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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 / 2021/02/25 16:01 / 4439 / 220
十景缎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6 02:41:06

第五十章
  即使已经温存多次,赵婉雁依旧难掩羞赧之情,此时在向扬抚摸之下,芳心如醉,不自觉地呻吟起来。
  向扬抓住她的睡袍衣襟,轻轻拉向两旁,展露在眼前的是一对光洁如白瓷的乳房,只因刚给小白虎喂过奶,右边乳端尚有些湿润光亮。向 扬伸出食指,轻触着那颗引人遐思的突起,柔声道:“婉雁,你的身体最可爱了。”
  赵婉雁粉脸含羞,叹气似地呵了一下。
  以指拨乳,似乎尚有不足,向扬让赵婉雁坐在自己腿上,捧起那娇贵的双乳,略一低头,吻了上去。赵婉雁玉体轻抖,颤声道:“向大哥 ……别……啊……嗯嗯……”
  向扬吻着挺立的乳首,心中忽地怦然一跳,道:“婉雁,你这儿好香啊。”
  赵婉雁一阵害羞,低声道:“你……你别羞我啦。”向扬道:“不,真的很香呢……”口一张,舌头往她乳头舔去。
  “唔……”赵婉雁略感心慌,眼睫颤动,忽觉胸前一热,一股暖流冲向乳头。
  向扬登觉舌端一阵浓浓的湿暖,一看之下,竟有一股乳汁汨汨流出。
  向扬大感惊奇,低声道:“婉雁,你看。”赵婉雁低头一望,登时涨得满脸红通通地,手足无措地道:“怎么会这样啊?”
  向扬见她这般害羞的模样,心中一阵冲动,十指如捏面般把玩两个乳房,伸舌舔着浓稠的乳汁。
  “哎呀……向……向大哥,不要啦……好……好丢脸哦……啊……”赵婉雁被这奇异的情境挑逗得心魂俱酥,纤纤素手按在向扬颈后,不 住声地呻吟。向扬尝着爱人的乳水,口中但觉芳冽甘美,只是用舔的实在甚少,索性将乳头含在口中,轻轻吸吮起来。
  这一下立时引得赵婉雁浑身一颤,娇声阵阵,不能自己。向扬一对手掌时搓时压,赵婉雁身子本就敏感,在他引逗之下,双乳登时流香四 溢,左乳的奶汁沾满了向扬手掌,从指缝间不住渗出,沿着乳房弧线慢慢流下,经过小腹,渐渐流到腰带里面。向扬瞥见,一手拉过赵婉雁手 腕,放在她腰带上,示意她脱下裙子。
  赵婉雁羞不可抑,但她对向扬本是柔顺之极,当下双手松开腰带,摆腰动脚,将群子脱到了大腿一半,便羞的不敢再动,低声求道:“向 大哥……可以了喔?”
  向扬停下吮乳动作,低头看着赵婉雁的私处,不觉心跳不已。只见沿途而下的乳汁流向股间,与涌泉般的爱液汇聚为一,互相交融。赵婉 雁羞得不敢言语,急促地呼吸着。
  向扬放开那乳水淋漓的胸脯,抚摸着赵婉雁全身上下的肌肤,吻着她的香唇。
  赵婉雁“嗯”地一声,忘我地回吻着,忽觉一道温热的浓液注入口中,原来向扬一时兴起,含了一大口奶汁,也让赵婉雁尝一尝自己的乳 水。
  赵婉雁呆了一呆,立时明白,直羞得耳朵也红了,偏偏向扬故意吻得极久,连舌头也伸了过来,将浓浓的乳汁搅拌着。两人吻毕之时,都 弄得唇齿白稠,脸红心跳。
  赵婉雁赶忙擦了擦嘴边乳渍,一脸羞态,轻声嗔道:“向大哥,你怎么这样子啦!”向扬微笑道:“你生气啦?”赵婉雁脸一红,低声道 :“你知道我怕羞嘛。”
  向扬忽然捉住赵婉雁双手,笑道:“等一下你还会更害羞,你信不信?”赵婉雁知道他有意取笑,脸蛋更红得如熟透的苹果一般,低声道 :“向……向大哥!”
  向扬握着她纤细的手腕,贴在自己的衣衫上。赵婉雁深深吸了口气,为向扬慢慢脱下衣物,动作温柔之至,一边脱着,一边轻声喘息,脸 上如有醺醺之态,双乳竟又开始流着奶汁,不住滴下。
  脱到裤子之时,赵婉雁稍见迟疑,脸色烫红得几乎冒出烟来,怯怯地脱了下来,向扬下身早已昂然而立,气势腾腾,看得赵婉雁一阵晕眩 ,忙别过头去。
  经过一番火热的前戏,向扬已是如同身置炭火,眼见赵婉雁不胜娇羞的神态,忍不住热血上涌,把赵婉雁搂进怀中,激烈地爱抚热吻起来 .
  “啊,啊呀……哈啊……”赵婉雁发出了令她自己都听了脸红的呻吟,埋首于向扬厚实的胸膛间,吻着他的身体,也将柔软的嫩乳往他不 住推送。
  两人炽热地交缠在一起,双双倒在锦床上。
  向扬品味着赵婉雁光滑柔嫩的肌肤,此时赵婉雁的乳汁已泛滥得比股间蜜液还要厉害,诱人的乳香布满她上下每一寸胴体。向扬亢奋已极 ,一举分开了两条美丽的长腿,往那鲜艳的秘地冲入。
  “唔……啊……”赵婉雁蹙起蛾眉,极力压抑着不叫出声来。然而这只是她自身的小小矜持罢了,转眼间,她的吟叫声已销魂到了让向扬 也禁受不住的地步。
  从初夜至今,两人已不知交合了多少次,面对心中无限爱恋的向扬,赵婉雁哪里能够自制,随着向扬的进攻,神情越发娇柔,动作也是渐 渐没了顾忌,跟首次共享云雨的景象天差地远。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仍旧害羞,只不过身体不肯配合,总是反应得十分激烈。
  雪样的胴体在向扬充满冲劲的来袭之下,已显得鲜润欲滴。赵婉雁迷糊地喘道:“向……向……大……哥……哥……啊、唔唔唔……呼啊 ……好……好棒喔……啊……”向扬大力抽送,在她耳畔低声道:“什么东西好棒啊?”赵婉雁耳根发烫,羞红着脸叫道:“你……啊啊…… 那……个……唔……”她虽然正陶醉在快感之中,毕竟还有些清醒,害臊之余,如何能说得出口?
  向扬知道赵婉雁体态虽然弱不禁风,但这般交欢仍能受得起,当下使足精力,奋力挺进,直摆布得她娇躯乱颤,纵声娇啼,一张床上凌乱 不堪,处处沾湿,两人下身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又快又响。
  “啊呀、啊啊……唔、哈啊……向、向、向大哥……太……啊啊……”
  赵婉雁正自轻飘飘地,忽地向扬一个翻身,躺在床上,赵婉雁反在其上。向扬抱住她的粉臀,挑逗着紧密的沟股,道:“婉雁,你坐起来 .”
  赵婉雁心头袭上一阵羞意,一边迎合猛烈的摆动,一边无力地从他胸膛爬将起来,腰枝似乎不堪负荷,如欲折断。赵婉雁楚楚可怜地望着 向扬,慢慢扭起腰来。
  向扬捏着她丰盈细嫩的香臀,眼里观看她摆身晃乳的撩人体态,下身更感受到她笨拙却认真的服务,真是兴奋得血脉贲张,低声道:“婉 雁,你……你比那次做得更好了。”赵婉雁轻呼一声,满脸娇羞,眼波盈盈,如要滴出水来,娇喘着道:“你……你又在……啊、唔……又在 ……笑我……了……嗯啊……”
  这个体位他们早已做过,那是在遇上白虎寨诸人的前一夜,在一处乱石岗里,向扬怕赵婉雁被坚石弄痛弄伤,因而自己处在下位,让赵婉雁居主导位。当时赵婉雁尚不敢行此特别的姿势,向扬也只初经人事,都未能充分享受。时隔多日赵婉雁已能放开矜持,虽然技巧平平,向扬 却仍情绪高亢。别说赵婉雁的身体美不可当,单是那含羞带怯的娇态,已令人三魂不见了七魄。
  更有甚者,赵婉雁现下摆腰之际,两个玲珑剔透的嫩乳便跟着急速摇晃。她上身早已被乳汁浸湿,乳房拍打到身上时,声音又亮又滑,同 时奶滴飞散,更有不少溅在向扬脸上、胸口。赵婉雁越看越是难为情,失神地叫道:“向大哥……我……我……啊……嗯嗯……唔……让我… …让我在下面啦……”
  向扬却不肯翻身,抓住赵婉雁的腰际,帮着她猛力动了起来。赵婉雁浑身火热,阵阵力道自下身贯入,强烈的快感逼得她浪态百出,身体 已受不得自己控制了。
  “啊、呃呃……唔……啊……不……行……不行了……啊……”赵婉雁右手撑在向扬胸膛上,另一只手挤压着那湿淋淋的双乳,本来是想 稍加遮掩乳汁,以免四处溅开,但手掌一贴上去,和爱侣交欢的浓情蜜意便淹没了一切,手指忘我地捏着水嫩嫩的玉乳,反而流出更多的稠乳 来,整只手都披上了一层。
  此时的赵婉雁已然深深溶在一片激情之中,再也支持不住,大叫一声:“向大哥!”右手一滑,整个身体重重朝向扬身上卧倒,腰间做出 了最后一下律动。
  同一时间,向扬全身之力奔腾而出,直冲霄汉般向上注入心爱的身体之中。
  “啪”地一声,赵婉雁伏贴在向扬身上,星眸紧闭,接受了这道慑人的威力。
  仿佛为了久不能见而加送的心意,向扬无止尽似地爆发着,少女的私处一阵又一阵地紧缩,阳刚的精华灌满了娇弱的秘地,甚至逆流而出 .
  风平浪静,床上一片狼藉,一对喘息不止的爱侣互相搂抱着,丝绒被子已落下床去,上头还多了两个鸳鸯枕。
  赵婉雁脸蛋靠在向扬面前,轻声道:“向大哥,你以前不会喘成这样喔。”
  向扬微微一笑,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道:“瞧你多厉害,就是跟我师弟比划功夫,我也不会打到这么累。”赵婉雁俏脸生晕,轻声道:“ 你就喜欢取笑我!”
  两人相拥而眠,直至天将破晓。赵婉雁转醒之际,自己已穿好了衣衫,向扬正收拾着行装。赵婉雁掀开帐子,低声道:“向大哥,你要走 了?”向扬点了点头,打包完毕,提起包袱,说道:“是该走了。”
  赵婉雁虽然口里说得若无其事,但要和向扬分别,难免依依不舍,眼中流露出缱绻之意。向扬走到床边,捧着她的脸,赵婉雁勾着他的颈 部,两人深吻一番,互相凝望。赵婉雁柔声道:“向大哥,我会天天等你回来的。”
  向扬拍拍她的肩,道:“事情一解决,我马上回来看你。”
  一转身,忽然踩到一物,耳听“哇呜”一声叫,两人齐吃一惊,一个白绒绒的东西自向扬脚下直跳起来。原来昨晚两人战况激烈,锦被落 在床下,把睡在床边的小白虎给盖住了。向扬没有注意,一脚踩到被子,也踏到小白虎的尾巴。文渊一到房外,它便察觉,在被子下压得定定 的,却还睡得香甜之极,倒也算奇异得很了。
  小白虎跳到床上,对着向扬大声咆哮,又弓起了背来。赵婉雁笑着摸摸小白虎的背,轻声哄着:“宝宝,别气,别气,向大哥是不小心的 啦!”小白虎朝向扬瞪大了眼,身子慢慢平了下去。向扬蹲下身来,笑道:“小家伙,对不起啦。
  你很有精神,好极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保护好婉雁,知道吗?“小白虎跑到赵婉雁身前,四肢撑开,脚爪陷到床单里,昂起头来, ”吼“地一声,像在对着四面八方示威,身体虽小,倒真有点山林之王的模样。两人见了,不禁莞尔而笑。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6 02:48:41

第五十一章
  正当向扬动身前往巾帼庄之际,文渊亦思索着如何寻找任剑清。时日只有两天,线索却极有限,自非易事。
  文渊心道:“任兄来到京城,是为了皇陵派要挑选守陵使,若要寻他下落,何不从皇陵派中的人物探消息?京城百姓,应当对皇陵派多少 有所知晓,或能问得皇陵派在京里的调度。”心念及此,当下步出客店,迳往街上行去。
  行至将近大明门一带,忽见一面云纹镖旗立在一座大宅前,颇为眼熟。
  文渊一望,立时认出是铁云镖局的镖旗,不觉心中一动:“那郝一刚不知是否已然伤愈?记得他们要护送镖银到绍兴,若是未曾再受阻挠 ,想来该已回到局里。”他想起小慕容曾受众镖师所辱,清白之躯险遭玷污,思之犹有余怒,但事端本是小慕容挑起,也就没有再行追究。此 时他身有要事,无意多生事端,当下疾步自门前走过。
  不料才过镖局大门,便见到郝一刚自大路一端走来,见得文渊,登时脸现喜色,叫道:“这不是文少侠么?”既然已碰了面,文渊总不能 装作不见,当下走上前去,拱手笑道:“原来是郝总镖头,久未见面了。”
  郝一刚笑道:“上次在杭州,多承文少侠相救,在下恨无机会答谢大恩。少侠既然到京城来,那是再好不过了,正好让在下做个东道,也 可一并会见京城的几位大人物。”
  文渊听他说到“京城的几位大人物”,当下留上了神,心道:“京城本是皇陵派的地盘,铁云镖局名满京城,说不定也识得皇陵派中的角 色,倒是一个线索。”
  心中如此设想,便即笑道:“总镖头盛情相邀,晚生岂有不到之理?只怕麻烦了贵局。”
  郝一刚喜道:“现下镖局里正设着宴,本来还差一位嘉宾未到,现下文少侠肯光临我们铁云镖局,姓郝的必当敬少侠三杯美酒。”说着带 着文渊进了镖局大厅,果然正有数人正在围桌饮酒。铁云镖局的一众镖师、趟子手另外开了数桌,厅上一片笑闹声。杨镖师、郑镖师等看见文 渊,俱皆变色。
  郝一刚领着文渊到了厅上正席,向席间宾客道:“各位,这位就是方才在下提到的文少侠,我去外头等王大人,正巧相遇。”文渊眼光一 望,见正席上共有七人,其中两人眼光炯然,神态逼人,其余五人衣着华贵,此外倒无甚奇处。文渊心中暗道:“这几人有武林中人,也有当 官的。”拱手一揖,道:“诸位请了,晚生文渊。”
  席上一个黑巾老人抬头望了他一眼,面上神色阴骘,目光如冷电般闪烁不定。
  身旁另一个五十来岁的精瘦汉子,头发秃了大半,眼神锐利如鹫,却是直盯着文渊打量。
  郝一刚逐一介绍,道:“文少侠,这一位是兵部尚书徐晞大人,这位是游击将军李允将军,这一位是……”一连将五名官吏介绍过,才说 到那黑衣老人及秃头汉子:“这位则是皇陵派献陵守陵使葛元当葛先生,武功深不可测。旁边这位,是景陵守陵使卫高辛卫先生,也是一等一 的好手。”献陵、景陵俱为明十三陵,郝一刚认识两人,却不知当日使他身受重伤的,便是明孝陵守陵使黄仲鬼。
  文渊听着先前几名官吏,还不觉如何,待听得两名皇陵派守陵使在此,不禁暗自吃惊,心道:“我才要找皇陵派的人,想不到便遇到两个 厉害角色,可不太好对付。不知他们是否听康楚风等说过我的名字?”脸上却不动声色,一一客套了一番,便即就座。
  黑衣老者葛元当喝了杯酒,摸了摸颔下白须,忽然沉声道:“文公子,听郝兄弟说,阁下曾击败那小慕容,想必武功上造诣不凡,不知师 承何派?”文渊道:“晚辈不曾投入江湖门派。”葛元当道:“尊师何人?”文渊道:“先师归隐多年,不欲外人知晓他的名号,请前辈见谅 .”葛元当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举杯便饮。
  郝一刚待得文渊就席,又匆匆至屋外等那王大人。席上官员谈笑甚欢,葛、卫二人却不多言语。文渊自顾自地饮酒,心中暗道:“郝一刚在京城果然名声响亮,一间镖局,也跟这许多官僚来往。”
  忽听门外一阵闹哄哄地,郝一刚迎着一个大官模样的男子进了厅上,大批侍从跟在后头。席间众官都连忙起身,上前为礼,齐声道:“参 见王大人!”
