是见他久未回应,唐卉的信息又发过来:「小孩子生下来,谁爱他,他就亲谁,我跟姥姥姥爷长大的,爸爸妈妈是谁对我来说真没那么重要。我要开会了,你先想想我的话,回头我们再沟通。」
  那些天,每到深夜,都会跟唐卉聊几句,有了她的开导和劝慰,许博的心情渐渐明朗,郁结一天天纾解,他默默告诉自己,这是一次考验,一场较量,为了心爱的人,不论跟谁,他都不能认输。
  一旦想开了,许博心中的块垒渐渐变得柔软,在阵阵的疼痛中兵解消融。每次看到祁婧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模样,话会尽量说得温和,注意到很多细节上的关心呵护。看着她的脸色跟心情一天天好起来,回望之前的种种,审视当下的自己,心胸豁然,不再怨恨,只有愧疚和心疼。
  首都机场雄伟的半圆形航站楼闪着银光,许博眼看着一架蓝白相间的A
轻盈的降落,不由想到,久别的朋友就是这样从远方归来,心里一阵莫名的激动。
  围栏边站满了人,许博还算有点身高优势,没有往人群里挤。看提示牌上的显示,飞机已经着陆,想来应该不会太久,就找了个临近通道出口的空地儿等待。
  在许博的印象中,唐卉永远是随意的中性休闲打扮,还经常戴顶鸭舌帽,便在人流中留意着。国际航班的乘客肤色各异,形貌衣着五花八门,甚至还有穿短裤的,看得许博有点眼花缭乱。
  当然,其中不乏美女。比如这个穿着暖橙色MAXMARA新款羊绒大衣的女子,梳着黑亮的齐耳短发,皮肤白得透明,身材高挑,步态婀娜。虽然戴着夸张的太阳镜,遮住了大半个脸,但那张形状姣好的烈焰红唇,能直接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最具风情的是,敞开的大衣里面是一条墨绿色的连体裙裤,垂感十足的面料直坠脚面儿,裹挟着长腿细腰,随风扭摆。深深的V字领掩映着丘壑鼓涌,波光浮动,让人看了直眼晕。
  再往上,就在迷人的颈项锁骨之间,束着的那圈儿银灿灿的项链上,坠着一把酒红色的小锁头,别致可爱,闪动着诱惑的光。
  许博正行注目礼,没想到那女子竟然朝自己走过来,迎面站定。
  「今晚有约吗,许先生?」
  美女热辣辣的眼神从太阳镜上沿儿越出,把许博电得半身发麻,愣在当场。
至此他才认出来,竟是唐卉。
  「唐卉!你……你变性了?」
  唐卉被逗得嫣然一笑,上前一步,双臂张开,搂住了许博的腰。许博也热情的抱住她,只觉得胸口一暖,心头微跳,感慨万千。故意打趣儿:「沃去,怎么着,胸也隆过了?」
  唐卉一把推开他,比了个手枪的手势对着他的鼻尖儿。
  「你妹才隆胸了呢,姐姐本来就真材实料!」
  这是她惯用的小动作,许博自然熟悉。「姐姐」是唐卉惯用的自称,按说她比祁婧大三个月,却比许博小两岁,可没办法,她说你得随着老婆,抗议也没用。
  上前拉过唐卉的行李箱,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
  「行啊你,车上还养着个小白猫!」
  唐卉上了车就看见躺在后座上熟睡的罗薇,讶异的调侃。
  「不是,就一妹妹,她……」
  「行了,让她睡吧,真养了金丝雀也不会这么容易让我见着,你傻,姐姐又不傻。」
  许博发动了车子,心下嘿然。金丝雀他是没养,可这两个月里发生的事,他还真不知如何交代,心中的了悟感触,更不便跟人说。
  莫黎昨天已经结束了演出回到北京,她留给自己的任务有些进展,却并没有实质性的突破。事情不上不下的,还容不得他退缩,实在喜忧参半,福祸莫测。
  「许博,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唐卉目视前方,这回没自称姐姐。
  许博默然一笑,也满怀感慨:「多亏你的提点和宽慰,不然我且走不出来呢。」
  「道理人人会说,可真事到临头,能做到你这样,我还没见过第二个。」
  许博从来没听过她这样轻柔的说话,一时间不太适应,心里却忽然一暖,似乎才意识到,那个言辞冷彻心地热诚的红娘果然回来了,脸上不禁有点儿发烧。
沉吟片刻说:「当初,你叫我别辜负她,我没做好……唉,不说了。咱是先回你家,还是去看看婧婧?」
  唐卉缓缓扭头,把太阳镜拉下鼻梁,似意味深长的看了许博一眼,嘴角勾起微笑:「当然是先去看婧婧,姐姐还有事跟她商量呢!」
  这时,后座上罗薇的电话响了。
  「喂……是啊……嗯……你说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说着坐了起来,一看前座有人,立马压低声音:「好了回头再说,拜拜!」
  许博听见她醒了,连忙介绍:「罗薇,这是唐卉,你婧姐的闺蜜死党,叫姐姐!」
  「姐姐好!」罗薇睡得满脸通红,左颊压出细细纹路,滑稽可爱,懵懵的自我介绍:「我叫罗薇,许哥的朋友。」
  唐卉在许博肩膀上锤了一拳:「你这只小白猫太可爱了!」说着转身跟罗薇握手,顺便摸摸她的脸,「你好,姐姐喜欢你!」
  姐妹俩似是一见如故,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等罗薇在医大下车时已经混熟了。一旁的许博看了一眼唐卉,暗忖,她不只是变性了。
  祁婧的肚子已经大到扶着后腰走路了。整个上午,她收拾收拾这,鼓捣鼓捣那,一刻也坐不住,心里热切期盼的激流涌动,却又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
  跟唐卉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祁婧是真的把她当亲姐姐看待的。这半长不短的半年里,身边没了她,就像没了主心骨,发生的那些事,想来直后怕。
  所有的事,祁婧一个字都没跟唐卉说过。可现在她回来了,还能瞒多久?