  文渊低声向旁桌一名趟子手道:“老兄,这王大人是什么人物?”那趟子手瞪大眼睛,悄声道:“这是都督指挥王山大人,文少侠怎地不 知?”
  那王山原来是当权司礼太监王振的从子。王振专权之下,气焰高张,朝臣中趋炎附势不计其数,奸佞媚之为翁父,臣民畏其如虎狼。王山 倚恃其权位,嚣张跋扈,群臣亦敢怒而不敢言。文渊听是此人,不觉皱眉,心道:“这等小人,郝一刚请他做什么?”
  王山大摇大摆地走到席上,见文渊并不上前行礼,葛卫两人也只拱了拱手,不禁暗自恼火,道:“郝一刚,这几人是谁,这等不懂礼数? ”郝一刚忙陪笑道:“王大人且莫着恼,这两位先生是皇陵派的高手,那一位文少侠也是武林侠客,本来不太明白官场之礼。”王山低哼一声 ,大刺刺地坐下,心中颇不舒服。
  兵部尚书徐晞见王山面有不快之色,当即举杯向王山敬酒,笑道:“王大人将有喜事,何必为了区区小事而动怒?”王山一听,登时面露 得色,喝干了一杯酒,道:“这话不错,不错。”
  郝一刚也举杯相敬,笑道:“王大人才回京城,便纾尊降贵地光临,铁云镖局能为王大人接风,真是蓬荜生辉。这次要进献的美人,听说 是国色天香,皇上定要大加荣宠,郝某先预贺王大人加官晋爵了。”徐晞也道:“王大人挑选的美人,从来都是倾国倾城之姿,就说那位慧妃 ,何等花容月貌,我等庸禄之人,一见之下,便要神魂颠倒。王大人却是一心忠君,将第一等的美人献给皇上,不存一己之私,此等胸襟,无 怪乎皇上恩宠有加,实非虚致。”
  群官也纷纷跟着赞叹褒美,马屁唯恐拍不响,直让王山笑得合不拢嘴,道:“这些本人自也明白,不料诸位也都如此有识。他日皇上恩典 下来,本人当不忘了诸位。”众人连声称谢。
  文渊耳听诸般阿谀之语,不禁心下摇头,暗道:“郝一刚好歹是武林中有名之人,不意气节如此差劲,”不度理之所在而阿谀求容,谄莫 甚焉!“”暗中察看葛元当、卫高辛二人,两人都不如何说话,只偶尔应了几句,忽地二人目光齐往自己射来。文渊装作没事一般,低头用菜 .
  筵席近终,几名官吏都已有了五六分酒意,徐晞忽地提议道:“王大人,我等都知道您这回选了位绝色美人进宫,只不知究竟美到什么地步。打扮美人,也总要一两天功夫,可否让我等一睹其貌,在皇上面前说起来,也说得明白些,岂不是好?”众官早有此念,只是不敢说,一 听徐晞当先提了出来,尽皆附和。
  王山有意吹嘘自己功劳,炫耀心起,趁着酒意,当即哈哈笑道:“这有何难?
  列位想见美人,咱们便回府去,好叫你们知道何等样貌的,才称得上一个“美”
  字?“众人齐声叫好,纷纷起身欲行。
  郝一刚吩咐家人收拾残食,向文渊笑道:“文少侠,咱们一同前去瞧瞧如何?”
  文渊心系任剑清下落,不愿多有耽搁,又不喜欢官场上谄媚奉承之言,当下道:“多承郝总镖头款待,在下身有要事,不能久留……”
  忽听卫高辛冷冷地道:“文少侠何必推托?能在黄兄弟”太阴刀“之下保全性命,这等高妙功夫,未能和我兄弟俩切磋,便要告辞么?”
  文渊心下一凛,心道:“毕竟他们是知道我了。”便道:“卫前辈意欲何为?”
  卫高辛眯起细眼,道:“见过美人之后,你我少了一桩憾事,再来打过,岂不美哉?”
  文渊笑道:“卫前辈倒有雅致。既是如此,晚辈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心中却暗自咋舌:“这两人不知道功力如何,倘若跟那黄仲鬼相差仿佛,找到任兄之前,文渊怕要先吃大亏了。若是情势险恶,便该早早脱身。”郝一刚只道两人兴起,意欲比画一番,哪知道文渊和皇陵派的纠纷。
  众人各上车马,往王振府邸而去。行至朝阳门外,远远便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府第,龙凤雕柱,琉璃为瓦,真如皇宫一般,足见王振权威之 盛,肆无忌惮。
  进到府里,厅堂中四处列有奇珍异宝,白玉盘、珊瑚树、翡翠案花、孔雀翎毛扇,多不胜数,令人眼为之眩,神为之夺,众人竞相赞叹。 文渊心道:“这些宝贝本是好的,然而搜集这么多珍物,剥削的民脂民膏,只怕同样不可估计了。”
  耳听众官赞不绝口之声,不禁心生厌恶。葛元当、卫高辛目光四处流转,脸上却似漠不关心。
  王振此时正在宫中,尚未返家。当下王山命人设置桌椅,吩咐道:“快去请美人出来见面。”一旁的侍女应道:“回禀大人,那位姑娘一 直不肯让我们打扮衣着,只怕……”
  王山皱起眉头,骂道:“你啰唆什么,只管带人出来!”那侍女无可奈何,只得道:“是。”退了下去。
  过不多时,洞门一边走来几个身影,两名侍女带着一名姑娘往厅上走来。那女子身着淡紫绸衫,身形纤细,面貌灵秀之中,却显得几分哀 意,然而非但不掩其美,反更生楚楚之姿,低眉微步,衣袂轻摆,真如天仙化人,满堂珍宝,竟是相形失色。
  座上众人一见,俱皆起身,心中惊艳难以言喻,竟难发赞叹之声。那女子螓首微抬,澄如湖水的双瞳望向厅上诸人,满怀伤愁,见者无不 动容,不由得均想:“世间竟有如此容颜,她真是凡世中人么?”
  那女子的眼光移到一人脸上,陡地神色大变,眼眸之中现出了惊喜、讶异,全然是明亮的神韵,朱唇轻启,却呼不出声来。
  文渊万般震惊,怔怔地看着那女子,蓦地大声叫了出来:“紫缘!”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6 02:48:54

第五十二章
  霎时之间,文渊心里乱成一团:“紫缘姑娘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南阳秦知县那里吗?”凝望着紫缘,那对澄净的双眼中柔情洋溢,似 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郝一刚瞄了王山一眼,见他神色铁青,不禁暗自叫苦,忙陪笑着道:“王大人,这位姑娘当真是美如天仙,难怪……难怪连文少侠都看得 一时失态了。”徐晞也怕王山藉机发作,一边暗骂文渊不懂礼数,一边笑道:“是啊,这女子确实是美得当代无匹了。文公子,你刚才说了” 紫缘“二字,难道这位就是杭州的紫缘姑娘吗?”
  文渊却全没留心旁人说了什么,奔上前去,紧紧握住紫缘双手,说道:“紫缘姑娘,你……你怎么会到了这里来?”紫缘脸上露出极其温柔的神情,微一低头,轻声道:“我想见你。”文渊心中怦地一跳,道:“什么?”
  紫缘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这……这事情始末,一时也说不清……”
  忽听王山怒声叫道:“姓文的刁民,你在撒什么野?快给本官退下!”
  文渊猛然清醒,心道:“紫缘姑娘明日便要被这小人送给皇帝,我在这府中与她相见,处境可凶险得很。”当下低声道:“咱们先离开这 地方。”紫缘未及反应,文渊脚下踏开轻功步法,拉着紫缘,便要夺门而出。
  蓦地两道身影自身后追来,迅捷无比地越过两人,挡在门前,正是葛元当和卫高辛。卫高辛冷冷地道:“姓文的,在我皇陵派面前,怕容 不得你说来便来,说去便去。”王山也大声喝叫:“来人啊,快擒下这刁民!”他虽知葛卫两人是皇陵派中人,与朝廷大有关系,但眼见两人 都手无寸铁,文渊却佩带有剑,自也不知高手过招,兵刃未必可决胜负,唯恐两人挡不下文渊。他已向皇帝报称明日将进献美人,倘若紫缘被 文渊带走,可是欺君之罪,这时自然惊急万分。
  转眼之间,无数武士自府中各处赶了过来,团团包围住厅堂内外。文渊环顾四周,心道:“这些卫士不足为患,只是这两个守陵使不好对付。”倘若他孤身一人,纵然情势险恶,脱身机会总大得多,但他要同时救出紫缘,便困难得多,不禁暗自皱眉。
  紫缘低声道:“文公子,你先别管我,让我留下,你先逃走再说。”文渊哪里能够答应,低声应道:“他们明天要把你送进皇宫,献给皇 帝,现在不出去,可就没机会了。”紫缘大急,悄声道:“你……你先脱身要紧啊,慢慢再想法子不迟。他们要把我献进宫里,不敢对我怎么 样的。”
  文渊心道:“这话虽然不错,但是那王山定会加紧防守,只怕更加难救人了。”
  当下拔剑出鞘,向葛、卫两人说道:“两位想考较在下的功夫,可与这位姑娘无关,我们换个地方再比过如何?”卫高辛冷笑道:“你自 身难保,还想救人,当真是异想天开了。你别想耍花招,接招罢!”话一说完,卫高辛嘴边两道细胡突地高翘而起,双眼圆睁,干瘦的脸皮忽 然显得精神瞿霍,如弦紧绷,衣袍却向内急缩,直往身上裹贴,扭曲得皱折无算,全身衣物像化做了皮肤的一部分般。
  众人见了卫高辛这等模样,尽皆惊异,只有葛元当不动声色。文渊心下吃惊,暗思:“这是什么功夫?可古怪得很了。”心知这一番交手无可避免,当下解下文武七弦琴,交给紫缘,低声道:“请姑娘替我拿一下。”紫缘接了过来,轻叹一声,说道:“文公子,你……你要小心 啊。”文渊微微一笑,道:“姑娘放心。”
  卫高辛右掌猛地虚抓而起,喝道:“小子,看招!”身影如电一晃,来势奇快,右掌五指并拢,当堂直戳文渊胸口“紫宫穴”。文渊左掌 一翻,格住卫高辛右腕,甫一相触,文渊陡地气血翻腾,守势竟硬生生地被震了开去。但卫高辛这一招也因而偏向,稍稍擦过文渊左肩头,厉 劲登时撕下几片碎布,磨出血来。
  文渊大感骇异,心道:“这卫高辛内外兼修,手臂上的功夫非同小可,非得注意不可。”肩膀仅被劲风伤及皮肉,毫不影响文渊身手,长 剑连连刺出,正是“指南剑”绝艺。卫高辛见他剑势沉凝稳重,简而精准,以朴实无华架势,而大显摧坚之力,亦不敢小觑,暗道:“这小子 不简单,在我”神兵手“招数逼迫之下,出手还如此沉稳。他能挨黄仲鬼一招太阴刀,内功必然不凡,我可不能疏忽了。”拆招之余,也凝神 察看文渊剑法中的精义。
  双方一交上手,文渊已知对方武功高绝,实是难操胜算。所幸卫高辛已听闻黄仲鬼未能一招击杀文渊,又见文渊伤于太阴刀后复原奇速,心中有所顾忌,暗想以黄仲鬼之功力,文渊尚能承受,自知功夫不及黄仲鬼,面对文渊,自也不敢大意,出招未曾进逼太过,文渊仍能支持。 他却不知,文渊虽以文武七弦琴的妙用化解太阴内力,但那只是内功应用之奇法,本身内功并非当真深厚得能与太阴刀相抗。
  两人斗了一阵,卫高辛见文渊并未再出厉害招式,忌惮渐去,“神兵手”中种种凌厉悍恶的招数逐渐使将出来,两只手臂上样式变化多端 ,并则似凿,弯则若钩,肘底抛锤,扫指如刀,仿佛化作万般利器,文渊的剑招渐渐有所不支。
  郝一刚在一旁看着,尴尬无比,要他上前帮文渊应敌,那是绝不可能,一来他武功远不如卫高辛,二来他一旦助了文渊,便是摆明了和王 山作对,他可不敢拿一家性命开玩笑。但若不加援手,道义上太也说不过去,两相权衡,毕竟自保要紧,当下也就闷不吭声。
  猛听卫高辛喝咄一声,右掌一式“斧钺势”劈砍过去,文渊正待挡架,卫高辛招数陡变,转掌伸指,变斧钺而为羽箭,去势赫然快了数倍 ,文渊抵御不及,腰侧中指,“嗤”地一声,一股鲜血直冲出来,地上洒出一条血印。文渊忍痛退开,长剑对正卫高辛追击来势,阻得一阻,再起架势,未被卫高辛一举击败,心中却暗暗焦急:“这样下去,最后定然落败无疑。他的武功变化繁杂,要以指南剑破解,也难以应付他双 手不同的变招。”
  一瞥眼间,忽见紫缘端坐就地,将文武七弦琴自琴囊中取出,拨弦欲奏,弦上却无丝毫声响。文渊虽处险境,仍忍不住想道:“紫缘姑娘 身无武艺,弹不了文武七弦琴的。若在丧命之前能再一闻紫缘姑娘的琵琶曲,虽死无憾。”刚想到这里,心中陡然一惊:“不对不对!没能救 出紫缘姑娘,那是最大的憾事,可要死不瞑目。就算要死,也得先救了紫缘姑娘,现在还不能就此言死!”
  想到此处,文渊精神陡长,斗志大增,内力鼓荡,将卫高辛施展的诸般猛招一一接下。卫高辛暗哼一声,一招“倒钯势”压向文渊顶门, 道:“死到临头,还不肯痛快些?”文渊让开一旁,险险避过,笑道:“前辈想必打得十分痛快。”
  卫高辛一怔,怒道:“贼小子!”手下险招层出不穷,文渊舞剑防守,竭力抵御。
  眼见文渊又渐处下风,忽听一阵琴声扬起,铮铮𫓩𫓩,昂扬奋发,众人听着,都是精神一振。文渊一怔,侧目一看,竟是紫缘弹奏着文武 七弦琴,手法轻巧,全无窒碍。
  文渊大感惊疑,叫道:“紫缘姑娘,你怎么能弹这琴?”紫缘道:“开始弹不起来,拨拨弦就行了啊,怎么了?”文渊心下惊奇,一时无 暇多想,耳听这一首曲调,正是诗经中的一首“无衣”,乃是一首极其雄壮的军歌。
  只听紫缘不住弹奏:“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矛戈,与子同仇……”
  这一首波澜壮阔的曲子,由紫缘这一个柔弱女子弹来,竟是另一番风貌,韧而不衰,隐然透露一股刚毅不挠之意。文渊苦战之下,听闻此 曲,不禁精神百倍,心中暗暗感激:“紫缘姑娘虽然不懂武功,也能和我并肩作战。
  以二敌一,我岂能输给你卫高辛!“霎时之间,内力忽长,剑法绵绵密密,一点剑尖化作满天星斗,指南剑路数大变,一把长剑如化千军 干戈,漫山遍野而来。
  卫高辛吃了一惊:“这小子的剑法怎地全然变了?”他原已摸清指南剑的招数,攻守自如,现下文渊剑招蓦地截然不同,惊骇之下,竟有 些手忙脚乱,险些中剑。
  紫缘原先看文渊败象毕露,心急如焚,心道:“文公子如果身遭不测,那是因我而致,我又不会武功……但……我怎能袖手旁观?”她心 急之下,忽地灵光一闪,想到文渊精擅乐理,当即欲以琴曲为其助势,心道:“我只能做到这样,也许根本帮不上忙,但总是唯一能尽之力。 ”
  不料一弹之下,琴弦分毫不动,亦无声响。紫缘一怔之下,再试几次,均无效果。她心里暗想:“文公子这琴真有些不同,看来不是能用 强来演奏的。”于是手法放柔,若有似无,竟然能发微音。她欣喜之余,拂指更加轻巧,竟然以极其微弱的力道,奏起了武学高手方能弹奏的 文武七弦琴,琴音却甚是清越,不因力微而弱。
  文武七弦琴之名,除了因文王、武王所制之弦,其实更包含文武二道之用。
  文渊以内力奏琴,是依武道。紫缘柔顺之手法,却是文道。此法连任剑清也未曾领会,文渊自也不知,紫缘更不明了。此时文渊在琴曲鼓 舞之下,剑法竟渐渐雨琴音交应,变化横生,文武交会,却是无人能所预料的。卫高辛吃惊之余,竟然逐渐额头见汗。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6 02:49:07

第五十三章
  一时之间,大厅中剑芒飞舞,琴音悠然,卫高辛连连变换招数,指掌纷错,犀利无匹,文渊耳际不住响过呼呼风声,每一招都足以断筋裂 骨,威力骇人。
  然而文渊不但未见劣势,反而越斗越顺,凭着指南剑的强劲真力,顺应紫缘所奏之曲调,剑法开阖,越发气势纵横,灵动万状。此时文渊 所施展之招式,已非他所曾学过的任何剑法,融合着文武七弦琴的音律,由曲意而化剑意,连文渊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剑会如何使出,卫高辛更是瞠目结舌,全然看不出个端倪来。
  紫缘弹琴之际,一边留神着两人交战,眼见文渊渐渐扳回败象,卫高辛脸色惊疑不定,不觉心中欣喜,暗道:“总算能对文公子有些帮助 ,这就好了。”她可不知,此时文渊所使的剑招完全由她的琴曲引导,已是和卫高辛之间的胜败关键。
  文渊也察觉了其中奥妙所在,凝神聆听紫缘的琴声,攻守进退,面临强敌,神态竟是渐转从容,剑法一招比一招幻异莫侧。以紫缘在音韵 上造诣之高,岂能让人未听尽曲便知后调?但听音调起伏流动,剑路来去无兆,“嗤”地一声,卫高辛胸侧被扫过一剑,伤虽不重,却已鲜血 淋漓。
  卫高辛剧痛之下,勃然大怒,喝道:“小鬼!”右掌五指箕张,“挠爪势”
  直扑文渊中路。文渊感应曲调,顺着一下高音腾跃半空,但听脚下“喀啦啦”
  一串急响,一张紫檀木屏风被卫高辛抓得四分五裂。王山大怒,骂道:“老家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损毁咱府上的东西!”卫高辛充耳 不闻,又是一掌劈去,未中文渊,却击碎了一个白玉水瓶。
  文渊见卫高辛出手大现猛恶,额上浮现青筋,显是心浮气躁,当下更是全心体会琴韵,将之融会应用于攻守趋避之中,当真如行云流水,得心应手,方圆丈许之内剑气万道,令人挡无可挡,避无可避。这琴剑合攻实乃武学中未有之奇,卫高辛武功再高,也不能与之抗衡,稍一疏 神,立时连中三剑,血染厅堂。
  斗至此时,卫高辛已知万万无法抵御,但觉对方所使招数浑无常理可循,自己多年武学修为,竟瞧不出半点门径,不禁面如死灰,心中只 是想着:“如何破招?如何破招?这倒底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剑法?”心神一分,更是难以招架,陡地双腿剧痛,已各中一剑,立足不定,仰天 便倒。
  蓦地葛元当急冲而出,拉住卫高辛后领,倏地将他扯开一旁,沉声道:“好小子,果然有本事。”文渊停剑不加追击,昂然道:“葛前辈 也要出手了么?”
  葛元当眼中光芒闪烁,亮如夜枭,良久才道:“老夫若要杀你,又有何难?
  然而这里却不是老夫该出手的地方。“说毕,横抱起卫高辛,转身飘出门外,如是足不点地,风送轻烟般地出了大厅。王山又惊又怒,叫 道:”回来,回来!“
  但却不闻一声回应。
  葛元当退走得如此容易,倒颇出文渊意料之外。紫缘一曲已然奏完,起身将琴交给文渊,微笑道:“文公子,小女子的琴艺能入耳么?” 文渊接过琴来,躬身一揖,笑道:“姑娘过谦了,方才的曲子,比之琵琶不分上下,在下能克敌制胜,全靠姑娘援手。”紫缘微笑道:“文公 子取笑了,弹首曲子也能和人比斗取胜吗?”
  文渊微微一笑,心道:“这事一时也说不清楚,且先按下。皇陵派两大高手已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下置琴入囊,道:“紫缘姑 娘,我们走罢!”
  轻轻抱住紫缘纤腰,往厅外奔去。众武士见了一场恶战,无不目瞪口呆,目光与文渊一交,立时吓得魂不附体,哪敢上前阻截?只是王山 连声怒骂叫嚷,不能摆明抗命,当下装模作样地呼喝一番,刀剑舞动,白光森森,声势甚大,就是差不敢往文渊招呼而已。
  文渊内息疾转,步履轻快流畅,转眼间已奔出府外,抱着紫缘左拐右绕,心道:“京城之中,有何处可让紫缘姑娘藏身?”一时之间未能 想到,忽见街角树下停着一乘空骡车。文渊灵光一闪,赶上前去,一个纵跃进了车里,叫道:“大叔,麻烦请到广宁门外!”
  那车夫才送完一个客人,正哼着小调,悠哉悠哉地歇脚,忽然见两个人飞也似地窜上车来,不免吓了一跳,一时还没反应得及,答不出话 来。文渊掏出一锭银子,往车夫手中一塞,说道:“事关紧急,请大叔快些。”
  车夫随手掂了掂那银元宝,足足有五两来重,登时眉开眼笑,连声道:“好,好,您两位坐好,马上就到!”当下扬起马鞭,赶着骡子驾 车。文渊拉好车上帷幕,笑道:“好啦,只要出了京城,就没事了。”紫缘嗯了一声,轻声道:“是啊。”
  文渊转头一望,见紫缘脸上微生红晕,不禁怔了一怔,突然想起仍抱着紫缘,心头砰地一跳,连忙悄悄松手。紫缘偏过头来,轻声道:“ 文公子,多谢你了,我……我一直给你添麻烦,真对不起。”文渊忙道:“紫缘姑娘,你别这么说,说起来这事情还是在下的疏失,当天没能 安置好姑娘,就匆匆忙忙地离开,累得姑娘受惊了。”
  紫缘嫣然一笑,说道:“你还不知道我怎么会到京城来,怎能就说是自己的错了?”文渊道:“我正想问呢,姑娘,你怎会被带到京城里 ?”
  紫缘道:“这里不好说,等到了城外再说不迟。”文渊点点头,道:“不错。”
  两人默默相视,只因这一件事尚未说清,要再找其他事来说,却是两个人都没心思讲。紫缘被他看得害羞起来,轻轻转过头去,低眉不语 .文渊坐在佳人身畔,香泽微闻,也有点神魂不定,忙把眼光转开一旁。
  不多时骡车便出了广宁门,文渊掀开帷幕,已到了城外的一处市集,便吩咐车夫停车,和紫缘下了车来,又付了五两车资。那车夫欢天喜 地,不迭声地哈腰道:“谢谢公子,谢谢姑娘,您两位郎才女貌,一定白头到老!”
  文渊脸上一热,道:“大叔,你误会了……”紫缘早羞得粉脸泛红,拉着文渊道:“别说啦,快走罢!”两人快步走开,还听到那车夫呵 呵地笑。
  文渊和紫缘走出市集,到了一处郊野,水声淙淙,一条小溪流过石间。
  眼见四下无人,两人便在溪边觅地而坐。时值盛夏,两人掬起溪水,洗了洗脸,清凉扑面,登时暑意大消,神清气爽。紫缘笑道:“文公 子,你刚才打得辛苦,该再洗洗,提振一下精神。”文渊笑道:“姑娘所言甚是。”又冲了下脸,抬起头来。但见紫缘晶莹如玉的脸蛋经水清 洗,日光照耀之下,更显得剔透雪白,点点水滴闪闪缀挂在眼睫和发鬓,真若嫩荷涵露,清丽无端。文渊看得出神,掌中盛着的溪水都自指缝 间漏了下去,尚不自觉。
  紫缘举起衣袖,拭了拭脸上水珠,忽见文渊直盯着自己瞧,不禁颇觉羞涩,轻声道:“文公子!”文渊一惊,心神回窍,应道:“是,怎 么了?”
  紫缘含羞不语。文渊搔了搔头,甚是不好意思,忙道:“啊,对了,紫缘姑娘,你还没说你到京城来的事情始末。”紫缘轻呼一声,微笑 道:“是了,这个要说清楚才行。”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6 02:49:20

第五十四章
  其时日近午天,文渊和紫缘并肩坐于溪边,水声潺潺而过。但听紫缘道:“我暂住在南阳秦知县那里的事,想来慕容姑娘已告诉你了。” 文渊道:“是,这我知道。”紫缘道:“我和那三位寨主在南阳住了几天,那王山便来了。”便将前事一一道出。
  王振曾命王山至四方选觅美貌女子,献给皇帝,一来可让他倚此邀功,二来是以美色系住皇帝,自己更易于掌揽大权。后来王山寻得一名 美人,进献之后,受封为慧妃,王山亦加官阶。王山得了甜头,几次重施故计,又找到了几名美女,如法炮制。这回再次出行挑选女子,沿途 作威作福,只是尚未探到佳人。
  来到南方,听得人人声传紫缘离开水燕楼的事。也算他见识浅薄,召人前来一问,才知道有这么一位天香绝色。这时紫缘已和文渊等人走 了三四天,王山忙命人向水燕楼探清了紫缘的底,便往她故乡襄阳赶去。
  行至途中,正遇上一群状甚狼狈的僧众,即是见嗔、见憎的手下。群僧本是皇陵派中人,见了朝廷官员,当即上前相见。王山从其口中得知赵平波欲得紫缘之事,又闻文渊等人身怀绝技,不禁有些担心,当下提调了两名僧人前去襄阳,以便认出文渊、华瑄、小慕容等三人,好做 准备。也是这两僧命不该绝,其余众僧在之后几天便遇上慕容修,问起的事是相差不多,却惨遭灭口于剑下。
  王山领众追到襄阳时,紫缘已往南阳去了。王山在城中遍寻不着紫缘,仍是不肯死心,打听得紫缘前往南阳,便匆匆追去。来到南阳,便 以奉旨巡行名义,在馆驿之中住下,又得知文渊等均不在南阳,不禁大喜,心道:“既然没有这些带功夫的人,美人要到手,救简单多了。”
  王山听过朱婆子等人述说,知道若要强将紫缘拉走,紫缘定然不从,只有以计诱骗。当下命人有意无意地透露口风,放谣言道:“你听说 没有?前些日子,靖威王府的武士们在开封那儿设下了埋伏,逮到了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叫做文渊的。”“是在杭州赎了紫缘姑娘出来的那 个文渊么?此事当真?”“怎么不真!
  我亲眼见到,一个道士这么一剑劈下去,那文渊胸膛便划了一道口子,站也站不起来,被捉了过去。“
  这些传言绘声绘影,秦浒和紫缘听闻,都是大惊失色。秦浒向那几人追问这事情时,王山正走过来,假意道:“秦知县,什么事这么紧张?”秦浒心直口快,说出紫缘和文渊的一番遭遇。王山听后,便道:“这么说来,这文渊必定是被赵世子捉去,以图报复。”
  秦浒如何不急,忙道:“王大人可有方法相救?”王山装作为难模样,说道:“若是我爹爹肯向靖威王说说好话,要救这人其实不难。不 过咱们和他非亲非故,没个事由。这样罢,本官带那紫缘一齐上京城去,让她向我爹爹求情,我爹爹才有个理由去斡旋一下。”
  秦浒大喜,再三谢过,忙去转告紫缘。紫缘虽然担心文渊安危,却仍疑心谣言真伪,向那自称瞧见文渊被擒之人查问。那几人中的两人, 其实便是王山所带来的两名僧人,戴了假发,装作一般汉子模样。众僧伏击那日,只和紫缘稍加照面,僧人众多,紫缘自然不记得他们面貌。 两僧说起文渊相貌形象,无不吻合,不由得紫缘不信。
  然而王振父子声名狼藉,紫缘岂有不知之理,要她相信王山,却更加不能够。
  可是文渊不能不救,一时束手无策。秦浒便道:“紫缘姑娘,且不论那王山用心为何,文公子总是要救的。若是不去京城,岂能对文公子 有助?”紫缘思及文渊,心下紊乱之极,暗想:“也罢,倘若终于救不出文公子,那是因我而害了他,一死相报便了。”当下便要随王山前去 京城。
  此时童万虎内伤已愈可了七八成,外伤也复原不少,丁泽已醒,和郭得贵一般,都是被康绮月消磨了大半精力,修养几天,已无大碍。童 万虎感念文渊、紫缘信任之恩,决意和两个义弟一同前去京城,一来保护紫缘,二来也出力相救文渊。紫缘虽觉郭得贵品行不佳,但有童万虎 同行,料来不会有事,便也答允。小枫却在此时生起病来,便留在南阳。
  多了童万虎三人,颇出王山意料之外,心道:“这三个家伙不知又是什么东西,得想法子解决了才是,免得坏事。”只是想归想,却没个 策略。
  不巧众人前往京城路上,途经赵县,离白虎寨不远,竟有一批皇陵派弟子在附近搜查,正是参与剿灭白虎寨的其中一队。童万虎等三人与 之相见,正是冤家路窄,大战起来,终与紫缘等分散两路。
  紫缘冰雪聪明,眼见王山对童万虎等人失散颇有喜意,不禁起了戒心,便想趁夜脱身,自行前去京城。然而王山手下众多,紫缘一个纤弱 女子,实是无从脱逃。待到了王振府中,这才知道王山要将自己献入宫中,猛然醒悟,先是一阵大喜:“既然这是个圈套,那么文公子想必安 然无恙,并没有被靖威王府的人捉到。”
  随即又是忧叹:“现下我却到了京城来,该怎么离开这里?”
  她身在重重侍卫看守之下,一时无计可施,但也绝不肯就此顺从,一心反抗。
  王山命人带她出来,紫缘本是不愿,待见来人竟有文渊在内,满腔愁思登时尽数化为欢喜。
  紫缘将来龙去脉说了一次,至于王山如何探得文渊等人样貌的经过,她并不知晓,自然没能说到这些。
  文渊听着紫缘述说,心情也随之震荡不定,心道:“紫缘姑娘对我如此挂怀,我竟懵然不知!倘若我没能先到京城来,紫缘姑娘岂非就此 陷于九重深宫?追根究底,实在是我当日太过急躁所招致,其过若此,如何能恕?”