  祁婧心里也不是真的怕,只觉得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又委屈,又愧疚,又没脸见她似的。当初想找人倾诉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也理所当然是她。可羞愧与自惭让她筑起堤坝,把委屈拦在心里,那些只想跟她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瞒到现在,她会不会很生气,又会不会看不起自己?也许正是这份担心,让她没跟许博一起去机场。
  一早上,祁婧就让李姐去买菜,准备中午给唐卉接风。不管怎样,她回来了,应该高兴,祁婧这样告诉自己。况且,现在跟许博恩爱甜蜜的日子总算不至于暴露出自己曾经的狼狈,她见了也该开心。
  唐卉进门的时候,祁婧正坐在床上叠袜子,歪头看见门口进来一个妆容夺目的女子,先是一愣,还是立马认了出来。
  唐卉扔下手包,径直走进卧室,目光灼灼又凉凉。祁婧大着肚子坐在床边,望着她咧嘴想笑,嘴唇带着下吧一阵哆嗦,两行热泪唰的涌了出来。之前准备的种种故作镇静,表面繁荣瞬间崩塌。唐卉上前一步坐在床沿,祁婧已经扑到了她怀里。
  「婧婧不哭,我都知道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柔声安慰中,唐卉的眼泪也禁不住落了下来。
  祁婧听见「知道了」三个字,事先存在心里的话全变成了眼泪,气息一顿,嘤嘤两下似要忍耐,还是趴在唐卉肩头起伏震颤,大放悲声。
  许博面带微笑站在门口看着姐妹俩抱头痛哭,眼中一热,心生感慨。这样的姐妹情深真让人由衷的羡慕。同时又再次为能有这样一个「小姐姐」感到庆幸。
  这时,手机发出提示音,许博一看,微信里发来一条信息:「今晚你过来吗?」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16 05:34:36

第二十五章:美人劫
  女人在洗手。
  那是一双修长素净的手,皮肤细润光滑,指甲晶莹透亮,十指尖尖,掌心酥红,既不显瘦硬,也不失灵动,更没有做过任何修饰。
  许博无声的在她背后站定,欣赏着清流在指掌间跳跃舞蹈,直想把自己也变成一泓泉水,被那双手撩拨抚弄。
  她早在镜子里看见了他,却眼皮也没抬一下,唇角勾了勾,依然故我。
  许博伸出双臂,搂住她的腰肢,把下吧搁在她的肩窝里,还没说话,眼前一花,被弹了一脸的水珠。
  「你的手真好看。」
  「你说过一千遍了……」
  女人甩了两下,拿了毛巾擦干,去抽屉里拿护手霜。许博并未放手,也不擦脸,轻轻的拢住她亦步亦趋。
  「没办法,你每天洗那么多遍,我看一次就忍不住说一次。」
  女人还是笑了,手中不停,语气一派轻松。
  「油嘴滑舌的,你以为我愿意过那么多遍水啊,护手霜都快用不起了。」
  许博从见她的第一面起就喜欢那干净清脆的嗓音。她跟人说话总是淡淡的,磬玥般的声音,加上莫名的疏冷产生的距离感,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倨傲的女子。
  可是,许博的感受并不是这样。两个人之间仿佛从未有过陌生隔阂,一见面就随意而自然,大多时候连彼此的称呼都是省略的,说话自与别人不同。
  就像此刻这样的指摘牢骚,被她掺着三分嗔怨说了出来,竟听得人如聆仙乐。
许博好像被搔到了心坎儿上平素根本够不着的痒处,说不出的舒爽。
  自从与她亲密接触以来,许博无数次的由衷慨叹,光听声音就可断定的媚骨天成,偏偏造化弄人,给雕成了一尊玉观音。
  「那正好我这儿有一张油嘴,一条滑舌,不光护手,还能护脸,护肤。」说着,在女人的腮边亲了一下,顺便伸舌尖儿扫过她的耳垂儿。
  女人看似无动于衷,可眨眼间耳根就红了,就那样羞低着头,把护手霜放回抽屉的动作有点儿僵。
  「莫黎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调情的高手。」
  「这话你也说过好多次了,手段再高有什么用,也拿不下你。」
  许博不由一叹,被轻柔的发丝搔得脖子有点痒。女人倏然转身,双手自然搭上宽阔的肩膀,微仰着头看他。睫毛轻颤,一双比夜色更撩人的眸子里荡漾着温婉的笑意。
  「我们已经有很大进步了不是吗?」说着咬了咬下唇,「我从来对你有信心。」
  「你就不怕我爱上你啊?我对自己的定力可没信心。」
  许博低头微笑,双手自然握在女人的腰间。她的腰身细到了极致,紧致而柔韧,盈盈一握手感绝佳。再往下一点点,便是陡然升起的翘臀,丰饶硕满,诱人以死,却是许博尚未胆敢染指的禁区。
  忍住上下其手大肆蹂躏的冲动,许博只在她腰腹之间缓缓的揉按。只是这样,已经让女人呼吸不畅,连连咬唇。
  「想让我以身相许,你也得先施恩搭救啊。」最后的感叹词几乎变成了紧涩的吟哦。
  「你这水太深,我怕没等英雄救美先被烧成炭了,指不定谁喊救命呢!」
  双手凭着一股本能的愿望要顺着腰线向上,照顾一下似乎殷殷渴盼着的姐妹俩。想了想,还是别那么着急把自己弄得火烧火燎,怪难过的。见她应该准备好了,就松开了手,去衣帽架上取下女人的大衣。
  「我是真的水深火热,你的那点儿火自然有人灭,别跟我装。」
  女人咬着的嘴唇「啵儿」的一弹,几乎把重音都放在了火上,利落的脱下白大褂儿,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高领羊绒衫和枪灰色的包臀长裙。
  说话间,许博已经拎着衣领帮她穿上,还不忘细心的把几根发丝从领子下面挑出来。女人的头发其实很长,只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她习惯把头发盘起来。当然,这也更增添了优雅高贵的风韵。
  许博绅士的拉开办公室的门,让女人先走,谁知她把头一低,挽住许博的胳膊,与他肩并肩的出了门。
  「什么?阴道痉挛?程归雁?」
  一个多月前的那次开门见山让许博满脑子都是问号,一个医学名词,一个熟悉的名字,两者的联系更让他不堪勾引的心锦上添花的困惑。
  「这是一些相关资料,发病诱因,临床症状,治疗要点都有,还有几篇相关的学术论文,你回去做做功课。」