  想到此处,更是愧疚难当,低声道:“紫缘姑娘,在下行事不当,害姑娘遭受了这等惊扰,我……我真不知如何道歉才是。”
  紫缘双颊透红,柔声道:“文公子,你别老是怪罪自己啦,我没有这样想过的。算起来,还是我自己太糊涂了,竟然就这样被骗……唉, 当时我听到你被捉走,真的是急死了,好像……都不会想事情了……”
  这几句话说到后来,语音极轻,直如喃喃自语,似是漫不经意,却满是缱绻依恋之意,文渊听来,心中柔情忽起,不自觉握住了紫缘双手 .
  紫缘娇躯一颤,手掌感受着文渊掌心的温热,仰起头来,原先明亮的眼眸似乎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水云,柔和迷蒙,脸上微染赧红,仿佛不 敢正视文渊。
  两人相对凝望,一时之间,四下唯闻溪流泠泠之声。紫缘一颗心怦怦直跳,低声道:“那,文……文公子,你又怎么会到京城来?”文渊 愣了一愣,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脸上一红,轻轻放开紫缘的手,说道:“我是来找任兄的。”便把如何与蓝灵玉相识、知晓巾帼庄之危、寻找 向扬和任剑清诸事一一说了。
  紫缘听罢,说道:“这么说来,你该赶紧回城里去找任大侠才是。可是……”
  文渊点了点头,道:“现在城里只怕闹得厉害,王山定然会派人四下搜寻我们下落,只怕我们两人都不能进城了。”紫缘低眉沉思,说道 :“倘若巾帼庄这事当真十分要紧,任大侠应该不会全无耳闻,也许此刻他正在往巾帼庄的路上,甚至已经到了巾帼庄,也未可知。”
  文渊道:“若然如此,那是最好不过了。”提及任剑清,文渊登时想到文武七弦琴,问道:“对了,紫缘姑娘,你是怎么弹起文武七弦琴 的?”紫缘微笑道:“弹琴就是这么弹法,有什么可说的?”文渊道:“不,这张琴是我师门的重宝,有别于一般古琴,若非武学高手,以内 力奏琴,应当是发不出声响的,是一样修练内功的法门。”
  紫缘听得好奇,道:“这么说来,我能弹这张琴,倒算是反常了。”文渊想了一想,道:“嗯,当时我本来打不过那卫高辛,你一弹琴,我使出来的剑法都跟曲调掺杂变化了,连我自己也料想不到……”接着沉吟半晌,将琴交给紫缘,道:“紫缘姑娘,请你再弹一次,我想学学 这手法。”
  紫缘端坐抚琴,笑道:“文公子当真好学,你弹琴比我好上百倍,只怕学来也是无用呢。”文渊笑道:“此乃”不教不学,闷然不见己缺 “,姑娘乐理精妙,在下感佩无已,如何能不求教?”紫缘不禁微笑,道:“文公子既然如此学而不厌,小女子只好也来诲人不倦一下。”纤 指轻巧,琴声铮铮而鸣,乃是一首“御风行”。
  文渊静静观察紫缘手下指法,倾听琴音,忽然身子挪动,两手轻轻按在紫缘手背上。紫缘脸上一热,随即了然:“文公子是要知道我下手 的轻重缓急。”文渊精通乐律,手掌随着紫缘弹奏而波动,丝毫不妨碍到紫缘。紫缘想起两人见面之日,结缘阁之中,她便曾这样按着文渊双 手,弹着“汉宫秋月”的曲子,此时情景正好相反过来,忽觉心底涌起一阵害羞,琴曲中不自觉地大显缠绵之意。
  文渊却专心凝思琴意与武学相应之处,将紫缘至柔之手法与自己的手法互相印证,忽然双手旁移,落在琴弦之上,内力激发,四只手竟一 齐弹起琴来。
  这一下奇异之极,自有琴以来,绝无两人同奏一琴之理,无论任何人听之,必斥之为荒诞不经。万不料此时却有一对男女如此奏起琴来, 手法捷然不同,妙在两双手似乎各弹各的,绝不相触干扰,却又是同弹一曲,音调相融,浑然天成。
  若非两人心意一致,音律造诣又是深奥得不分轩轾,绝不能够成此异象。
  紫缘见文渊如此,虽然颇觉讶异,但合奏之下,竟全无窒碍,不禁惊奇万分,当下也不停手,一般的弹下去。文渊指上内力不住送出,一 注入弦上,随即被紫缘柔巧的指法化去锋芒,反震之时,出乎意料地容易化解,更与自身内功互相激荡,事不及半,功却过倍,文渊不由得暗 自称奇,心道:“这文武七弦琴的奥妙,着实难以尽解,看来任兄也未必知晓。”
  此时文武二用并行,琴曲中刚柔备至,平和浩然,意境更非任何琴曲所能营造。紫缘谨守文道手法,渐渐心神凝定,在文渊武道手法影响 之下,周身舒畅和暖,如沐春风。文渊有紫缘中和弦上震力,登时领悟了武学中阴阳相生、水火并济之理,周身经脉越发活络,流转如意,更 不可制。
  琴曲至终,紫缘轻轻停手,面带微笑。文渊一拨琴弦,蓦地纵身而起,一声清啸,奇经八脉之中真气奔腾,纵控之际,无不顺心,半空中连翻两个筋斗,双袖一挥,当真如鲲鹏之翔,海阔天空,心中惊喜交集,叫道:“妙之极矣!”忽听紫缘惊叫:“哎呀!”
  文渊定睛一望,原来自己一时忘形,这两下翻跃竟是到了小溪上空,眼见将要落在水里,虽不致受伤,总是狼狈不堪。文渊心随意转,“ 御风行”的曲意在脑中一闪而过,真气畅行,身子轻灵似羽,霎时间融入了列子神游太空、御风而行的意境,下坠之势陡然减缓,袖袍拂处, 身形轻轻向溪边飘落,翩然落地,竟是他从未来能施展过的绝妙轻身功夫。
  文渊初窥琴曲和武学合而为一的妙用,心中豁然开辟了一片新天地,只觉神清气爽,心情轻松无比,一看紫缘,紫缘正微笑着凝视自己, 登时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欢喜,忽然一把抱住紫缘,说道:“紫缘姑娘,真谢谢你,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紫缘被他牢牢抱在怀里,登时羞不可抑,一见他高兴的神情,不禁面现微笑,道:“我帮上什么忙了么?”文渊微笑道:“你可能不能体 会,可是真的帮我太大的忙了,无以复加,无可形容。”紫缘低下头去,神色娇羞,低声道:“好啦,但……你……你先放开我嘛。”
  若在平时,文渊听她一说,定然惊觉,两人马上分开,心里各有各的不好意思。然而这时紫缘却觉文渊双臂紧环,并无放开之意,口中也无回答,心里一怔,抬首望着文渊。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6 02:49:32

第五十五章
  文渊双臂一紧,低声在紫缘耳边道:“紫缘姑娘,你记得我们相遇那晚,最后弹了什么曲子?”紫缘轻声道:“我怎么会忘?你弹的是” 蒹葭“,我……我是弹奏”风雨“……”
  文渊轻轻抚摸紫缘的乌云长发,轻声道:“那时候,我虽然没见到你,但是……自从我听了那琵琶声,就一直无法忘怀。”紫缘柔顺地倚 在文渊怀里,柔声道:“我本是想出来见你的,可是……我……我就是不敢。唉,我那几天,好像少了什么,失魂落魄的,就是……就是想着 你。”
  她将头靠在文渊肩上,轻轻地道:“我还以为,我没有机会再跟你见面了…
  …“文渊展颜微笑,轻声道:”可是我们还是重遇了。“紫缘微微点头,脸上满怀柔情,嫣然而笑,柔声道:”能再听到你的琴声,我好 高兴。“
  这一句话说来,倾慕之情溢于言表,文渊心口一热,右手轻轻摸上紫缘脸颊。
  这举动着实让紫缘心头重重跳了一下,脸上露出少女的羞涩,轻呼道:“文公子!”文渊温柔地抚摸紫缘娇嫩的脸蛋,低声道:“你的琵 琶声里,总会把你的心情告诉我。”紫缘一听,不禁粉脸羞红,轻声道:“你的琴声,我也听得出来啊……你对我的心思,我都知道。”文渊听紫缘言语中一片深情,也不由得耳根发热。眼见紫缘满面娇羞,樱唇近在咫尺,文渊再难抑制心中爱恋之情,双手捧起了紫缘的脸。
  紫缘轻轻阖上双眼,胸口微微起伏,朱唇半启,柔声道:“文公子,你若是不嫌弃我,我想……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文渊缓缓闭上眼 睛,轻声道:“对,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霎时之间,两人双双沉浸在浓情蜜意之中,缠绵相吻。这一吻将两人一同带回了湖夜初会的情景,知音知心,互诉倾慕。此后结缘阁相会 、夜游西湖、同返襄阳、乃至于今日京城抗敌,点滴回忆,如在梦中。
  文渊爱怜地吮吻着紫缘,温暖的身子拱卫着她的纤柔的身躯,紫缘以香软樱唇回应着文渊,多日来潜藏、不安的爱意,此刻已毫无保留地 表现出来。两人的心思一齐醉了,长吻至尽头,仍然不愿分开,轻轻地、不停地啜吻,双唇断断续续地交集,即使些微碰触,也足以感受到对 方深深的恋意。
  吻着吻着,文渊和紫缘慢慢睁开眼来,互相交换了浅浅的一个笑容。紫缘满脸红晕,眼瞳中一片醺醺然的意态,柔声道:“文公子,华姑 娘跟慕容姑娘也很喜欢你的。”文渊紧搂紫缘身子,轻声道:“你会不会生气?”
  紫缘微笑道:“我是因为你,才能离开水燕楼的,我还求什么?何况……你待我是真心的,我是知道的……”说着脸现娇羞神情,低声道 :“本来啊,我想你都有了两位好姑娘,或许也不差我了……可是啊,后来我知道了,你对我这样……”话没说完,便羞得不好意思再说,脸 上却赧然含笑。
  文渊微笑道:“我对你怎样了?”紫缘偏过头去,抿嘴笑道:“你……就像我对你一样。”文渊伸手梳着紫缘秀发,微笑道:“我们两个 ,谁爱对方多些?”
  紫缘含羞不语,双颊梨涡浅现,笑而不答。文渊看着,忽觉一阵迷眩,忍不住又是轻轻一吻。
  紫缘“嗯”地一声,静静地闭目回吻,忽觉文渊的手掌在她背上缓缓游走,登时带来一阵令人酥麻的刺激,不禁神为之醉,语带含糊地道 :“文……文公子……你……啊……嗯……”文渊渐渐低头,从双唇向下吻去,点吻纤细欲折的香颈,柔顺的发丝不断掠过鼻端,同时吻着紫 缘的肌肤和乌云。
  初识情趣的紫缘,如何能压抑文渊送来的阵阵柔情,香汗微渗,口中轻声娇吟:“哎……啊……文公……子……呃……”虽只是几声轻微 的呻吟,但是声音却是销人心魄,文渊听得气血腾涌,登时下身渐渐硬直起来,心神一荡,亲吻之时,轻轻啜了一下。紫缘身子一颤,“啊” 地轻呼一声。
  文渊望着紫缘双眸,见她眼中带着些许退缩畏惧,当下示以微笑,轻声道:“会怕吗?”紫缘眨着眼,娇躯微微发抖,面色紧张地点了点 头,语音微颤,低声道:“有点……有点怕……可是,我……”嗫嚅半晌,忽地一咬下唇,搂住文渊后颈,脸颊相贴,轻声道:“文公子,你 ……你来罢!”
  文渊知道她有着一段痛苦不堪的过去,心中万分怜惜,暗想:“我绝不能让紫缘感到一点不快,既然我对她如此钟情,更要全心为她设想 ,千万不能稍加勉强。”当下轻轻爱抚紫缘的颈边,柔声道:“紫缘,别太紧张,我怎么样都不要紧,你觉得不好受,一定要说出来,好吗? ”紫缘又点点头,深深呼吸几下,低声道:“我……我晓得的。”
  文渊投以一个安抚的微笑,慢慢解开紫缘的衣衫。当手指触及紫缘前襟时,紫缘身体又颤了一下。文渊珍而重之地卸下紫缘的绸衫,虽然 尚有兜衣和纱裙的遮蔽,但那美丽的体态已由半现的雪肤玉肌展露,神采掩映,曼妙无比。
  紫缘急促地喘着气,怯惧地举手遮掩胸前,柳眉含羞,更显楚楚动人。
  文渊一看,不由得心魂恍惚,伸手轻轻去拉开紫缘手臂,不料紫缘身子一缩,紧紧挡着胸部,不让文渊越雷池一步,脸上表情交杂着不安、徨惑、羞赧,又带有几分畏惧。文渊甚感困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低声轻呼:“紫缘!”
  紫缘紧张的脸上现出些许歉意,低声道:“对不起……我……我会试着放松的。”但是一双纤细的手臂仍然拚命守卫着胸口,双腿也夹紧 不开。文渊不敢躁进,循序而行,撘着紫缘双肩,给予肩膀柔顺的爱抚,慢慢滑落至上臂、手腕,不论哪一处,肌肤都是嫩如凝蜜,柔似雪绒 ,明明手上感觉得到滑嫩的触感,却仿佛入手即融一般,当真诱人之极,令人摸得一下,便舍不得离手。
  文渊轻巧地揉拭紫缘白嫩藕臂,虽是满心兴奋,但为了怕紫缘承受不起,仍然强自压抑,渐次抚摸到了紫缘胸前的手臂。紫缘轻声惊呼, 闭上了眼睛,一波波暖和的舒适感觉从手上传来,令她一点一滴地松弛下来,轻声呻吟:“啊……呃……文公子……”
  文渊轻轻拨开她的手指,身子往紫缘胴体贴去,谨慎地观察紫缘的反应。紫缘眉梢颤动,张着那樱桃小口,像要叹气似地。文渊凑上去吻 了一下,拿开了紫缘的手臂,接着松开她身上的小兜系带。
  紫缘无力地张开眼来,四肢动作仍然有些紧绷,显然仍是十分不安。文渊以吻来抚慰着紫缘,身子前倾,欲将那肚兜取下。只因这一凑前,昂立的下体正好顶到紫缘双腿之间的私处。紫缘猛地浑身一震,失声惊叫:“啊呀!”
  文渊吃了一惊,连忙停下动作,问道:“紫缘,怎么了?”紫缘脸色苍白,眼中充满恐惧的神色,似乎想起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颤声 道:“不要……我不要,不要……”
  文渊霍然惊觉,登时知道了紫缘所害怕的事,方才的亢奋心情立时飞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担忧,低声道:“紫缘……”话才出口,紫缘 陡地挣开文渊手掌,双手死命掩着身体,连声哭叫:“别过来……呜……呜呜……走开……不要啊!”
  秀丽的脸庞上满是惊惶,柔弱不堪的身体失却主宰地颤抖着。
  眼见紫缘痛苦的呜咽,文渊心如刀割,难受得如欲死去,心道:“紫缘所受到的侮辱,令她伤痛至此!”他从未痛恨过任何人,但对这一 群糟蹋紫缘身子的大盗,文渊心中登时充满了极端的愤怒和憎恨。然而他马上把这愤恨之情压了下来,转为现下更要紧的事,静静地按住紫缘 肩头。
  紫缘呆了一呆,望着文渊,止住了叫唤,忽然扑在文渊怀里,放声大哭。文渊轻轻搂着紫缘,强忍苦楚,柔声道:“紫缘,有我在这,你 不用怕。”也不知紫缘是否听到,只是伏在文渊胸前哭着,似乎要把长久以来,心中一切悲痛全部发泄出来。
  待哭声稍歇,紫缘抬起了头,泪眼朦胧,低声道:“文公子!”语音仍带呜咽。文渊为她披上衣服,柔声道:“好些了吗?”紫缘拭了拭 眼泪,脸色哀伤,低声说道:“我……我以为我能够忘记那种悲哀了……结果……结果……”
  文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紫缘,你已经很坚强了。以后有我跟你在一起,我们……我们可以扫除这个阴影的。”紫缘默然不语,看着 文渊的眼神,轻轻地低下头去。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6 02:49:46

第五十六章
  再说向扬一早启程赶往巾帼庄,马不停蹄,午后不多时便入了昌平,离巾帼庄已然不远。向扬策马穿过一座林子,眼前一片平野辽阔,行 马更速,心道:“看来再行一刻钟,便可到巾帼庄了。”他深知皇陵派、神驼帮、龙宫派均是武林中的庞大势力,将临强敌,不由得精神振奋 ,越接近巾帼庄,越是聚精会神,留心四周,丝毫不敢大意。
  纵马奔驰片刻,忽听一阵铃铛声自前方传来,尚夹杂着大片哒哒蹄声。
  向扬心知有异,催马奔前,只见远方一骑白马当先疾驰,后头数骑紧追不放,三人乘马,其余五六人均骑茶色骆驼,那铃铛声响便是骆铃 声,异常响亮,却也透着些古怪音色。向扬凝目辨识,依稀看出白马上是名女子,心道:“莫非这是巾帼庄的人物?瞧这几匹骆驼,追兵定然是神驼帮无疑。既然来者是神驼帮,那么无论这女子是谁,都该先救再说。”
  想到此处,向扬更不考虑,冲上前去。那女子见有人当面冲来,似乎吃了一惊,大声叫道:“危险,快走开!”便在此时,后头一名神驼 帮帮众陡地拉弓搭箭,“咻”地一箭,来势急劲,射向那女子后心。
  此时向扬离那女子已然不远,向扬眼明手快,一见那人取箭,手往马鞍一按,身子猛地借力飞出,竟抢先窜在箭头之前,左手一引一带, 迅速绝伦地拨箭回射,劲道之强,犹胜弓发,“嗤”地插入那人肩窝。几乎同一时间,一颗飞石破空跟至,重重击在箭尾柄上,把箭直钉透了 那人肩头。那人惨呼一声,险些坠下骆驼。
  那女子望了向扬一眼,似乎甚为诧异。向扬犹在半空,顺势翻手按在那女子后半马背上,身子弹起,一个纵跃,稳稳当当地落回自己马上 ,心道:“原来这女子武功厉害,刚才倒不需我出手了。瞧她这一手飞石既稳且准,若是我没插手,这一箭也会被打飞回去。”
  后面追兵见了向扬这一番身手,登时传出几声惊呼。那女子侧头对向扬道:“阁下是哪一位?”向扬道:“在下向扬。姑娘可是巾帼庄的 ?”那女子微微一怔,道:“不错。”
  忽听飕飕连响,五枝羽箭一齐往向扬后心射到。向扬猛然回了半身,右手一抓,便抓得一枝箭,连抓五下,五箭全被在掌中。便在同时, 一件物事直打向那女子,风声奇响,竟是一口五尺高的铜钟。钟身笨重,这一掷威力自是奇大,向扬猛吃一惊,但为箭所碍,不及阻挡,那女 子似也不敢硬接,跳开马身,翻至一旁。但听一声闷响,铜钟正中白马脑后,登时打得它脑浆四溅。
  铜钟才飞出,一名长大汉子紧跟着自马上飞跃而出,铜钟击毙那女子坐骑之时,那汉子立时伸手握住钟环,一拉而回。那女子没了坐骑, 后面数骑随即追到,那被向扬拨回飞箭的汉子喝道:“石娘子,你还想逃到哪里?”
  登时将那女子和向扬团团包围。
  向扬一听“石娘子”三字,登时恍然,向那女子道:“原来姑娘就是巾帼庄石庄主?”石娘子随意朝向扬点了下头,盯着那拿铜钟的汉子 ,说道:“蒲牢太子,你的武功可越来越霸道了。”蒲牢太子双眼一瞪,纵声笑道:“哈哈,你怕了吗?”这几个字一说出口,登时声传四野 ,向扬陡觉耳中嗡嗡作响,不觉吓了一跳,心道:“这人说话声音这等宏亮,倒是奇了。”另外两匹马上乘客一齐下马,三人腰带上均绣龙纹。向扬暗道:“三个龙宫派的,其他都是神驼帮。这三人气度非凡,莫非都是九龙太子之列?”
  只见三人中一名青年仗剑而出,怒目喝道:“石娘子,你今天哪里也走不了,我睚眦现在就要你命丧黄泉!”旁边一个瘦小青年道:“七 哥别要莽撞,我们是要捉活的。”这青年小眼尖鼻,面目狰狞,但语音却甚是平和,浑不似其貌,跟睚眦太子全然不同。
  睚眦太子怒道:“要活的,八弟你自个儿去捉,要是我先杀了她,你可别怪我!”说着恶狠狠地盯着石娘子,眼中如要喷出火来。石娘子 哼了一声,昂然道:“蒲牢、睚眦、狻猊,你们敢动手便一齐上,且看我石娘子能否应付得来?”
  向扬往石娘子一看,但见她约莫二十四五岁,身材纤瘦,双腿裤管上鲜血淋漓,衣衫上也血迹斑斑,显然已经过一番剧战,容貌中却流露 一股刚强神色,丝毫不惧强敌环伺,心道:“临危不乱,石姑娘不愧为巾帼庄大庄主。但她伤势不轻,现下要跟龙宫派三名好手过招,实在危 险。”当下上前一步,喝道:“你们想要出手,先来和我向扬过两招再说!”
  石娘子走上前来,说道:“向兄,你无关此事,不必插手。”向扬侧头向石娘子道:“在下师承华玄清师父,是任剑清师叔的后辈,特来 助贵庄一臂之力。”
  石娘子微感吃惊,道:“你是任大侠的师侄?任大侠也来了吗?”向扬道:“现下还没。”他从未见过任剑清,此时说起任剑清之名,不 禁觉得有些不实在,暗道:“听师弟说这位师叔本领厉害得很,要真能来就好了。”
  狻猊太子眉头一皱,他方才见到向扬纵跃两马之间,身手俐落无比,显然武功了得。石娘子虽然负伤,但仍是厉害人物,加上一个向扬, 胜负便未可立知,当下道:“三哥,七哥,你们先出手,我给你们掠阵。神驼帮的兄弟,请看住四方。”
  睚眦太子一振宝剑,喝道:“八弟,你就是婆婆妈妈的不干脆!”剑芒陡长,抢先攻上,一出手便是“龙翻剑法”的凌厉杀着,一重接着 一重,如同千波万浪倾盖,剑光霎时间吞没了向扬身形。
  石娘子见识过任剑清的功夫,眼见向扬出手相助,心道:“任大侠武功高妙,倘若这人得其师门武功精要,应付这睚眦应不成问题。”她 自知双腿伤势不轻,既然有人相援,当下也不逞强,双手各扣三枚小石块,旁观战阵。
  向扬身处剑光交错之间,眼光看得却是奇准,前倾后仰,左踏右行,一一避开睚眦太子的猛恶招数,心道:“这路剑法虽然刚猛,但说到 剑路变化威力,可颇不及陆道人了。当日陆道人没能伤我,我难道还会输你不成?”
  看准睚眦太子中路剑法,蓦地长啸一声,掌运内息,沛然不止,一掌拍出,威势浩瀚,正是“九通雷掌”功夫。
  睚眦太子使剑正急,忽觉胸口气息窒碍,向扬这一掌真力惊人,不待掌力及身,掌风已然压迫得睚眦太子剑路斜偏,硬是破开他中路攻势 ,掌力之强,实是骇人。睚眦太子大惊,退身纵起,舞剑卸去余劲,喝道:“好掌力,了不起!”
  向扬喝道:“再接一掌如何?”跟着跃起,仍是先前那一掌,掌上连加三道后力,追击而至。
  忽地一道黑影自半空迎来,竟是蒲牢太子追着腾跃起身,单臂抡起铜钟,帮睚眦太子接下向扬掌力。猛听“铛铛铛”三下巨响,令人震耳 欲聋,向扬的三道雷掌后劲一齐打在钟上,当真声如霹雳雷震,雷掌功力随之散去,马匹骆驼吓得一齐惊嘶蹦跳起来,石娘子、狻猊太子诸人 也不禁骇然变色。
  蒲牢太子落下地来,将右手铜钟“砰”地撑在地上,泥土登时被其深陷下一个圆圈。蒲牢太子面露狂态,大笑道:“小子,你这掌力打得 不错,可是在大爷我的”蒲牢金钟“之下,却也无用武之地!”口中虽说得如此,右手却隐隐酸麻,铜钟毕竟没把雷掌威力全数卸开。
  向扬见雷掌无功而返,不禁暗自称奇,斗志更增,左脚缓缓举起,双掌一上一下,衣袖之中隐发风雷之声,乃是九通雷掌“夔龙劲”。狻 猊太子脸色一变,心道:“这人要出真功夫了。”
  蒲牢太子嘿地一笑,说道:“什么怪架势,对大爷我没用的。”向扬目光一闪,道:“明明是破铜钟,偏要说是什么金钟?你且那破铜钟 接这一掌看看!”
  右掌缓缓一圈,“画”地一声长声,有如裂帛。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6 02:49:59

第五十七章
  这一下回掌画圈,动作甚缓,竟然能凭空迫出如此清晰的声响,掌上内劲之强,实是非同小可。石娘子一声轻噫,暗道:“这人的内功造 诣确实深湛,对付这蒲牢太子,看来绰绰有余。”
  睚眦太子一挥长剑,叫道:“这等厉害招式,该由我睚眦先来见识!”
  说着急纵向前,剑上微发嗤嗤声响,锋芒卷起森森寒光,繁杂剑势封住向扬上身三路,方位狠辣,内力锋锐,大显肃杀之意。
  向扬右腿略弯,猛地伸直,身形借势纵出,竟自投向睚眦太子剑路之中,喝道:“就让你领教一掌!”右掌连划三个小圈,左掌凝力推出 ,掌力过处,只听一串“必必剥剥”清脆爆响,紧跟着响声一沉,如是山后闷雷。
  睚眦太子陡觉手腕一震,手中长剑如同撞上了一道无形气墙,匡啷连响,眼前银光片片飞射开来,长剑震成数截碎片,四下飞散。不及心 惊,雷掌气墙已如排山倒海一般冲压至前。他就是再好战,也不能与之正面相抗,翻身而上半空,先避其锋。睚眦太子内力修为也非泛泛,虽 然一时气窒,但迅即调息顺畅,接连两下后翻,踏落地上,左掌五指错开,右掌虚退成抓,准备再接后续攻势。
  向扬却不追击,真气下运右足,身子陡然急沉数尺,一声大喝,掌力随之急转直下,对正蒲牢太子上路击落,势如天雷轰顶,威不可当。 蒲牢太子不肯失了声威,高高倒举铜钟,左掌在钟上猛拍三下,钟声震得四野皆闻,三道掌劲并成一股巨力,自钟口朝天震出,以此迎击向扬 这一掌。
  向扬重招出击,绝不留手,但听一声轰然巨响,两人功力相冲,高下立分。
  众人耳中巨响回荡,雷掌后劲重重轰落,自第二道后劲起,蒲牢太子的掌力已然溃不成军,“夔龙劲”如霹雳爆雷,全数打入朝向上空的 铜钟口内,山鸣谷应,震耳欲聋。
  蒲牢太子万料不到向扬内功如斯强猛,这次劲力从钟口而入,未能卸开,已先传到握住钟环的右手,登时血脉剧震,恍如身遭雷殛,比火 烧刀割犹为骇人。
  他大惊之下,一条手臂已然麻木,风雷之威贯体而过,再也拿不住铜钟,手指一松,放开钟环,铜钟立时被雷掌所压,落向蒲牢太子天灵 盖。
  这铜钟重达数十斤,在雷掌压迫之下,直有千百斤之力,蒲牢太子脑袋便是坚硬何如,也要头骨尽碎,死状惨不可言。
  忽见一道身影飞闪而至,叫道:“三哥!”一掌拍出,立将蒲牢太子身躯推出数尺。掌力方至,铜钟已重重落地,“咚呜”一响,泥沙飞 散,土地被撞得凹陷一尺有余,当真生死一线。出手之人一脸凶相,正是狻猊太子。
  蒲牢太子骤脱险境,不禁暗呼:“好险!”他身受威猛无匹的夔龙劲,全身功力几被销尽,身子跌跌撞撞,颓然摔倒,想要撑着起身,却 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丹田一阵逆气上涌,连喷了几口鲜血,狻猊太子忙上前扶住。
  向扬凌空一个旋身,稳稳落地,昂视四周,神驼帮诸人面上惊骇神情未退,不自觉勒着骆驼缰绳。石娘子见了这等威势,亦是暗自惊佩。
  狻猊太子回头望着向扬,道:“向兄武艺精深,令人佩服,在下来领教几招。”
  说着将蒲牢太子靠着铜钟,站起身来,朝向扬缓步走来。向扬见他全无惧色,心下暗赞:“这狻猊太子气度稳重,看来不像蒲牢太子那样容易收拾。”当下也不怠慢,凝神运气,掌心催聚九转玄功真力,静待狻猊太子出手。
  忽见石娘子上前一步,道:“向兄,庄中危急,盼请速战速决。”这一下可提醒了向扬,心道:“不错,石姑娘是巾帼庄大庄主,却受伤 如此,又被这些家伙追赶到此,巾帼庄上的战局只怕更加险恶,我可不能跟这些人拖太久。”念及此处,当即抢先出招,一招雷掌直拍过去。
  狻猊太子陡然停步,双掌一合,口中沉声念道:“羯谛羯谛,波罗羯谛,波罗僧羯谛,菩提萨婆诃!”随即双掌疾推,眼中如现华光,扬 声大喝:“南无阿弥陀佛!”
  向扬猛觉一道雄浑劲力迎来,自己的雷掌刚劲登时如陷泥淖,锋芒大减,不禁暗吃一惊:“这是什么功夫?”不及细想,左掌加拍,双掌 并力,当真是雷霆万钧之势,狻猊太子微一吐气,偏开身子,顺势将掌劲推向一侧,举重若轻地避开雷掌攻势,一个回旋,挥掌反劈向扬胸膛 .
  雷掌威力被卸,向扬虽觉惊奇,却也绝无畏惧,翻掌格挡来招,旋即还掌。
  狻猊太子两条手臂贯尽深厚功劲,与向扬一招一招拆将下来,竟不落下风。
  但见拳掌来去,四条胳膊斗在一起,渐渐散开一层气网,两人周身一尺之地,青草均被压迫得向外折倒。
  睚眦太子眼见战况激烈,哪能袖手旁观,喝道:“姓向的,小心了!”