  莫黎递过来一个文件夹,样子看上去就像合作方的谈判代表,让许博感觉特别新鲜。尤其是那副亮晶晶的无框眼镜在某一个角度直反光,跟名模的身份简直违和到了极点。
  这个女人,他到底认不认识?
  「不是,我这还没答应你呢,到底怎么回事儿?」
  许博掂量着手里的资料,厚度跟毕业论文似的,有点儿眼晕。虽然不自觉的担心程归雁的病情,可也着实为难。
  他现在本来就忙,公司有两个工程是他主抓的,家里还一个身怀六甲的娘娘要伺候,这会儿又要钻研医学专着,开天辟地以来也没有哪个妖孽这样摞起来一块儿渡劫的。
  「放心吧,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每个礼拜陪她吃个饭,看场电影就行。」
  薄薄的镜片后面,一只眼睛眨了一下,仿佛刹那之间就搅翻了九幽欲海。莫黎手背托着下巴,好像瞬间换了个人,魅惑的声音带着悠悠回响:「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许博怕一不小心掉进她眼睛里给淹死,躲开目光,又一次意识到自己恐怕三生三世都命犯十里桃花,不管是不是在床上,他根本拒绝不了这个女人,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喉咙:「我先问几个问题行吗?」莫黎笑着点头,静等着他问。
  「是病吧?」
  「是。」
  「为什么不找医生?」
  「常规方法无效,她是心理因素导致的。」
  「医生都搞不定,为什么你觉得自己可以?」
  「本宫是密歇根大学心理学系的博士,毕业论文就是关于性心理行为治疗的,这是我的行业资格证书和行医执照。」说着,莫黎打开手机,轻点两下递给许博,接着声音一暖:「当然,最重要的,她是我最好的姐妹。」
  最后一句话让许博心有戚戚。
  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两张摊开的证书,照片里那个莫黎也是戴眼镜的。许博像个忠于职守的交警似的,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妖孽,验明正身之后又递了回去。
按说认识莫黎时间可不短了,还真不知道她藏得这么深。
  「你……你不是模特吗?」
  「别跑题行么?」对面的眼镜又反光了。
  「好吧,你厉害!那……为什么是我?」
  莫黎笑了,笑得危险又神秘,自信又无奈,迷离复杂的眼神凝视着许博,半天没说话。许博被她看得直发毛,几乎要去摸摸额头上是不是长出了第三只眼睛。
  「可能,你们有缘吧,用她的话说,跟你在一起很轻松。」
  莫黎微带沙哑的嗓音忽然婉转柔媚,甚至藏了一丝幽怨纠缠,许博看她笑得不怀好意,心里却很受用,因为那种轻松,他也感受到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许博满怀疑惑,心里嘀咕,莫黎到底怎么想的,介绍个产科医生给自己这个纯爷们儿解决难言之隐。
  看着程归雁在病例本上写下风骨遒劲的几个字:轻微继发性阳痿,他心里一阵懊丧难堪。程归雁似是有所察觉,摘下口罩,目光柔和的笑了笑:「别紧张,问题不大。」
  那一刻,许博不仅仅是惊艳程归雁的美貌,更多的是被那种近在咫尺的某种气息感染,觉得对面坐着的是个相伴多年的姐姐,毫不怀疑她有可能一抬手就会刮一下自己的鼻梁。
  这种感觉给了他信心,即使心里藏着个离谱的期许,也觉得有望实现。不自觉的,就愿意跟她亲近交谈。
  所谓治疗,不如说是锻炼更恰当,心智意识的锻炼,身体素质的锻炼,甚至注意力和反应速度的锻炼。程归雁给出的治疗方案很长很复杂,可每一个项目又都很普通,让许博暗暗称奇。
  随着治疗不断的调整和推进,许博与她日渐熟悉,相处过程中也一直保持着最初的那份轻松随意。治疗的效果出奇的好,更促进了两个人关系的融洽和默契。
  许博怎么也没想到,程归雁这个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美人,有朝一日会需要自己帮忙治疗身心旧患。
  「我能帮什么忙呢?」许博见莫黎放下咖啡杯,问出心中的疑惑,「我可是学建筑的,对什么行为治疗一窍不通。」
  莫黎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儿的:「要是两个月前你说这话,我也只能听着。
现在,你在我这都快保送研究生了,还装小学毕业就太让人伤心啦!」
  虽然还是不明白具体怎么做,可莫黎话里的调侃和赞许让他瞬间就有了些领悟。人说女人就像一所学校,男人在其中不断磨砺成长。
  对于许博来说,莫黎是一所小初高本硕连读的性爱专修学院。经历一次次懵懂忐忑的入学,踌躇满志的毕业,终于学业有成的许博不敢说睥睨天下,却也成竹在胸,有了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实力。
  许博跟莫黎很少在咖啡厅正儿八经的约见,每次相会都是在莫黎那个装饰极尽奢华的公寓里,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生动有趣的课堂。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可不仅仅是交媾生殖那么粗陋野蛮,用莫黎的话说,那是一项技艺,一门学问。
  经她这么一提醒,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暧昧起来,话里也就多了谐谑:「能不能说说具体做什么,莫老师?」
  「做一个完美的情人……」莫黎几乎是色眯眯的看着他,口气却像布置毕业论文……
  不要说当时的错愕惊讶,就算是此刻载着程归雁游走在刚刚入夜的车河里,许博也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完美的情人。
  许博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个角色。跟莫黎算是情人么?