  掌上隐发涌浪之声,来势轻重不定,乃是龙宫派掌法“蓝涛神掌”。向扬见他掌法颇为奥妙,不弱于剑法威力,心道:“这两人比蒲牢厉 害得多,可要留神对付。”九通雷掌一掌掌击出,以一敌二,仍是攻守自如。
  狻猊太子所使功夫,乃是一位异僧传授的佛门武功,称为“大乘禅掌”,功法博大精深,温而不烈,威而不猛,实是一门绝学。那僧人知 悉狻猊太子与其余龙宫八太子个性不同,颇通禅机,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将这门掌法传授于他。狻猊太子修练多年,虽然未能尽解其中精要, 武功却已进步神速,犹在七太子睚眦之上,位居九龙太子之首,在龙宫派中仅不及掌门敖四海,功力非同小可。
  他自学艺有成以来,便不再和派中弟子打劫船商,自行潜心修习,以期精进。
  这日遇得功力非凡的向扬,一交上手,将“大乘禅掌”中的种种深奥诀窍一一使出,两人各出绝招,一时竟然不分轩轾。向扬打得兴起, 仰天一啸,双掌陡然打得飞快,来去奔腾,气势大开,正是“雷鼓动山川”,一掌猛过一掌,雷霆之势无穷无尽,睚眦、狻猊知道厉害,各自使尽毕生功夫,全力招架。狻猊太子以大乘禅掌的柔力抵挡,睚眦太子使一招“鱼龙潜跃”,连发暗劲,硬接雷掌。
  但听连声爆响,手掌拍击之声不绝于耳,一声声都如雷闪惊涛,惊心动魄。
  狻猊太子尚能保全,睚眦太子竭力发掌,却越来越是后继乏力,但在雷掌狂攻之下,却又抽身不得,只有咬牙硬撑。
  向扬内息鼓荡,九通雷掌分攻两人,连绵不绝,眼见对手已全无还手之力,睚眦太子更是汗出如浆,守势渐弱,随时要败,心道:“三十 掌之内,你睚眦必败无疑。”果然十掌过去,睚眦已然疲态毕现,全凭旺盛斗志支持着。
  神驼帮帮众见此情景,互相对望,忽地放声大喊,乘着骆驼冲上前去,各拔弯刀,齐往向扬攻去。石娘子喝道:“给我退下!”手中飞石 陡然打出,铿铿连响,将众人手中弯刀一一震飞。神驼帮诸人相顾骇然,慌忙退开。
  狻猊太子心知万难取胜,暗道:“今日便是捉不到石娘子也就罢了,需得保全性命,再谋后算。”当下把心一横,内力沉凝,叫道:“七 哥快退!”双掌蕴劲,按上向扬双掌,使上黏劲,将向扬掌力缓住,顿成比拚内力之局。
  睚眦太子已然精疲力尽,向扬掌路被狻猊太子接去,心头一松,真气不继,登时眼前花白,险些昏去,勉力跃开。狻猊太子见睚眦脱险,当即将全身功力含于掌心,喝道:“我佛慈悲!”一身内劲赫然吐出,浑厚柔韧,刚猛如九通雷掌,竟也被排开。向扬双臂一震,情知这一下 掌力深厚之极,不能逞强硬接,略退一步,双掌急拨向左右两边,将这道大威力分化开来,运劲消解。
  狻猊太子趁隙飞身跃离,一提蒲牢太子后领,将他送上马匹,自己跟睚眦太子也疾跃上马,叫道:“向扬,在下今天认输,咱门改日再来 斗过!”
  向扬正凝气化解大乘禅掌功劲,一时不及追击,当下也不在意,朗声道:“在下随时奉陪!”
  龙宫三太子、神驼帮众人疾奔而去,毫不停留。向扬调息半晌,血气平复,一望石娘子,见她面无喜色,便道:“石姑娘,刚才截不下他 们,在下到贵庄之后,自会再收拾他们,姑娘不必担心。”石娘子将手中一枚小石收入怀里,说道:“向兄仗义相助,巾帼庄上下均感盛情, 岂敢多有相求?”
  向扬见她双腿伤口尚在淌血,当即道:“石姑娘,你先包扎伤口,我们便赶到贵庄去。”说着便要撕下袍袖。石娘子却已先行在袖子上撕 了布条,接着撕开大腿裤管,白皙的腿上血迹斑斑点点,伤势实是不轻。
  向扬见她毫不避嫌,当着他面前露出肌肤,怔了一怔,不禁有些局促,当下转过头去。石娘子恍若无事,迳自包扎妥当,站了起来,道: “走罢!”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6 02:50:11

第五十八章
  石娘子的坐骑已被铜钟所毙,当下和向扬共乘一马,往巾帼庄驰去。石娘子熟习骑术,坐在向扬身后,手无扶持,依然坐得稳当。
  这马是赵婉雁特地为向扬所选,神骏非凡,虽然载了两人,仍是奔驰如风。
  向扬控马急奔,不久便见到山岭间宅院绵延,正是巾帼庄。
  石娘子远远望去,说道:“向兄,我们得从后山绕进庄里,正门路上已经被皇陵派守住了。”向扬不知路线,便道:“请石姑娘指引方向 .”石娘子道:“让我坐在前面,我来控缰。”向扬便让石娘子坐到身前,让了缰绳。他的骑术颇不及石娘子,马蹄一行,双手无处可放,登 时有些身子不稳,摇摇晃晃。
  石娘子察觉向扬坐得不稳,回头微笑道:“向兄,这样可要摔下马来的。”
  向扬一阵尴尬,笑道:“在下不擅骑乘,让姑娘见笑了。”石娘子道:“不打紧。这么着,你扶着我罢,摇摇摆摆的也不好快行。”
  话虽如此,但石娘子乃是姑娘家,向扬心中为难,不知双手往那里摆好。石娘子一回头,见他神色不安,不禁好笑,道:“扶着我的腰就 是了,还想什么?”
  向扬别无它法,只得轻轻按着石娘子两侧腰际。石娘子笑道:“向兄,你方才大显身手,何等威风,怎地现下轻手轻脚的?扶好罢,有什么好害羞的?”
  向扬见她说来爽快磊落,毫不忸怩,也就安心,便稳稳扶着石娘子腰边。石娘子一声呼叱,纵马快奔,那马撒开四蹄,往山间小路而去。
  山中草木繁盛,树丛茂密,一眼看来,实不容易骑马通行。但石娘子熟悉山中各处大道小径,控马奔驰山林,仍是来去自若。只是山路毕 竟不利马行,甚为颠簸,向扬不自觉手上加力。石娘子打扮朴素,衣衫单薄,向扬指掌紧贴她腰际,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腰间为控缰所做的施 力,柳腰时展时缩,充分显出她身体的柔韧健美。
  向扬初时不觉,但每当马匹行路震荡时,手上自然有此感觉,石娘子却似乎丝毫不知,不由得微感困窘,说道:“石姑娘,你当真放得下 心,全不提防我有无其他意图?”石娘子迳自策马,道:“我看人还不至于太走眼,你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否则何必救我?”
  向扬听她语调平淡,信任之意却显而易见,心下暗暗佩服,心道:“石姑娘领导巾帼庄,果然自有其见识气度。”方念及此,忽闻前头一 片嘈杂之声,似有多人正在交手。
  石娘子催马上前,越过一片树丛,赫然是一片刀光剑影,数十人交相恶斗,剧战不休,林子里男多女少,显然巾帼庄已居于下风。一个长发女子手持长棍,身法快捷灵动,连声娇叱,棍法密集如雨,着着精妙,领着众女左冲右突。然而敌人众多,一时难以突围。树林中四处洒血 ,战况激烈,景象惊心动魄。
  石娘子怒喝道:“贼子休要逞强,巾帼庄石娘子在此!”话声未毕,右手已打出一枚飞石,正击中与那持棍女郎交手的一名壮汉面门,打 得他鼻梁断裂,惨叫跌倒。那女郎回头一望,见是石娘子,登时大喜,叫道:“大姐,你没事吗?”
  这女郎便是巾帼庄二庄主凌云霞。诸女见到石娘子,齐声欢呼,叫道:“大庄主!”
  一名中年汉子抢上前来,一拳打向石娘子肩头。石娘子右掌一翻,扣住那人手腕,一收一甩,“砰”地一声,将那汉子狠狠摔在地上,便 即一动不动,手法脆快无比,口中同时说道:“向兄,这些是皇陵派的人,我二妹可能不易应付,要请你帮她一帮了。”向扬一点头,道:“ 好!”一按马背,飞身而出,一个起落,立时到了凌云霞身后,雷掌顺势发出,打得一名皇陵派好手狂喷鲜血。
  凌云霞见了向扬,不禁一怔,一时会意不过来。石娘子纵马奔来,道:“二妹,这位向兄是任大侠的同门晚辈。”凌云霞轻呼一声,低声道:“阁下大名,可是叫做向扬?”向扬道:“正是在下。”凌云霞面现喜色,挥棍逼开对手,道:“多谢相援,令师妹华瑄姑娘也来到敝庄 了。”
  向扬大为惊喜,雷掌攻势不停,道:“我师妹也来了?现下在贵庄中吗?”
  凌云霞道:“是,华姑娘和我三妹正守在庄里。”石娘子左手打飞石,右手连环拳掌,远尽皆攻,一边道:“三妹已经回来了?”凌云霞 棍路一扫,叫道:“昨晚回来了!”她这一棍出得狠,使足了内力,声调不觉提高。
  向扬和石娘子一加入战阵,局势立时改观,皇陵派众人节节败退。领队之人眼见情势不利,当下叫道:“诸位兄弟尽速退回,两位师弟随 我断后!”众人渐次退开,一边阻击巾帼庄诸女进逼。
  凌云霞道:“大姐,要不要追上去?”石娘子道:“这一队人数虽众,却无几名高手,无谓多费手脚,先回庄里巩固防御。”凌云霞当即 喝令众女救起受伤同伴,收队回庄。
  向扬见巾帼庄众女行动明快,便如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传令一出,立依动作,心底暗暗喝彩,心道:“无怪乎巾帼庄以寡击众,尚能支 撑,看来她们着实在攻守战阵上下了苦功。”
  众人自巾帼庄后门进庄,到了厅上,两名少女当先迎了出来。左首那青衫少女一见向扬,便冲了出来,一脸欣喜,欢叫道:“向师兄,向师兄!”
  向扬一拍那少女肩头,笑道:“师妹,你也到啦!”华瑄眨着眼,道:“文师兄找你过来的吗?”向扬道:“没错,不过师弟在找任师叔 下落,想来没那么快到这儿。”
  华瑄拉过旁边那女子,道:“蓝姐姐,这就是我说的向师兄,你看!”
  脸上一片兴奋,像是要展示什么难得的东西一般。那女子自然便是蓝灵玉,她今日都在领着诸女抵挡神驼帮的一波猛攻,刚刚才杀退对方 ,进庄休息,一时没想到当天华瑄对她说的话,当下只拱手道:“幸会。”
  华瑄脸绽笑容,道:“蓝姐姐,你看向师兄好不好啊?”蓝灵玉茫然不解,道:“什么好不好?”华瑄道:“我那天跟你说了啊,要把向 师兄介绍给你嘛!”
  蓝灵玉一愣,登时想起,脸上不禁微微一红,笑道:“你别胡闹啦,哪能这样决定的?”说着不禁望了向扬一眼。
  向扬笑道:“师妹,你年纪轻轻,也想学人做媒么?”华瑄笑道:“向师兄,你谢不谢我?”向扬扣了下她的额头,笑道:“小丫头就爱 乱来,你向师兄已经帮你选了个师嫂啦!”华瑄“啊”地一声惊呼,说道:“向师兄,你……你成亲了?”向扬笑道:“那倒还没,总要师弟 师妹来喝喜酒才成啊。那位慕容姑娘呢?
  我倒想见见未来的弟妹呢。“华瑄心里一羞,满脸通红,低声道:”文……文师兄都告诉你啦?“
  石娘子左右盼望,道:“四妹呢?不在庄中么?”蓝灵玉道:“四妹带了十几人出去,跟龙宫派的狴犴太子动上了手,打到后山去了,你 门没见到吗?”凌云霞道:“我们只跟皇陵派的人打了一场,没有看到龙宫派的。”
  石娘子眉头一皱,道:“这小妮子性子太直,别要中了敌人的诡计。二妹,你现下身子状况如何?”凌云霞微一运气,道:“胸口有点气 窒,歇一歇,还能打一阵。”
  石娘子道:“好,你且休息一阵。”望向蓝灵玉,说道:“三妹,你怎么样?”
  蓝灵玉道:“受了些小伤,不碍事的。”石娘子道:“好,你跟阿缨她们去接应四妹,千万小心。”蓝灵玉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
  向扬听她说话中气不足,便道:“蓝姑娘,我想你还是该歇息一下,对方高手甚多,单凭斗志是打不尽的。”蓝灵玉握起双戟,道:“要 歇息,也得先把四妹平安接回来。”
  向扬忽然右掌一立,叫道:“蓝姑娘,你先接我两掌。”掌力一吐,直拍蓝灵玉正路。蓝灵玉陡觉掌风迫人,难以硬接,心下暗惊:“这 人内功如此深厚!”
  当下旁跃避开,向扬左掌又已击到。蓝灵玉武功本不及向扬,久斗之下,气力不足,这一掌避之不及,立被向扬按住右肩,不禁一呆。向 扬掌下凝力不发,道:“龙宫派九龙太子,至少有两人能使出这等功力。蓝姑娘,巾帼庄外强敌环伺,如此情势,万万不能再有逞强举动。”
  华瑄也道:“是啊,蓝姐姐,你刚才打了那么久,再出阵实在太危险了。若说要去接应杨姐姐,不如……”她本想自己出去找杨小鹃,忽 然心念一动,道:“……交给向师兄好了,向师兄武功很厉害,绝对没问题的。”
  蓝灵玉见了向扬这两下出手,知道他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当下道:“好是好,只是不知向兄是否愿意帮忙?”向扬道:“这个自然,只是 杨姑娘相貌如何,得先知晓。”当下蓝灵玉说了杨小鹃的衣着相貌,又叮咛了山里要道,向扬记住了,当下乘马出庄,再往庄后山中而去。
  他在山中来回寻探,却不见一人,绕至山林深处,依然如此。向扬暗暗纳闷,心道:“不如到龙宫派门人聚集处一探,瞧那狴犴太子是否 回归。”
  当下便想纵马绕道庄前。奔出不远,忽见密林两旁窜出数人,各持兵刃,叫道:“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向扬勒马停下,见每人均是龙宫派装束,当下道:“狴犴太子可在?在下刚刚见过蒲牢、睚眦、狻猊三位,正想顺道拜访狴犴太子。”当 先一人高举手中钢叉,叫道:“四太子刚刚战胜凯旋,没空见你,你是何人?再不通名,先将你拿下了!”
  那人话才出口,向扬已飞身离马,九通雷掌连珠打出,将一众龙宫弟子尽数打倒,道:“对不起得很,在下可要自行通过了!”翻身上鞍 ,续往前行。龙宫派诸人武功和他天差地远,一掌拍下,均皆吐血倒地,哪能反抗?
  向扬听那人说狴犴太子得胜,虽不知真假,却不免暗暗忧心,当下更是快马加鞭,要绕出后山。行出里许,忽听一丝细微笛声自远处树间 传来,荡人心神,说不出的诡异奇幻,隐隐又传出男子的笑声。
  他疑窦大起,控马驰近,听那笛声极是美妙,却不似正道,曲调颇有勾引人心之意,一阵低微的女子喘息自树丛后断断续续地传出,更是 引人遐思。忽听一个男声说道:“康姑娘,久闻你的琵琶是罕见绝艺,何不与康兄弟合奏一曲,让我等与杨四庄主同享欢乐?”此言一出,又 传出一阵附和轰笑之声。一个娇媚的女声道:“先让家兄尽兴,奴家再行献丑不迟。”
  只听先前那少女拚命止喘,叫道:“你们……你们这些恶贼,就算你们再怎样……再怎样耍花招……本姑娘……我……呃嗯……啊!”一 声衣服撕裂之声响起,接着又是一阵男子的狞笑声。
  向扬听在耳里,不觉心惊,心道:“杨姑娘落在皇陵派康氏兄妹手里了吗?”
  他下马上前,藏身树后察看。
  只见一个俏丽少女躺在林间乱石之中,四肢不停扭动,脸上神情满是羞耻难耐之色,上身只着一件白色衬衣,地上有一件撕碎的淡黄衫子 ,正是巾帼庄四庄主杨小鹃。一群男子和一名美艳女子围着她,一名短须男子吹着铁笛,眯着双眼,满是邪意。众人中一人衣着华贵,腰束龙 纹带,想是龙宫太子之一。
  那龙宫太子伸手去摸杨小鹃脸蛋,笑嘻嘻地道:“杨四庄主,你的皮肤可真嫩,可比我们那些宫女还要细致。出了这么多汗,你快受不了 了吧?”
  杨小鹃大羞,边推边避,却似乎全身无力,难以起身,手上也无甚力道,骂道:“狴……狴犴……你卑鄙……啊啊……不……不要碰我! ”
  狴犴太子低下头去,笑道:“方才你打了我一弹,现下换我来还你一弹。不过呢……这一弹会让你舒服透顶的……”说着一只手去摸杨小鹃腰带,伸出舌头,要往她脸颊舔去。杨小鹃挣扎闪避,但在笛声催诱下,却是身不由主,急得泪水盈眶,叫道:“不要!”
  蓦地一声暴喝传来:“狴犴,滚开!”一道凌厉掌风铺天盖地卷至,猛然击向狴犴太子后心。狴犴太子正要逞欲,骤觉背上巨力压迫,霎 时间骇然失色,不及回头,连忙纵起闪避,叫道:“什么人?”
  话才说出,陡听轰然声响,一回身,已看清来者是个青年,左臂环抱杨小鹃,右掌所对之处,地面已现出一个坑洞,沙尘冉冉,掌上威力 之大,可想而知。
  杨小鹃一时未能反应,一双俏目怔怔地仰望着向扬。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6 02:50:23

第五十九章
  向扬这一出手,立时技惊当场,众人无不骇异。那吹笛之人正是康楚风,眼见向扬前来干预,当即停曲,上下打量着向扬。
  杨小鹃被向扬轻轻搂住,身子突然一阵燥热,不禁轻声喘气,迷迷糊糊地看着向扬。但听向扬怒声喝叱:“狴犴!你龙宫派虽然是明着打 劫,好歹是武林一大门派,你身为九龙太子之列,江湖闻名,竟然如此无耻,算什么男子汉?”
  狴犴太子面现傲色,说道:“小子,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教训我?这小丫头是咱们擒住的,你想尝尝,也不用抢,给我磕三个响头,便让你玩一玩,倒也不是不成。”向扬见他言语狂傲,毫无愧色,心下更是愤怒,喝道:“且看你有没有这等份量!”右掌一提,催动九通雷 掌,一掌拍出。
  狴犴太子方才躲开了向扬一击,心中虽然对其掌力颇为吃惊,却也对自己功力甚有自信,心道:“这小子功夫虽然不差,但瞧他年岁,造 诣定然有限,不足为惧。”这次毫不闪避,使动蓝涛神掌,一招“巨鲸掀海”对去。
  双掌一交,向扬退了一步,左臂暗暗一紧。杨小鹃轻呼一声,心中大急:“唉,这人是谁?打不过狴犴,还出来做什么?”狴犴太子心觉 对方掌力虽然不弱,却仍不及自己功力深厚,心中暗喜,叫道:“不自量力的小子,要你知道龙宫四太子的厉害!”猱身上前,双掌重叠,使 足功力击到。
  忽听向扬一声大笑,随即喝道:“狴犴太子啊,跟狻猊太子相较起来,你这点本事实在微不足道!”右掌运起八成玄功,掌势如雷霆大作 ,“砰”
  地一声大响,和狴犴太子拼了一掌。向扬试了狴犴一掌,已知他功力平平,比之狻猊、睚眦均大有不如,八成功力足以取胜。果不其然, 狴犴太子托大迎击,哪知这一掌威力大不相同?霎时之间,狴犴太子浑身一颤,掌力被雷掌功劲所制,猛然逼回自身,力上加力,身子如断线风筝般震飞,“磅”地重重跌落在地,脸上骄态已转为一片惊骇,挣扎几下,便即不动。
  康楚风等相顾失色,不自觉都退了几步,却有两名老者越众而出,目光紧紧盯着向扬,一言不发,忽尔飞身扑上,四只干枯手掌朝向扬抓 来,招式狠辣,手指均套弯钩,一及身便要扯去大片皮肉。向扬抱着杨小鹃避开攻势,心道:“这两老武功倒比那狴犴更高,却是何人?”
  两老面罩寒霜,爪势连绵,钢钩飞舞,如同万道银光四下飞窜。向扬正待反击,忽听杨小鹃断断续续地道:“别……别跟他们耗……唔… …庄里……庄里……嗯……有他们的人……混了进去……快……回去……”她语音虽弱,却满是亲匿声调,便如跟情人耳鬓细语一般。向扬这 才发觉她衣衫尽湿,身上一股浓郁香气直飘出来,不禁一怔,耳听得巾帼庄中混入了奸细,一时不及多作遐想,拔身高跃,落在一株松树横枝 上,一起脚,便要奔离。
  忽听一曲琵琶声起,一旁的康绮月奏起“狂梦鸣”,娇声道:“这位公子,何以走得这般急切?奴家可舍不得呢!”曲声淫艳多端,风华 万变,向扬心中一乱,竟然没提足真气,踏了个空,落下树来。但他何等身手,一个定神,便稳稳落地。康绮月媚笑道:“公子,不走了么? ”指下媚惑之意大增,要让向扬陷于“狂梦鸣”乱象之中。
  向扬眼前一花,脑中微感晕眩,不禁大惊,心道:“这女子定然是皇陵派康绮月了,素闻她擅以音律乱人心智,果然诡异!”他对乐律一 窍不通,不知从何抵御,才听得一听,便觉筋骨酥软,斗志大减。两名老者见向扬神情微现恍惚,意欲趁机出手,但自己同样处在“狂梦鸣” 诱惑之下,双手摆出架势,却无论如何不想出招。
  但听康绮月语音娇媚,腻声道:“好郎君,你快来嘛,让奴家好好伺候你……”向扬低哼一声,身子微微颤动。一名皇陵派弟子却先忍不 住,喘呼呼地奔到康绮月背后,放声大叫:“师姐,我要……我要!”双手探出,拚命捏着她丰盈的两乳,口中不住怪叫。康绮月毫无愠色, 反而随之呻吟,一边奏曲,一边大放春声,娇声喘道:“好师弟,你来吧……唔唔,对了……哦……啊……郎君,你也来嘛……嗯,啊哈…… ”
  康绮月手下大弹艳曲,口里放荡淫叫,林中男子一个一个都要忍受不住,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康楚风面带微笑,看着向扬,心道:“这小 子看来不懂音律,定然抵挡不住妹妹的”狂梦鸣“,还不手到擒来?”
  果见向扬双目紧闭,脸上神色挣扎许久,便要将杨小鹃放在地上。杨小鹃虽也听得脸红心跳,却因是女身,不至为其所惑,眼见向扬克制 不住,不禁心急,连忙道:“你……你别被她……呃……啊……”却听笛声响起,康楚风一齐合奏,那“狂梦鸣”更增淫靡放浪,杨小鹃登时 说不出话来,害羞莫名,不觉闭上眼睛。
  向扬缓缓蹲下,放下了杨小鹃,双手悬在半空。康绮月娇声道:“郎君,你……你先来跟奴家好过,再与那丫头玩嘛……”杨小鹃心中一 阵迷乱,在“狂梦鸣”诱惑之下,竟然无心反抗,不住娇喘,星眸半睁,望出来一片迷蒙,向扬的身影也是一片幻彩。
  就在这一片荡意之中,蓦地向扬奋然站起,昂首长啸,喝道:“不知羞耻的妖女!这等邪魔歪道的技俩,也敢拿出来卖弄!”双掌贯力, 使足九通雷掌厉劲,猛一拍手,轰隆巨震陡然爆发,恍若天雷响鸣,登时将铁笛琵琶合奏之音盖过,如同一个大铁锤击在众人心口,前一刻的 淫邪放荡一扫而空,除了向扬一人,尽皆错愕惊异。
  康绮月呆呆地一抚弦,琵琶上竟然每一条弦都已被震断。康楚风身子一晃,手掌颤抖,“铿”地一声,铁笛落地。康氏兄妹奏曲之际,被 向扬雷掌互击的巨响出乎意料地截断,危害之烈,实非旁人所能想像,气息翻腾,两人各自“哇”
  地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向扬这一下雷掌相击,也震得双臂发麻,心里暗叫:“好险!”他无法循乐理破解“狂梦鸣”,脑中只留一点清明之际,急中生智,意图 以雷掌声威掩盖其音,竟然一举奏效。但这一下也平白耗去他不少真力,自己承担九通雷掌威力,岂能易受?
  眼见狂梦鸣已破,向扬立即抱起杨小鹃,叫道:“不奉陪了!”内劲一提,发足便奔。两名老者错愕之余,竟没想到再行追击。
  向扬横抱杨小鹃,飞奔如风,低声道:“杨姑娘,你还好吗?”杨小鹃不喘着气,昏昏沉沉地呓语:“好热……你……你是谁?我……我 要怎么叫你?”向扬道:“我叫向扬,有位华瑄姑娘到你们庄上吧?我是她的师兄。”杨小鹃嗯了一声,低声道:“是……师兄?唔……师兄 ……师……兄……嗯……”说着身子微一抽搐,大声呻吟。
  向扬见她有些神智不清,暗暗担心,问道:“杨姑娘,你受伤了吗?”
  杨小鹃呼吸急促,满脸红潮,低声道:“康楚风……他……他……他给我下了药……”
  康楚风性喜渔色,面对杨小鹃这样一个俏丽少女,岂会舍得下毒药?向扬一看杨小鹃神情,顿时明白,这药自然是极厉害的春药,当下道 :“马上就回到巾帼庄了,你忍着点,这种药不难解的。”
  杨小鹃呻吟几声,忽然一阵挣扎,伸手搂着向扬脖子,哀声道:“好热……我好热喔……向……向哥哥……你快救我……我要死了!”她 这一搂,脸蛋便离向扬近了不少,向扬鼻中一阵香气直透进来,不禁心神一荡,连忙凝神克制,轻声安慰道:“杨姑娘,你放松些罢,不会有 事的。”杨小鹃一双眼睛半开半闭,柔得像是要融出水来,声音越来越是引人遐思,哀求一般地道:“向哥哥,我真的受不了了啦……我要… …我想要……”
  她每一开口,便是一股兰馨气息吹在向扬脸上,娇躯更不断紧挨着向扬身体,全身上下都极尽挑逗,一张俏脸却又是天真纯洁,满是无辜 的神情,只弄得向扬心跳不已,不敢多看,一心赶路,心道:“今天几场打斗下来,倒是这小姑娘让我最紧张,可比睚眦、狻猊更甚。再不快 回到巾帼庄,可真糟糕之极了!”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6 02:50:39

第六十章
  但听得杨小鹃娇啼不断,向扬明知她身受药力迷乱,并非有意诱惑自己,却又偏偏非抱着她不可,怀里抱的、耳里听的、面前闻的,无一 不是可爱之至,这份考验之严酷,当真非同一般。
  一路上心猿意马,好不容易巾帼庄映入眼帘,向扬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杨姑娘,我们到啦!”杨小鹃茫然不知,唔嗯几声,道: “到了……哪里啊?”
  向扬道:“自然是巾帼庄了。”杨小鹃呻吟一声,朝向扬身子靠去,低声道:“我……我回家了?”向扬道:“是啊,你的姐姐们会照顾 好你,很快就不会难过了。”
  杨小鹃两手搭着向扬肩膀,脸蛋靠在他颈边,娇声道:“我要你照顾我,好不好……好不好嘛?”向扬心里怦然一跳,道:“有石姑娘他 们就行了……”忽觉颈上一阵柔软触感,杨小鹃正陶醉地吻着,一边道:“我
  要你照顾……我……嘛……嗯……“向扬大为困窘,只得道:”好,好!你别胡思乱想,回去上床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啦。“
  杨小鹃抬头望着向扬,慵懒无力地道:“那……你要……跟我一起上床哦……”这话一出,向扬脚下登时踩了个滑,差点跌跤,一看杨小 鹃,那水汪汪的双眼满是期待之情,令人一望如醉,连忙避开不看,心道:“罢罢罢,看来我还是闭嘴的好。”
  寻到巾帼庄后院,尚未入庄,便听得庄中一阵厮杀喧哗。向扬心中一凛:“庄中出事了?”提气一跃,翻过后院石墙,疾步赶入庄中。才 一进门,一道刀光赫然迎面劈来。向扬一脚飞起,正踢中那人小腹,将偷袭之人连刀一齐踢出丈许,定睛一看,却是一名神驼帮的刀手。向扬不加理会,迳自冲出走廊,只见廊上十来人交相酣战,显然皇陵派、神驼帮、龙宫派已攻入庄内。
  忽听一声惨叫,一名巾帼庄女弟子被一刀砍中腰际,倒地不起。向扬大怒,喝道:“恶贼,休得逞凶!”飞步赶上前去,左手环抱杨小鹃 ,右掌一拍,一招便将那皇陵派门人击毙。
  向扬沿着长廊向大厅冲去,一路上雷掌连发,来去疾逾风雷,当之者非死即伤。冲杀到一个转角,忽听兵刃交击之声繁密异常,却是蓝灵 玉舞动双戟,正和三名龙宫弟子缠斗不休,一见向扬和杨小鹃,又惊又喜,挥戟格开当头劈来的大刀,叫道:“向兄,四妹怎么了?”蓝灵玉 武艺纯熟,身旁围的敌人着实不少,向扬单掌开路,一时未能接近,叫道:“杨姑娘中了康楚风的邪药,并没受伤。
  蓝姑娘,咱们先并力杀出。“
  蓝灵玉吃了一惊,叫道:“我知道了!”两根短戟圈转拦劈,一招“飞燕顾盼”,戟锋在身旁疾划两圈,逼开三名敌人,纵身冲出,往向 扬这边靠来。向扬打起精神,使动九通雷掌,击刀剑锋刃立折,中人身筋脉摧断,接连击倒七八人,和蓝灵玉聚到一路,会合一路上的巾帼庄 诸女,慢慢往厅堂而去。
  杨小鹃依偎在向扬怀里,低声呜咽道:“向哥哥,我好热……身体……身体要烧起来了……”向扬听她不再口出荡语,神智却越来越是迷 糊,周身火热,不禁心惊,轻声安慰道:“别慌,马上就没事了。”一掌拍中身旁杀上的黑衣汉子,向蓝灵玉道:“蓝姑娘,再不帮杨姑娘化 去药力,只怕对她身子有损。”
  蓝灵玉也是大为焦急,当下道:“向兄,你武功比我高得多,这要请你帮忙了。”向扬道:“怎么帮法?”蓝灵玉道:“从这儿去左转, 便是药房,里面有一坛标示”定心散“的,用大量清水给四妹服下,便能化解。”向扬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当下挥掌震开周遭 诸敌,往蓝灵玉所说之处抢去。
  杨小鹃满身大汗,已是昏昏沉沉,呻吟声中显得甚是痛苦。向扬不敢耽搁,掌下内力使得十足,当者披靡,心道:“事关紧急,纵然耗些 真力,也管不得了。”
  到得药房,两名神驼帮的壮汉跟着追了进来,大呼杀上。向扬挥掌了结两人,迅速关上房门,心道:“随时会有敌人攻来,动作得快。” 当下将杨小鹃置于一张长椅上,在药柜里左寻右找,只想快快见着“定心散”三字。
  耳听门外呼喊四起,向扬心中异常急切,一心要尽速解救杨小鹃,好出去支援巾帼庄诸女。蓦地一声大响,房门被一人冲破,一见向扬在 内,不由分说,立时扑上,双掌齐至,威势极之猛恶。
  向扬陡觉劲风袭体,迅即回身出掌,四掌相对,那人震飞一步,甫一落地,脚下一蹬,又已攻上。向扬看清那人面貌,见是一个长须男子 ,服色是皇陵派,暗道:“这人功力了得,不知是何人物?现在没空跟他纠缠,得速战速决!”当下不惜耗劲,“夔龙劲”遽然出击,右掌出 招灵动多端,猛不可当。
  这夔龙劲收发由心,威势磅礴之余,更是暗藏巧势,劲刚行柔,比之寻常雷掌直击,更是难防难挡。那人瞧出招数厉害,骇异之下,一个 侧翻闪开,出掌反击。向扬侧身转掌,陡然穿过他双掌之间,印在他胸膛之上,内劲迸发。
  忽听一阵乒乒乓乓的破碎之声,那人哀嚎一声,颓然倒下。向扬却大吃一惊,叫道:“不妙!”回头一看,药柜中的坛子罐子,已被那人 掌风打碎了不少。
  向扬这一下避开对方掌力,同时以重手法将其一击毙命,固然高妙非凡,然而坏就坏在这一避,这人的一双掌风都打在了向扬身后,虽然 威力已弱,但离药柜太近,仍击碎不少瓶罐。
  向扬不禁叫苦,心中暗叫:“可千万别把那定心散也打碎了。”连忙上前寻看,岂料天不从人愿,方才找不到定心散,现下却是一望便见 ,一片碎瓦上正贴着“定心散”三字的纸条,跟其他几坛药散混在一起,洒在柜上、地上。
  向扬叫道:“惨了!”心下又急又气,重重在架子上一拍,沮丧已极。
  耳听杨小鹃不住呻吟,无论如何得有解药不可,当下心中抱着些许希望,只盼其他坛子之中,尚有一两坛的定心散。然而一坛坛寻将过去 ,定心散却再也没有了。
  向扬叹息一声,一颗心直沉到了谷底,心道:“现下可怎么救杨姑娘?”正自思索无计,忽听门外传来石娘子的喝咄声,紧跟着两道人影 先后跌进房来,立足不定。向扬顺手出掌,正打在两人背上,替石娘子收拾了两个对手,叫道:“石姑娘!”