  虽然一次次在她的床上沦陷,可自己一直在有意的疏远,念着授业解惑的恩情,总是不好意思做得太明显。相信她也能觉察到这一点,心照不宣罢了。
  而在许博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直是祁婧,失而复得的祁婧,任何让她伤心的事,他其实都不愿意做。
  情人,即便是,也并不完美。完美的情人该是什么样的?如果有,他希望是为那一个人。
  许博看了一眼副驾驶坐着的程归雁,她正目视前方,一张清丽绝俗,美仑美奂的侧脸无声穿越都市光怪陆离的灯影,给人断舍红尘的倾世惊艳。
  程归雁察觉到许博的目光,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上身倾斜,便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许博伸过右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没说话。
  莫黎后来跟许博解释,说程归雁小时候受到过严重的刺激,才落下了这个毛病,严重的时候身上的敏感部位全都不能被男人碰触。后来经过治疗有些缓解,贴着肌肤的直接触摸仍然受不了。
  许博问之前是怎么治疗的,莫黎说帮忙的是雁子一个多年的朋友,本来那个人也愿意继续配合,只是不知怎么,总没有进展。也许是两个人的关系不合适,商议之后,决定换人。
  「其实治疗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她接受你的身体。她是个极其敏感的人,不然也不会出这种问题,要想让她破除恐惧,卸下防御,接纳你的亲近触摸,必须全身心的投入,做她真正意义的爱人,至少,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说这话的时候,莫黎像是在给即将实施美男计的间谍布置任务。许博不置可否,问莫黎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让她受这么大刺激。
  莫黎笑着摇头,说性侵害是肯定的,我只知道她妈妈死于难产,十三岁的时候爸爸自杀了,这还是那位朋友告诉我的,具体情况要看你的本事,我一问她就掉眼泪……
  「不会影响你们吧?」
  程归雁的声音从肩膀上响起,有点儿像说悄悄话,偏偏又是这样透着体恤的客套,让许博未语失笑。
  这是两个人第五次约会,每次她都会问上这么一句,好像是个开场白,或者一道分界线,得到肯定的答复,她就能放下负担似的。
  其实许博想告诉她,他比她更在意这个影响,已经做好了足够周全的应对。
为此他甚至把公司里的一个员工业务补习计划移到了周日晚上,每次安排业务骨干讲课。而他自己只需过去看一眼就去医大赴约,连路都不用绕。
  原以为这些周密的安排虽能瞒天过海,终究逃不过心中的愧疚,同时影响面对程归雁时的心情,让她也有压力。可后来他发现,并不会。
  每次他们会先去吃晚饭,然后散步去那个叫做都市廊桥的私人影吧看场电影,基本上十点之前回家。
  几个小时里,两个人可以随意的聊天,甜蜜的亲吻,在包间幽暗的灯光里探索彼此的身体,说那些最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很奇妙,两人可以轻易做到心无旁骛,极尽缠绵的同时毫无杂念。就好像身处一个日常生活的平行空间,只需真诚的面对彼此,对空间之外的一切无欲无求。
  当然,每次从影吧出来,许博都欲火焚身,美人在怀却无从发泄欲望是一种酷刑般的折磨,惹得他总是暗暗骂娘。
  在治疗过程中,程归雁的表现并不像许博担心的那样拘谨羞怯,僵硬刻板。
恰恰相反,只要身体允许,她的热情和勇气从未缺席,甚至让许博有点忙于招架。
自然,许博也会好奇她的切身感受,每次问她,得到的回答总是:「还好,我挺喜欢的。」
  这是个总能让人欣慰的回答,更让人欣慰的是,治疗效果有了大幅度的进展。
从只能忍受隔着衣服亲亲抱抱,到真正的肌肤相接,把胸前的两个大宝贝儿捧在手心儿里肆意宠爱,许博只花了三周的时间。
  关键两个人都不觉得这种进度有什么不正常,意识到彼此之间天然的那份轻松随意,都从对方的眼睛里收获了信心。
  可是,没想到上次约会竟一点儿进步也没有。任凭许博软语温存,使尽浑身解术,一旦他的手越过腰部往下,程归雁还是会受不了。
  灯火辉煌的光晕里看不到星星,干冽的风着实带着凛凛寒意。搂着程归雁的胳膊紧了紧,许博压着步子尽量保持散步的节奏:「冷不冷?」
  程归雁脸被冻得发红,摇了摇头,用双手抱住许博的手臂。从出门到吃饭再到散步,今晚的她格外沉默,各种亲昵的举动也比以往更粘人。
  在许博的心目中,她曾是个冷静干练的主任医师,后来又变成个随和可亲的邻家姐姐,再后来是他热情似火的红粉情人,而今晚,她更像个怀着心事的好妹妹。
  许博感慨着女人变幻无常的风情,猜她应该有话要跟自己说。也不主动探问,携着小鸟依依走进了影吧。
  今晚选了一部老片子,李察基尔和戴安琳恩的《不忠》。
  「为什么看这个?」
  程归雁歪着脑袋问,笑得有些明知故犯的暧昧。
  「看电影嘛,没有为什么,这片子不错。」许博也高深莫测的笑,避重就轻的回答。
  他相信她也不至于误会自己找一部出轨警示片来自我消遣。其实,他觉得比起女主的婚外激情,男主杀人的桥段更加偶然和冲动。那些畏惧激情如猛虎的人们,究竟要吸取谁的教训呢?