  石娘子进得房里,一眼瞥见杨小鹃躺在长椅上,当下道:“方才三妹都告诉我了。服下定心散了么?”向扬摇摇头,指着先前那人尸身道 :“还没找到药,便被这人打碎了坛子。”
  石娘子眉头一皱,赶到药柜前一看,果然一片凌乱,再到杨小鹃身旁,一搭脉息,摸了摸她前额,闭目不语。
  向扬大为担心,问道:“石姑娘,杨姑娘她现在如何?”石娘子叹了口气,低声道:“现下没有定心散,要救四妹,必须另外调药,虽然 不难,却也得花上三个时辰。四妹……四妹现在气血翻腾的厉害,只怕连一刻钟也撑不到。”
  向扬呆了一呆,颤声道:“这么说……救不了杨姑娘了?”石娘子默然片刻,忽然往向扬一望,说道:“向兄,你若能帮忙,就救得了。 ”向扬一怔,道:“却是如何?”
  石娘子抱起杨小鹃,对向扬道:“我这个四妹,心直口快,没什么心机,日后一时可能会有些承受不了,希望向兄好好待她。”说着将杨 小鹃送到向扬面前,向扬心下不解,自然而然的接过,忽然明白石娘子所说之意,连忙叫道:“不成!”
  石娘子道:“什么不成?”向扬道:“你要我跟杨姑娘……跟她……”
  石娘子点点头,低声道:“不错,我就把四妹交给你啦,否则她也活不成。
  “向扬叫道:”万万不能!“石娘子沉声道:”向兄,我信得过你是位君子,才将四妹交付给你。你若不跟四妹……交合……她就要死了 .我是她结拜大姐,她的心思我很清楚,她不会怪你的。“
  向扬低头看着杨小鹃咬牙呻吟的神情,心中不忍,低声道:“杨姑娘跟我才见面多久?这……这对她太残忍了。”石娘子低下头去,道: “我不多说了。你若想救四妹,现在快跟我来。”说着快步出房。向扬又看了看杨小鹃,心中彷徨莫名,却也只得先跟上去。
  廊上敌群已清,石娘子迅速带着向扬来到一处小房间,在墙上扳了扳,几块地板倏地翻开,露出一个方洞。石娘子低声道:“下面是个地 窖,你们在这里…
  …在这里行事,不会被敌人发现。四妹药性消除之后,便掀开机关上来,速速到厅上来。“向扬站在地道前,低头望着黑沉沉的地窖,不 发一语。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6 03:08:27

第六十一章
  石娘子将杨小鹃交给向扬抱着,跃下地窖,点起壁上火把,原本漆黑一片的地窖立时光亮起来。石娘子来到地窖口下,抬头对着向扬一望 ,道:“向兄,可以了。”
  向扬一声不响地进了地窖,环顾四周,那地窖倒也颇为宽广,墙壁均是石砖砌成,四壁各有两支火把照耀。向扬将杨小鹃轻轻靠在墙边, 说道:“石姑娘,待会儿怎么出去?”石娘子走到西北墙角,在第二排石砖交接处踢了两下,但听隆隆几声,顶上地板已然复合。石娘子再踢 两下,一阵清脆的金属相击声过去,地板又已翻开。
  向扬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石娘子不再说话,蹲在杨小鹃面前,见她脸色泛红,全身汗水淋漓,呻吟不止,不禁叹了口气,随即起身,头也不回,说道:“向兄,四妹拜托你了。”一个纵身出了地窖,合上了出入口。
  霎时之间,地下石室之中只余向扬和杨小鹃两人。向扬眼见杨小鹃昏昏沉沉的模样,心中纷乱已极,暗道:“杨姑娘和我素不相识,今日 才刚会面,连我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怎能就这样将身子交给我?简直荒谬!”
  看着眼前这一个娇美可人的小姑娘,向扬心中却是殊无欢喜之感,反而是万般的烦躁苦恼,心道:“石姑娘虽然如此答允我,然而并非杨 姑娘自身意愿,焉知她不会因此事而抱憾?更何况我已经有了婉雁,婉雁又会怎么想?杨姑娘现下神智不清,我在这时候对她做出这等事,岂 非乘人之危?向扬啊向扬,你枉为男子汉大丈夫,难道就拿不出一点办法来?”
  可是当此情景,向扬确也是无法可想。杨小鹃身处几近闷不通风的地窖,虽然仍是迷迷糊糊,身子却也觉得麻痒难当,燥热异常,忍不住 在地上慢慢翻着身子。石地本是冰凉,在杨小鹃翻了一会儿之后,却也温了。杨小鹃胡乱呻吟着,双眼含泪,哀求似地望着向扬,四肢摆动扭 曲,隔着薄衫抚摸着自己汗湿的胴体,地上一大滩都是汗水,肤色透着热烘烘的粉红,整个人看来随时要融化一般,口中呜咽着:“热……好 热……谁……谁来……救我……”
  向扬不知所措,长叹一声,抱起杨小鹃,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杨姑娘,对不起了。”一伸手,将她身上那单衫除了下来,掷在一边 ,一落地,发出啪地一声响,可见衣衫湿到何等程度。
  杨小鹃轻声嘤咛,稚嫩的身体在药力逼迫下,动作、声音、姿态均散发出渴望情欲的气息,却又是身不由己,迷惘的眼瞳深处隐隐透露出 无助、羞耻的求救,然而表现出来的又全然是另一回事。
  逼于情势,不得不侵犯杨小鹃,向扬心里五味杂陈,眼见娇艳异常的肌肤一寸寸呈现在眼前,心情反倒越来越恶劣,只觉说不出的气闷, 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然而杨小鹃正在生死关头,已由不得向扬抉择,心一横,一把扯下了她下身衣裙。
  杨小鹃被向扬抱在怀中,虽然仍然迷糊不清,却强烈地感受到了男子气息,药力催动,忍不住连声呻吟,现出的却不是痛苦,而是腻得令 人心魂俱醉的春声,但听她娇声细语道:“嗯……哥哥……哥哥……好……啊……好舒服喔……小鹃好喜欢……啊……嗯……”
  向扬心有愧疚,不敢多看杨小鹃的身子,当下让她坐在自己身前,低下头去,右手轻轻爱抚那不甚茂盛的小草地。他不想多占杨小鹃一分便宜,一心要让那未经人事的秘地尽快开放,速速冲锋陷阵,化解药力,以救得杨小鹃,是以手上功夫绝无保留,掌缘不住在两片嫩肉之间磨 动,力道轻重缓急不定。
  杨小鹃双腿大开,面对着用心要解救自己的向扬,全无羞涩之态,显得十分受用,美目朦胧,香唇难闭,
  诸般放荡娇媚的声音源源不绝地传了出来:“好……好好喔……向……哥……哥……啊……我、我、啊……喜欢……死了……唔……太好 了……哎……啊……”
  向扬听着,突然一阵怒气上涌,叫道:“杨姑娘,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杨小鹃右手就唇,陶醉地吻着自己纤细的食指,娇声道:“什么……什么?嗯……嗯……向哥……哥……
  嗯……你真棒……小鹃……好喜欢你喔……嗯、嗯嗯、哎……“向扬双手按住她双肩,猛力一摇,低声道:”别说了,这……这不是你该 有的样子。你该是位好端端的姑娘……“
  杨小鹃却仿如不闻,身子往向扬靠去,纤纤玉手揉着他的胸膛,弄得他衣襟不整,轻声呢喃道:“向哥哥……别停嘛……小鹃……小鹃要 你摸我……”揉着揉着,慢慢搂住了向扬脖子,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主动厮磨,柔软的胸部挤压着向扬,不知有意抑或无心地挑逗着,肌肤 如同炭火烤炙般发烫,更有一阵香气扑鼻。
  向扬心头重重一震,吸了口气,暗暗叹息,心道:“罢了!”情知事态已无可挽回,一咬牙,左臂紧紧箍住娇躯,右手肆意侵略少女幼嫩 的私处,可爱的小花瓣微微地一张一合,蜜汁汨汨而出。
  杨小鹃兴奋地轻声娇吟,脸上神情迷迷茫茫,仿佛失魂落魄,清秀的脸庞却充满娇艳风情,便如一朵初绽的小百合,却散发迷人的浓冽芳 香,不断引诱着向扬,梦呓似地说道:“好……舒服……喔……向哥哥真的……太棒了……嗯……啊、啊,嗯!好像……要……融化了……喔 ……”一双细致的小手也不停留,在向扬身上来回摸索。
  受到如此的回应,向扬岂能无动于衷,下身已然整军待发,随时便要大肆蹂躏敌阵。他知道杨小鹃在春药摆布之下,绝难轻易满足,当下 不像对待赵婉雁那般温柔,将杨小鹃用力压在墙上,一手向濒临决堤的私处继续进攻,另一手则狂猛地揉挤那对尚未长成的幼小胸脯,像在玩 弄两团软丝绢。杨小鹃浑身发颤,喘气转急,颤声道:“向……向……哥哥……好……好厉害……啊……最、最厉害……啊、唔……嗯、嗯! ”
  在向扬的攻势之下,杨小鹃双颊渲染桃红,香汗如雨而下,分开的双腿无力的颤抖,几乎站不住脚,全身的力气都被向扬所掠夺,万分空虚,不禁放声哀鸣:“小鹃……小鹃要向哥哥……向哥哥……快……快来……小鹃好想要啊!”说着说着,股间一波波浪潮涌出,沿着双腿缓 缓流下。
  原本应该是纯真姑娘青涩的脸蛋,现在已如熟透的苹果,香味四溢,令人忍不住想要采撷品尝,大快朵颐一番。向扬虽然是意在救人,毕 竟年轻气盛,不由得怦然心动,心中却更增罪意,低声说道:“杨姑娘,在下为情势所逼,要冒犯了。”杨小鹃亢奋地喘着气,说道:“没… …呃……没关系……快……来……冒犯……小鹃……嘛……哥哥……哥……哥……啊……”
  向扬一咬下唇,脱去了上身衣袍,正待解开腰带,杨小鹃脚下一软,已然控制不住自己身体,迫不及待地跪在向扬跟前,去解腰带,一边 隔着衣物亲吻向扬的下体,,含糊不清地呓语:“向哥哥……向哥哥的……那里……喔……呣…… 嗯嗯……”
  向扬按住杨小鹃的头,紧贴着自己股间,低声道:“杨姑娘……”杨小鹃把向扬的裤子拉下过半,一根气势腾腾的物事登时冲向她眼前。 杨小鹃呆了一呆,玉手自向扬腰际游移到了腹下,抚摸着巨棒的根基,腻声道:“好大喔……硬硬的,热热的……嗯啊……唔……向哥哥…… 小鹃……小鹃要这个……嗯……”
  耳听杨小鹃迫切期盼的细语,夹杂剧烈娇喘,私处浪水流个不停,身子热得烫手,向扬知道药力以发挥到了极点,再不与杨小鹃行事,便 成祸害,当即托起杨小鹃,低声道:“杨姑娘……要进去了。”杨小鹃已然极之兴奋,恍恍惚惚地看着向扬,双手慇勤地在他下身握弄着,往 自己的小小洞穴不住送来。但杨小鹃虽是情欲如火,毕竟未经人事,兼之心神迷乱,一阵手忙脚乱之下,向扬的棒端总是戳在洞口周遭的嫩肌 上。杨小鹃练武多年,肌肤弹力极佳,将巨棒一次又一次地轻轻推回,也沾上了不少花蜜。
  向扬见杨小鹃不得其法,双手当即抓住她圆润的屁股,对正洞口,气焰高张的阳具在潮湿的门户前不住揩磨,十指使劲捏入她两个雪团般 的美臀。
  杨小鹃失声而叫,声音既显欢愉、又似低泣,且兼放浪无比,哀声呻吟:“好热……向、向……向哥……哥……啊……呜嗯……要……要 到小鹃身体……里面……了……嘛……啊……快……快点……小鹃……小鹃好想要……想死了……”
  面临紧要关头,向扬不禁又犹疑起来,当下大力摇了摇头,暗想:“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了!”腰身一挺,前端探到洞门,慢慢嵌了进去 .
  杨小鹃双眼一闭,大叫一声,全身紧绷,颤声叫道:“天啊……啊……这……太……”忽然声音卡在喉间,“呃呃”几声,脸蛋整个贴在 向扬肩上,放声鸣泣。向扬才插入未及半寸,杨小鹃反应却如此激烈,倒让向扬有些惊奇。忽觉肩颈之间一阵温湿,杨小鹃正拚命狂吻,借以 宣泄私处受到入侵的强烈感受,更发出娇腻哀怨的喘声。
  杨小鹃似淫似纯的表现,向扬以身当之,真是说不出的刺激,手上不由自主地用力,狠狠捏了她温软带劲的屁股一下。杨小鹃身体颤动, 刺激过甚似地哀啼一声,叫道:“哎啊……向哥哥……啊……小鹃……真的……爱死你……了……啦……小鹃……还……要……”
  向扬热血翻腾,再无顾忌,稳稳抓紧她的屁股,阳具稍稍离开杨小鹃,准备长驱直入,直冲入那泛滥成灾的花丛深处。忽听顶上隐隐传来 一声女子鸣叫,声音大有惊恐无助之意。
  向扬陡然一惊:“外头有巾帼庄的姑娘遇险么?”当下放开杨小鹃,拉起裤子,跃至西北房角,在机关处连踢两下,纵身而起,身形未到 ,翻板已开,两个人掉了下来。向扬看得分明,那两人是一男一女,面目不及辨认,双掌分出,抓住两人后颈,立时封住两人穴道,顺势将两人直带上去,掷开那男子,抓着那女子稳落房中地板。房中尚有数人,见地下突然窜出一人,无不吃惊,纷纷叫唤起来。
  定睛一看,已认出那男子是在救出杨小鹃时出手的两名老者之一。再一看身边女子面貌,不禁一惊,却是巾帼庄二庄主凌云霞,但见她上 身只余一件淡黄肚兜,背上一大片血迹,伤痕累累,神情疲惫,伤势着实厉害。再一看那老者,却是松开腰带了,显然意欲图谋不轨。两老中 的另一名老者则正跟一名少女斗在一起,只见长鞭来去如风,招招精妙,这少女自是华瑄.