  「我喜欢戴安琳恩率真不羁又不失优雅的眼神,你呢?」
  许博希望营造一个轻松的氛围,故意逗程归雁说话。
  「我喜欢李察基尔睿智从容又调皮可爱的小微笑。」
  程归雁搭了他一眼,轻松诙谐的回应。
  「这里面她可既不从容也不睿智,像个愣头愣脑的小青年。」
  许博提出不同意见。
  「你的戴安琳恩也一点儿不优雅,像个慌里慌张的小荡妇。」
  程归雁毫不客气的回敬。
  许博被逗得直乐,搂住她的腰肢靠在宽大的沙发里:「忘了告诉你,我就是喜欢小荡妇,你要不要试试?」
  许博的手穿过腋下握住她一边胸乳。程归雁不像祁婧那样突兀高耸,波涛汹涌,但乳量是丝毫不逊的。丰满浑圆的两座高峰胀鼓鼓的拥挤在整个前胸,饱腻娇弹却毫不沉坠。
  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她居然没穿文胸,许博惊诧,她却淡定的说,还不是为了给你行个方便。许博不无炫耀,那东西对我形同虚设。后来领教了许博的手段,她才省了这翻心思。不过她穿的也是轻薄款式,隔着毛衣仍能感受到触手欲陷的弹性。
  程归雁坦然受用着龙爪手的奉承呵护,漆黑的眸子望着许博,声音忽然模糊起来。
  「你信不信,我曾经做过小姐?」
  许博心中一动,把刚开始播放的电影静了音,微笑着轻轻抵住她的额头,却并未盯着她看:「我早就想听你的故事了。」
  程归雁顺着许博的胳膊偎进他的怀里,一只手被他捉住,十指交握,觉得再没有什么比男人的怀抱更让她安心,用舒服的姿势枕在他的肩头。
  「我老家在沈阳下辖的一个县,叫法库。我爸妈都是县里棉纺厂的工人,我爸搞机修,我妈是纺织女工。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刚够年龄就结了婚,特别的恩爱。」
  程归雁声音罕有的轻柔,娓娓道来,父母的美好过往,在她的叙述里却似充满哀伤。
  「这些都是听我爸说的,爷爷奶奶走得早,我妈死后姥姥家的人像是跟我爸结了仇,断了往来。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特别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时候,才会唠叨几句。」
  「我妈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她身体不好,人又要强,生我的当天还在车间里赶工。对我来说,她其实根本不存在,家里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都让我爸烧了。姑姑说他不能看见任何跟我妈有关的东西,要不然根本活不下去。」
  「大约十岁的时候,棉纺厂倒闭了。我爸只好去街边修自行车。从那以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坏,喝了酒就骂我害死我妈,还动不动摔东西。但是,他发再大的脾气,也从来没动手打过我,还咬着牙坚持让我上学。」
  「你爸应该挺疼你的。」许博心中一叹,淡淡的宽慰。
  程归雁没回应,沉默良久,总算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继续说:「十三那年,有一天放学,我去同学家写作业,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胡同口,看见几个小痞子对一个人拳打脚踢,旁边还有个女的掐着腰骂得很难听,说什么没钱找什么小姐。
我走近一看,地上那个人居然是我爸。」
  「那天晚上他回来的很晚,脸上好几处淤青,满嘴酒气,进屋就把我按在床上强奸了。」
  许博听得一惊,低头看去,程归雁目视前方,神色平静,声音里却没有多少悲伤抑或愤恨的波动,就像说着别人的故事。
  「我疼得一宿没睡,第二天昏昏沉沉的还是去上了学。整整一天,满脑子都是他像个凶神一样把我压在身底下的情景。没想到,等我放学回家,就看见桌子上放着存折和给我姑姑的一封信,他在阳台的窗户上上吊了。」
  虽然早已从莫黎那里有所了解,听到程归雁亲口说出原委,许博的心还是一下沉入了井底,不由得搂紧了她的身子。
  「我爸给姑姑的信里只说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供我上学。姑姑没结过婚,是开发廊的,明面儿上理发,其实也接那种客人。她把我家的房子卖了,倒是没有违背我爸的意思,一直供我上学。」
  「但是她不相信我爸好好的会自杀,一直逼问我。她没什么文化,但是是个很精明的人,又能说会道。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床上的血迹,我那时候还没来过月经,被她一吓唬就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
  「我以为自己亲姑姑,总不会害我,只是去了疑心就会保守秘密。谁知道,我初三那年……」
  程归雁一下哽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许博一把搂过她的肩膀,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程归雁下吧抵住他的颈窝,声音颤抖着一边哭一边说:「那年她居然逼我做小姐,她赌博输了好多钱,说我反正也不是处女了,守着也不值钱,要是不答应她,就不让我上学。我……我不能不上学……呜呜……就答应她啦…
…呜呜呜……」
  程归雁越说哭得越厉害,越是哭越不停的说,好像憋闷太久,一下倾泻而出失去了控制,清脆的声音逐渐拔高,终于变成嘶哑的哭喊。
  「那天晚上我还写作业呢……呜呜……那个男的喝了酒,样子好凶……呜呜……进来就扒我的裤子,我好害怕……呜呜……好害怕啊!呜呜……我被他压得死死的,身子止不住的抖,好像鬼上了身一样,好疼,好疼……呜呜……我拼命的喊啊,拼命的喊啊……呜呜……后来不知道怎么,他骂了一句就走了,还跟我姑姑大吵了一架……呜呜……从那以后,就发现我的身体根本不能碰,是个男的就不行……呜呜……」
  许博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的泪水浸透了,任凭她趴在肩上哭喊捶打,身子在怀里不停的抽噎起伏,瑟瑟发抖,只是那样用力的搂着她,轻轻的在她背上拍着,拍着。可怀中扭动的娇躯似乎要把身体里的水都化成眼泪,话说完了,只是止不住的呜呜哭嚎。
  许博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哭得这样凶,这样痛,这样伤心,只觉得胸口隐隐的疼,双臂收拢,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直到气喘吁吁,精疲力竭,程归雁才渐渐止住悲声……
  许久,肩膀上的抽噎还伴着喘息不断传来,许博轻轻抚摸着程归雁的脊背,趴在她耳边轻声说:「雁子,我能叫你雁子吗,我听莫黎这么叫的。」感觉程归雁点了点头,继续说:「过去的事,说出来就好了,不会再害怕了,有我在,有莫黎在,还有很多喜欢你的人,都在。你这么漂亮,性情也好,医术又高明,不怕,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们都喜欢你,爱你,不哭了好吗,不哭了啊!乖!」
  他并不擅长安慰人,无奈总有女人在怀里哭得肝肠寸断的,只能凭着本心想到什么说什么,学着妈妈哄孩子的口气,早把什么行为治疗这回事忘了。
  程归雁被男人抱着,觉得身体变得从未有过的软,被无法控制的宣泄抽空了一般,疲惫得头都抬不起来,却又浑身发热,出了一层细汗,在男人的气味里被熏蒸着,说不出的舒服。
  沉默良久,程归雁抹了抹眼泪,沙哑着声音继续说:「我高一的时候,姑姑因为赌博和聚众嫖娼被判了五年,我又无家可归了。不过,上天总算可怜我,让我遇到了伊老师,就是可依的妈妈。她来沈阳出差,很偶然的从公安局那里知道了我的境遇,就找到我,给我办了住校,说要资助我念书。」
  「伊老师是我的再生母亲,在她的资助下我考上了医大,来了北京。她给我安排食宿,指导我的学业,疼我像亲生女儿一样。可惜,好人没好报,非典的时候,她牺牲了。」
  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滴落许博的衣领,凄切哀婉的声音却未断绝:「她走的时候嘱咐我,要好好爱自己,我跟她说,我已经很幸福很幸福了,你才要好好的,下半辈子我好报答你,做你的好学生,好女儿!她说,好好活着就是最好的报答。」
  说到后来,程归雁再次泣不成声,这回没有怨愤,只剩无尽的哀伤,在昏暗的空间里静静流淌。
  「那时候,我相信自己是个不详的人。身边的亲人一个个遭遇不幸,都是因为我。我本来没那个福气得到那些美好的东西,都是牺牲了他们换来的,我不能再要求更多。」
  「从美国留学回来,我嫁给了秦教授,也就是可依的爸爸。人们对老夫少妻议论纷纷,可依也不理解,最初秦教授也不同意。」
  说道这里,程归雁停下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咽了口唾沫,接着说:「其实,我从伊老师那里知道秦教授被药物感染,早就不能过夫妻生活,而我的秘密从来没跟人说过。我想,也许上天就是这么安排的。我跟他说我一辈子不想结婚,只想协助他搞科研,照顾他的晚年生活。他是个豁达的人,又喜欢我,见我态度坚决,就同意了。」
  「你就想这样用下半辈子报答他们一家的恩情,」许博轻声说,「不觉得把人生想得太简单了么?」
  程归雁似乎笑了,不及片刻回答说:「莫黎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候年轻,没想那么多,后来她总劝我……唉!所以,我才跟你这样。」
  似乎渐渐恢复了体力,觉得侧拧着的姿势无法伸展,程归雁拧了拧腰。许博以为她要起身,往后一退,谁知她却往前一扑,便把许博推倒在沙发上。
  许博索性因势利导,让她几乎把整个身体都覆在自己身上,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去扶她的头,却不小心被扎了一下,摸索着一拉。满头乌云般的长发绸缎一样垂落,铺了许博满头满脸。
  程归雁打开了身子正舒服,本不想动,怎奈有人捣乱,把头发弄散了,只好半撑起上身,抬起头来。
  正好许博的目光投过来,浓密柔顺的长发自两鬓垂落,刚好映衬着皎月般美丽的脸上,泪迹斑斑,凄婉动人,不由看得一呆,又马上捉挟的笑了。好像在说,跟我这样怎么了,你不是说挺喜欢么,谁说是个男人就不行,我不是抱也抱了,摸也摸了,这不好好的么?
  灯光幽暗,银幕上幻影无声,两个人的相对凝视被垂落的长发隔出来一条宁静的走廊。仰望那熠熠生辉的面庞,珠光莹然的眸子里有一片散尽阴霾之后的碧空如洗。
  许博忽然觉得这座玉观音沾染了眼泪之后,便活了。她不光是造化神奇的尤物,智识渊博的医者,更是一个敏感鲜活的灵魂,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欲求。
  许博终于明白,最初的那份轻松随意,亲近自然来自哪里。世间行走的灵魂,交错的刹那,重要的不是你是谁,而是你是否真实的存在。
  干净的吻,不带一丝欲念,只有生命最初的好奇。程归雁第一次无需鼓起勇气,克服心里的战战兢兢,去吻这个男人。他的唇是厚实温暖的,紧绷绷的衔住自己的下唇,舌尖儿粗韧有力,灵活中透着霸道,洒脱而顽皮。
  许博有点儿贪婪的品尝着红艳艳的唇朵,没有任何味道,却引得他不停吸吮。
双手耐不住无聊,掀起了毛衣下摆,整个腰身便落进了它们的掌握。
  不是第一次体验那纤韧柔滑的腰腹曲线,这回尤其不慌不忙,一寸寸的向上摩挲移动着。程归雁仍迷恋着那个吻,被抚摸得气息悠长,渐深渐远,却并不急促颤抖,显然格外的享受。
  许博的手经过平滑的背脊,毫无停顿的拂过文胸的搭扣,便解除了守军的武装。衣物被一股脑的推聚到腋下胸上,两个可爱的大宝贝便露出了真面目,下垂的姿势并没让她们惊慌失措,维持着惯常的优雅矜持。许博小心的托住,感叹个个都是幅员辽阔,珠穆朗玛。
  程归雁总算感受到了呼吸的压力,舍弃了许博的舌头,仰头张口深深的呼吸着,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她们是不是从小就打过赌,比着赛的长个儿?」
  许博不是第一次接见两姐妹了,可还是觉得这浑圆饱满的视觉冲击过于强烈。
抬头看时,发现程归雁抿着嘴儿笑,脸渐渐的红了。
  她的皮肤是那种如奶酪般油润细腻的白,豆粒儿大小的乳尖浅褐围着粉红,勃然挺翘,被过于硕大的底座衬托得娇小可爱。许博忍不住每个亲上一下,立时听到头顶上深深的吸气,微微一笑,把她们顶在手心儿,五指分张,缓慢而有力的揉动起来。
  「舒服吗?」
  「嗯──舒服……」
  「不怕了?」
  「嗯──不了……」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么?一辈子不让男人碰,可惜了!」
  「话真多,你要是把力气都用在嘴上,也挺可惜的……」
  许博被怼得失笑,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更抬头在她脖颈锁骨上亲吻,一扭头发现银幕上正演到两个激情男女第一次上床。女人骑在男人身上动作癫狂,无比享受。
  「你看他们。」
  许博提醒着程归雁,手上动作花样翻新,一刻不停。
  程归雁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忽然说:「摸我屁股……我也要你摸我屁股!」
  许博还没说话,头便被抱住,眼前一片酥白乳浪袭来,连忙叼住一颗蓓蕾,拿舌尖儿挑弄。程归雁罕有的轻哼出声,身体已经开始扭动。
  许博的手并没有直接空投到目标区域,而是沿着美妙的胸肋腰线,一路不紧不慢的享受着柔滑惬意,蜿蜒前行,最后利落的拉开了她裙子的拉链儿。
  程归雁究竟放松到什么程度,到了见分晓的时候,许博不想惹她太过注意,在腰腹之间逡巡良久,才把一只手伸进了裙腰下的底裤边缘。
  在乳沟尽头苟延残喘的鼻子终于被淹没了,许博知道程归雁其实挺紧张的,不然也不会下意识的这样紧搂着自己。为了避免丢了性命,赶紧呜呜出声,程归雁才意识到有人即将溺乳而亡,连忙松开,抱歉一笑。
  这一笑立时让她松弛很多,许博趁机伸手抓住了一半翘臀。
  说抓住真是有点吹牛,程归雁的屁股不仅大,根本抓不住,而且很翘,塌腰撅臀能放两杯咖啡的那种翘。更要命的是够圆,这一点不必上手许博早已用目光测量过了,甚至做过精密的计算对比。然而,当他满满当当的把手贴在上面的时候,最大的感受是美妙的弹性和滑不留手的细嫩。
  许博一边试探的抚摸,一边留意程归雁的反应,除了更深沉的呼吸,什么也听不到。但是,她在扭屁股!
  许博笑了。
  他一手搂住贴在胸腹间的腰肢,一手开始轮流疼爱两瓣淘气的雪臀。程归雁哼哼着在他耳边喘息着说:「嗯──好舒服!」
  正当他志得意满轮流往返,某一个交替的刹那,他的手指拂过股沟的上空,触碰到一片极为软腻的嫩肉。怀中的程归雁随即浑身一抖,翘起的屁股立时绷紧,落了下去。
  「疼么?」许博关切的问,他自然知道碰到了什么,心中一阵激动。
  「不疼,好麻,你……两只手好不好?」程归雁被电得莫名心慌,不想他再穿沟越谷的辛苦。
  「好,怎么不好,放松点儿,别紧张。」
  许博嘴被堵着只能暗自叨咕,抑制着心头的惊喜,把裙子褪下一截,张开了手掌。
  最初,双手还互不干扰,各揉各的,后来互相不服气,开始比赛。他是罗翰的高徒,手法自然不是江湖选手可比,惹得程归雁筋酸骨软却忍不住慢慢往上迎凑,屁股便又撅了起来。
  许博眼看时机成熟,双手交错,揉起面来。这样的上下牵拉,带动的自然是臀瓣中间的双面娇唇。
  古有钻木取火的燧人氏,今有揉臀汲水的许大哥。
  不一会儿,程归雁也意识到了这手法的妙处,渐渐忍不住哼哼,心里既兴奋又害怕。她自己是医生,自然知道自慰这回事,也更知道人体差异很大,不同的人反应程度不同。
  自己抚摸的时候,其实是带着深深的羞耻感的,不愿意太过放纵,只用手指在阴蒂上轻轻研磨,待到一股电流引得身体轻颤,麻酥酥的就算完了,也没什么趣儿,只是偶尔为之。
  此刻,程归雁被揉得腰臀松散,酸软舒泰,肌肉牵拉着那里摩擦生热,怪痒痒的,双腿忍不住想要交错止痒,又不愿意放弃臀股的支撑,不由莫名其妙的问:「你干嘛呢?好……」还没说出那个「痒」字,许博的一根手指好似不经意的从那里流星般划过,恰好在两片花唇上各刮出一道锐光。那份酥麻彻底撕开了程归雁的声带,尖叫出声:「啊!」
  「疼么?」许博第一时间询问。
  程归雁一阵剧喘,来不及说话,刚摇了摇头,又是一颗流星划过。
  「嗯──轻点儿,好……好爽!」
  程归雁艰难又直接的诉说着自己的感受,几乎要哭出来了。
  许博被她叫得兴奋莫名,来了精神,双手动作不停,不时往那臀瓣中招惹一两下。那里其实早已油润湿滑,挂满甘露,不一会儿十指都沾满了汁水,揉起面来分外起劲儿。
  蜜裂花谷的上空接二连三的下起了流星雨,程归雁在一声声惊叹的同时也发现了那里的汛情,底裤很快湿了,大腿上也觉得有液流缓慢的爬行,关键是那里越来越热,越来越痒,烧灼舒爽中更多了难耐的空虚,喘息中便带出了呻吟。
  许博被莫老师调教多少时日,听到这声音心底一片雪亮,越来越频繁的轻勾慢挑,往复来回,直把程归雁的单音节娇唤谱成了曲子。
  「嗯……哼哼……啊……哦……」
  刚刚哭过的嗓子还带着轻微的沙哑,更显魅惑勾魂,只要许博稍有耽搁,渴望的吟哦便挣扎欲起。
  许博被美妙的演奏感动得几乎忍不住手舞足蹈,听见声音越发的高亢写实,一把搬住半边臀股,另一只手伸到了幽谷之间,一阵弹拨揉捻,实实在在的蹂躏起层叠娇嫩的青草甘泉,耍得水花四溅。
  程归雁这下从头到尾唱了回完整的《琵琶行》,不仅大珠小珠落玉盘,更是梦啼妆泪红阑干,一双小腿不住的在沙发上拍打。
  许博没等她把气儿喘匀,又毫不犹豫的操起了更急的《将军令》。这回程归雁是真不会了,紧紧抱住许博的脑袋,一连声的哀哀告饶:「啊!啊!啊!嗯哼哼……别,诶呀……」忽然身子一抖,没了声音。
  许博只觉得手上被一股又滑又烫的花蜜一淋,怀中的身子开始微微轻颤起来,心中嘿然一笑,胳膊搂住不动,指掌继续轻怜密爱,听任她娇娇细喘,享受余波。
  好半天,程归雁终于从许博怀里撑起身子,红脸嘟嘴,微嗔的眸子里能滴出水来。她挺着两个红鼻头的雪宝宝,没想着放下衣襟遮羞,却把裙子蹬了,长腿一分,跨坐在许博的腰上,俯身就要下嘴。
  许博的家伙早硬得跟合金钻头一样了,可心里却在打鼓。他固然为今天的进展欢喜,可接下来就是触碰底线的一类接触。莫黎要他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情人,可究竟该不该彻底的履职尽责,他从来没想过要应承到底。
  她有丈夫,即便丈夫形同虚设,可也该有自己心爱的人,真的愿意跟一个临时行为治疗助理去做那件事么?即便她愿意,自己的后院儿已经有莫老师举着火把,在加上一个程医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烧起来,她是在不想惹祁婧伤心。
  程归雁渐渐贴近许博的脸,心里在砰砰砰的跳,她自然知道那是性高潮,也知道接下来自己想要什么,可是见他若有所思,下伏的身子便缓了下来。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下面正抵着一条硬硬的家伙,恍然明白那是什么的同时,身体里毫无征兆的跳了一下,疼痛像隐藏多年的恶魔一下攫住了她,身体剧烈的痉挛起来,蜷缩着身子倒了下去。
  许博大惊失色,一骨碌滚下沙发,扶住了仍在抖动的程归雁。她的额头上滚下大颗的汗珠,紧要银牙,表情痛苦,双眼却温柔的望着他,轻轻的摇头。
  「没事儿,我们只差最后一步了,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